周云泽的眼眸暗了暗,他不动声色的将手背到了身后道:
“你手机是在白桦山丢的吗?”
“对的,我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那部手机对我很重要,里面有我妈妈生前的照片,不知道通过云盘能不能找回以前的照片。”沈辞叹了一口气道。
“沈顾问,钱法医还在等我们过去。”闫刚等的有点不耐烦道。
“抱歉,我现在就跟你过去。云泽我先走了,这几天你千万不要一个人走夜路,最好和别人结伴同行!”
沈辞对着周云泽挥了挥手,然后跟着闫刚走向了挖掘现场。
周云泽冷冷地看向了沈辞的背影,以他对沈辞的了解,沈辞心思单纯绝不会撒谎。
他记得王胖子说过,沈辞曾经给沈臻打过电话报平安,而且很多人都在学校里看到过沈辞。
如果说那时候的沈辞已经傻了,不和他联系情有可原,那他又是怎么被沈臻找到的呢?沈臻的话不可信,想到这里,周云泽拿出了手机,打给了周家特聘的私人侦探。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周云泽面色阴沉道:
“秦先生,我想让你帮忙调查一个人。嗯,清北建设集团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沈臻,我要他最近一个月内全部的行程。只要情报准确,价钱不是问题。”
......
画面一转,沈辞跟着闫刚来到了施工现场。
由于情况特殊,被害人的遗体并没有直接运送回法医解剖室。所以现场的施工人员,在土坑的附近搭了一个简易的帐篷。
闫刚带着沈辞走进了帐篷,就见实习法医杨建军正拿着相机对着女尸拍照。
女尸的肌肉组织呈暗红色,死亡时间已经超过了48小时。按理说没有皮的女尸,会出现血液凝固或者腐烂的现象。然而这具被挖出来的女尸血液不仅没有凝固,肌肉组织还十分有弹性。
“老钱,我把沈顾问带过来了。”闫刚道。
钱伟点了点头,手上的动作没有停顿,一刀插入了死尸的腹部,然后沿着肚脐向下划去。杨建军拿着相机的手微微颤抖,强忍着恶心对着死者的腹部继续拍照。
闫刚侧身看下了沈辞,猛然发现沈辞面色平静,看着担架上血肉模糊的死尸,没有半点惊恐之色。
“怎么样,能看到那些脏东西吗?”闫刚道。
女尸的肚子被划开了一个口子,就见裂口的周围冒出了屡屡的黑气。沈辞眼神一变,急忙跑到了钱伟的身边,抓着他的胳膊将他拉到了身后,然后侧身对着杨建军道:
“都出去,这具女尸有问题!”
沈辞话音刚落,就见女尸的肚子爬出了数十条小蜈蚣。
蜈蚣?
沈辞立刻想到了那日在天湖公园,袭击他的那条被浊气腐蚀的蜈蚣!
难道说那条蜈蚣和剥皮案有关?
“老师,死者的肚子里有活体的蜈蚣!”杨建军吓得脸都白了,
“别废话了,出去找施工队要个锤子。”钱伟握紧了拳头道。
笑话,大头婴儿都见识过了,还怕这几条小蜈蚣。
蜈蚣沿着担架快速的爬到了地上,其中有一只蜈蚣快速的爬到了闫刚的脚边。
闫刚抬脚就想踩死脚下的蜈蚣,然而就在他的鞋底接触到蜈蚣的瞬间,他的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再然后他惊恐的发现自己的双腿竟然失去了知觉。
浊气对人体影响极大,眼看蜈蚣就要顺着闫刚的皮鞋钻进他的裤腿。沈辞想到了王神婆教他对付脏东西的方法,然后对着闫刚大声道:
“闫警官,蜈蚣怕火,用打火机烧它!”
沈辞话说了一半,就见闫刚已经从口袋里掏出了打火机,然后俯身用一个特别怪异的姿势,按下了打火机的按钮。
打火机的火苗很小,但足以逼退已经爬到闫刚皮鞋上的蜈蚣。蜈蚣离开的瞬间,闫刚发现自己的双腿又能动了,连忙招呼着钱伟和杨建军离开了帐篷。
三人慌张的从帐篷里跑了出来,站在帐篷外围观的工作人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都不约而同的凑了过来道:
“闫队,出什么事了?”
“尸体的肚子里有蜈蚣,你们去学校的超市看看有没有杀毒剂。算了已经来不及了,你们谁带打火机了?”
“我带了。”刘浩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打火机道。
“老钱,你带纱布了吗?”闫刚转身看向钱伟道。
“带了,都在帐篷里。”钱伟耸耸肩道。
闫刚本想着用打火机点燃纱布,烧死这些诡异的蜈蚣。但是现在看来,要另想办法了。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十几条蜈蚣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竟然连成了一条直线从帐篷里跑了出来。
“嘿嘿,这具身体奴家带走了。”
崇梅的声音从帐篷内传了出来,闫刚眼神一变,立刻掏出手枪对着帐篷内呵斥道:
“里面的人听着,若是三次警告再不出来,我将有权对你开枪。”
“哈哈哈,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威胁奴家。”崇梅咯咯的笑着,完全没有把闫刚放在眼里。
闫刚眉头紧锁,心中想着绝不能让这个女人把被害人的尸体带走。他对着身后的刘浩使了个眼色,刘浩拔出手枪,紧盯着帐篷入口的位置。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就见闫刚迈着步子走到了帐篷前。他的脚刚踏进去一步,一双苍白的大手,猛地掐住了他的脖子。
事发突然,围观的人都没有料到女人会掐住闫队的脖子。
“刘浩别开枪,这里是学校!校门口还有很多围观的记者!”钱伟惊呼一声,然后见刘浩瞄准了闫刚脖子上的双手,厉声阻止道。
“可是闫队有危险!”
刘浩话音未落,只见沈辞已经走到了闫刚的身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塑料瓶,拧开瓶盖后对着崇梅的手背泼了过去。
“啊!”
崇梅没想到沈辞会出其不意的给她一招,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见她手背上的皮肤已经出现了大面积的溃烂。
闫刚的脸憋得涨红,就在崇梅松开他的那一刻,他从腰间拔出了电棍,然后对着崇梅的脖颈狠狠地抽了一棍。
崇梅冷冷地看向了沈辞,随后就见她嘴角微微勾起,两眼一翻倒在了地上。崇梅倒地的同时,钱伟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大着胆子快步走到了女人的身边,然后蹲下了身子探了探女人的鼻息,又摸了摸女人脖颈上的脉搏。随后猛地收回了手,诧异地看向了闫刚道:
“她死了!”
第34章 〔 剥皮案 九 〕
钱伟话音刚落,所有人都用一种怀疑的眼神看向了闫刚。
估计今天过后,那些听到风声的记者,就会在各大平台发表刑警队长过失杀人,剥皮案的嫌疑人疑似被电棍电死的消息。
闫刚的心脏砰砰狂跳,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剥皮案的嫌疑人,会被他手中的电棍电死。
不,他这是正当防卫,在场围观的同事还有工人都可以为他作证。
“闫队,你杀人了!”刘海捂着嘴巴惊呼道。
“先把尸体抬进帐篷,有什事等我们出来再说。”
钱伟绷着一张脸道。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选择听从钱法医的命令,将尸体抬到了帐篷内的担架上。
操场围了一圈警戒线,围观的学生们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只能用手机拉近拍摄距离,将操场内发生的一切记录下来。
周云泽就站在警戒线的边上,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他遇到那个诡异的女人后,他的感官就莫名其妙的提高了数十倍。
帐篷附近发生的一切他都尽收眼底,他甚至可以听到女人咯咯咯的笑声。
“周大少,咱们学校这下出名了,网上的热搜都快被咱们学校霸屏了。”
闻讯赶来的郑涛,跑到了周云泽的身边,拿着手机在周云泽的面前晃了晃。
周云泽瞟了一眼郑涛道:
“网上传的都是假消息,你相信那些记者胡诌出来的,还是相信自己亲眼所看到的。”
“我当然是相信亲眼所见,不过你误会我的意思了。你看这个,有记者扒出了操场的施工单位是清北建设集团股份有限公司,那不是沈辞他爸的公司吗?”
周云泽伸手抢过了郑涛的手机,大致将上面的新闻浏览了一遍。
暑假期间,清北大学的操场重新翻修过一次,会不会就是在那个时候,凶手将被害人的尸体藏在了塑胶跑道的下面?
看来真的要好好查一查沈臻的底细,周云泽有种强烈的预感,他觉得沈辞的父亲绝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画面一转,闫刚从震惊中回过了神,然后就见他收回了电棍,慌忙的跑进了帐篷。
果然不出他所料,原本躺在担架上的女尸不见了,而现在躺在担架上的尸体是刚才袭击他的女人。
闫队的身体开始发抖,他从事刑警生涯这么多年,即使是面对手持枪械的毒贩,都没有像现在一样害怕的浑身发抖。
此时的他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之前想要引出凶手的想法,显得是那么可笑至极。
沈辞说的没错,凶手就是在挑衅警方。
他要怎么和局长解释,总不能告诉局长女尸的肚子里爬出了活体蜈蚣,然后有个女人凭空出现在帐篷里,当着所有人的面带走第三个被害人的尸体。
尸体再次被盗,而他与嫌疑人对峙时,失手电死了嫌疑人。
“闫警官,她的死和你无关。”沈辞走到了闫刚的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和我无关?”闫刚转身失神地看向了沈辞道。
沈辞点了点头,他的眼睛能够看到常人无法看到的东西。就在女人倒地的瞬间,他就看到附在女人身体里的冤孽,化作了一团黑气从女人的七窍中飘了出来。
王神婆曾经和他说过,冤孽俯身在刚死不久的尸体里,古代有一种说法这叫借尸还魂。
“闫刚,她的死确实和你没关系。这个女人的身上,套了一层不属于她的皮。”
钱伟握住了女尸的手腕,然后仔细观察着女尸手背上溃烂的皮肤道。
“建军,去帮我拿一个镊子过来。”钱伟抬头看向了杨建军道。
杨建军连忙从不锈钢盒子里取出了一个镊子,然后小心翼翼的递到了钱伟的手上。
钱伟接过镊子,揭开了女尸手背上外翻的表皮道:
“沈同学,你刚才撒的粉末是什么?”
“石灰粉。”沈辞道。
“你怎么会随身携带石灰粉?”
闫刚与钱伟同时看向了沈辞,沈辞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于是非常认真的解释道:
“在我读初中的时候,我经常被鬼魅袭击。我妈妈想要保住我的命,就从老家请来了王神婆,教了我很多对付鬼魅的方法。
鬼属阴,怕阳火,喜浊水。他们为了能够在阳间生存,会在体内注入大量的浊水。王神婆教我的办法是用朱砂画符,但是那个太麻烦了,我就想到了用化学来对付这些鬼魅。
石灰遇水会产生一个放热的水合反应,不仅能挥发鬼体内的浊水,还能驱散他们周身的阴气。”
“老闫,你请来的这个沈顾问不简单,我还是第一次听说用水合反应来降妖除魔的。”
钱伟起身将镊子里夹着的皮肤放进了器皿中,然后又换了衣服新的塑胶手套,扒开了女尸手背溃烂的部位。
“老师,那些跑出去的蜈蚣怎么办?”杨建军道。
“蜈蚣而已,有什么好怕的,买点杀虫剂在草垛子里喷一喷,不就成了?”钱伟挑了挑眉毛道。
“那不是普通的蜈蚣,刚才它爬到我脚上的时候,我的双腿没知觉了。”闫刚道。
“人在遇到危险的时候,由于过度害怕,身体会出现僵硬的现象。老钱,没想到你居然怕蜈蚣。”钱伟道。
“那个.....我认为闫警官说的没错,那些蜈蚣确实不简单。如果不尽快处理的话,它们会攻击普通人。”沈辞道。
“你怎么知道蜈蚣会袭击人?”闫刚道。
“因为我在天湖公园被大蜈蚣袭击过,那条蜈蚣浑身散发着死者的怨气和浊气,而且修行了有一段时间。我读大一的时候,听同学提到过天湖公园的湖面上,曾经发现过一具女尸。”
闫刚回过了神,立刻回想起了去年天湖公园的自杀案。
“那案子我有印象,我记得死者是为了一个男人为情自杀。”钱伟道。
沈辞摇了摇头道:
“自杀的怨气与他杀的怨气完全不一样,自杀的魂魄很难转世投胎,而且必须在自杀的地点,重复着自杀所有的过程。什么时候怨气散了,什么时候才能被地府的鬼差勾走。
而被人所杀的魂魄,怨气往往比自杀的怨气要大很多。对于这样的魂魄,鬼差会把他们的魂魄勾走,而他们死前的怨气,会附着在遇害的现场。
天湖公园的那条蜈蚣,就是吸收了死者的怨气,才会变得极具攻击性。”
沈辞说出来的话太过匪夷所思,要不是了解他的底细,早就把他当成疯子赶出去了。
闫刚张了张嘴吧,他怎么也没想到一年前的自杀案,会和现在的剥皮案扯上关系。
“你在天湖公园看到死者的魂魄了吗?”钱伟道。
“没有,所以我怀疑死者不是自杀。这或许是个线索,闫警官可以从这个方面调查一下。”沈辞低头看向了死者道。
“那具尸体是我亲手解剖的,死者身体无外伤,胃部和肠道也没有药物残留成分。而且警方在死者的枕头下面发现了她写的遗书,对照顾指纹和笔记确认为死者所写。怎么看都是为情自杀,不可能是他杀。”钱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