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拒绝。”陈双抬眼,不解的看着他,面子都不要了你跟我说这个?说好的什么事都会帮呢?
马玉良看她的反应,宠溺一笑,这么久没见还是这么可爱,“扯平可以,但我只跟你扯平,你答应我的条件,帮他就算我送你的,”
“什么条件?”他如果敢让我跟他这样那样的,我一定泼他一脸。
“你别跟看流氓似的看我,我是那种人吗?我的条件很简单,你听我解释当年的事。”
陈双仔细一想,绕来绕去的文字游戏,算一算还是自己吃亏,“给你一分钟。”
“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我是他的少傅,那年皇室落了难,宫里一片混乱,他身边只有我,无论当朝是留存还是灭亡,我肩负的都是整个天下的担子,有国才有家,我实在是不能为一己儿女私情弃天下不顾,是我对不起你。
但是我并没有选择他抛弃你,我把他安顿好后,叩谢了罪,辞了官职就立即来找你,当时你府上满地都是尸体,我不知道当时是什么支撑着我,把所有的尸体翻了个遍。万幸并没有你的身影,我就想你肯定是跑了或是被敌军抓走了,只要活着总会有希望找到你的。在那以后,敌军血洗了整个城池清前朝余孽,我到处流窜。往后的几十年,我一直在找你,但运气不好,到死都没找到。
到了阴间,冥王亲自审的我,因为救的是天子,功德无量,当届这里的阎王正好调到总部,问我愿不愿意做阎王,我当时很高兴,因为这样你死的话我肯定能知道,就有机会跟你解释了,没想到,你比我…
后来听他们总叫你压寨夫人,你…已经嫁人了吗?”
前因后果陈双并不感兴趣,逃避马玉良,不愿意给他这个解释机会,就是觉得恨了他这么久,到头来只是个误会,就挺傻的,这些事都已经发生了,无论怎么样,时间也回不去,对马玉良她已经没什么爱可言。
☆、男人最懂男人
陈双:“已经五分钟了,你的解释我听完了,现在说说周亭的事吧。”
把他们唯一还有牵扯的事情说清楚,陈双的心里再没有症结,面对马玉良,再不掺杂其他感情,马玉良看她眼神冷漠,变的陌生,心凉了,这…还不如不解释,不解释起码她心里还有他的位置,恨也好嫌弃也好,总好过现在,直接从她心里扫出去了,“哎哎,好,说周亭的事,周亭的问题,在吴越身上,那姑娘的命是被谁换的知道吗?”
“什么姑娘?”陈双打开手机,调出吴越的照片,推给马玉良,“24k纯男不掺假。”
“男…男生?我是说周亭的相好”马玉良把眼镜摘下来拿近屏幕又确认了一次,是男生,再好看也确实是男生,抬头看见陈双不太友好的眼神,大喘气,“男生好,男生,男人最懂男人,可以进同一个澡堂,去同一个洗手间,多好,嘿嘿…咳…”
陈双:“我和他搭班的,他一乱,我这就跟着乱了,那人叫张云雷,身体情况现在和吴越差不多,在医院躺着呢,是谁换的就不知道了,问这些有用吗?”
马玉良:“嗯,少不了这一环,给他们换命的人用自己的血做的引,解铃需要系玲人,要回退必须要他的血,要抓紧找,这件事你自己办,我下周要出去一趟,总部有个很重要的事情找我。找到这个人后联系我,我回来处理。”
陈双:“回退?回退什么?”
马玉良:“时间,把阳间的时间倒回到吴越死的那天,周亭正常去接他,换命的事该发生就让它发生,这是我们违背不了的,张什么雷的他们迟早遭报应,看看孙言和黄景山就知道了。这个跟小周说说,不要太轴了,他不是救世主,该谁处理就让谁去处理。”
陈双:“时间倒退?这是什么操作?你说清楚,阳间的时间是随随便便能退的?”
“这不是你操心的事,退回后还有很多事要善后,吴越和那个什么雷两个人的资料和档案要重录,这件事咱们内部消化,越少人知道越好,大海和橙子那儿都别提。到时候我和你一起办。你只管找到那个做法的人,其他的交给我。”说着拿起接收器拨通电话,“高晶,过来吧,接着聊。”高晶不争气的把申请表揉成一团,后又不放心,拿去碎纸机碎掉了,‘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
陈双一路上都在想,马玉良说的倒退时间,他来做这个事是不是不合适,想帮周亭的人是她自己,无端把马玉良牵扯进来,他们已经两清了,不想欠他情的。
但他这个办法一听就很惊天地泣鬼神,怎么可能瞒得过别人,所谓瞒着只是到时候东窗事发,他一句和别人无关好撇清关系,一切都自己承担而已。
不知不觉,停在了档案室门口,自从上次例会被点名批评,肖齐海的办公室再也没关上过,门开着,陈双懒得敲,“大海…”。
肖齐海正接完通话,把接收器挂断,“直接说内容吧,老阎刚跟我说了。”
肯豁得出去给张云雷换命的人,跟他关系肯定不一般,除非他神经病才会随便找个人做法,那不纯属钱多烧的慌找骗么。
照着吴越参考,张云雷现在视觉、听觉和嗅觉都say goodbye了。那个始作俑者但凡有点人性肯定会来看他的。
查了医院的信息,让肖齐海给她了个护工的档案,她打算去医院看护张云雷,应该用不了太久就能蹲到那个人。
然而就在她去的前脚,朱成刚单方面跟张云雷告别,张云雷听不见,也不知道朱成在说什么,大概也能想得到无非是一些关心的话。
两个人你说你的我说我的,场面非常壮观。朱成说完拍拍张云雷的手示意他先走了,张云雷也搞不清方向,扬手随便挥了挥。
朱成在普华寺碰到吴越以后,始终怀疑他和张云雷有关系,换命的事他知道的内容很片面和狭隘,不知道后果也不知道有什么报应。
张云雷今年56岁,是后天预测学和风水学研究院教授,阅读过很多阴阳五行与八卦的文献。也结识了一些对这方面感兴趣有研究的社会人士。
他的妻子在30岁时难产去世,给他留下了一个可爱的女儿,妻子去世前泪流不止,“这一生最大的遗憾就是不能看着女儿长大成家。”
年轻的时候,他与妻子在一起很不容易,他条件不好,妻子家里对他们的事坚决反对,妻子信任他、支持他,好不容易等他读出了书,找了份好工作,慢慢的还有些小成就,终于生活有了希望,未来的日子越来越好,总算对得起自己的妻子。
可他妻子没有福气,早早的走了。他一个人带大了女儿,看着女儿会坐会爬再到咿呀学语,蹒跚学步再到蹦蹦跳跳,喜欢的很。说没有含辛茹苦是假的,但看着女儿健康快乐长大,他很开心,总算对得起自己在天堂的妻子。他要替她看着女儿长大、成家。
女儿很争气,从小到大没有太让他操太多心,学习、品格都让他骄傲,这种时候所有的辛苦都不算什么。
22岁大学毕业后,进了一家外贸公司,认识了一个海归,人品、学历都不错,张云雷对这个未来女婿,很是满意。经过两家人的商议,定在2021年5月20号举行婚礼,正好谐音‘我爱你’,图个吉利。
提前半年,就定好了酒店,菜品、司仪、婚庆公司、典礼流程都是张云雷一手操办的,每次朋友邻里问起这事,他都哈哈笑的合不拢嘴。
一个月前,印好了喜帖,两家人欢天喜地的给亲戚朋友分发了出去,邀请大家来吃喜酒。但没想到,5月10日,张云雷早上起来半边身体开始发麻,起初他觉得可能是上下班开车太久或是长期伏案工作,颈椎或腰椎劳损,导致的不适,没有太在意,一直到中午这种感觉一直没有好转,在女儿强烈的坚持下,带他去了医院检查。
☆、你就别操心了
到了医院,经过导诊的简单询问,直接让他进了绿色通道,怀疑是中风,必须立刻确诊治疗不能拖延。医生初步检查完,根据症状让他住院观察,开了头部CT和头颅核磁共振。
第二天,检查报告显示脑部深处有2厘米的梗阻,半边身体发麻只是情况比较轻的表现。但病征复杂,下次再犯不一定是什么时候,也不一定是什么程度,严重的话,立即死亡也是有可能的。
医生开了治疗的药物,主要是解决这次以及预防下次发作,并建议住院治疗,但再有一周就是女儿的婚礼,无论如何都是不能错过的,请帖都已经发出去了,也不可能临时去改时间,除了积极配合医生治疗,祈祷医生能顺利给自己办出院,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毕竟不能拿性命开玩笑。
女儿和未来女婿工作都很忙,白天请了护工看护,但每天下班后都会赶过来看他。他这次发作不算严重,什么都能自理,护工的活儿也乐得轻松,没事就陪他聊天解解闷。
他的老友朱成也来看了他几次,每次还带着花生米和酒,自己吃着喝着,馋的张云雷想骂人,究竟是来探病的还是来害人的。
治疗的日子里,一直很太平,每天打几包药,其他的时间就是无聊的看新闻,病房里的电视翻来覆去就几个新闻频道。
5月18号,下午4点30分,正好护工去给他打饭了,实在是闲不住,出了病房,顺着门口的步梯下楼,想去1楼溜达溜达,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在床上躺了一周多,脚腕发软,楼梯窗口透进来的光照的他有些不适应,心跳突然加速,站在原地深呼吸了几次,扶着扶手重新迈脚。
没想到,一动又开始目眩,视线无法集中,手抓了个空,一下失去了重心,踩空摔了一跤。
楼梯只剩半层,外伤不严重,但摔的瞬间,精神高度紧张,倒地后一阵窒息,意识开始模糊,耳边的惊叫声离自己越来越远。
再次醒来已经是5月19号,在ICU的病房里,女儿和未来女婿守在门外,护士叫了他们进去。他们熬了一夜,担心和疲惫写在脸上,张云雷有些懊恼。
经过了一夜的抢救,虽然捡回来一条命,但情况很不乐观,他下半身不能动,说话也睡的不是太清楚。抢救时医生提出手术,但风险太大,女儿始终没有同意,选择了保守治疗。
张云雷问了医生,明天是否能出院,哪怕几个小时,医生言辞拒绝,告诉他了严重性,能不能撑过今天都不一定,叫他不要胡闹。
医生走后,女儿和未来女婿守在病床前,他盯着天花板想了很久,究竟谁能帮帮他,要死也让他瞑目啊,明天就是女儿婚礼了,答应了妻子要看着女儿出嫁的…
“姑娘,把你成叔叫来。”一句话呜突突的,说的费劲,他女儿也听带猜才懂,拿起电话打给了朱成。
朱成半小时就赶来了,看着病床上不成样子的张云雷,硬汉落了泪,“你这个不争气的,我才一天没来,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看着旁边的两个精神状态不好的年轻人,“你们先回去休息回去,这儿我看着,你们晚上再来换我。”
他们对朱成很放心,千恩万谢,到了门口又跟护工再三交待,病房里一定要有人。虽然张云雷出事的时候护工也不算在失职,但多少有点理亏,急忙应下了,朱成在病房里,他就守在门口。
女儿和未来女婿很犯愁,明天还有婚礼,不知道该怎么办,爸爸不能不管,婚礼极有可能要取消。
两人走后,张云雷说话费劲,招手让朱成靠近点,“你帮我算算,赶紧。”
朱成是张云雷的同事,喜欢钻研算命,手艺不差,寿命、运势他都擅长,但是泄漏天机有损阴德,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愿意去窥探。
他总说自己祖上肯定是造了什么孽,现在五六十岁了,还是一个人孤孤单单,没有个家。唯一还有的念想,就是和张云雷志味相投,成了半辈子的知己。
他祖上口口相传过一个故事,跟换命有关,这个故事也只当酒后闲话跟张云雷一个人讲过,这些鬼鬼神神的东西,本来就很微妙,一般都不可信。
朱成看张云雷整个人被黑雾萦绕,感觉不太妙,管他阴不阴德的,拿出两枚铜钱,请了卦。
朱成皱着眉看着卦象,苦笑了一声,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非常不是滋味,又捏起指头来回掐算了几遍,“老张,拍戏都写不出这剧本呐,啊,哈哈”虽然在笑,眼里储着泪,“你费尽心思就想参加女儿婚礼,老天爷就是不让,今晚你大限就到啦。”
张云雷没有太惊讶,这病来的莫名其妙,造化弄人吧,上辈子可能做了太多恶,这辈子还债来了,一生都是坎坎坷坷的。
两个人都沉没着不说话,朱成脑子里混乱的想了许多,他没有家人了,张云雷就是他在世上唯一的牵挂,人一辈子要尽兴,考虑那么多前世今生太负累。越想越冲动,就豁出去一次,圆他一个心愿,帮他换一天的命,好歹,参加完他女儿的婚礼。
“老张,我帮你换一天命,就当时我送你女儿的新婚礼物,份子钱我就不随了。”说完轻松的笑着。
张云雷很惊讶,之前只听朱成提过一嘴,以为只是个家里传下来的故事,没想到他真有这本事。但逆天改命的事,会有报应的吧,眼中一瞬间的希望又黯淡下去,轻轻摇了摇头。
“你怕我换不好给你换死了不成,不差这几个小时。”张云雷满脑袋黑线,这朱成,专业能力是没的说,这嘴巴也是真的毒,怪不得没几个朋友。他费劲抬起手,指了指朱成,示意是担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