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功德向鬼王出卖美色 完结+番外[玄幻科幻]——BY:盈也
盈也  发于:2021年07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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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掩清和微微一愣,这声音为何如此熟悉?
  然而就在下一刻、浓烟散去的那一刻,掩清和知道了答案。
  “你……是你。”看清那紫烟中的人影后,掩清和竟是木纳着倒退了几步,而后毫无预兆地、在众目睽睽之下转身离去。
  慕子云一头雾水,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叫了他几声,奈何掩清和几乎算得上是仓皇逃窜,几下就没影了,显然是有古怪。
  别无他法,今日就算是让严野云逃了自己也得走,慕子云只得将事情交代给郭承允,自行追上。
  身后那人还呆在原地未动,应当也不是仇家,慕子云一边回首望去一边心想,忽然灵光一闪——
  这普天之下能让掩清和如此失态的,除了那位自己不曾见过的准岳丈,还能有谁呢。


第55章 温酒化雪融红梅
  那是他和掩百川最后一次见面。
  不过十三的掩清和,和他的父亲一起,坐在回家的马车上。
  那时掩百川正高谈阔论,向自己的儿子交代着关于换命、以及其成功之后的安排。
  “烟雨城那儿有个方泽观,你先回家待几日看看情况,若是成功了,我就找人送你去。”
  “我不想去。”掩清和没来由一阵晕眩。
  “…观主是神仙,到时你跟着她修行,保不齐能混出个名堂,若是能飞升或是被点将,就一辈子衣食无忧、吃穿不愁了。”中年男子端坐,充耳不闻、目不斜视、滔滔不绝。
  “我不去。”
  “你不想去?你想去哪儿啊?”中年男子的声音骤然提高了一个八度,同时也拧着眉头、瞪着眼睛,转过头去瞧他。
  筋疲力尽的少年将身子扭到一边,缩在角落里、缩得小小的,没有回话。
  十二三岁的少年,却表露出与少年人相驳的颓丧之气,做父亲的深觉痛心,甚至觉得自己的苦心被辜负,便也无可避免地被惹怒。
  “那你想去哪儿啊?!”
  这位不可一世的父亲因被忤逆而盛怒,一掌拍碎了厢房里的茶桌,激起茶水果盘铛啷作响,却依旧将火气尽数撒在自己儿子身上。
  “这也不去那也不去!你怎么不去死啊!”
  他吼完,便去拽自己儿子的胳膊,试图将其从自我防备的安抚中剥离开来。
  来自至亲之人的伤害,一个不过十二三岁的少年,哪儿抵得过啊,只能被动着接受、猝不及防袒露出最脆弱的内心来。
  “够了!”
  不安使人不安,便更使人想要逃离。
  “你想我死,你想解脱,我又何尝不想死,何尝不想解脱呢!”
  少年人的眼睛金贵,此刻泛着脆弱的红,却不及他父亲眼中怒火的万分之一。
  空气中漫着近乎浓厚的无力感,压的人快要窒息。
  “可我也死得掉才行啊!!”
  ……
  虽说只是听他转述,慕子云却好似见着了那时的掩清和,只是这如今的无措与彷徨,都只会多不会少。
  方才掩清和逃得飞快,从人烟稀少的郊外一路逃到闹市,慕子云才在一家客栈前将其逮住,便顺势将人拖进了房间。
  “我那时本就身体不适,又被他吵得脑袋都要炸了,便从车窗跳了出去。”掩清和手里捧着茶杯,淡淡地道了句。
  “那是马车道,你竟也敢跳?”慕子云不愿细问,便假意责备了一句。
  “我哪儿想的那么多,不过是想尽快逃离。”掩清和摇摇头,近乎自虐式地复述道,“我果真就被另一辆马车撞了,受了惊的马一脚踏在我的背上,险些将我踩死,紧接着那马车和我爹的马车又撞了,双双翻下了悬崖,生死不明。”
  如此过往实在令人不忍,慕子云本想叫他不用再说了,可见掩清和第一次主动说这么多话,想来也是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便接道:“后来呢?”
  “等我醒来之时都不知过了多久了,想来我爹也是凶多吉少,便是家也没回,自行走路去方泽观。半路上又被山匪绑了,那山匪走山路脚下一滑,把我也拽了下去,我拦腰挂在山腰树杈上才没死成。”
  现在再想起,掩清和只觉令人发笑,便真的这般笑了出来。
  天地间好似有杆只有慕子云一人看得见的秤,掩清和的嘴角勾起得越高,他的心便沉得越低、一直低到被压扁,难以回弹。
  “幸亏有人救你。”他道。
  “那时我伤得不轻,几乎殒命,救我那人却替我治好了,还给了我几本书,皆是修道术法,我猜他是世外高人,他却说自己只是一个砍柴人。”
  掩清和说罢,又道:“你以为我为何不修武?自从七岁之后我便被我爹囚禁在家里,等到重见天日之时早已错过了筑基的最佳时机。”
  “可你还是飞升了,恐怕你是上仙转世,难怪如此天赋异禀,还生得好看。”见他神情严肃,慕子云有心逗他。
  掩清和冷笑一声,似是自嘲:“我当年游行之时救了一条灵蛇,恰逢它渡劫化人形,谁知这渡劫天雷竟是莫名其妙劈到我头上,而我又偏偏受住了,还就此飞升,何其可笑。”
  “难怪你不愿。”慕子云恍然大悟,顺口接了一嘴道,“虽说是阴差阳错,却也不为是喜事一桩。”
  掩清和抬眼瞧他,问道:“哪喜了?”
  若是没有那差错,便也没有这缘分了。
  慕子云心里这般想,却是不能这般说,只能斟酌了一番,而后道:“你想啊,你爹同你换命是为了让你过得好一些,你如今飞升了不正如他愿吗?说不定他此番出现,就不会再对你那样了。”
  “但愿。”
  先前掩清和惊得手脚冰凉,慕子云便倒了杯热茶给他暖手,现如今那茶水都晾凉了,掩清和依旧是没心思喝那茶,又将其搁在桌子上。
  “你就喝点水吧,说到现在,嘴唇都干了。”慕子云见状又将那茶杯拿起,塞到掩清和手里,道,“就算是生气,也要留到在你爹面前生啊,你爹现在又看不见,想心疼你、想给你赔不是都难。”
  掩清和一听这话,便像兔子被揪了尾巴,就连再次把那茶杯砸在桌子上的动作也重了些,厉声问道:“谁稀罕他心疼我,他若是会心疼我,就不会有今天的局面……”
  “好~”
  慕子云身体力行,直接将那茶水递到了掩清和唇上,逼得后者不得不噤声,他又柔声道:“别生气了,他不心疼你,我心疼你。”
  这举动算得上唐突,自然是以一种极度冒犯的形式转移了掩清和的注意,使得其怄气的对象立即改变。
  眼下茶水只不过是微微润湿了双唇,那唇的主人便没好气地立即将茶杯拽下,眼睛低垂、直看着地面,更是不愿理人。
  掩清和自然是生气,却又因为他那句不知意味的话而怔愣,满腔怒火被一道无形的屏障笼罩着,无法蔓延。
  但他怎么可能发问呢,在如今的情况之下,无论从那人口中得到怎样的回答,都只会使他更加心神不宁。
  于是这怒火难烧,只能在缺氧的状态下渐渐缩小,最后化作一缕轻烟,灰溜溜地、不甘心地散走。
  掩清和本想起身离开,好平息一下自己那躁动不安的心,慕子云却猝不及防握住他的手、在他面前半蹲了下来,以一个近乎虔诚的、仰慕者的姿态望着他,又道:“我心疼你。”
  掩清和的手依旧冰凉,只是被茶杯的温度暖得了几分红。
  有如那冬日红梅。
  红梅艳丽,只是喜开冬季,上头便往往覆盖着白雪。白雪厚得坚实,皆是梅的伪装,即使是能使万物复苏的春,也难窥见其真容。
  除非一把火。
  但火焰的燃烧往往伴随着极强的侵略性,所到之处必是燎原之势,虽有轰轰烈烈,却也两败俱伤,而这融化冬雪,需得温柔,否则一不小心,便会伤了那娇嫩的花儿。
  思来想去,唯有一壶酒。
  最好是温的,足以融化冰雪,下一刻就冻结、成为梅的崭新盔甲,酒香与花香纠缠在一起,从此便能替他先一步承受风霜。
  这份牺牲乃自愿,不需要经过花的同意,正如现在的掩清和,面对慕子云的满腔热情只有手足无措、心乱如麻。
  他将手抽回,动作算不上顺畅,嘟囔着回了句:“不需要。”
  许是觉得这样的话语加上自己的动作会过于伤人心,掩清和又撅着嘴道了句:“别碰我,你手热得很。”
  “清和…”
  究竟是手热还是心热,慕子云无从知晓,只得将声音拖得老长,耍着赖往前凑了一步,近得胸膛几乎贴上掩清和的膝盖,又试图捉回那逃之夭夭的手。
  但天不如人意,下一秒他二人的房门便被人撞了开,郭承允几乎算得上是从门外摔进来的,整个人灰扑扑、乱糟糟,显然是被人揍得不轻。
  郭承允只是憨,并非傻,甚少弄得这般狼狈,如今将他弄成这副模样,又放人回来,定是在示威。
  他跌跌撞撞跟来就是为了给慕子云汇报这件事儿,只是不小心破门而入见到这幅场景,一时间吓得他连身上有多痛都忘了,只觉得觉得自己来得实在不是时候。
  “你这是怎么了?”
  掩清和倒是比做主子的更关心下属,连忙推开愈贴愈近的慕子云站起身来,一脸严肃。
  “不是同你说了,若是他要严野云便直接给他,怎么还能弄成这样?”慕子云只得在心底叹一口气。
  不待他二人来扶(虽说他二人或许也并不会来扶),郭承允便自觉从地上爬起,他看了眼掩清和,虽说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回答道:“属下…属下照做了。”
  “照做了?”掩清和刚熄灭的怒火又腾地燃起,“你照做了他还揍你?还讲不讲理了!”
  他说罢,又道:“我找他去。”
  “别啊,他这是引你上钩呢。”慕子云连忙打断掩清和的想法,“万一你去了他不让你回来怎么办啊。”
  掩清和瘪了瘪嘴,问道:“你不是一直在找鬼王玉玺吗,左右他现在现身了,你同我一起去讨要就是了。”
  “可是…”慕子云一时语塞,又急中生智,道,“你知道如何寻他么?别还没寻到他,反倒先被任起枝拐了去。”
  事到如今,即使掩清和提起,慕子云竟也没心思想那鬼王玉玺的去处,他现在只希望掩百川不要做那棒打鸳鸯的木棍,害得他满腔热切还未盛开就无处安放。
  如今掩清和是铁了心要寻自己的父亲对峙,掩百川却暂时没这个心思,他知晓掩清和会寻自己,便干脆躲到天边去。


第56章 父子俩各有心事
  “身子无事了?若是不好,便回去歇着吧。”
  某地一处院内,掩百川正修剪着院内花枝,残花败叶落了一地,随风而起,飘落到身后一男子的衣摆前。
  这男子正是掩百川从慕子云他们手中救下的严野云。
  虽说他伤得不轻,但所幸其是只鬼,即使韧带被人挑断也不会永久瘫痪,作为鬼界的曾经的统领,掩百川轻轻一挥手便能为他接上。
  眼下他正半跪在地上,低垂着脑袋,满是一副悔恨之意。
  “回大人,属下只是受了一点儿内伤,静养几天便好了,其他的并无大碍。”
  言外之意,还能继续行动。
  “一点内伤?”掩百川闻言回头望他,而后道,“作为曾经的鬼王座下第一鬼将,都要等我来救了,还能是一点内伤么?”
  “属下愧对大人。”严野云一听,便是双膝跪地,险些磕个响头。
  掩百川并未阻拦他,也并未顺着责骂,只是问道:“是用噬泪瞳的时候受的伤吧。”
  噬泪瞳便是先前使严野云从掩清和手底脱逃的那招催眠类术法,此招爆发性虽强,安全性却低。正如它的名字所示,此招一出,便会有三分力反噬到使用者的身上,若是使用者在此期间受伤,只会伤得更重。
  “还是瞒不过大人。”严野云叹了口气,“只是小掩公子实在厉害,不知是用了什么法子,竟是能使普通树木坚韧百倍,困得我动弹不得。”
  “当真?!”掩百川欣喜异常,连忙将严野云搀扶而起,问道,“你见他的这几面,他看起来如何?”
  “挺、挺好的。”
  虽说关于掩清和是掩百川之子的事情他早有耳闻,但真遇见这般场景,严野云还是被掩百川突如其来的热情惊着,连忙补了句:“鬼王大人也对他很好。”
  谁曾想,掩百川一听这话便黑了脸,厉声道:“好?那浑小子指不定憋着什么坏,说不定还要利用我儿子来给我使绊子,天庭那头究竟在想些什么东西,竟是让仙官与鬼界合作,这不是送羊入虎口么!”
  “大人,听说他们也是为了任起枝而来的。”严野云小心翼翼提醒了一句。
  “我就猜到是。”掩百川的脸更黑了,他问道,“说起来,任起枝如何了,还总是待在水仙涯不出来么?”
  “是,自从他将夫人后族满门屠尽后,便一直占着水仙涯钻研那些蛊,极少出来,就连昨日现身都只是站在难以触及的高远处。”严野云极尽极详,说罢还抱怨了句,“害得他们只打我一个。”
  话是这样说,但严野云是决不敢在掩百川面前暴露自己逢场作戏的时候不小心在掩清和肩上片下来一块肉的事实,否则现在要被片肉片的人可能就是他了。
  他想了想,又问道:“大人,既然如此,我现在还要在小掩公子面前装坏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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