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一个人,有什么错?”
荆悬身边站着一群侍卫,折阳过不去也不想过去。
他远远地看向荆悬,看着他冷凝的侧脸,觉得昨夜的一切都好像是一场梦。
那梦跟朱砂一样,随着水流一起冲刷干净,就像不曾存在过一样。
折阳看着电视,思绪再次飘远,直到脚踝被黑雾悄悄缠住。
他低头,冷冷地盯着那缕缠着他的黑雾,探手将黑雾扯散了。
被扯散的黑雾委屈巴巴地把自己拧成了一个蝴蝶结,摊平在地上,似乎想要逗折阳开心。
折阳面无表情的抬脚,一脚踩碎了黑雾组成的蝴蝶结。
被踩扁的黑雾可怜巴巴的躺在地上,像一张委屈的大饼。
折阳不去看那张大饼,继续毫无目的的换台。
“咔嗒。”
被荆悬关紧的房门打开了一条缝隙,荆悬从缝隙里偷偷往外看。
又有许多黑雾从门缝里跑了出来,小心翼翼地缠上了折阳的手腕,轻轻扯了一下。
折阳这回终于回头,看向了藏在门后的荆悬。
荆悬将门又打开一点,轻声说道:
“折阳……”
折阳挑了下眉,坐在沙发上没动。
荆悬将门敞开一半,探出一只手。
“折阳,过来。”
折阳往沙发上一靠,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门又被推了一些,荆悬两只手都伸出来了,薄唇微张,像是在犹豫,最后还是说道:
“折阳,看我,来看我。”
折阳不再看他,冷声说:
“不是不让我看?”
荆悬薄唇微抿,这回没说话,黑雾却慢吞吞地飘了过来,试探着蹭了蹭折阳的脸颊。
折阳还是不动,荆悬后退一步走回房间,刚要关门,门板就被折阳伸手撑住了。
“想反悔?起来,让我进去。”
荆悬后退一步,折阳进屋,反手关上门,还不忘上锁。
随后他靠在门板上,双手抱臂,上上下下的打量荆悬,抬了抬下巴,一副挺傲娇的模样,说道:
“把裤子脱了。”
“自己脱给我看。”
作者有话要说:折阳:脱还是不脱?
荆悬:脱你的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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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对 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荆悬双手把着自己的裤腰, 明明一个挺高大的男人,此时局促得像个小孩子。
他动作慢吞吞的,眼看着折阳不耐烦了, 只能闭上眼睛, 一把拽下了自己的裤子。
因为他的肉没长全,平时折阳也就给他套一条裤子, 连内裤都没有,此时裤子脱下去掉在脚边,从上到下一览无余。
荆悬侧着头,垂下眼帘,面上罕见的有了一丝难堪。
折阳可算是知道荆悬为什么磨磨蹭蹭不让他看了, 不是不好意思,是他压根没长。
这回的功德按理来说不算小,可也只让荆悬从小腿一路长到了脚, 小腿往上到腰际的地方都空空荡荡的, 什么都没有。
折阳没忍住弯了弯嘴角,笑意含在了唇边。
荆悬见折阳笑他,只觉得更难堪了, 弯腰提起自己的裤子,好好一个极厄邪祟, 走出去能把恶鬼吓得浑身发抖、四处逃窜的存在,在折阳面前紧张得连裤子都穿不好。
折阳也不难为他,他也是男人,没有这种东西这回事怎么想都挺丢人的。
他走过去,弯腰帮荆悬把裤子穿好, 拉拉链的时候抬头看了眼荆悬,笑眯了眼睛:
“你就是因为这个才不想让我看的?”
荆悬侧开头, 半晌点了点头。
折阳慢吞吞地给他系扣子,系好扣子指尖勾着裤腰还帮他往上提了提。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这不是省了内裤么,毕竟我们伞铺还是挺穷的,入不敷出,就靠你那点遗产过日子。”
折阳说的靠荆悬的遗产过日子可不是假话,他自己的家当时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也就荆悬那里的一些东西可以拿出来卖一卖,怎么说也是老古董了,卖一件够他们伞铺维持好久了。
至于以后的事情……他一个大活人总不会饿死,再说现在不是还有荆悬么。
对于这方面的事,折阳还真没怎么担心过,况且他物质欲望不高,这九百年心心念念的都是怎么复活这个骨头架子。
布偶猫和乐安眼看着折阳生气进去,又看着他领着白骨轻松惬意地出来,一人一猫纷纷感慨,这男人的脸不也是四月的天,说变就变。
正在折阳领着荆悬一起看电视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几声巨响,像是重物落地的声音,紧接着是一连串的争吵声。
折阳一行人纷纷走到伞铺门口观望,就见隔壁叫卫迭意的黄毛青年正对着一个西装革履的高个男人大打出手,只是他拳拳落空,反倒让那高个男人踢了好几下肚子。
古玩店的店主蒋暮一脸着急慌张,拦这个也不是,拦那个也不是,看到折阳一行人出来,立刻求助地看了过来。
面对脸色苍白的青年求助,折阳当他是空气,平平移开视线,倒是对正在打架的两兄弟挺感兴趣。
卫迭意又被高个男人一脚踹开,拎起一块石砖就要往那男人的脑袋上拍。
“卫舒隽我跟你拼了!小爷的肚子你也敢踹!”
被叫做卫舒隽的高个男人仗着人高腿长,不仅一脚踢飞了卫迭意手里的石砖,还揪着卫迭意的衣领,照着他的肚子又给了好几拳。
“怎么跟你哥说话呢?我平日里是怎么教导你的?”
卫迭意被揍得龇牙咧嘴,捂着肚子躲在了蒋暮身后。
“你是我哥!又不是我爸!你管得也太多了!”
“长兄如父,我就是你爸!”卫舒隽说着还要上手。
蒋暮赶紧出声阻止:
“卫大哥!你先别动手!迭意已经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知道错了放着好好的工作不去做,天天往你这古玩店跑?”卫舒隽似乎对蒋暮很有意见,奈何蒋暮到底是个外人,他能教训卫迭意,却不能教训蒋暮。
折阳一行人站在伞铺门口看热闹,卫迭意自觉丢脸了,忍不住冲折阳喊道:
“看什么看啊!没见过兄弟打架啊!回你们店里去,别在这里凑热闹!”
看到卫迭意出声,卫舒隽才意识到身后多出来几个人,他一回头,看到折阳就愣住了。
他甚至连卫迭意都顾不上,直勾勾地盯着折阳看,那样的神情甚至对于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来说十分不礼貌。
卫舒隽是卫迭意的大哥,卫迭意最了解他大哥了,平日里不苟言笑,为人严肃刻板,什么时候见他大哥对一个陌生人这么无礼过,盯着人家看个不行,就差贴上去了。
结果,卫舒隽下一刻当真走向了折阳。
他一个活人,还是个普通人,靠近折阳本没什么事,可荆悬还是立刻站在了折阳面前。
折阳扯了扯荆悬的手,荆悬才不甘不愿的退回到折阳旁边。
“您好,我叫卫舒隽,这是我的名片。”
卫舒隽说着,居然递给折阳一张名片。
折阳接过,看了一眼,上面写着卫舒隽是某电子科技有限公司的总经理,来头还不小。
“我能问问您的名字吗?”卫舒隽又说,言语十分礼貌。
折阳打量了下卫舒隽的神情,觉得有点奇怪,他莫名觉得这个人让他有种亲近感,所以他直接说了自己的名字。
“折阳。”
“折阳是吗?我记住了,名片上有我的电话,如有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随时可以联系我。”
卫舒隽的这一系列操作,不只惊呆了布偶猫和乐安,就连他的亲弟弟卫迭意都张大了嘴巴,觉得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不对啊,他记得他哥一直是个直的不能再直的直男了,怎么突然对第一次见面的折阳如此亲近?还让他有需要就找他。
折阳收下名片,轻轻点头,说道:
“我知道了。”
更奇怪的是,这个卫迭意一直以为脾气古怪的折阳居然答应了。
“很感谢您没有推辞,我还有一事相求,不知道您有没有时间,可以来府上见一见我的祖父。”
卫舒隽的语气很奇怪,像是对折阳十分尊敬,并且从一开始,卫舒隽跟折阳说话用的就是“您”。
折阳的面貌看着也就二十岁左右,卫舒隽应该年过三十了,怎么看都不该称呼折阳一声“您”。
听到卫舒隽的请求,折阳有些恍然。
他猜测卫舒隽可能是某一个受过他帮助之人的后辈,所以他欣然答应了。
“自然可以。”
主要他也是有点好奇,一般他每结束一次因果,基本不会与相关人士见第二次面。
一方面是因为他主要的客户群体是魂灵,还有一方面是因为他活得实在是太久了,久到沧海桑田不过眨眼间的事,这种遇到故人的感觉还挺稀奇。
折阳答应了,荆悬却不乐意了。
他不乐意还不敢明目张胆地表现出来,只能站在折阳身后,一双黑眸阴沉沉地盯着卫舒隽看,恨不得立刻散出无数黑雾将卫舒隽搅碎成一滩烂泥。
被折阳的事一耽误,等卫舒隽回头的时候,身后只有笑得一脸尴尬的蒋暮,卫迭意早就跑了。
他这个不争气的弟弟,天天不好好去工作,就跟着一个古玩店的小老板鬼混,可是把祖父愁坏了。
卫舒隽离开后,一直被忽略的荆悬突然拽着折阳的衣袖晃了晃,小孩子撒娇似的。
折阳不明所以的回头,就对上了荆悬一脸哀怨的神情。
现在的荆悬比起刚长头那会儿,表情已经丰富多了,再也不是只会板着一张脸的时候了。
不过除了在折阳面前,他在其他人面前其实还是一张死人脸,没什么表情,偶尔看向谁,都能把人吓得半死,真是白瞎了他的一副好长相。
折阳答应卫舒隽去看看他的祖父,没想到卫舒隽下午就派车来接折阳。
他本来没打算带着荆悬一起去的,荆悬长了脑袋后清醒了许多,和乐安他们一起待在伞铺本应该没什么事,可是临走时,折阳看着站在门口的荆悬,还有那些丝丝缕缕想要探过来缠住他又不敢的黑雾,到底是叹了口气,将车门打开。
折阳向荆悬伸出手,看荆悬还站着不动,就催了一句:
“还不快点过来?”
荆悬立刻三步并两步地走过去,就从折阳这边往里挤,紧紧挨着折阳坐着,不仅人进去了,黑雾也瞬间将折阳的手脚、腰间都给缠上了,软绵绵冰凉凉的,像被棉花裹住了一般。
车门重新关上,折阳迎上卫舒隽打量的视线,说道:
“走吧。”
卫舒隽住的老宅很远,一路上无聊,折阳与卫舒隽也没什么话说,干脆闭眼打起瞌睡来,他还没等睡熟,就感到一只手轻轻抚过他的脸颊,将他的头按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折阳唇角微勾,装着熟睡,并没有阻止。
荆悬害怕折阳不舒服,一手向后揽在折阳身后,帮他垫着腰,缓解车子行驶得不平稳。
卫家算是古滇市的商业大鳄,不只是古滇市,就是在全国都影响颇深,家族人丁兴旺,除了本支外,分支的人多到自己家人都不一定全部认识。
卫舒隽的爷爷很早就退了位,现在就住在老宅里种种花、养养鸟,除了担心一下自己的两个孙子,也不管其他的事。
椒 膛 鏄 怼 睹 跏 郑 嚟
至于卫舒隽和卫迭意的父母,常年在外旅游,将生意交给卫舒隽,基本不管家里的事。
到了地方,卫舒隽先下车,特意绕过来给折阳开门。
“折阳先生,到了,您请。”
说着他又看向了荆悬,不知道怎么称呼。
荆悬看都不看他,正泛着醋劲呢,心里杀念暴涨,没有当场撕了他都是好的,更不可能自我介绍了。
折阳看了眼荆悬,还真怕他惹事,便主动牵住了荆悬的手,说道:
“他叫荆悬,你可以不用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