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报,长老跑路了[玄幻科幻]——BY:海鶄落
海鶄落  发于:2021年05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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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听头疼两个字薛妄柳心里就是一跳,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头疼?他摸着念殊头的手一顿,又问:“那现在呢?”
  念殊:“现在嘴疼。”
  薛妄柳:……
  他朝着念殊仔细一看,人中的地方因为自己用力太猛已经红了一片,看上去像个太君。一时表情讪讪,将自己捧着念殊头的手收了回来。
  Sorry,掐人中的时候有点用力过猛了。
  念殊看着薛妄柳的表情,本想说师尊不必担心,但脑中突然多出的记忆叫他感觉到一种分裂感,仿佛是一个旁观者站在这里,心中的亲近的欲望被陌生感压下。
  他一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
  “阿弥陀佛。”念殊垂下眼不敢再看薛妄柳,缓缓道:“方才我诵经入定,让你们担心了。”
  薛峰见这个突然光头的师侄恢复了正常,说话也清清楚楚,看上去没什么问题之后也松了口气,擦了擦脑袋上的汗道:“师侄,你这佛修入定比我睡觉还死,一下就两天两夜叫都叫不醒,实在是有点吓人。”
  两天两夜?念殊眉头一皱,原来自己在雪地里跑了那么久吗?
  “不过师侄的确是天资出众,我这铸造室旁人待上一天便受不了要出去,师侄却能在这里打坐入定两天两夜,真是了不起。”薛峰说着一顿,又仔细看了念殊一眼,脸上笑着道:“虽然我感知不明,但师侄在修为上应当是又进一步。”
  他朝薛妄柳一拱手道:“恭喜姐姐,门下出高徒啊。”
  “你我之间,不必说这些见外的话。”薛妄柳脸上笑了笑,心里依旧担忧念殊的头疼。
  按照客观规律,像念殊这种老天爷亲儿子头疼分两种情况,一种是生病了真不舒服,还有一种是出了点问题。
  这个问题可大可小,有些是走火入魔,有些是恢复记忆,有些是要爆种大杀特杀,要根据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而念殊身体里又有个了了的分魂……
  薛妄柳看着念殊眉头微皱的样子,转头朝薛峰说:“念殊似乎还是有点不舒服,我先带他回去,你也回去好好休息,晚些时候我再来找你。”
  “师侄不舒服快去休息吧。”薛峰连连道,“姐姐一直守着他也是操劳,我们都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过后再说。”
  薛妄柳笑了笑,伸手搭在念殊的肩膀上道:“走吧,我先带你回院子休息一下。”
  念殊应了一声,拄着禅杖起身跟在薛妄柳身后出了铸造室,闷热的气息一扫而空,外面天空澄净太阳高挂,盛夏已过初秋刚至的时候,迎面来风有些微凉。
  两人一路无话,念殊走在落后薛妄柳一步的位置,保持着与他的距离,并没有同往常一样上前扶着他的手。
  薛妄柳有所察觉,不知道这算是一种疏远,还是自己多心。他心中隐隐有些不痛快,但又担心是自己多心,想问却又不能问。
  他在前面走着,在心里数着步数,在想什么时候念殊才会跟上来扶住自己的手。而念殊在后面跟着,在心里倒数着时间,在想什么时候自己的眼睛又会落入黑暗之中。
  可是快走到院子门口,身后的人没有上前,念殊眼前的黑暗也没有来。
  薛妄柳停下脚步,想起念殊方才捂着头的样子,心中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他开口问:“念殊,你现在的修为到元婴后期了吗?”
  念殊一顿,如实回答:“离出窍只差一线。”
  “这么快啊。”薛妄柳笑了一声,“若是叫旁人知晓你修行如同吃饭喝水一般容易,怕是羡慕嫉妒得睡觉都睡不好。”
  念殊阿弥陀佛一声,仍旧说是自己命好而已。
  明明是同之前一样的回答,薛妄柳却觉得不对,他看着地上的影子又问:“方才你怎么了?为什么会头疼?”
  念殊沉默了一会,才道:“方才徒弟入定之后像是入了幻境,一人行至漫漫风雪中,与饿狼殊死搏斗,若不是师尊叫醒我,现在怕是已经在幻境中被狼咬死了。”
  “入定修行时候时常会见到自己没见过的场景,这是心境磨炼,我也经历过。这种心境就算你被狼咬了也不会出事,只是暗示你于修行心境上有所困惑,不必担心。”
  薛妄柳笑了一声,“不过这种心境被我从外叫醒打破,容易生心魔,你要是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诉师尊,不可耽搁。”
  念殊应了一声,两个人之间又安静了下来。
  薛妄柳站在原地不动,念殊也站在原地没有前进一分。
  脑中涌入的记忆已经渐渐被梳理连接,虽然依旧有许多残缺连贯不上的地方,但无法让念殊对这些记忆忽视不见,欺骗自己这些记忆与自己无关,将自己本身与那些记忆彻底割裂。
  佛堂山巅,冰川树林,秘境幻象,从炼气到渡劫成尊,从无人知晓被受欺负的沙弥到被人尊重敬仰的尊者,从路边的瞎乞儿到被人珍视关怀的念殊。
  自己似乎经历过很多人和事,许多东西得到又失去,好像与自己有关但又无关,记忆割裂得像被人生生撕开后又粗暴黏上。
  站在记忆中的现在回头看,自己仿佛在望一条绵延的长河,二十年的光阴在其中不过是沧海一粟,只用一瓢便可盛起,不值一提。
  过去的记忆熟悉又陌生,手中握着的紫铜禅杖在无声提醒自己不要忘记,也不要否定那些独自一人走过的两千多年光阴。
  明明换了样貌换了血肉,脱胎却未能换骨,念殊已经分不清究竟哪个才是自己,他站在这里看着地上斑驳的光影,好想问谁才能给自己答案,但却不能开口。
  能为念殊答疑解惑的人就在眼前,但能为了了尊者答疑解惑的人却不知在哪里。
  他是一心只有眼前人,难得自私的佛修念殊,还是心中装着世间万人,永远无私的了了?
  究竟哪个才是自己?又或者自己究竟是哪一个?
  念殊想不明白,似乎也找不到答案,只能垂着眼转动手里的佛珠,念一声阿弥陀佛,仿佛叹息。
  “念殊,除了心境磨炼,你没有遇见别的事情吗?”
  薛妄柳不想再沉默下去,心中想就算念殊同身体里那了了分魂合二为一,记忆已经完全又怎么样,还能不承认这些年他的确拜自己为师,受尽了贴心照顾?
  没有了徒弟,但多了个靠山,自己怎么也不亏。
  薛妄柳在心里这样安慰着自己,压下心里那一点难过,笑了一声:“怎么了?师尊的话也不回答了?”
  念殊看着他的背影,张口想要回答,但眼睛突然一热,光明褪去黑暗来临,那个最珍视的背影在眼前消失不见,而他却找到了一个理由。
  一个自己是念殊的理由。
  了了尊者眼明耳通能悉知天下万事万物,但念殊眼瞎耳也不太聪,现在的他只是念殊而已。
  没有等到回答,不想再这样同人演哑剧的薛妄柳正准备转身,背后的脚步声却靠近,一双温热的手如同以往一样,轻轻扶着自己的手臂。
  温柔的声音在耳侧响起,念殊无神的双眼看着薛妄柳,倒映着那双有些红的眼睛,轻声道:“没有,徒弟没有遇见别的事情。”
  他扶着薛妄柳继续往前走,感受着手心里的温度,脸上露出一个笑来道:“薛师叔的锻造室太热了,徒弟历经心境磨炼骤然被叫醒,方才还有些恍惚,让师尊担心了。”
  感觉到念殊紧紧握着自己的手臂,你撒谎三个字在嘴边打了个圈,薛妄柳还是没有说出口。
  既然他愿意骗自己,那又何必戳穿?
  薛妄柳沉默了一会,这才装作生气一般伸手在念殊额头一弹,抱怨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在那么热的地方入定把脑子弄坏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薛妄柳喃喃道,不知道是说与念殊听,还是说与自己听。
  作者有话说:
  念殊:我是谁?
  薛妄柳(装傻):成龙的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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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阿资跑啊跑、是牧奎笙e、贾家庄庄花甄美丽的鱼粮


第98章
  人生在世,难得糊涂。
  薛妄柳看上去是信了自己的话,念殊心里却也明白这位雪柳仙姑没有这么好糊弄,只是看自己不愿意提,所以轻轻放下不再追问而已。
  他向来都是这样,不会做让旁人困扰的事情,不多问不多听,却不知道他会不会多想。但就算多想,他也会闷在心里不对旁人吐露半分。
  念殊扶着薛妄柳进了院子,庆幸着他的不问,嘴里说着让师尊担心了云云,好似自己也相信了自己的谎言,但他愿意信,有些人却不愿意。
  消失许久的那个声音发出一声叹息,悲悯却又苦恼:“你就是你,何必执迷与此,逃避事实呢?”
  念殊握着薛妄柳的手一紧,听见他哎哟一声连忙又松开,连忙道:“方才我头又疼了一下,捏疼师尊了吗?”
  “这倒是没有。”薛妄柳看着他的脸,心里原本有些难过,但是看见他嘴唇中间被自己掐红的一片,又有些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故作疑惑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这头疼得蹊跷,要不要我们去华佗峰一道。”
  “不必,只是热久了突然被凉风一吹,有些难受。要是这种小事还要让华峰主来瞧,徐夫子知道又要说师尊你溺爱我了。”念殊道。
  薛妄柳这次没说师尊理应护着徒弟,只是笑了笑,随口道:“那是徐吉庆喜欢大惊小怪而已,用不着搭理他。”
  绕过院子里的假山和花棚,有风吹落紫色的花瓣落在念殊的头顶,薛妄柳看见伸手将花瓣拿走,放在手心里看了看。
  “这个花挺好看,花瓣多又没有味道,开得时间还长,也不知道是什么花。”薛妄柳算是没话找话。
  他将手上的花瓣抖落,叹了口气:“玲珑雪山就养不活这种花。”
  念殊听着轻声道:“但是只有玲珑雪山上才有冰莲和雪莲花,别的地方都没有,是世间奇景。”
  “那又怎么样,我又不是很喜欢。”薛妄柳瘪了瘪嘴,想起从前自己养在窗台上的多肉,估计现在都变成垃圾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念殊心里有鬼,听得薛妄柳随口一言便沉默了下来,过了一会才道:“确实,若是师尊不喜欢,那雪莲再珍贵也没用。”
  推开门回到了房间里,桌子上还隔着两天前薛妄柳吃到一半就扔下的烧饼,房间里还有一股淡淡的食物味道。
  念殊先扶着薛妄柳在椅子上坐下,走到将房间的窗户都打开一条缝透气,这才回到桌边为师尊倒了杯茶递到了他的手边。
  “师尊,你这两天都在铸造室里守着我吗?”
  薛妄柳端着茶杯顿了顿,随即清了下嗓子,抿了一口茶水滋润发干的嘴唇,轻声道:“没有,后来你薛峰师叔叫你没有反应,才将我叫过去的。”
  他说着一笑:“你师叔叫得急,我还以为是出什么大事,结果我一去就把你叫醒了,平白无故被吓了一趟。”
  “是徒弟不好。”念殊坐在薛妄柳身侧阿弥陀佛一声,轻声道:“只是有件事想同师尊商量。”
  薛妄柳看着他,猜不到念殊要商量什么,顿时紧张起来,握紧手中的茶杯道:“什么事情,你直说就好了。”
  “师尊,方才入定醒来之后,我自觉渡劫至出窍只在这一两日。上次在华佗峰无意结成元婴惊扰旁人已非我愿,如今我若贸贸然在此铸锻斋渡劫,怕是又要给薛峰师叔引来麻烦。”
  “这么快?”薛妄柳听见是渡劫的事情,顿时放松下来,嗤笑自己一声大惊小怪,随即道:“就算在铸锻斋渡劫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同你薛师叔说一声,你好好修行便是。你放心,有我在不会有人来打扰你的。”
  念殊却摇头:“上次元婴渡劫毁了华峰主的院子,叫师尊欠了旁人的人情,这次念殊不愿意再让师尊为这种事劳心,找一个安静的地方渡劫便是。”
  “更何况雷劫动静太大,若是在荒郊野外别人只当是散修渡劫,若是在铸锻斋,来往修士众多,少不得有人问上两句,闲言碎语太多。”
  这话说得有理有据,薛妄柳没办法反驳,仔细一想更是觉得念殊说的很有道理。要是在外面找个安静地方渡劫,比在薛峰这里要方便很多。
  手上的茶杯在桌上磕出轻微的响声,薛妄柳笑了一声,看着念殊道:“你说得也对,现在你的禅杖打好了,明日……明日我们便去辞行,找个安静的地方待你渡劫。”
  “是。”念殊应了一声,脑中控制不住地出现了一些东西,全然是自己……了了曾经顿悟又或者是渡劫时候的画面。
  他忍住伸手按住脑袋的欲望,只是眉头皱了皱,露出一副疲惫的模样。
  “去休息吧,你也累了,调息好身体才能有精力应对雷劫。”薛妄柳想了想,还是伸出手如同平时一样整了整他的衣襟,温声道:“出窍雷劫不比之前那些小打小闹,青雷锻体难过着呢。”
  更何况之前念殊结婴雷劫威力已经远超旁人,这出窍雷劫说不定还要伤害加倍,十万伏特拉满。
  “是。”
  念殊应了一声,连忙弯着腰方便师尊动作,直到感觉到肩膀被拍了拍才直起身,拿起手中的禅杖出了门,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院落偏僻,房间的门一关上,更是连外面的风声也听不见了。念殊站在满室安静之中,将手中的禅杖轻轻放在了桌上。
  他本想脱掉外袍,手到胸前想起刚刚师尊才为自己整理过衣襟,心中一顿莫名有些不舍。但他在椅子上坐了一会,还是将身上的外衣都脱下,穿着单薄的里衣躺在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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