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文里流淌的邪异力量瞬间被削弱了不少,舒年看着破碎的雕像,心里有点委屈,明明他干掉其他妖魔鬼怪都挺容易的,为什么一遇上“他”就几乎没有还手之力呢?
他发了一会呆,所有的意识全部集中到一个小纸人上,钻出门缝,骑上小章鱼向着祭祀场赶去。
得快点杀掉夏星奇,要是那些卵真的生出来……他不寒而栗。
……
“年年?”
夏星奇感觉到舒年突然没了反应,心里一慌,叫着他的名字,但好在他发现舒年只是没了意识,像是睡着了,身体仍然无碍。
他小心翼翼地将舒年抱进怀里,吻了吻他的黑发,才回头看向郁慈航,寒声说道:“你到底是谁?”
郁慈航的身上在流血,肌肤上浮现出血洞,露出皑皑白骨,充满妖异血腥的美感。
他笑了笑,重瞳冰冷:“我说过,我就是你。”
“你是一部分的我,是我的化身。”
夏星奇不以为然:“说什么疯话。”
“人有三魂七魄,你是我的其中一魄。”郁慈航抹去眼梢的血,优雅地甩去血滴,望着夏星奇的目光淡漠极了,“但很快就不是了。”
夏星奇对郁慈航有着本能的厌恶,情绪极度不快,尤其是夏明曼的头颅被明晃晃地摆在地上,无限的杀意在他的胸腔中翻涌:“你把她怎么了?”
“她没死。”郁慈航缓缓道,“因为她会看着你死。”
“轰隆!”
地动山摇,无数漆黑巨大的触手从夏星奇的影子中钻了出来,每根都足有两三米粗,凶猛地砸向郁慈航站立的位置。
巨响之后,地砖被触手轻易地穿透了大洞,一块块碎裂,尘土飞扬弥漫。
然而这些触手完全没有击中郁慈航,他的走路步法十分诡异,缓慢无常,触手都是擦着他过去的,没有伤及他分毫。
然而许多石柱只是被触手擦过,就碎掉了大半,显示出了极恐怖的破坏力。
触手太过密集,遮住了郁慈航的身影,夏星奇循着他的脚步声寻找,却感到胸口一疼,一只白骨手臂刺穿了他的胸膛。
夏星奇对气息有着敏锐的感知力,却偏偏感觉不到郁慈航——当他化身白骨时,身上没有任何气息,他就是这样避开夏星奇本体的耳目潜入海岛中的。
夏星奇握住手骨,索性将白骨手臂整条扯了下来,完全地穿透了他的胸膛。
折断了郁慈航的一条手臂,他自己的胸前也出现了大洞,没有过多犹豫,夏星奇直接放弃了人身,变回黑暗庞大的原型,瞬间撑破了祭祀场高达二十米的穹顶。
“哗——”
穹顶一破,大量的海水倒灌进来,以极快的速度淹没着祭祀场。
学生们哭泣尖叫,两人却看都没看他们一眼,郁慈航的声音冰冷彻骨:“年年不会水,你不在乎他死?”
夏星奇用触手托举起舒年,嗤笑道:“我怎么可能害他,我和年年共享了生命,他能在水中自由呼吸。倒是你,可以去死了。”
他并不指望淹死郁慈航,而是意图让这栋地下建筑充满海水,变成他的主场。
本体又怎样?还不是照样插翅难逃,舒年是他的。
郁慈航转身就走,用他那诡谲的步法离开了祭祀场。
夏星奇他走得匆忙,心生疑惑,看了看依旧昏迷不醒的舒年,突然意识到什么,慌乱地问:“什么意思?”
迷宫通道中,小纸人形态的舒年骑着小章鱼向着祭祀场赶去,忽然听到隆隆巨响,墙壁微微震颤,如若被什么东西猛烈冲击着。
“年年,快回去!”
嘈杂的声音中,舒年听到了郁慈航的声音,下意识地回头望了过去。
映入他眼帘的是铺天盖地的海水,浪潮汹涌地冲击四壁,走廊中的灯逐盏冲坏,一节节地陷入黑暗。
纸人的身体极为脆弱,这么大的浪潮,只需一瞬,就能把纸人彻底冲坏,使舒年的意识遭到重创。
浪潮来袭,小章鱼替舒年挡了水,用八爪将他小小的身体抱紧。
有这一瞬的延缓便够了,舒年立刻将意识收回。
在最后一秒,他抬起头,看向师兄的声音传来的方向,却愕然睁大双眸。
微蓝的海水中,一架雪白的骷髅身穿郁慈航的衣服,重瞳醒目,遥遥与他相望。
是“他”的模样。
“轰隆!”
沉重的海水落了下来,小章鱼尖叫一声,被远远冲了出去,好在舒年的意识已经回归到了自己的身体中。
可睁眼之后,他发现自己的身边已经完全被海水淹没了,到处都是水,恐怖巨大的怪物盘桓在他身边,用触手托着他,一下引发了舒年的恐慌。
对水的恐惧令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可以在水中呼吸,他拼命屏息,双手四处乱抓,害怕得眼泪直掉,与海水融为一。
看到他惊慌失措的样子,夏星奇马上变成人形,伸出双臂抱住他,不停地安抚他:“别慌,年年,呼吸,快呼吸。”
舒年仍然不会在水中呼吸,很快晕了过去,夏星奇立刻吻上他的双唇,新鲜的氧气渡给他。
刚才看到郁慈航出去,夏星奇自己也慌了,幸好舒年没事,不然他——
白骨手掌忽地搭在夏星奇的头顶,用力一抓。
夏星奇感受到了剧烈的疼痛,内的魂魄被缓缓抽离,他浅色的重瞳瞬间流淌鲜血,蔚蓝色的眼睛融化了,身体各处也在消融。
郁慈航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一点点地抬起仅剩的一只手,逐渐牵拉出他的魂魄。
夏星奇无法抵抗这种力量,他慌乱起来,却不是为了自己:“要是我死了,年年也会——”
“他不会死。”郁慈航全然没有笑意,“所以你也不会。是你的幸运。”
魂魄被抽走,消失在了郁慈航的指间。
夏星奇的身体只剩空壳,完全溃烂了,郁慈航将他碰触过舒年的手指一根根碾碎,连并头颅一起打烂。
无数触手停下摆动,萎缩干瘪,形似枯草。夏明曼和学生们早就不知去了哪处,郁慈航对此漠不关心,只是极温柔地用单手揽住舒年,在他的额头上落下轻吻。
“唔……”
处于昏迷中的舒年迅速贴近了他,牵住他的衣摆,透出了无意识的渴求。
郁慈航露出微微笑意,又亲了亲他,目光落在崩散在水中的仪式阵,看了一会,确实损坏得无法用,终于带着舒年浮上了水面。
……
舒年醒来时,感觉到身上盖着温暖的被子,下方的床铺很软,只是房间陌生,辨认了一下,才认出是海岛别墅里的客卧。
他坐起来靠住床头,被子滑落,他胸口一凉,发现自己还没穿衣服,脸红了红,想到自己什么都被师兄看到了,就很是害羞。
“吱嘎、吱嘎……”
他听到一阵咀嚼的声音,转头一看,小章鱼正趴在他的包上,津津有味地偷吃着包里的零食。
他醒了,有点慌了,八爪并用地抹掉嘴边的渣滓,无辜地冲他咩咩叫了两声:“你醒了!”
“没事,你吃吧。”
舒年冲它一笑,小章鱼眼睛都看直了,吃起零食时更欢脱了,似乎很好地体会到了美貌能下饭的精髓。
“我师兄人呢?”舒年问它。
“有人联系你师兄,他怕吵到你,去外面接电话了,很快就会回来吧,刚才他一直寸步不离地守着你呢。”小章鱼嗦着爪上的调味料说。
“夏星奇他们呢?”
“圣子他——呸呸呸,什么圣子,我已经不是邪.教鱼了!夏星奇和他妈妈都死啦,唔,那几个学生也没能活下来。”
舒年沉默下来,他还是没能救下他们。实际上,他这回甚至自身难保,要不是师兄赶过来了,他一定会成为夏星奇的新娘。
过了一会,他又问:“我师兄是怎么杀死夏星奇的?我晕过去了,没有看到。”
“我也没看到,你可以自己问他。那时我被海水冲得好远,费了很大力气才找到你们。”小章鱼小声嘀咕,“还差点被你师兄杀了。”
舒年靠着床头,出神地望着天花板。
那时在海水中,有那么一瞬,他看到师兄变成了“他”的样子……是错觉吗?
思来想去,舒年觉得是自己看错了,他当时神志不清,出现幻觉也是极有可能的,师兄对他这么好,怎么可能是“他”?
但“他”的化身确实屡屡出现,现在还剩下几个?回去之后,他一定要查出来才。
突然,房门被悄无声息地打开了,郁慈航收起手机走了进来。
他换了身衣服,依旧风度翩翩,温柔优雅,对舒年微微一笑:“醒了。”
“……”
舒年苍白的面容浮起不正常的嫣红,垂下眼睛,支支吾吾地应了一声:“嗯……”
他用被裹住身体,赤着双足踩在地板上,踉踉跄跄地下了地。
他必须去洗手间把卵弄出来,杀千刀的夏星奇,明明已经死了,怎么卵还是没有消失,呜……
小章鱼识趣地拖着包溜走了,郁慈航没理,上扶住舒年:“我帮你。”
“别……”
一被他碰,舒年身软了,抓不住的被子顺着他光滑的肌肤滑落下去,露出漂亮雪白的身体。
他面红耳赤,倒在郁慈航怀中喘息,郁慈航垂眸看他,一手环住他的腰,一手轻轻落在他的小腹上,低声重复道。
“我帮你,年年。”
未婚夫们的聊天群·三十八
三号[群主]:呜……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三号[群主]:凭什么落败的是我不是一号啊!我比他差在哪里,为什么我就不!
三号[群主]:[表情]猫猫暴哭.jpg
六号:我代为传达七号的话。
六号:“你和一号融合后,他能使用你的触手吗?我想看。”
三号[群主]:让他滚!
六号:一号心机很深。
六号:他交给舒年的符号其实是他的名字,没有立刻毁坏仪式阵,是因为他想代替三号成为仪式阵的主人,获得让舒年受孕的能力。
五号:幸好小年后来书写的符号不是他的名字,又把雕像破坏了,仪式阵才会很快被海水冲毁,一号的打算这才落空。
一号:[微笑]
六号:还是七号的话。
六号:“没人能抗拒让舒年怀孕的诱惑。产卵也好,要看。”
第39章 箱笼世界(一)“师兄欺负人……”……
被郁慈航圈在怀中,轻轻按住小腹,舒年的脸一下子红透了。
师兄似乎已经知道了……还要帮他东西取出来。
“不用,师兄……我自己来。”舒年难为情地摇头,眼睛雾蒙蒙,晕水光。
“不用?”郁慈航轻声反问,“你自己能行?”
“能的、能的。”
舒年胡乱应,浑身无力,扶着墙慢慢走进洗手间。他坐在马桶上,试将卵取出来,可是怎么弄都不行,反倒让他更难受了,腿一直在发颤。
怎么办……
他慌张无措,现在是没法用纸人的,会被打湿,如果卵留存时间过长,真融入了该怎么办?
无奈之下,他只好忍羞耻,拉开门缝,极轻地叫了一声:“师兄……”
“我在。”郁慈航看他,“怎么了?”
“我自己不行……”舒年垂下睫毛,积蓄了许久眼泪掉了下来,“你能帮我吗?”
“好。”郁慈航温声回应,将他打起横抱放到床上。
舒年揪住床单,紧张地问:“不在卫生间里弄吗?”
“这样你会舒服点。”郁慈航笑了笑,吻了吻他额头,安抚他道,“放松,年年,别怕,交给师兄就好。”
舒年太害羞了,抬手挡住眼睛,忍不住小声地哭,倒不是难受,郁慈航很温柔,做什么都是轻轻的,如羽毛落下,可这么一来,他反而希望郁慈航能快些了。
听到一颗卵掉在地上声音,舒年瑟缩了一下,面红耳赤,连肩头都泛粉。
他忍不住放下手,泪眼模糊地偷看郁慈航的反应,却发现师兄完全没看他,从头到尾都没他对视。
是不是被师兄讨厌了?他有点委屈,心里难受,小声地叫着郁慈航,绵软得像是小猫在叫。
听出他难过,郁慈航闭了闭眼,克制地将重瞳压下去,才抬头冲他一笑,摸了摸他汗湿的脸。
像是在告诉舒年,也在告诫自己,他哑声道:“再忍一忍。”
等到三四枚卵都被取出来,舒年倒在被子里气喘吁吁,整个人像是从水中捞出来似,郁慈航便他抱进另一间客卧。
“年年。”将他放下,郁慈航没有马上走,指尖轻搭在他肩头上,凝视他问,“还有什么是需要师兄做吗?”
“……”舒年抱紧被子,将脸埋进去,完全不敢看人。
郁慈航静静等了片刻,见他不做声,便说:“那师兄走了。”
他转身要走,标记作祟之下,舒年哪里舍得,本能地伸手牵住了他衣摆。
“要师兄留下?”郁慈航回了头,笑问他。
舒年声如蚊呐,眼睫在颤:“要……”
郁慈航单膝跪在床沿边:“还有呢?年年,你告诉师兄,师兄什么都肯为你做。”
他抬起手,直视舒年,低头轻吻自己泛水光指节。
舒年的耳朵烧红了,小声说:“师兄欺负人……”
郁慈航轻笑一声。
过了好一会,舒年拉住他手腕,叫他低头,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