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年连忙掰正他的脸,与他对视道:“星奇,你还记得以前的事吗?”
“什么?”夏星奇沉浸在了那声亲昵的“星奇”中,慢了几拍才回过神来。
“看到我们的合照,我想起来了,我答应过夏阿姨,要成为你的新娘。”舒年说。
夏星奇睁大眼睛:“真的吗?”
“是真的,她就是我们刚才遇到的女鬼,如果你不信,可以问她。”
舒年贴近夏星奇,指尖点住他的胸口,缓缓向下滑,在他耳边低语道:“不想让我教你些别的吗?”
“轰隆……”
岛屿突然震动起来,将近半分钟才平息,学生们吓坏了,相互拥抱着缩成一团。
夏星奇面红耳赤:“对不起,是我的本体不小心……我太激动了。”
“我找到了一些人性,本体正在变化,再等一等,我就能用本体来见你了……我、我真的很高兴……”
他些语无伦次,眼睛红了,像是想哭的样子,被他难为情地挡起来:“年年,别看我了,我只是……好像期待了很久的美梦终于成真了。”
“……”舒年沉默了一下,对他说,“我们可以去找找夏阿姨。”
“唔、唔,好。”夏星奇乖乖点头,牵起舒年的,飞快地亲了一口他的脸颊,甜蜜地说,“都听你的。”
另外一边,郁慈航走进海上别墅,轻轻关上了大门。
这栋建筑与陆地别墅的构造很不同,海面上的建筑部分只有一层,更多主体集中在海面以下,共有两层,每个房间都有大面积的玻璃墙,可以看到鱼类在海中游动。
这里比陆地别墅更可怕,一走进来就能看到天花板和墙壁上溅满了鲜血,勾勒着诸多邪异符号,血腥味极重,地板上遍布着漆黑粘稠的触手。
郁慈航轻轻扫过一眼,洒下几张符篆,将触手烧得一干二净,推门走入了里间。
里面是休息室,铺着雪白的地毯,已被染得腥红,沙发上散落着几本厚重的书,光是封皮就充满冰冷的邪恶感,郁慈航将书拿起来翻看了几页,轻哂一声。
舒年从口袋中冒出小脑袋,跟着看了几眼,他看不懂里面古怪的文字,却认识图画,几乎都是血腥残忍的邪.教仪式,但作用未知。
郁慈航抬眸打量着墙壁上的邪异符号,又问舒年:“夏星奇杀死的人是他的血亲?”
“对。”
“是这一本。”郁慈航扔掉中的书,拿起另一册,一页页翻看起来,速度很快,在某页上停了下来,“他用的是这种仪式。”
舒年看了看,图画中的仪式阵和墙壁上的符号走向隐约相似,原来单个符号没效力,是它们的全部构成了一个仪式阵。
阵眼的中心堆放着血亲的肢体,并奉上黑山羊的骨头和血肉。
“仪式的作用是什么?”见郁慈航似乎能看得懂这种文字,舒年问他。
“……”
郁慈航神色微沉,目光落在一个奇异的势符号上,静默良久后回答:“是婚姻仪式。”
……
陆地别墅中,夏星奇和舒年到处寻找女鬼,终于再次见到了她。
海水漫溢,年轻的黑发女人现身了,她白裙滴水,姣好的面容已变得模糊不清,依旧在唱着歌,却没对他们说。
她的歌声永远地保留了下来,作为代价,她再说不了一个字,在歌声中,她冲着她的孩子伸出了,握住了他的指。
“妈妈……”
夏星奇叫了她一声,母子二人拥抱了一会,夏明曼放开儿子,对舒年露出笑容,她真的很喜欢舒年。
她指了指舒年,又指了指夏星奇的心脏,比出了爱心的势。
“我会好好珍惜年年的。”夏星奇笑了起来,“他可是我的新娘啊。”
夏明曼点点头,在自己的腹部前比出了一道圆弧,又做出了很奇异的势,与舒年在仪式书中看到的那个势符号完全相同,根据郁慈航的说法,是与婚姻仪式有关。
“真的?”看到这个手势后,夏星奇的喉头一阵滚动,低声回答,“我明白。”
“我会好好珍惜这个机会。”
“年年喜欢我,他会很高兴的……”
“年年。”他蓦然回头,冲舒年露出明灿的笑容,“跟我走吧,我带你去举行仪式。”
未婚夫们的聊天群·三十五
四号:你们打的什么主意?
四号:那鬼东西肯定不止是婚姻仪式。
七号[管理员]:我认识那个势符号,是“生殖”的意思。
七号[管理员]:彻底完成这个仪式,不管仪式对象是什么东西都会具备受孕体质,三号和他妈妈就是想要舒年怀孕喽。
三号[群主]:对啊,只要我把年年带进那个房间,让他完成受孕,他就真的能怀上我的孩子了!
七号[管理员]:怀孕的舒年在床上肯定很辣。
七号[管理员]:我喜欢。
四号:你为什么不对舒年说实?!@一号
四号:你一定认出这个符号了,为什么不让他所防范?
七号[管理员]:很简单,一看他那样子就知道了。
七号[管理员]:举行仪式的时候,他肯定想代替三号,让舒年怀上他的孩子喽。
七号[管理员]:谁不想让舒年怀孕呢?
四号:你他妈的。
【群成员四号退出了本群。】
第36章 痴迷崇拜(八)我喜欢你没有我就会死……
郁慈航翻看著书册,对舒年说:“利用血亲与自身的死亡,夏星奇将这个仪式推进到一半,并以凶宅作为名义邀请你来,实际上是要带你走入仪式阵,完成全部仪式。”
难怪夏星奇只允许他一个人进来,但是那些学生呢,是他留下的活祭品?
舒年点点头,对婚姻仪式并不感到意外,他本就知道夏星奇想让他成为他的新娘。
郁慈航摸了摸舒年的发顶,眼底沉淀着幽深的光,晦涩不明。
他带着舒年走向更深处的房间,看到了夏星奇在视频中拍摄的浴室,汇聚着大量的骸骨与残肢。
郁慈航扫了一眼尸块,很快说道:“这里不是仪式阵的中心,只是一处要节点。”
“不是?“
“中心必须摆放至亲的血肉,他们不是夏星奇的血亲。”郁慈航说。
舒年感到意外,他惊奇的不是郁慈航能看出尸体与夏星奇无关,辨认方法有很多,而是仪式阵的规模——充满了一整栋别墅的符号也只是其中的一部分,仪式阵到底该有多庞大?
郁慈航沉吟片刻,做了占算,结果显示剩余的仪式阵竟然在海面之下。
海中一定隐藏着什么东西——光是想想,舒年就呼吸困难了。
要是在水中打起来,他的战斗力只会是负数,不仅帮不上忙,还会给师兄拖后腿。
他的运气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差,每次都会遇上最坏的情况……
“别紧张,有师兄在,你不会有事。”
郁慈航笑了笑,安抚着他,咬破自己的指尖,在墙上增加了某些新的符号。
“这是什么?”舒年从未见过这些符号。
“改变仪式阵的一点内容。”郁慈航说,“作用不大,但聊胜于无,你可以记下,有机会就加上。”
郁慈航没有解释新符号的具体作用,但出于对他的信任,舒年不疑有他,临时学了几个,好在他记性好,学得很快,没一会就全部掌握了。
时间紧迫,他和郁慈航商量过对策,便收回了附身术——郁慈航准备从海中潜入,他的纸人泡不了水,留下也没用。
他撤回附身术后,留下了纸人,纸人新成了死物,但依稀残存着他的五官轮廓。
郁慈航拿起纸人,放到唇边落下轻轻一吻,随后走到窗边,身上血肉消融,变成了雪白的骷髅骨架,轻轻跳入了海中。
收回意识后,舒年轻微地晃了晃神,发现夏星奇的化身不见了,地上只有一截触手。
夏明曼站在门边,充满期盼地等待着,过了一会,屋门“吱呀”一声开了,夏星奇从门外走了进来。
舒年能够清楚地感知到,走进来的是夏星奇的正体,那股冰冷、血腥而诡邪的混沌气息是化身无法企及的,充斥着强烈的非人感,光是站在这里就已足够恐怖了。
夏星奇浑身滴水,冲着舒年展露笑颜。
现在的他是异色瞳,左眼蔚蓝,右眼却是浅色重瞳,漂亮又妖异。
夏明曼摸了摸他的眼尾,比了几个手势。
夏星奇耸了耸肩,不甚在意地说:“不知道——哦,对了,似乎有个厉鬼说我是‘他’的化身,大概是被‘他’影响了,不要紧。”
年轻女人点点头,引着他们走向地下室,学生们也被迫跟在后面。
他们坐上了一部通往地下的电梯,用了将近两分钟的时间才降到停了下来,舒年估计了一下,这里离海平面的高度至少有上百米。
他们走出电梯,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错综复杂的老旧甬道。
甬道仅有两米高,狭窄而低,却延展极深,看不到尽头,墙壁由灰色石砖堆砌而成,散发着潮气,顶部往下滴水,每块石砖都刻画着邪异符号,难以想象其完整的规模。
这里恐怕是“圣教”的古代祭祀场所。
舒年暗暗想着,不动声色地放下了几个小纸人,小章鱼默契配合,将纸人藏起来,偷偷爬走了,反正夏星奇母子也不在意它。
看着甬道,年轻女人微笑起来,比划手势给夏星奇解释,又让他转述给舒年听。
他的猜测没有错,这里就是古老的“圣教”教堂遗址,刚好在别墅附近,是因为这完全不是巧合,这座私人海岛就是夏明曼怂恿周董事买下来的。
夏明曼的家族具有着邪神阿克希的血脉,拥有强大的力量,但随着血脉的逐代更迭,他们的神异力量越来越少,甚至背负上了可怕的诅咒,每个家族成员都无法活过三十岁。
无论他们做出何种努力,诅咒始终无法破除。家族的很多人都被诅咒污染了,变丧失人性、极度扭曲,夏明曼从族中逃了出来,可她同样无法躲过被污染的命运。
诅咒与水有关,只要靠近水源,效力就会加强。
在夏明曼跟着继子逃离周家的那一夜,他们乘坐江上渡轮,诅咒效力达到了顶峰,掀起了风暴,而夏明曼的身体也彻底被邪异污染了。
自此以后,她便不再是纯粹的人类。
她时而清醒,时而疯狂,当她具有理智时,她清楚地认知到自己的血脉很危险,在极度痛苦中,她决定带着孩子跳河自杀,却在那天遇到了舒年。
舒年是她与夏星奇的救赎,也是他们的厄难。
但不可否认,她和她的孩子都喜欢极了舒年,他对他们有致命的吸引力。
足以让他们不愿死去。
“他的身上,有邪恶的味道。”夏明曼比着手势,“最纯粹的邪恶,很吸引我。”
“邪恶?”夏星奇眨眨眼,抱住舒年笑了起来,“怎么可能,年年是我的天使啊。”
他们向着甬道的更深处走去,舒年才发现甬道的深度并不如他想象那么长,后面的通道都是近几年新修建的,越来越宽敞,到了前面,竟然变成了透明的玻璃隧道。
海底很黑,只有嵌入墙根的灯映出了白光,一看到巨大黑暗的水体,舒年立刻开始头晕目眩,浑身颤抖,有些站不稳。
夏星奇扶住他,惊讶地问:“你怎么了,年年?”
“我……我怕水。”舒年闭着眼睛不敢睁开。
“好可爱。”夏星奇却是一笑,亲了亲他的脸,“没关系,我抱着你走。”
他轻松地将舒年打起横抱,舒年实在怕,勾住他的后颈,将脸埋在他胸膛前不肯抬头。
夏星奇高兴得要命,低声对他说:“你尽管依赖我,什么都不必做,全部交给我,只要你永远和我在一起……”
“我喜欢你没有我似乎就会死掉的模样。”
夏明曼也轻轻一笑。
通道终于走到尽头,他们进入了一座极为宽阔的大厅中,从墙壁到天花板,全部绵延着邪异符号。
大厅中央摆着两座肉堆,一堆是周家人的尸块,一堆是黑山羊的血肉。肉堆周围均匀地画着八个圆圈,大小刚好够一个人站在里面。
夏明曼将七个学生逐个推到了圆圈中,学生们早就想逃了,可他们被脖颈上的触手死死拉着,哪里都去不了,都哭喊起来,求舒年救救他们。
舒年虚弱地睁开眼睛,看到学生们果然是祭品,挣扎着站起来,握住夏星奇的手说道:“等等,别杀他们。”
“可是不杀他们,我们的仪式就不能完成了。”
夏星奇委屈地瘪瘪嘴:“年年,我知道你不忍心,可他们又不是你的什么人,杀了他们又有什么关系?”
舒年知道不能和他们这些非人之物讲道理,很快换了一种说法:“不是阻止你,但现在我们少了一个祭品。”
他指着唯一留空的圆圈,之前夏星奇杀了周莺的男朋友,本该正好的八个活祭品便少了一个,对此夏星奇也很是懊恼:“手快了。”
“凑齐祭品后再开始吧。”舒年说。
“可是去哪里找人呢?”夏星奇喃喃,“附近已经没有活人了。”
忽然夏明曼若有所感,看向大厅外,比着手势:“有人来了。”
“人?”夏星奇眨眨眼,“谁会来这里?”
夏明曼摇头:“我出去看看。”她转身走进了通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