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亚文不爽起来,好像一山不容二虎一样,对段榕表现出极大的挑衅,“他的意思是我们藏的像老鼠那样?”
H文十级。
就是这个十级还不如不说,没人理他,段榕走向蒋滥盛,在他面前站定,“我可以带你出境,但只能两个人,而且要听我指挥,什么时候走,走哪里,都听我的。”
蒋滥盛这次摸出根雪茄,点上,“我就喜欢段先生这样的明白人。”
亚文几个小时前还在质疑段榕,到底能不能懂蒋滥盛的意思,他觉得H国人都不太聪明。
“可以,只不过为防止段先生拖延时间,最低期限是五天。”
段榕一秒也没顿,直接否决,“五天不行,现在外面都是警察,得等等。”
周围沉默起来,蒋滥盛吞了好几口烟,喷到段榕脸上,气氛再次紧张起来,但段榕一步也不肯退,要走,必须听他的,尽管所有人都知道,段榕是拖延时间等警方找到他们。
蒋滥盛抽完了雪茄,再次弹到水里,段榕没分眼睛去看,直直盯着蒋滥盛的眼睛,亚文皱起眉,段榕确实不简单。
带来之前已经搜过身了,段榕身上此时什么武器也没,连把小刀都没,面对蒋滥盛还能这么强硬,他就不怕蒋滥盛拼着不出境了直接一|枪|崩|了他。
蒋滥盛说:“七天,如果七天你没有带我们找到出口,你在山上的小男友就要小心了。”
段榕从过来到现在,脸上表情第一次剧烈变化,瞳孔骤缩,蒋滥盛很满意他这个反应,越过段榕走向后面的车子,“给段先生点吃的。”
“一小时后出发。”
他们不可能只待在一个地方的。
“陶队,怎么样?”
陶队摘下用来变装的胡子和假发,摇了摇头,“山里的老乡没有异常。”
他们已经控制了这附近的五个加油和修车的店,不信蒋滥盛的队伍不需要加油,补补胎,山上路难走,而且他们需要补给。
控制的店都没有异常,所以陶队跟闫锐分了两个组,分别带着人去跟老乡套近乎,要是老乡被钱收买了,蒋滥盛根本不用去店里,找老乡就行,那他们守着那些店永远也逮不到人。
“闫队还没回来?”陶队有点疲惫,搓了搓脸强行让自己清醒起来。
“闫队十分钟前传回来讯息,说有点异样,去查看了。”
陶队精神一震,“连通他的通讯器,赶紧。”
“情况怎么样?”
闫锐已经快出了这个山头了,蹲在地上,看着被松动过的土,四周看了看,“这应该是段榕留下来的,他受伤了,枪伤。”
土里埋着颗子弹,闫锐戴上手套把子弹取出来放进袋子里,陶队叫他们回去,“快回来。”
闫锐比了个手势,三个人往回撤,“马上。”
当晚,趁着天黑,警察们悄悄把车开上了山路,在寂静中往另一个山头埋伏,换着开车,陶队跟闫锐抓紧时间休息,可根本睡不着,尤其陶队,捏着那颗子弹,“不知道还有没有留下记号给我们。”
闫锐叹了口气,脑子极度不清醒,“这种记号还是别了,再来颗子弹能给段二哥收尸了。”
陶队赶忙打了他一下,“赶紧呸呸呸,说的是什么话!”
闫锐被打醒了,飞快呸呸了几口,“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也担心二哥。”
段榕肯定不能再发送定位什么的了,这么大的山,还是移动物体,得找到什么时候。
陶队睡不着,跟局长和几个领导打了几个电话,段榕没跟组织打招呼就擅自行动,文件手续自然都没办,那还有一个杀手的尸体在法医室躺着,他们是紧赶紧慢偷摸地把手续给补了,一边补一边骂段榕。
无组织无纪律!没有文件,几位领导的签字,等段榕回来了有他吃法律的。
到时候又该摆出我在前线卖命,回来你们审问我的表情了,也不想想自己都干的什么事!
车子在黑夜中慢行,温度低,月光也冷清的厉害,几团乌云过来,把月亮给挡住了,冷意更重,前方的黑暗像张开嘴的猛兽,叫嚣着要把警察们的车子吞进去。
轮胎在山路上压出动静,孤独又沉重。
第55章 55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布
这是段榕离开的第四天了, 俞卷肉眼可见地失落和坐立难安,郭方丈看的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寺里的东西也没难吃到那种地步, 可俞卷就这四天,瘦了五斤,郭方丈愁的团团转,手里的饵忍不住一个接一个给俞卷。
俞卷身上有种奇特的柔弱感,独自坐在院子里发呆时让人心疼的不得了, 第一天时还好些,第二天他就几乎住在院子里了,像一定要等到段榕回来为止。
郭方丈咬了咬牙, 走过去。造了什么孽,因为段榕,他现在得照顾一个小辈,郭方丈压根就没经验啊!
“小俞, 段榕不是给你发了短信吗,说很快就回来了,天冷, 你别坐在这里了。”
俞卷眼睛跟玻璃一样, 干净纯粹, 只是情绪不高,失了光亮, 怔怔地看着门口,嘴唇被吹的颜色很淡,摇了摇头,“我不冷,方丈。”
郭方丈重重叹了口气, 皱眉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把袖子里的布条给了俞卷,“那你去山里找找段榕给你留下的玩意儿吧。”
像这种小东西,段榕留了很多个,遍布各个地方,就像藏宝,郭方丈给他一个物件,指一个范围,这是个安全范围,段榕不会把“宝藏”藏到外面,然后让俞卷去找,就像个小朋友打发时间的游戏,但就是这些游戏,才让俞卷好好等了四天,否则真是一天都等不下去。
他眼巴巴的,不黏着追问段榕到底去了哪里,什么案子,为什么只能给自己发信息,不能打电话,以前从来没有过,他就只是等着,看起来太乖太可怜了。
郭方丈就是拜倒在这眼神下,四天给出去了十个,眼看着兜里就剩六个了,段榕还没一点要回来的意思,想想都急。
俞卷看到布条,脸上终于有了表情,露出个甜笑,惊喜地接过布条,“还有啊?”
郭方丈:“……”
从给第一个时他就说没了,一直说一直给,马上就要真的没了。
郭方丈也不是傻的,以防万一,他也自己试着弄了几个个当成是段榕布置的,给俞卷,结果俞卷找到了,伤心地说这不是二哥的,郭方丈非说是,俞卷眼里泪花都出来了,“这上面没有二哥的气味。”
郭方丈气的说不出话,心里大骂段榕,这下子作弊是作不了,只能烧香拜佛祈祷段榕全胳膊全腿赶紧回来。
再不回来他骗不住俞卷了。
俞卷闻了闻布条,快步去后山了,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是开心的,跑了几步,肚子有些坠,他喘了两口气,天气太冷了,气从嘴里哈出就变成白色的雾。俞卷手轻轻放在自己腹部上,厚重的衣服施加了压力,缓缓显出了一个弧度。
俞卷在河边找到了“宝物”,是一本书,翻看扉页上写了满满一页的字,讲的是段榕读这本书的读后感,语气自然轻松,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安抚着俞卷,只有在最后,力度很深的一行小字。
-宝贝儿,二哥马上回来。
俞卷咬住嘴唇,眼里的泪落了下来,他好想段榕,仅仅四天,却像半年没有见到段榕了。而且他很清楚,二哥这次办的案子可能比较危险,所以郭方丈在瞒着他,还有这些游戏,都是在哄他。
可是俞卷要听话,他这个肚子,哪里都去不了,他也不能给二哥打电话,如果因为他一个电话,让二哥陷入了什么危险,他该怎么办。
他不能任性。
他能做的只有保护好自己,等二哥回来,二哥说会回来陪他一起生小鱼的。
俞卷坐在草地上从头到尾又把段榕的字读了一遍,每一个字都读的很慢,仿佛知道后面的内容,所以要很慢地读,读快了,就没了。
肚子的鱼崽动了两下,俞卷摸了摸肚子,胎动就停止了。
因为这很厚的书,俞卷又度过了两天,读完最后一个字,俞卷放下书抬起头跟郭方丈对视上了,后者明显抖了一下,转身就想跑,但脚刚动了一下,又叹口气,不动了。
郭方丈:“说不定今天就回来了。”
俞卷点了点头,又在院子里等到了太阳落山,可依然没有等到他想见的那个人。
俞卷开始想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他不安起来,这种不安超过了不敢联系段榕,他给段榕打了电话,关机,没有回应,到底是什么案子,二哥是出什么事了吗?
俞卷的肚子甚至疼起来,就好像鱼崽也感应到他的另一个父亲有危险,向俞卷发出警示,俞卷不知道这是他的心理作用,还是真的心灵感应。
他真的太害怕了,胡思乱想,敏感脆弱地睡不着觉,郭方丈手里的东西已经不能让他安心了,他求着郭方丈再给他点,可郭方丈真的一个也没了。
而段榕还是一点消息都没,陶队在出发去西城前把钥匙给郭方丈了,郭方丈觉得不能等下去了,俞卷着急,他也着急,至少要让俞卷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拿着钥匙去找了俞卷。
本意是把事情都跟俞卷说清楚,能让他别想太多,可谁知他刚把钥匙给俞卷,说出这是段榕给他的,俞卷就红了眼睛。
“段榕很早之前就在准备这个房子了,刚装修完,来不及亲手交给你。”
俞卷拿着钥匙,难受地哭成了泪人,郭方丈半辈子没带过俞卷这样的孩子,手足无措,念了句南无阿弥陀佛,伸出一只手拍了拍俞卷。
“你要相信段榕,他肯定能回来。”
俞卷听不进郭方丈的话,一只手按着肚子,一只手紧紧攥着钥匙,看着这钥匙,俞卷就想起,那几天,他发|情|期,在段榕面前露出尾巴,段榕要了他,后来他们在一起,俞卷不是没想过,他好像什么都没得,就跟段榕在一起了。
不太矜持,妈妈嫁给父亲时,还有彩礼嫁妆的,可他喜欢段榕,只要他,他还是条鱼,能要什么,俞卷把自己的位置放的很低。
因为他不是人,他是人鱼,他当然爱二哥,可是小鱼心思敏感,也曾想过很多,最终又一一划掉,只要跟着二哥就好。
可现在这把钥匙,静静躺在他手心,它告诉俞卷,段榕去年没说,可他都在准备着,他们只说没说出来,说明白而已。
俞卷不在乎房子不房子,他只是知道段榕给的这把钥匙,代表他们的家,家里一定有他的泳池,那是二哥努力赚钱买来的,一定还有他喜欢的懒人沙发,有一个很舒服的卧室,还有鱼崽的房间。
这些才是钥匙的含义,俞卷哭的厉害,郭方丈一把年纪了又不会哄人,把人送回房子,去厨房里打算亲自煲个润嗓子的汤,谁知他前脚出去,俞卷下一秒就把钥匙穿到脖子上,义无反顾地跑了。
去找段榕。
后山河里,一声水响,跳进水里的人鱼变出了长长的漂亮鱼尾,在水中快速游动前进,脸上的眼泪的跟水混在一起,除了泛红的眼眶,小人鱼脸上坚强地看不出一丝脆弱。
第56章 56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布
俞卷失踪后十分钟, 郭方丈整个寺里都没找到人,就感觉不对了,赶紧打电话给陶队, 陶队那边正在啃白馒头,一口差点噎住,失声,“人呢?!”
继B市之后,段榕把俞卷交给他们, 陶队再一次把人弄丢了。
“不是上午还在的吗!”
郭方丈就说把真相告诉俞卷了,钥匙也给了,“他不会是去找段榕了吧?”
陶队急的团团转, “他肯定是啊!他现在最危险,怎么还跑了!”
“赶紧找,我在山下安排了两个便衣警察,我给他们打电话, 让他们守着,应该还没跑下山,一定要找到, 不能让他乱跑!蒋滥盛还没抓到, 他要是有什么意外, 段榕撕了我。”
挂了电话陶队饭也吃不下去了,“这都什么事, 尽添乱。”
闫锐听了个大概,犹豫又迟疑,“陶队,二哥给的那个钥匙,有没有可能, 不是遗产,是让我们把俞卷带到那里?”
陶队愣住,仔细琢磨了一下,眼睛黑了,八成是这样!
但是段榕什么都没说,就寄过来个钥匙,谁知道是要把俞卷带走,陶队又不是段榕的知己好友,怎么可能知道他的意思是这个。
完了,全完了。
陶队从业以来第一次生出种想法,下一次段榕再做托付俞卷这种事,他是死活不接了。
这不是警察的职责不职责了,这是他们八字不合。
俞卷把两方人搅的不安宁,他自己顺着后山的水已经游远了。他段榕之间的联系很奇妙,不能用科学来解释,他入了水,好像心里就告诉他了一个方向,随之是空气中的气息,俞卷追着段榕的气息从素景市游到了西城。
这股联系在下水之前还没有,而一旦他的情绪发生变化,急切想要去到段榕身边,他就能感受到了。
俞卷什么都不管不顾,满心满眼只有段榕,他游的很快,在最深处游,那么胆小的一条人鱼,现在半夜里独自游泳都不怕了,他唯一怕的就是赶不上见段榕。
可能是他怀孕的缘故,身体分泌出了什么气味,蛇和一些虫子都不敢靠近他的身体,俞卷这才没更狼狈。
他上身只有一件宽大的薄毛衣,在水中已经湿透了,下身是鱼尾,游累了就摸摸肚子,跟鱼崽说几句话。
“宝宝,我们得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