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师尊后 完结+番外[玄幻科幻]——BY:独孤扳鸭
独孤扳鸭  发于:2021年05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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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闵行远拍了拍手,继续望着窗外,神色冷沉。
  孟云池是在后半夜回来的,他收起长剑,发现寝宫里亮着一盏小灯,闵行远端端正正的坐在小灯之前,捧着一本书在看。
  “师尊回来了。”盘腿坐在榻上的小身影跑下来,绕着孟云池道:“那魔物怎么样可有哪里受伤”
  “无。”
  孟云池瞥了眼桌上的豆点小灯,“怎么还不睡”
  闵行远仰着小脸:“我担心,我得先等师尊回来。”
  “是么,”孟云池给自己捏了个净身诀,将闵行远带上床,“天色不早了,早些睡吧。”
  “好,师尊。”
  孟云池抬手灭了灯,转身离去。
  翌日郑颉皖早早召见孟云池,却得知孟长老并未归来,寝宫里只闵行远一人。
  他心里一直有只猫儿在挠似的,明明早已急不可耐,却又不得不强自将情绪按压下来,接见吏部尚书商讨今年的科考事宜。
  “陛下。”那耄耋老人见他心不在焉,肃穆苍老的声音回响在殿内,唤回他的神智,道:“陛下可是觉得还有哪里不妥”
  “并无。”
  郑颉皖低头抿一口茶,借故掩去眼中的不耐。
  “陛下是当今的天子国君,统率天下,理当对国事上心些,这满朝的大小事宜都等着陛下定夺的旨意,马虎不得,还请陛下多多注意一言一行,莫要再沉迷于不相干的琐事里误了国家大策决断。”
  邵玉清是开国元老,也是朝中唯一一个敢这样毫不忌讳向郑颉皖谏言的人。
  都说忠言逆耳,但是忠言太多,强调了一遍又一遍,就变得刺耳了。
  郑颉皖放下手中的茶盏,碗盖碰撞,他理了理锦缎长袖,道:“寡人知道,寡人自有分寸,邵爱卿不必一次又一次的强调。”
  邵玉清默然片刻,颤巍巍的拄着手拐行礼:“是,臣僭越了。”
  没坐多久他便起身告退,背影苍老,脊背却挺得笔直,几十年如一日。
  马车候在宫门外,小厮坐在赶马前阶上百无聊赖的等着,见人出来,立刻下车来趴跪在地上,给对方当人形肉垫,助他借自己的背踩上马车,扬长而去。
  邵玉清坐在马车里闭着眼小憩,道:“林成呢?”
  小厮挥鞭的力度小了些,在车轮轱辘滚动的动静里提高了声音道:“回老爷的话,他今日有事出门去了,所以驾马车的活儿暂时由我顶替。”
  马车内的人不再询问。
  待邵玉清回到自己的府邸,拄拐走过长廊,他到达卧房门口推门而进,看见了卧在自己床上的一摊黑色人影。
  手拐笃了笃地,邵玉清对床上的黑色人影命令道:“下来。”
  那人影动作缓慢的爬下来,带来一股浓烈的血腥之气:“玉清。”
  邵玉清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嫌恶的后退两步离得稍微远了些,待闻不到那血腥味了,才开口到:“怎的弄这么一身狼狈回来。”他用手拐敲地,强调道:“今日我入宫回来,你不在。”
  “是,我未赶得回来。”
  那魔物,也就是林成,低垂着眉眼,道:“我下次不会再任你自己一个人出门。”
  “还有下次”邵玉清的眉高高扬起,用手拐狠狠掷向他,一把撕掉脸上的□□,露出底下一张年轻俊朗的脸来,他的声音不再刻意压低,背脊挺直,哪还有方才半分老态。
  “我不管你有何事,要去做什么,”他抓住林成的头发强迫对方抬起头来,凑近了一张脸,一字一句道:“五十年前你便答应过了要护我左右,不论何时何地,在我坐到那个位置之前,你就给我好好待在身边,履行你的诺言,知道么,嗯”
  林成被迫抬起头来,撕扯到胸口和后肩的伤处,疼得脸色发白,却仍小心翼翼的收好身上的魔气不让其泄露一丝出去伤到对方,柔声应道:“好。”
  “不会有下次了。”
  邵玉清不置可否的冷笑一声,五指一松,林成带着满身血跌回地上,缓了好一会儿才爬起来出门。
  “等等。”
  林成满怀希冀的回头,“玉清,怎么了?”
  “把锦被带出去,”邵玉清微抬下巴:“脏。”
  他嫌那锦被上染了他的血,他觉得脏。
  林成的脸色倏的变白,好一会儿才道:“是。”他身上漫出黑气将自己覆盖,片刻后黑气散去,他又恢复了之前那副平平无奇的青年小厮模样,上前收拾锦被,将沾了血的东西全都擦干净带出去。

第25章 得见
  邵玉清在一旁目光冷然的看着他动作,看他抱着锦被出去,完全没注意到,窗边有一个掩去身形的人,正静静站着,将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收入眼中。
  柳絮在窗外散发着浅色的光晕,半响锋利的刃尖在空中划出道清亮的流光,抵在了邵玉清的脖颈上。
  邵玉清不会武,抬脚正想出门,察觉到脖颈间一阵刺痛,他伸手一摸,摸出一道血液。
  “谁!”
  长剑显形,握着剑的是一只修长白皙的手,邵玉清沉息:“你如何进来的”
  “唔……”身后那个人说:“这很重要么?”
  邵玉清额头青筋直跳。
  这人见了他的真面目,不能留。
  “你想要什么”
  孟云池轻笑一声,“若我说,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将魔气加诸在画卷上谋害陛下呢?”
  邵玉清呼吸一顿。
  他右手食指微勾,怀中忽然飞出一样物什,室内登时魔气大盛,往孟云池身上冲去。
  林成回来得很快,趁着孟云池被围攻的时候冒着危险将邵玉清护在怀里夺回来,险些被孟云池削掉一条手臂。
  “阁下,”孟云池抬袖挥开魔气,不受丝毫影响:“为何总是有所保留,还是……”他提剑:“你根本就无法使出全力。”
  “如果是后者的话——”他微微一笑,灵力蓄积,挥出一剑,携带万钧雷霆之势朝两人的位置呼啸而去,“那就省事多了。”
  凌厉的剑气排山倒海压过来,林成咬牙,带着怀中的人就地一滚躲过一击,将邵玉清猛的推出门外。
  他挥袖关上所有门窗,咬破手指以血为引在空中画了一个符纹,符文落成,骤然扩大,封住了房内的所有门窗,断了孟云池出去的路。
  林成一双黑瞳变得血红,阴风顿起。
  他右手浮现诡异的血色纹路,纹路顺着指尖向下,逐渐蔓延出一把剑的模样。血色长剑方形成,他挥剑而上,神色狠戾。
  室内的空间不算大,不一会儿就被两人交锋的余波毁成一堆废墟,林成原本有伤在身,动作间牵动伤口,他咬牙忍耐,血色长剑却在随着他失血过多而逐渐虚化。
  直到长剑被柳絮一击折断。
  林成脸上血色尽失,被掼在地上呕出一口心头血,室内的禁制消失,孟云池挥袖,大门顿开,露出门外被一个模糊身影擒住的邵玉清。
  林成看清擒住邵玉清的身影,瞳孔蓦地一缩,顿时失声叫道:“玉清!”
  地鬼捏着邵玉清的脖颈,两眼直勾勾的盯着邵玉清,目光穿透□□直达灵魂,喉头微动。
  手下的小东西在不住挣扎,妄图逃脱,地鬼不满的捏紧力道,掐得邵玉清几乎窒息。
  “放过他!”
  “哦”孟云池慢条斯理。
  林成咬牙,“你要做什么都可以,放过他。”
  “那我要你撤去当初附在画卷上的魔气呢?”
  “自然可以!”
  “唔!”邵玉清挣扎得更厉害。
  林成看见他脖子上被腐蚀出来的青紫皮肤,厉声道:“你别乱动!”
  “别乱动。”他的声音几近哀求。
  之前他差点死在那地鬼的手上,自然知道这东西的厉害,“仙长,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但请你放过他,所有事都是我做的,他只是个凡人,这些事都和他无关。”
  “是么?”孟云池看看这两人,莫名觉得自己像是电视剧里拆散两个苦情主角的大反派。
  “……我要你撤去郑颉皖画卷上的魔气便可。”
  “你敢!”邵玉清忽然出声。
  他的脸憋得通红,被掐得几乎窒息,却仍是要出声阻止两人说话。
  郑颉皖没有一点野心,他根本就不适合当这个国君。
  当初他为了那个位置谋划了多少年,次次落空,郑颉皖却注定了会成为这天下共主,受天命偏爱,轻而易举就能得到他无论如何都得不到的东西。
  好在他遇到了林成。
  若是暗杀下毒和意外都无法除掉郑颉皖,那他还可以利用林成的魔气,慢慢耗掉郑颉皖身上的真龙之气,然后侵蚀他的身体,再让他死于病患。
  郑颉皖一死,他将拿下他手里的所有兵权,一跃成为人上人。
  为此他吞食掉了林成近一半的生命力,成为这半人半魔的鬼模样。为了不让人起疑,掩饰不老的事实,他一年接一年的伪装衰老,尽管他的子嗣现在的年岁已经比他的面容还要苍老。
  大半生无法得偿所愿,他不甘,愤怒,怨恨命运的不公,却也无可奈何。邵玉清一字一句的从喉咙里挤出来:“不准……答……应他。”
  “哦”孟云池看看他,“你不愿意”
  “不……”邵玉清目光发狠。
  他当然不愿意。
  林成打断了邵玉清的话头,道:“我会收回那些魔气,还请你将玉清放了,他只是个凡人而已。”
  除了生命与魔界中人一样漫长,他根本没有任何能力护住自己,遑论现在自己的命还被别人捏在手里。
  他抬手捏诀,空中隐隐显出一团黑气轮廓,林成五指将那黑气轮廓捏碎,远在皇宫里的郑颉皖若有所感,走进暗室里看着那一方放在玉台上的画卷,那上面令人不舒服的气息已经消失不见了。
  郑颉皖将画卷展开,露出了里面一方广袖长袍的黑色身影,主人公微微侧着脸,低头去侍弄一朵火百合,长发未扎披露,他垂着眸指尖漫不经心的拂过花瓣,天人之姿跃然于纸上。
  单是瞥一眼都要被勾了魂去。
  “林、成。”邵玉清几乎要咬碎一口牙。
  地鬼忽的松手,他跌倒地上不住咳嗽,握紧了拳头。
  孟云池目的达到,不欲再停留,转身离去。
  地鬼的动作看似缓慢,却不知不觉的跟上孟云池的脚步,四肢并用的随其一齐离开,像条被驯服的狗一般温顺。
  林成爬上前来扶起邵玉清,被猝不及防的狠狠扇了一巴掌。
  邵玉清恨极,声音高得微微变调,“他让你收回魔气你就收回,我说过了让你不准收!你就这么听他的话!”
  林成的头被扇得歪到一边,血顺着口鼻流下,淅淅沥沥的落在地上,沉默不语,好半响他开口,轻声道:“玉清,你受伤了,得先看看脖子上的淤青。”
  啪。
  他的头再次被扇到另一边,邵玉清气得浑身都在微微颤抖:“滚!滚出去!”
  林成抬手擦了擦脸上的血,“是,玉清不要生气,我去给你拿药来。”
  “滚!别回来了!”玉清满脸厌恶,“我看见你的脸恶心。”
  ……
  待人出了门,他脱力坐回地上,捂住了脸。
  他等了整整二十年,好不容易到达这个地步,却被半路跳出来的修真者打乱了所有计划。
  过了将近半个时辰,地上的身影终于动了动,邵玉清挪开脸上的手,眼中闪过一丝破釜沉舟之色。
  “郑颉皖,”他喃喃道:“你的命怎么就这么硬呢……”
  皇宫彻夜点灯,在蜿蜒的回廊上一字排开,模样灵秀的侍从提着灯低头碎步疾行,脚步声轻微,每一步的步伐间距长短一致,异常讲究。
  寂静的夜晚里响起快步行走蹬在木制地板上的响声,急促异常。传话宫人提着衣摆满脸急色,赶往皇帝的寝宫里。
  “陛下,孟先生回来了。”
  郑颉皖捏着画卷一角的手一颤,“传,传孟仙长!”
  “是。”宫人原本就按指令监视孟云池师徒的寝殿情况,现下得了新令,毫不犹豫的照新令行事,抬步又噔噔噔的出去了。
  不多久他看见那戴着幕篱的身影抬脚从殿外踏入,步伐轻缓,举止从容。
  孟云池进门道:“想必陛下那画卷上的魔气已经去除了吧。”
  “是,”郑颉皖神色微动,“孟长老。”
  “嗯”对方微微偏头,在大殿下站定:“陛下还有何事吩咐”
  “不……”郑颉皖背在身后的手指摩挲几下,道:“之前寡人略有奇意,不知长老幕篱下是何模样,今日画卷魔气消失,想必也是托孟长老之劳,寡人必有重赏。只是——”
  他顿了顿,“只是寡人还有个不情之请,可否请孟长老摘下幕篱,让寡人一睹恩人的天人姿容,”他笑道:“只因寡人实在好奇,若是仙长不愿,也可不必勉——”
  “可以。”
  孟云池并未多做其它,只手一抬把幕篱掀了,望着郑颉皖道:“这样可看得清”
  郑颉皖倒吸一口冷气,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那藏在轻纱下的面容,他见过了不止千遍万遍。
  那是画卷上的人,现在活生生就站在他的面前,这么多天了,他居然到现在才发现。
  郑颉皖失手,画卷落在地上一声轻响,悠悠向一边卷开,露出里面的内容。孟云池凝目望去,神色微顿。
  “仙……仙长……”
  郑颉皖一步步从大殿上首走下来,目光不错的走到孟云池面前,十分克制的伸出手,似乎想触碰他的脸,又觉得此举过于逾矩,伸出去的手在空中挣扎半响,带着不甘垂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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