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之棠小的时候,谢父忙着打拼生意,谢母就为谢父管理好谢家,当谢父的贤内助。谢母每天上午都会在厨房忙活半天亲自做了午饭给谢父送到公司,接着和谢父一起享用,没有一天例外。
但谢之棠就只能待着家里和保姆一起用餐。
谢之棠轻轻和陆锦森说起童年,陆锦森近乎震惊。
陆锦森虽然自小不在父母身边,但他的家庭教育一样不落。在陆锦森眼里,家庭是一个很神圣严肃的词。
谢父谢母的所作所为并不像谢之棠说的那样仅仅是“因为他们太爱对方了,心都被对方占满了,所以才总是落下我。”
他们就是不负责任。
谢之棠又轻声细语地说:“我想和你一起吃饭,我不想一个人在家里吃。”
在这样柔软的情况下提出要求,陆锦森不禁怀疑谢之棠是故意敞出伤口给自己看,就是为了让他心疼一点儿,借此达到谢之棠的目的。
但即便陆锦森怀疑谢之棠的用心,也还是低头对怀里软绵绵一团omega说:我尽量回来陪你。加班的时候如果你不想一个人吃饭,也可以去找我。
谢之棠点点头,仍旧抱着陆锦森:“小时候,你爷爷对你好吗?”
陆锦森就给谢之棠讲了自己小时候的故事。
讲陆锦森很小的时候很喜欢听爷爷讲的童话故事,爷爷就挑了各式各样的故事给他讲。
但是爷爷讲完了,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有些童话故事不适合讲给这样小的小孩。
陆锦森听爷爷讲的童话故事,总化身为十万个为什么,缠着爷爷问,他们为什么这样,为什么那样。
例如《亨舍尔和格莱特》,当兄妹俩被母亲扔到森林里去时,原本还昏昏欲睡的小陆锦森立刻清醒了,问爷爷:“他们怎么能这样?这是不对的。”
爷爷不知道该怎么和陆锦森解释这是童话故事,于是只好含糊道:“不能打断爷爷说话,这是不礼貌的,听爷爷往后读。”
兄妹俩在森林里遇到了糖果屋,于是躲进去吃了个饱。没想到遇上了糖果屋的主人女巫,女巫还想吃了兄妹俩。
爷爷越读越觉得不对,
但对上陆锦森亮晶晶的眼睛只好继续读下去。
故事的最后,兄妹俩把女巫推进烤箱,带着女巫的珠宝跑回了家。
爷爷合上书,陆锦森就一本正经地提出自己的读后感说:“他们都好坏。”
爷爷哈哈大笑,问陆锦森:“为什么他们都好坏?”
陆锦森说:“爸爸妈妈把小朋友丢到森林里,是不对的。小朋友偷吃女巫的糖果屋也是不对的。女巫想吃小朋友也是不对的。”
陆锦森想了想又说:“可是最后只有女巫死了,爸爸妈妈和小朋友没有受到惩罚。”
爷爷抱着陆锦森扑在床上,给陆锦森裹好被子说:“等你长大了,就能知道原因了。”
谢之棠听完从陆锦森怀里抬起头来,问陆锦森:“你现在知道了吗?”
陆锦森伸手在谢之棠脑后揉了一把,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时间会带给你想要的一切。”
谢之棠又啪的一声把脸埋到陆锦森颈窝里,不抱什么希望地问:“得多久啊?已经这么久了…”
说到这儿,谢之棠倏地猛地撑着陆锦森的腹肌直起身来,盯着陆锦森的颈窝瞧,小心翼翼地问:“我咬疼你了吗?”
陆锦森摇头,说:“还行,现在不疼了。”
谢之棠立即就想道歉,可看着陆锦森的眼睛又觉得说不出话来,只好绕过陆锦森的肩抱着陆锦森,拿脸颊去蹭陆锦森的脖颈下颚,乱顶乱拱。
陆锦森抱了一会儿,被谢之棠撞得乱摇,于是松开了手,又在谢之棠背上拍了拍,思索着明天带谢之棠出门的风险。
陆锦森还没想出什么头绪来,就被敲门声打断了。
保姆护工在门外忐忑地等了二十分钟,陆锦森还没出来,于是慌了神。她们商量了一会儿决定以给谢之棠送水果的由头敲门瞧瞧里头是什么情况。
谢之棠立即不太高兴地从陆锦森怀里抬起头,阴着张脸就要下床去开门,却被陆锦森拉住了手。
陆锦森看出谢之棠情绪不稳定,便不想让他接触保姆护工,以免谢之棠在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会令他后悔的事儿。
陆锦森跟着站起来,用手在谢之棠肩上压了一下,接着把谢之棠往浴室的方向轻轻推去,柔声道:“去整理一下自己再出来。
”
谢之棠立刻被安抚好了,说:“我知道啦。”接着往浴室走去。
陆锦森也整理了被谢之棠拱乱了的衬衫才去开门。
保姆端着切好的果盘朝陆锦森问好微笑走进房间,却没在房间里没看见谢之棠,愣了一下,转身问陆锦森:“陆先生,棠棠呢?”
“之棠在浴室里。”陆锦森说。
对上保姆飘忽又怀疑的目光,陆锦森忽然猜出了这几天以来她们到底在别扭什么。
是在怀疑自己和谢之棠的关系。
谢父谢母和谢之棠之所以会闹矛盾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陆锦森忽然觉得谢父谢母不可理喻。
谢之棠是很体谅他们的。
埋在陆锦森怀里时,谢之棠悄声和陆锦森说:“我小的时候,爸爸妈妈也还很年轻,没有准备好照顾下一代是可以理解的。”
谢之棠说:“他们一结婚就怀上了我,还在热恋期呢,其实是我打扰了他们的。”
陆锦森刚想反对,谢之棠又说:“不过这都是以前啦。那时候他们年轻,没有准备好当父母,我也还小,不明白该怎么当一个好孩子。”
“现在不是好多了吗?”谢之棠很小地笑了一下说:“也没有办法啊…如果我晚几年再出生的话…那我就不是我了。”
谢之棠想得透彻,于是陆锦森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但陆锦森还是无法接受这样的解释。
如果没有做好抚养孩子的准备,就不应该让他出生。
他知道很多家庭生了孩子之后都是交给保姆带的,可他不认为保姆在孩子的成长生活里可以代替父母的位置。
也不认为一个合格的父母会像谢父谢母这样,自以为是地对待自己的孩子。
谢父谢母出发点是为了谢之棠好,陆锦森明白。但是谢父谢母以为的好,对谢之棠来说是真的好吗?
他们不明白谢之棠真正需要的是什么,仅仅凭借着自己的猜测,认为谢之棠可能和辅助自己治疗的alpha发生关系,就和谢之棠起了冲突。
这太不可理喻了。
就像是警告谢之棠离自己的心理医生远一点儿,担心谢之棠会在和心理医生聊天的一个半小时内发生什么一样。
让谢之棠羞于面对他,难道不是和他们找上自己的原因背道而驰了吗?陆锦森皱眉。
谢之棠的病情才见好,家人应该给谢之棠最坚定支持才对,而不是这样猜忌怀疑。
陆锦森正想着,谢之棠从浴室里推门出来,已经收拾好了穿着和情绪,走近了从果盘里叉起一片橙子塞进嘴里说:“橙子好甜啊。”
保姆见谢之棠没事儿,就放心下来。对谢之棠笑道:“是谢先生下午送来的。说是谢太太买的果园里种出来的,太太试过了说很甜,你可能会喜欢,就送了一篮子来。”
谢之棠点头,继续往嘴里塞橙子,又问陆锦森:“哥哥吃不吃橙子?”
陆锦森摇头,见谢之棠已经完全稳定了情绪,就随便找了个借口回了房间。
如果是陆锦森之前还想考虑让谢之棠换一个契合度高的alpha配合治疗,今晚之后就再也不会往这儿想了。
无论是要将谢之棠交给谁,他都不能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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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陆锦森进了书房后, 先给谢之棠的心理医生发了消息,询问他如果想带谢之棠出海需不需要带上心理医生。
紧接着又给江海潮打了个电话,问他明天几个人出海。
江海潮接到电话时正好在准备明天的工具, 闻言愣了一下, 说:“你、我、我老板、你家那位、还有开船的老张。不就是比平常多了个人吗。”
陆锦森想了想说:“带两个救生员吧。”
“救生员?”江海潮奇怪地问:“为什么带救生员?我的船你又不是没上过,护栏都是重新加固过的。就我们几个人…”
话说到这儿,江海潮就明白了。
“你给谢家那位带的啊。”江海潮说:“不至于吧?他还能跳海不成?带俩救生员够吗,天这么冷, 俩救生员能救得上来吗。”
陆锦森从抽屉里摸出盒烟在桌上轻敲出来一根点燃了,深吸一口道:“带两个吧, 防患于未然。”
“行。”江海潮一口答应, 又问:“谢家那位, 我上回见的时候怎么总觉得…有点儿愣?他不是号称什么天才神童吗。”
江海潮说:“上回你问我他的事儿,我和你说他得病的消息网络上随便都能搜到,我就去搜了。还看了他的颁奖典礼, 据说获奖感言是现编的, 说得还挺好。”
“怎么小时候那样,长大了却这样了?”江海潮发自内心的疑惑道:“这是伤仲永?小时了了,大未必佳?”
陆锦森听了不怎么高兴地说:“什么叫伤仲永?你既然知道他生了病, 难道还想让他带着病也得撑起天才这个称号吗?”
江海潮点头道:“可惜了。”
陆锦森吸了口烟低声说:“他会好, 不用可惜。”
江海潮就问:“你们治疗得怎么样了?听你这话,进展还不错吧?”
陆锦森只说:“算是有点儿进展吧,急不来。”
“嘿嘿,”江海潮又没心没肺地笑道:“你也别有什么压力, 谢家不是说即便他死了你也不用负责吗。”
“嗯。”陆锦森应了一声,不太想听江海潮这样随便地说起谢之棠的死活,就说:“不说了。”
终端那头的江海潮莫名其妙被挂了通讯,奇怪地问身边和自己一起收拾东西的许初道:“他今天怎么了?说两句就怼我,还突然挂我电话。”
许初无奈笑道:“你想想你说了什么。要是陆总和你说我死了你也不用负责这种话,你能开心?”
江海潮把终端往床上一扔,仍旧没想通,凑过来抱着许初问他:“我们的关系和他们的关系能一样吗?”
被江海潮大狗狗一般的眼神诱惑,许初忍不住在他眉间亲了一下说:“不管他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只要他们还住在一块,只要谢之棠还在陆总的领地里…”
话还没说完,许初就被江海潮拦腰摔到了床上,许初不闪不躲的继续笑道:“况且,你怎么知道他们的关系和我们不一样?”
谢之棠的心理医生回复很快,陆锦森给江海潮打完电话时,心理医生已经发了一屏的消息过来。
大意是以谢之棠现在的状态不需要带心理医生,如果带了心理医生反而会影响谢之棠的情绪。
不过一定要准时吃药,注意别刺激到谢之棠。
陆锦森抬起指腹敲了敲终端,回了个好。
陆锦森原先在考虑带上谢之棠出海,要不要带上他的保姆和护工。
但这些天陆锦森发现谢之棠对保姆和护工的态度并不像谢母所说的那样亲密。
谢母说谢之棠不肯说话的那九个月里,都是由保姆护工陪在他身边,谢之棠慢慢开口之后,也是和他们交流多一些。
所以谢母理所当然的认为保姆和护工陪伴着谢之棠渡过了低谷期,又陪着他恢复,谢之棠是很依赖她们的。
听了谢母的话,陆锦森也就以为保姆护工对于谢之棠来说是很重要的存在。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陆锦森慢慢发现事实好像并不是谢母说的那样。
如果不是因为陆锦森太过自恋而产生的错觉,他觉得谢之棠依赖他这个alpha都超过了依赖保姆护工那两位omega。
陆锦森把烟灰弹在烟灰缸里,盯着这点火星沉思。
谢母没必要骗他。谢母认为谢之棠依赖保姆护工,那就是谢之棠让她以为自己依赖保姆护工。
可陆锦森还是觉得奇怪。
谢之棠的行为像是在给自己找弱点来让谢母放心。
可这有什么必要?
这能让谢母放心什么?
陆锦森没想明白,只是觉得既然保姆和护工起不到安抚谢之棠的作用,那就没必要带着。
陆锦森把烟熄灭在烟灰缸里,打开了书房的换气功能。
保姆在谢之棠房间里,陆锦森就去找了在客厅等待的护工。
护工明显紧张了起来,这是陆锦森第一次私下里找她。
陆锦森开门见山地问:“之棠最近有准时吃药吗?”
护工点点头,把双手背在身后说:“有,棠棠每天都有吃药。”
陆锦森“嗯。”了一声,坐到了沙发上,朝沙发的另一端指了指意示护工坐下说话。
护工小心地只坐了一点儿座位,就听陆锦森问:“之棠都是什么时候吃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