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星第一司法审判官 完结+番外[玄幻科幻]——BY:不歌鱼
不歌鱼  发于:2021年04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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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口,拄着拐杖的老审判长威尔逊先生正站在门口看着他。
  午后的阳光在老年虫略显佝偻的身影上镶嵌了一圈金边,因为逆光而看不清神情。苏格也不知道老先生在这里等了多久,于是赶紧迎上前扶住他,“您怎么来了?”
  近些年来威尔逊审判长的身体每况愈下,除非是有特别重要的场合,只凭苏格一虫驾驭不过来,否则一般他也不会出现。
  “来看看你。”
  两只虫来到长廊上,栏杆那边正对着看守所前面的小院。几只临时被羁押的犯虫正在院子里散步,脚上的光镣闪烁着蓝莹莹的光。
  苏格盯着其中一名看了一会儿,认出来那是不久之前因为贪污受贿入狱的内阁财政部副部长。不过是等候审判的短短半个月,他的满头金发已经白了大半。
  苏格收回视线,看向威尔逊,“先生,审判庭因为整理旧案而延迟审判一个月,这种事情肯定瞒不住,再加上之前星网上有关审判庭司法不公的流言,今后审判庭的权威和公信力一定会一落千丈……”
  “你在担心什么?”
  “我……”
  威尔逊的拐杖立在身前,双手按在上面。他没有看苏格,只是淡淡道,“该来的,总归会来的……无论是正义,还是报应。”
  “没有这次,也会有下次。”
  “……”苏格沉默了。
  威尔逊转头看他,“这次其实是我当年的过错。有些错误发生的时候我没来得及阻止,在后来又因为没有恰当的机会去弥补,这才导致了如今的局面。你要怪,就怪我吧。”
  “不敢!”苏格赶紧说,“不是先生的错。五年前先生刚做完手术,审判庭风雨飘摇,是有心虫在刻意左右司法审判,才致使这样的事情发生。”
  “你能明白最好。”威尔逊叹了口气,忽然转了个话题,“我当初选定你作为我的接班虫时,其实是有几分犹豫的。”
  “嗯?”
  “你太像我了。”威尔逊不笑的时候,稍显浑浊的眸底还是残存着昔日作为司法审判首席特有的,精明锐利的光芒。
  “你我都是这样的虫,看似温和,却对追求的东西有着最深刻的执念。”
  “比如说我毕生都在探寻着什么才算是极致的公平,感性跟理性究竟能不能共存。而当时的我,也是这么认为你的……”他拍了拍苏格的肩。
  苏格喊了一声,“先生……”
  威尔逊摇了摇头,“但后来我发现并非如此。你比我活的更加透彻,当这个审判长也当得更加成功。”
  “我的助理一事,我交给你安排了。”昔日的审判长站在阳光里,静静地对他的接班虫道,“从你把那个叫做秦斯的虫送到我身边时,我就明白了这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  一更肥嘟嘟~

  ☆、麻烦

  假如说冥冥之中有谁能够预知未来,那么他一定会将这一天作为一个历史拐点。
  秦斯从走早上出发,赶往市郊,途中却恰巧碰到连环车祸,悬浮车道被封去了大半,秦斯被堵在半途动弹不得。
  他在悬浮车上打开只虫终端,幸亏上面显示出的定位目标生命体征正常,虽然芯片位置有了些许移动,但并未脱离可控范围。
  他紧赶慢赶到了市郊,定位器最终显示在了一家废弃工厂。
  秦斯走进去时,冲天的烟尘,满地的狼藉显示出这里已经很久没有被清理过了。枯黄的植物缠绕在断壁残垣上,地上破碎的玻璃片跟土块混在一堆。
  然而很安静。
  安静得没有一丝声响。
  那一瞬间秦斯简直以为自己来的太晚,这里早就已经虫去楼空了。
  他谨慎地摸出定位器,定位器却还在“滴滴”地响,小红点也距离他只是咫尺之遥。
  难道说有陷阱?
  秦斯心里那根弦顿时绷紧了。大脑还没下达指令,身体已经提前动作了。
  光刃从袖口滑出落入掌心,鞋底碰到地面上几乎不发出任何声响。
  这是一名合格的猎手的本能。
  他依稀记得自己之前做过一段时间的杀手,隶属于某个边境杀手公司,想来应当是在那段时间里他养成了这样的习惯。
  毕竟前世他虽然被誉为“最强实验体”,但那更多的是针对他剽悍得无法比拟的身体素质和智力水平来说的,那帮科研虫怕他还来不及,怎么会教他杀虫?
  只可惜,这么简单到白痴的事情,却没有虫相信。
  太静了。
  什么声音都没有。
  秦斯绕着工厂里里外外地走了几圈,预期之中的两只虫一只也没见到,原本准备好的说辞跟行动计划尽数泡汤。
  终端上的定位器还在闪烁,秦斯绕过一截看上去摇摇欲坠的楼梯,忽然看到楼梯背面有一个塌了一半的地下室。
  已经快到正午了,一束阳光洒在断墙上,不过大部分依旧笼罩在阴影当中。而定位器显示,那只携带了他的定位芯片的虫,大概率就在断墙后的角落里。
  秦斯打起来精神,悄悄靠近断墙,却只听到似乎有一只虫在抽鼻子的声音,还夹杂着呜咽声。
  秦斯:“?”这什么情况?
  那声音不像是林同,听上去又软又奶,尾音细细的,应该是只亚雌。
  可问题是,他要找的那只红发军雌,跟欠了他不少东西的林同,去了哪儿呢?
  他从断墙后面走出来,果不其然,看到了一只躲在角落里的亚雌。
  亚雌低着头,把脑袋埋在臂弯里,看不清楚相貌,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破烂烂的。听见了秦斯刻意放大的脚步声,他猛地抬起头,然后一屁股跌倒在地上,努力往后退,一张灰扑扑的脸上写满了惊恐。
  “不要,不要杀我!我什么也没看到……我什么也没听见……呜呜呜……”
  秦斯:“……”
  他眉心微蹙,蹲了下来,“什么你没看见?”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不是坏虫。你刚刚,是不是看到别的虫了?”
  雌虫神色惊惶不定,目光也有些呆滞。片刻后,才怯怯地点了点头。
  “你和他么……不是一起的?”
  “不是。”秦斯说,然后斟酌着问,“你是说,你刚才看到一只虫杀了另一只?”
  “……嗯。”
  “……”秦斯说不上来心里什么滋味。按理说虽然林同在他意料之外的情境下被一个不认识的虫个杀死了,但归根结底也是他罪有应得,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件事有点不太对劲。
  还是那句话,既然想杀,那为什么不早点解决,非要等到这个时候?难道说还有什么环节是他不知道的?
  正在他思考时,衣摆忽然被轻轻扯了扯,秦斯条件反射地后退一步,然后才反应过来。他低头,只见那只亚雌正眼巴巴地盯着他看。
  亚雌的发色是柔软的栗棕色,一双漂亮桃花眼此时水光盈盈。他虽然坐在墙角,努力把自己缩成尽可能小的一团,但还是可以看出漂亮的身形轮廓。
  看到秦斯搭理他,他的眼底一亮,似乎格外委屈地扁了扁嘴。
  “你不是坏虫……”他问,“那你是警察吗?”
  “我找不到家了。您能……帮帮我吗?”
  *
  秦斯有生以来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把一只陌生的雌虫带回家去。
  虽然他总觉得这只雌虫身上有一种奇异的熟悉感,但这并不能彻底解释他的异常举动。
  起初他把这只连自己名字都忘掉了的雌虫送进了医院。经过检查,医生说他可能患上了应激性创伤后遗症,在见到了恐怖的场景之后为了消除影响,连带着之前的记忆也进行了清除。
  但同时医生也隐晦地暗示他这样的虫要么是专门来讹虫的,要么是脑子不好,有精神病,不然谁平白无故往荒郊野外跑啊!
  说到这儿,医生顺嘴问了一句他是见到什么被吓成这样,秦斯麻木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做了个噩梦吧。
  医生:???
  秦斯不太想再去警局,他在星网的公安系统上还留有案底,一次两次没被发现是侥幸,但不能总拿这个来冒险。于是他用了一下午托虫帮他在公安系统上查找走失虫口的信息档案,间接地黑了警务厅的数据库,顺便把各种资料给自己也备份了一份,以备不时之需。
  但搜遍了数据库,都没有找到这只虫的信息。
  更糟糕的是,秦斯来来回回检查他无数遍,除了衣服里面没办法检查,但从外面来看,这只虫压根就没有只虫终端。
  这是什么概念呢?一只没有只虫终端的虫,相当于彻底与这个信息化帝国脱节。他无法购买生活必需品,无法提供有效身份证明,无法出入各种公共场所,甚至不算是虫族帝国公民。
  秦斯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他不过是出去一趟办事,怎么就捡回来一个麻烦呢?
  这麻烦还偏偏没有自觉,一副茫然无知的模样,却愣是跟着他,拽着他的衣摆不撒手。
  晚上。
  秦斯洗完澡,跟威尔逊审判长通完电话,说好明天去接他后,擦干身体,照例只穿内裤走出了浴室,然而一进客厅他就愣住了。
  亚雌正丝毫不见外地窝在沙发里摆弄桌子上摆放着的各种窃听装置,听见响声一抬头。
  四目相对,画面瞬间静止。
  秦斯:“……”
  “啪嗒”一声,亚雌手里的东西掉到了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我太困了这一章是我一边睡觉一边码的有人信吗QAQ
二更
同居get

  ☆、收留

  “你……还是想不起来你叫什么名字?”
  秦斯滚回浴室穿上浴衣,摸了摸鼻子,坐在亚雌旁边。
  尴尬的气氛在两虫之间弥漫。秦斯带他回来一方面时出于于对同样丧失记忆的虫的同情,一方面也是为了掩盖他鬼鬼祟祟的行踪。
  在市郊时他从这只亚雌脚边找到了一枚小小的定位器,果不其然是他的。想着应当是那只红发军雌在杀死林同之前,定位器就从林同身上脱落了,碰巧跟这只雌虫“绑定”到了一块儿。
  这样解释就说得通了。
  但当时想得通归想得通,摆在面前的问题还是要解决的。眼前的雌虫跟他的定位器“绑定”在了一块儿,也就相当于间接地跟他绑定到了一起,还偏偏身份成谜,记忆直接一键清空……养着他其实也不是什么麻烦事儿,但秦斯谨慎惯了,平生最怕麻烦,更何况本性当中的提防之心作祟,他并不是完全信任这只虫说的每一句话。
  退一万步,即便这真的是一只无辜的虫,那秦斯反而更有负罪感。他始终没有忘记自己还处在某些虫的监控之中,每一只知晓他真正身份跟目的的虫都是他复仇道路中的隐患,假如说最后连累了人家,他也会感到不安。
  这边他思绪百转,想了很多,一旁咫尺之遥的雌虫还是睁着一双茫然的眼睛,眼巴巴地看着他。
  “我真的想不起来了。”他十分抱歉地说。
  秦斯:“……那我也总得称呼你啊。”
  亚雌想了想,提议道,“你叫秦斯,对吗?”
  这时候的记忆力倒不差。秦斯:“是。”
  “那我叫Q吧。”亚雌语速很慢,他伸了个懒腰,猫一样舒展着四肢,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秦斯眼底瞬间涌起的波澜。
  他诚恳道,“你可以叫我小Q,这样的话,我就有名字啦。”
  “……”
  是夜,秦斯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
  Qin这个名字已经跟随了他太久太久,久到深埋在骨髓之中,一想起来就伴随着刻骨的仇恨和哀伤。
  今天晚上那只亚雌提议要用这个做自己的名字时,秦斯几乎可以想象到自己的脸色有多难看。虽然面前的是个对他的过去一无所知的虫,但有关前世的某些回忆却依旧不可避免地席卷而来。
  或许正是因为在重生之后记忆的链条出现了混乱,前世的某些情节才会记得格外清楚。
  “你长的真好看……你叫什么名字呀?”耳边响起一道稚嫩的声音。
  帝都的阳光并不是一直明媚的。有些日子也会阴雨连绵。
  每当这种时候,秦斯就感觉自己整只虫像是被浸泡在浓稠的海水当中,身体内部在一点点腐朽,衰败。他的骨骼在出生几年后就基本成型了,随之而来的是每天都必须经受的“生长痛”。
  那是他的骨骼在不停地经历“打碎”又“重建”的过程,以此来构建高密度的,比钢铁更坚固的虫体支架。
  曾经有虫提议过干脆将他的全身骨骼替换成高级合金,这样的话就不用这么麻烦了。但穆春来拒绝了这个提议。
  “永远不要小瞧虫体自身发育的力量。”他悠悠道,“只有经历过自身千百次的锤炼,才能称得上‘最强’。什么合金!虫族文明发展至今,物质科技为什么一直无法与基因技术所取得的成就相提并论?”
  “虫体是最完美的杰作。我们从先祖时期的虫形发展至今,放弃了太多的可能,但那些基因其实并未消失。它们将力量的代码深藏在我们的骨血中,只要稍加引导,便能喷薄而出。”
  而那些所谓的“引导者”却从未想到过,别的虫会因为他的一两句轻描淡写的话,夜以继日得承受着怎样的痛苦。
  “你为什么不理我?”一只长的还没有窗台高的小雄虫手里抱着一只圆滚滚的皮球,白皙柔嫩的小脸儿仰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秦斯,“你是不是不会说话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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