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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sino里乌烟瘴气,池蔚甫一踏进,就被一个身份不明的少年缠上了身。
——白天扯他衣角,晚上爬床,黏黏糊糊,人畜无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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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身娇体软易推倒,战斗力超强,还对池蔚一见钟情,甜言蜜语信口拈来。
“我将永远忠于你,我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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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少年签订契约后,池蔚凭借多年锻炼出的胆色和超强实力成为了首屈一指的战区大佬。
然而一次事故,他习惯性地护住了身后的少年,却冷不防被反捅了一刀——
[系统通报:玩家池蔚因违规操作被踢出casino。——管理员叶楚]
池蔚:“……”
监控视频里,那个在他昏迷前哭的梨花带雨,爱他爱得要死要活的少年,转身就一脸冷漠地将他的账号给注销了。
干净利落,没有一丝留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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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儿能就这么完?
男人垂眼,咬着绷带干净利落缠好手背上恶鬼撕咬的伤,冷笑一声,一脚踹开灵异空间的大门。
那必然不可能。
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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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蔚。
过气恐怖片影帝,入行多年,不红还非。
然而在另一个空间里,他赫赫有名,万鬼追捧,虽然已经金盆洗手很多年,但江湖上还流传着他的传说。
阴阳论坛漆黑的页面上至今还挂着那个火爆的帖子。
#扒一扒某池姓新人&恶魔boss因爱生恨激战七天七夜的风流韵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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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切黑贵公子(池蔚) X 暴力狂小野猫(叶楚)
☆、重生
一只虫出生的意义在于什么呢?
从一颗虫蛋开始孵化,骨骼抽长,血肉生长,皮肤变得坚韧,灵魂一点点觉醒,而在这样的过程中,他的身边一定不乏爱他的虫这样告诉他:
你诞生于真爱之中,你是家庭与责任的见证,也是伟大生命的延续,是我们——你的雌父与雄父最亲爱的宝贝。
而当他入学之后,在幼虫园里,一定会有教导员这样告诉他。无论你是一只小雌虫还是雄虫,你的生命都有着最为独特的价值与意义,你出生在伟大的帝国,你拥有最纯净澄澈的灵魂,你将是虫族新生的希望。
带着这样无数的希冀与期望,一只幼虫慢慢成长起来,一点点蜕变为成虫,然后如同蒲公英的种子一般四散飘落在帝国的各个星球各个角落,过了几百年,然后开始衰老,进入虫族的老年期,直到以自己选择的方式离去,度过他们平凡又独特的一生。
这世界上大部分的虫都是这样生活着的,但秦斯不是。
有很长一段时间,他对自我的定位一直很模糊。说的通俗一点,他不知道自己算什么。
而在重生之后,这个定位却反而清晰了起来。
就算什么也不是,也没有任何虫能够评判他。
“滴”
“滴”
“滴”
“滴——”
老式的虹膜锁缓慢地运行完一个流程,门向里面打开,露出黑黢黢的内里。
秦斯抬腿跨进去一步,伸手打了个响指,一盏盏昏黄的的灯光依次亮起,连成两条线,照亮了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条斜斜向下延伸的走廊,墙壁和顶板是着无机质的冷白,在暖色的灯光下泛出一种奇异的光泽。走廊尽头,赫然是一座造型奇异的雕塑。
那个雕塑在正常虫眼里应该称得上是毫无美感可言。
那是一个巨大的异形怪物,兼具兽族和虫族的所有丑恶特点,锋利的镰刀型的虫肢被粘腻粗壮的章鱼腿纠缠着,浑身披挂着密密麻麻的头发丝一般的东西,一只巨大的血红的眼珠从中间露出来,窥视着每一个进出的虫。
秦斯没有丝毫停顿地拐过拐角,柔软的鞋底踏在地板砖上,脚步声轻不可闻。
走廊很长,有的地方还堆积着大大小小的仪器,尖锐的棱角和造型奇异的探头几乎让虫以为是进入了某个非法试验基地。
越往前走,来自地下的寒冷就越发清晰,温度不知不觉地下降,尽管有恒温设备,但效果却并不大。
秦斯目不斜视,抬手拢了拢衣襟,径直路过一些封闭的类似于防空洞一般的小门,每一扇门上都挂着不同的编号。走了大约三分钟,又坐电梯下行了十几秒,电梯门打开,与外面截然不同的景象映入眼帘。
如果说刚才那些足以让虫在这深不可测的地下空间感受到一种由内而外的寒意与难以控制的惊疑,那么这个不大的空间就像是聚集了所有温暖,霎时间打破原本紧张的氛围。
开门是一个会客厅,柔和的灯光连同温暖的气息一起铺洒下来,地上的长毛地毯上印着细碎的花朵,壁纸是姜黄色的,茶几上方悬浮着的折叠可屏上还套着毛绒外壳,外壳上垂下两条粉嫩的长耳朵。
秦斯的目光下移,入目的先是一只拖鞋,也是粉红色,而它的另一只同伴却跟它相距甚远,被远远地踢到了茶几那头。
紧接着是一条白皙修长的腿,骨骼匀称,皮肤在灯光下泛着漂亮的光泽。那条腿从背对着门口的沙发边沿随意地耷拉下来,脚上也没有穿袜子,五根脚趾圆润饱满。
秦斯扫了一眼,又挪开,转身关了门。
关门的声响似乎是惊醒了沙发上的虫,那虫一个鲤鱼打挺加翻身,迅速从沙发背后冒出了个头。
看见秦斯,才打着哈欠说,“怎么现在才来呀?”
秦斯:“学校的科研项目到了最后时期,缺虫手。”
那虫长长地“哦”了一声,随即从沙发上跳下来,一边嘀嘀咕咕“我拖鞋呢?”一边朝厨房走过去。
秦斯知道他要去干什么,赶紧走过去,站在厨房门口道,“我已经补充过营养剂了,不要再给我做饭了。”
穆溪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带了点不满,“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吃那种东西,你这身体还没调养好,吃那些东西伤害可大了!”
秦斯想说才不是,他明明查过,他购买的营养剂都是最好消化的,对身体没有任何副作用的,再说,他一点也不懂为什么穆溪总是执着地想让他每天跟他一起规律地吃三餐,他怎么会有这么多精力来浪费在厨房里?
但他抿抿嘴唇,什么也没说。
秦斯走到刚刚穆溪起身的沙发前坐下,照例只坐一半,在柔软宽松的沙发上也保持着规矩严谨的坐姿,两只手撑在下巴上,身体微微前倾。
他在这里已经生活了快两年,距离穆溪救下他,也已经快两年了。
在那场大火里,他原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然后清醒之后,却发现自己正被一只虫背着,从垃圾站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外走。
夜色很黑,夜幕像陨石一般压在他们头顶,秦斯只听见自己与那虫的呼吸声,一道急促而虚弱,另一道却平静而坚定。
那只背着他的虫,就是穆溪。
当时他在他的背上奄奄一息,只剩一口气吊着,又因为夜色和角度的问题,看不清他的脸,直到后来几次昏厥,都是穆溪一只虫将他从鬼门关上拉了回来。在那段时间里,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在大火中侥幸捡回了一条命,但等到彻底清醒之后他才意识到不对劲。
他的全身上下,没有一处烈火焚烧过的痕迹。
秦斯闭了闭眼,握紧手中的玻璃杯,眼前再次浮现自己第一次站在穿衣镜前打量自己的场景。
少年全身赤.裸着,身上还闪烁着沐浴后没有被擦干的淋漓细碎的水光,湿漉漉的黑发被向后拨去,露出美得锋利的五官。
他从上到下细细地观察着自己,许久之后才确定下来。
这绝对不是他之前的身体。
脸还是他的脸,但身体却像是换了一个,变得更加白皙孱弱,而且也没有了那些作为实验体008号时难以消退的伤疤。
简而言之,他重生在了另一只跟他拥有一张格外相似的脸的小雄虫身上。
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秦斯的心情十分复杂,有一丝庆幸,又有一丝悲哀。
在那些被关在科研所的日日夜夜,他几乎每天都在想着,为什么他不能像一只普通虫一样生活,为什么他要承受那样多违背自身意志的痛苦,然而现在上天给了他一个这样的机会,他真的成了一只普通虫。
他的身体不再是基因合成打底,肌肉纤维被虫为扩张几十倍暴力机器。
他终于不用每天像个囚犯一般严格地按照科研虫们制定的作息时间去抽血,化验,躺在手术台上任虫宰割。
他也终于不用在浑浑噩噩中被一直信任的虫背叛,推进燃烧着大火的房间,在痛苦中死去却毫无还手的机会……
镜子里少年雄虫苍白稚嫩的脸上全是与年龄不相符合的冷酷淡漠,秦斯将大拇指贴到冰凉的镜面上,沿着光滑的镜子一点点滑过镜子里自己的脸颊,再到脖颈,到肩膀,最后停在了锁骨处。
他的锁骨上,有三颗米粒大小的朱砂痣。它们排成一列,静静地躺在白皙纤细的锁骨正中央。
这下秦斯更加确定,这不是他原本的身体。
他没有这样的三颗朱砂痣。
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跟自己容貌几乎分毫不差的少年为什么会以那样凄惨的模样被虫丢弃在垃圾站,但想来也应该是遭受了什么不公的对待。
据说这世界上两只虫拥有相似基因的概率是几万分之一,而作为基因造物,或许跟自己有着这样缘分的虫在帝国几百年的历史里也只有这么一个。
无论你是因什么而死去,都不要怕,因为从此以后我就是你,我们生命交叠在一起,我来帮你完成生命中的最后一段坎坷的旅程。
镜子内外的两只手终于重叠,掌心相贴,恍惚间似乎连镜子也有了温度。
……
“蛋要溏心的还是全熟?”
“……”秦斯从回忆里抽身,顿了顿,扬声,“都可以。”
对于这类小事,他实在是难以理解做决定的必要性,然而穆溪却跟他截然相反,他总能够孜孜不倦地钻研开发新的菜式,并且执着于比较同一种食材不同种做法来给味蕾的感觉差异。
是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秦斯一直以为穆溪作为一个拥有顶尖能力的科研虫被赶出去,从而不得不在这么一个荒凉的小星球给一所名不见经传的大学当老师,原因在于他总是在做研究的时候把实验体当成肉给烤了吃。
后来穆溪跟他解释,忿忿不平道,“他们就是妒忌我!因为新来的那只雄虫科研员喜欢我,所以他们就一起排挤我,非要把我赶走!”
秦斯:“哦。”
想了想,又礼貌地说,“是他们不对。”
穆溪狐疑地看着他,欲言又止,最后端着他的瓜子盘踢踏踢踏回卧室了。
面做好了,香味儿从厨房里飘散出来,秦斯的肚子“咕嘟”一声。
好吧,他确实有些饿了。
一个顶尖的杀手,原本是最能忍饥挨饿的,然而都怪他这个身体,根据骨龄测试结果显示,居然才刚刚十九岁,还在发育成长期,每天消耗的能量巨大。
不过还好,秦斯自我安慰,这也就意味着他还有机会再长高一些,说不定加紧锻炼,虽然可能恢复不成重生前的体能,但也足够他靠这一行吃一辈子了。
穆溪端着碗走了出来,搁在秦斯面前,又摆上餐具,然后才在他对面坐了下来,双手托着尖尖的下巴,一眨不眨地盯着秦斯看。
他其实长的很好看,修眉俊鼻,看上去很是斯文,一双桃花眼里全是灿烂又温暖的笑意。
然而秦斯只是依旧像往常一样对他道了谢,然后就埋头吃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观阅
☆、生活
吃完了面,秦斯端起碗朝厨房走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对面看着他吃饭的穆溪已经趴在桌子上枕着胳膊睡着了。
秦斯收拾好厨房,将洗好的碗从烘干机里取出来放进橱柜里,整个过程都小心翼翼。
这仅有的几个瓷制碗碟是穆溪的心头爱,据说是古地球时期的宝贝,穆溪之前不小心打碎了一个,心疼得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
做完这一切,他轻手轻脚走出厨房门。
客厅里穆溪还在无知无觉地瞌睡,秦斯站在他身后皱了皱眉,然后把他从地上抱了起来。
穆溪毕竟是个成年虫,身材匀称,因此秦斯在站起来的瞬间晃了一下,但也仅仅是那么一下,随即他就稳住了身形,然后步履平稳地朝他们的卧室走去。
这个画面从背影来看应当是有几分旖旎暧昧的,但倘若仔细看得话,就会发现少年动作中透出的僵硬。
倒不是因为穆溪有多么重,而是因为明明两只虫已经朝夕相对了这么长的时间,他还是难以习惯如此亲密的接触。
他感觉自己的每一个动作都十分不对劲,这样温柔地抱着一只虫的感觉是无论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不曾有过的,他唯一跟别的虫亲近的机会就是取走他们的性命时,又快又狠,一触即分,顷刻间阴阳永诀。
而这又跟现在的情形截然不同。纵使是再迟钝,秦斯也明白这一点。
怀里的虫有着明显的雌性特征,柔软的浅棕色发丝,细腻的皮肤和柔和的线条,因为酣睡而浑身都变软了。
秦斯垂下眼睫,侧过身用后背顶开了卧室门,走到床边,然后俯身把穆溪放在了床上。
当他要直起身时,穆溪却突然伸手勾住了他的脖颈,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