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他们咽着口水看向围着扩音器把自己圈成山的巨蛇
妈妈诶!我们玩它还是它玩我们啊?
大家伙还在茫然中,目送木凌把堂洛斯半抱进飞行器,隐约觉得有很多疑问没有出口,但又被其他杂七杂八的忧虑挤占心房,以至于末了,飞行器启动,他们和巨蛇遥遥对望的时候,看见彼此眼里都是懵圈。
蛇心语:会发出好听声音的小东西跑掉了啊,伤心。
围观者茫然:设备没电了怎么办?
“我曾看过一本书,上面记载过这类蛇的特性,姑且一试…你也是莽,看见这么大的蛇还冲过去,不看看自己连它牙缝都塞不满!”
木凌将飞行器调为自动模式,又扶堂洛斯在休息舱躺下,在他开口询问前先扯开话题。
其实不然,他从不做没把握的事,刚刚那一遭他以笛声为媒介强行和巨蛇建立精神链接,所知的一切都来自巨蛇的记忆。
那是条出生两百年的雌蛇,说是蛇不准确,应该是蛇形生命,说精怪也不为过,科学暂时无法解释它的生命状态。
它二十岁的时候父母去世,此后寻觅百年,从未见过同类,所有生物一闻到它的气息就溃逃,于是就孤苦无依地活了百来年,明明也开了灵智,却自我总结出一套打斗社交蠢办法。
它还没见过靠近它不会溃逃的小动物,结果这些东西不仅不逃,还挥舞着四根小蹄膀冲上来,可不叫它兴奋好奇。
除了最后跑出来的那只,其他小东西都没什么危险——但它也闻到最后那只身上有血的味道,真奇怪,它又没抢他吃的,也没抢他地盘,这地方本来就是它的,为什么小东西受了伤还不跑?
堂洛斯恹恹地躺在休息舱,手抓着木凌不让他走,听了他的话有些委屈,那种关头除了往上冲给其他人争取逃跑的机会还能怎么办,但不能说,他的小人类会骂他笨…
“疼。”所以他叫疼。
木凌坐在休息舱边缘,抓着他的手,听他小声喊,心神一紧,俯下身:“肚子疼?”
堂洛斯看了他一眼:“脸也疼。”
木凌有些悔了,他居然打他…摸着他脸上的红痕,握起他的手按在自己脸上:“你也打我一巴掌。”
“…不要。”
木凌用指腹摩挲他的伤处,堂洛斯受用地闭上眼:“这就好了。”
木凌笑了一声,笑完又有些难过——他知道雌虫都是这么战斗的,所以只是在他身上发泄自己的无能和愤怒,他没有为他分担,甚至还把自己的紧张匀给他…
木凌叹了一声,堂洛斯闭着眼埋在他怀里:
“没事的,我以后会更小心。”
“刚刚抽那一下…伤到了吗?”他摸着他的鬓角,扯出夹在休息舱缝隙间的毯子给他盖上,掖了掖被角,堂洛斯按住他的动作,把他的手带到毯子下,小声嘟囔:“你检查一下就好了。”
雌虫此时内心天虫交战,淡定只是表面功夫,实则发根冒汗,到底要不要说自己还想他抱抱他呢?
想他亲吻自己的眼睛眉毛,想他的气息包裹自己,想他的嘴唇触碰自己的,想像之前雪地温泉里那样紧密地贴在一起。
他以前见过有些雄虫这样和亚雌狎昵,那时觉得有些古怪又有些恶心,虽然亚雌确实很适合窝在其他虫怀里。
他学不来亚雌的娇羞,可现在心头无端烧着恼人的火,他怀疑发情期提前了,这以前从未有过,产蛋期才过,他的身体起码得四天才能做好准备迎接发情期。
发情的时候,欲望会把他熬干,熬到后面只有无止尽的疼痛和空洞,他从来不喜欢。
可现在他依旧疼痛,血管通往的深处却暗涌着酥软和饱胀,他轻哼了一声,往木凌怀里蹭得更紧
这聪明的人类现在为什么还没有看出他的想法呢?
也不是没有,木凌看着堂洛斯挨着他难耐地扭动,担心他动作太大又碰到伤口,就按住他,掀开毯子把自己缩进去,狭窄的休息舱躺了他们俩就再无多余的空隙。
“暖气太热了?”木凌用袖子擦他额上的汗。
堂洛斯睁开眼,眉头动了动,眼里似乎藏着很多为难,木凌看着有些心疼,就问:“怎么了?”
体内蠢动的东西挠的五脏六腑都痒起来,堂洛斯喉结滚了一下,终于说出口:“想你亲我。”
“……”
他瞪着眼,看木凌噗嗤一下笑出来:“就这个?”
他咽了咽口水,皱眉:“你不想?”
木凌吻住他,含着唇肉厮磨到眉间,见雌虫的眉头松了,他轻声问:“怎么了?昨晚谁还挺挑衅地说‘亲一下怎么了’,忘了?”
“那不一样…”雌虫舔着唇摇头:“昨天是你主动的,我确定你也想,但今天我不确定…你刚刚还在生我的气。”
这话说得木凌有些冤枉,心却软成一汪水,他咬了咬雌虫的下唇:“为什么你会觉得我不想吻你。”
“因为你总是正儿八经。”堂洛斯老实地说,顿了顿还补充:“而且你刚刚在生我的气。”他又一次强调这个,而且还气到打他了。
“我没生你的气…”木凌苦笑:
“而且哪怕我生你的气,也不代表你索吻,我会拒绝你。”
雌虫两眼一亮:“真的?”
“真的。”
堂洛斯眯着眼把嘴凑上去,木凌吻着他,一手揉着他的后颈,一手在他胸腹揉按,怀里的雌虫情热上来,体温上升,动作也大起来,他赶忙制住他的手脚,从他嘴里退出来:“别动!”
“…我觉得自己好得差不多了。”
木凌咬着牙笑:“胡说八道。”
“那你吹笛子给我听。”堂洛斯叹了口气,退一步要求刚刚大蛇的待遇。
“东西全都留给他们了。”
“…那你讲故事吧,那条大蛇的故事。”雌虫眨着眼,再一次退而求其次。
“…它活两百年,其中一百九十年在岩浆里睡觉,醒着的十年中有八年在岩浆里游泳,剩下一点时间出现在地上都在看星星…”
真不是木凌不讲,是这条蛇无趣得让人无话可说。
堂洛斯大叹一声:“那我们就这样眼对眼等到大厦吧。”说完,他笑了笑:“也不是不好。”
木凌无奈,拍了拍他的背:“你得休息…”
他沉默一会儿,轻声哼起一首古调,调子绵长婉转,浸着水碧山青,似有朦胧的雾色饱饮清晨的寒气,它出自群山环抱水色相撩之地,约莫是的江河下游,荠麦青青的地方。
堂洛斯眨了眨眼,低声问:
“这是什么?”
“…小时候我母亲唱过的曲子。”
“就是…你的雌父?”
木凌吻了吻他的发心:“是。”
他已经不记得她的脸了,但羊肠般的记忆小道尽头仍飘荡着这个旋律,听到的时候会格外安心。
“她在哪呢?”
“…去世很久了。”
堂洛斯无声攥紧他的衣角:“是嘛。”
木凌继续哼唱,雌虫的呼吸渐渐绵长。
他睡死了,以至于是怎么回到自己床上的都不知道,只知道一睁眼木凌还在旁边,侧卧着和他面对面,他咧嘴一笑,才发现已经回到大厦。
这次出师未捷,首领还被揍了个残血,消息传回内部,卢克、阿鲁还有戚菲都很震惊,纷纷表示要来探望,顺便打听究竟何方神圣可以把S级雌虫干趴下。
他们的请求都被木凌挡回去了。
堂洛斯知道主要原因其实在自己,全盛的时候和那蛇单挑,不定谁输谁赢,但木凌没有说出去。
他不再提南征要同行的事,接受了远方的工作目前只能遥控进行的现实。
眼下更紧要的,是帮堂洛斯取出他腹内挟住要害的东西,这件事只有毛球能帮忙。
毛球因为愧疚消沉了好几天,对木凌简直有问必答,有求必应,再不作额外的哔哔,倒真有几分回归系统质朴勤劳的味道。
可事有例外:
“我来?!”毛球还沉浸在惊愕中:“那是你的腺体,你知道破坏腺体对雄虫有多大伤害。”
虽然你以前是个人类,但已经做了十年的虫了啊,我的宿主!
“小声些,所以你来,务必不留下任何后遗症。”木凌说的时候云淡风轻:“如果你手抖,我就把你拆了弥补损失。”
这是拆了它能弥补的嘛?毛球腹诽。
“可是…”不一定非得这么做啊。
“他身体抗药性太强,麻醉基本不可能,现在的缓和剂和稳定剂都还不够精纯,没法让他进入深度睡眠,而且…”木凌沉吟着:“而且我们此前还未研究过高级雄虫的信息素,现在是时候了。”
若要对现有药剂进行升级,就必须有高级雄虫的信息素,那些C级和D级一点用都没有。何况他此次抽取腺液并非为了稳定剂,是为了制作能诱导高级雌虫进入深度休眠的安神药物,但也得雄虫精神力辅助才行。
“您非得拿自己做实验吗?”您还记得自己是个皇子而不是科学怪虫吗?
“整个匪邦还有比我等级高的雄虫吗?”木凌从医疗柜里拿出针管,递给旁边的毛球:“理论上来说只要操作得当,不会有太大问题。”
毛球战战兢兢用自己新安装的触手接过针管——是的,理论上,但好像没虫实践过。
木凌解开衣领,露出后颈,坐在手术台上,看了毛球一眼:“动作快点,下午还有其他事。”
毛球哆哆嗦嗦蹦过来,被木凌按住:
“你抖成这样,想公报私仇吗?啧…你是系统啊,好歹有点机器人的精准度行么?”
毛球低声道:
“您需要喝点酒或者做一下局部麻醉吗?”
“酒精影响实验效果,麻醉同理。”木凌冷冷地看着它:“快。”
毛球赌气了:不识好球心的主人!
其实有更简便的方法,木凌直接用精神力催眠堂洛斯,他们等级相当,雄虫的优势十分明显,只要他肯,一定能成,但风险就是,可能会被雌虫一眼看破身份。
木凌决定不要冒这个险。
当然还有一种毛球已经说不出口的办法:
麻醉和深度休眠都不用,雌虫体质变态,活杀一遍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如果这次没跟着去,它或许会做出这个提议,但现在?木凌怕只要知道这个念头就能拆了它。
其实堂洛斯应该有这个心理准备,雌虫的身体无法麻醉,他们从未接受过任何有抚慰剂的治疗,要是碰上品性好的雄虫在旁,可能会得到精神抚慰从而缓解疼痛,但通常是没有的。
“手术方案怎么样?”见毛球犹豫,木凌又问。
“成功率最高的那个你已经看过了。”
“找个机会再彻底扫描一下他的身体…这么大个锁你以前怎么没发现?”木凌有些不满。
毛球冤枉,有雄虫精神标记干扰,再加上位置如此隐蔽,何况主人从不反思自己变态的占有欲,它也是怕自己看太仔细了会被拆掉…
木凌听到它的顾虑无语:“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人了?”
毛球气鼓鼓,蹦上手术台,把自己支高:
“要开始了啊,主人你千万不要叫出来。”不然门外就有人要好奇发生什么了。
木凌嗤笑:
“抽个血…嘶——”
他握紧扶手咬紧牙关咽下后面的话,这颗球没说假,是真的疼!
作者有话要说: 毛球:我们之间哪有私仇,宿主真是小虫之心度大球之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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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回来没多久, 南边消息不断,大部队已经赶上先遣队,双方一起确定了几个新城地点, 他们不断催上层派人来拿个主意,其间木凌去看了一趟, 很快就回来了。
他让毛球粘着堂洛斯,美其名曰帮他分担工作, 实则分析身体情况确定手术方案, 毛球求之不得,毕竟这样能躲避木凌无处不在的压榨。
上次抽血扎狠了, 被木凌阴恻恻地看了半天, 得再三保证自己手稳,绝不会有后遗症后才被放过,它又一次感慨球生艰难。
木凌下一个目标是去找外援阿鲁,它老实不打扰, 省得被要求去做些撒泼打滚有损系统威严的事情。
穆主任很少来, 一来就是大事相求,但阿鲁听了好几遍都没明白自己究竟要干嘛,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酸嗖嗖一点不干脆的了?
“你直说吧, 帮得上的我帮,帮不上的也没办法。”
木凌见铺垫得差不多了:
“我这个月要给堂洛斯做一场手术, 麻醉剂对他无效,需要你用精神力帮忙引导他进入深度休眠。”
就是嘛,这么简单的事直说就好, 犯得着先说雌虫体质如何如何,你的精神到什么什么级别了,能不能做到xxx…等等, 阿鲁的思绪停下来:“你是说首领?”他仿佛才意识到堂洛斯是首领的名字一样。
木凌点头。
阿鲁严肃起来:“首领怎么了?身体出什么问题了?”
“…我确定他不想你知道。”木凌格外吝啬言语:“我不能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