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心[末世] 完结+番外[玄幻科幻]——BY:未有雨
未有雨  发于:2021年03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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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场令人满意的情|事显然已经极大地安抚了谢从心的情绪,但该解释的话也不能欠着不说,裴泽的指腹按在他肩膀那个稍褪了些色的牙印上,说:“以后不用再为我抽血了。”
  谢从心抬起眼来看着他,没有露出一点意外,“你的免疫系统被激活了。”
  他总是聪慧,能猜到也并不奇怪。裴泽已经一个多月未曾接受输血,如果不是自身免疫系统产生了对抗病毒的抗体,他根本不可能还保持清醒——或者说,根本不可能从丧尸化的状态中恢复过来。
  裴泽淡淡勾了一下唇:“嗯,LDV1抗体,以后的研究用血我来供应。”
  谢从心以一声短促的气音表达了不满,“所以呢?你仗着自己不会感染,就去跟昆部长动手了?”
  裴泽平静道:“是他攻击了老师。”
  这人可真是有进步,谢从心眯起眼睛审视过裴泽的脸,半晌后瞥开视线,说:“算了,随你。”
  别人这样说,多半是还在生气,但谢从心这样说,却是真的懒得计较了。
  第二日返回研究所,苏时青主动与他说了事情的完整经过。
  那日昆原鹏在办公室中散布了高密度病毒分子,迫使裴泽体内病毒密度迅速上升。
  昆原鹏的本意是将裴泽引到他人面前,然后以其有潜伏的丧尸化可能为由将他控制,并令周安带走谢从心。
  谢从心道:“北京就这么大,他还能带我去哪里?”
  苏时青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我推测,昆原鹏的背后必然还有其他人,京里很可能有那么一两个研究所是受他们控制的。”
  言下之意就是,昆原鹏要周安将谢从心绑去派属于他们的研究所成为实验材料,谢从心道:“徐知诚?”
  “也许,但我们没有证据。”
  谢从心手指在沙发扶手上轻轻点着,“所以周安要在程殷商面前带走我,他是通缉在逃,和我本就有私怨,绑走我后杀人泄愤完全说得通,他们是希望我消失——”
  这一步非常顺理成章,只可惜周安临时反水,不仅没有带谢从心走,还在国安部里安排了炸|弹,导致昆原鹏整个计划崩盘。
  苏时青叹了口气:“像裴队长一样接受你的输血的话,完全可以压制病毒蔓延,何必要做到这种地步。”
  谢从心想到周安最后时血肉模糊的那张脸,那眼中除了被病毒控制的癫狂,也有一种当时他未看懂,如今回想,却稍有些明了了的解脱。
  “他是在邓|州感染的。”谢从心突然轻声道了这一句。
  苏时青问:“和邓|州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吗?”
  谢从心笑了一下,“也许吧。”
  邓州那夜漫天的火星,与国安部熊熊燃烧的那日何其之像。
  周安为什么要炸掉国安部,又为什么要背叛昆原鹏。谢从心不是他,自然无法理解他真正的想法,只是周安在火光下与他们分离,又在火光下同他们永别,这样的相似像是一种仪式,其中有几分是刻意为之,如今已经不可得知。
  那之后裴泽的免疫系统在最后关头突破病毒毒性觉醒,抱着几乎断了呼吸的谢从心穿过北京城八车道宽的马路寻求救护。两人各自入院,谢霖自首控告昆原鹏,短暂限制了昆原鹏的人身自由,为裴泽恢复争取了时间。
  谢从心蹙眉道:“是谁的主意?”
  “是谢霖,”苏时青笑了起来,“所以你有气要跟他生,我和裴队长都是无辜的。”
  哪里无辜,全都是‘帮凶’,谢从心按了按额角,“昆原鹏怎么会攻击您?”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苏时青露出了一个与他慈祥形象不太符合的微笑,“他一个武人,能用病毒对裴队长下手,我们当然也可以,学者总要比他更有控制病毒的能力。”
  “……您这是投|毒。”
  苏时青坦然点了点头:“非常时期,非常手段。”
  一个礼拜后,苏时青为谢霖做了保释。
  二十年前的事要重审,谢霖的罪名未定,国家又恰好是需要科研力量的时候,他的学识能力,加上苏时青与谢从心两人的地位,足够成为他的担保条件。
  谢从心在裴泽陪伴下去检察院接的他,送回酒店安排了房间。
  当年的事情已经说开,算起来他和谢霖其实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谢霖也没有亏欠他什么,谢从心对他态度不差,嘴上的称呼也从直呼其名改为了恭恭敬敬的一声‘谢院士’。
  谢霖对此并无意见。血缘这种东西有其奇妙之处,也有其受限之处,没有任何感情基础的两个人,即使流着一样的血,也很难在一天之内熟悉起来。
  他对谢从心自然有爱护之心,因他这几年虽未在京中,却也时刻关注着谢从心的成长。但谢从心对他却非常陌生,暂时无法接受他父亲的身份再正常不过,谢霖等了二十三年,如今能够回来,自然也不介意再多等些时日。
  到四月底,华北平原草长莺飞,冬日彻底结束,坠落的陨石已经回收了六颗,保存在屏蔽信号的密封环境里,各地通讯缓慢恢复,京津翼和东北已经率先建立信号无障碍区,新的信号基站将逐渐往南覆盖,直至全国。
  疫苗的研究也小有突破,裴泽在长期接受LDV2抗体注射后,免疫系统获得了一定抗性,在病毒毒性达到巅峰时自主激活的例子成为了主要攻克方向。比起弱化病毒毒性,强化自体免疫力的方式或许更加可行。
  六月中网络初步恢复使用,国科院面向全国召开了第二次记者招待会,公布了各大研究所近期的成果,并宣布京内六个生物研究所正式合并,刘荆院士为所长,苏时青院士为副所长,将在今年下半年进行第一次动物实验。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行进,天灾之下,无数牺牲踏出一条前行道路,虽艰难险阻,却可见未来。
  ————《从我心》·正文完————


第98章 番外一:我的
  长江上游那颗陨石进京那日正值清明, 天气阴凉, 下了一点小雨。
  除去南海里的那一颗实在不易打捞, 这将是最后一颗需要回收的陨石,一旦进入信号屏蔽室,就意味着大陆地区的通讯将彻底恢复。
  在对抗病毒的道路上, 这一天的意义非凡,是足以载入人类文明史册的,因而前来迎接的人的数量也异常之多,几个研究所都派了代表前来。
  谢从心站在北京城郊的主干道上等着,裴泽站在他身后替他撑伞。那雨本不大, 却夹在有些大的风里, 扫了一些在脸上,细细麻麻的,谢从心眯了眯眼。
  裴泽将伞压下来一些, 替他把脸挡住。
  谢从心回头看了他一眼, 说:“我自己撑吧,你再去拿一把伞。”
  裴泽却没有把伞递给他,只道:“风太大了。”
  确实很大,而且风向太乱, 他要为谢从心挡着前面的雨,自己的后背便渐渐被这斜风细雨濡湿, 渗进了春日单薄的衣衫里。
  谢从心自然看到了他肩上的深色,才有那么一说。
  “一点小雨,没事。”裴泽说着朝他的方向靠近了一些, 不到一寸的距离,两人身体若即若离地挨在一起,裴泽虽然性格冷冷冰冰,体温却常年都很高,无论是早前寒冷的冬日,还是这春寒料峭的时节,都暖得恰恰好。
  他们站在人群最后,倒也没人注意。
  谢从心放松脊椎半靠在他胸前,后背暖了一些,看着前头与刘老低声交谈得苏时青道:“有点累了。”
  昨日接到的短波通讯,说陨石今日能够抵京,于是起了个大早站在这里等,已经一个多小时。
  裴泽说:“去车里?”
  谢从心笑了一下,“老师们都站着呢。”
  年纪比他大了好几轮的老人们都还站着,他自然没有矫情到需要去车里坐着等的地步,裴泽也不再多说,只是抬手托住他的腰,替他分担了一点站立的力道。
  谢从心回头挪揄他:“裴队长,对我太溺爱了吧?”
  裴泽眼里有了一点笑意,握着伞的手侧过来挡住,低头在谢从心发顶轻轻一吻,说:“还不够。”
  若有人此时回头,便会发现站在雨里的两个人是这样般配,哪怕听不到对话言语,也能从两个人的眼底看到诸多外露的温情。
  只可惜以裴泽的敏锐,这细小的一瞬间没有被任何外人察觉。
  又过了半个小时,绿皮的装甲车终于缓缓驶入众人视线,谢从心松了口气,走上前去同苏时青汇合。
  三辆车先后停在面前不远处,前头的车上下来了一队武警,全都端着枪,队长同接替昆原鹏职务的原国安副部长报了道,就见后头车上穿着白大褂的助手先跳了下来,将手递给了身后的老人。
  正是在重城时的老熟人闻教授。
  “老闻!”刘荆同苏时青迎上前去,与年纪相仿的老朋友互相拥抱。
  哪怕是国家最顶级的头脑,在天灾之后重逢故人,也难以克制情绪,表现出了巨大的喜悦。
  谢从心站在原地,耐心等待他们冷静下来,倒是之前扶闻教授下车的年轻助手先看到了他,凑上前来苦着脸打了个招呼:“谢院士,好久不见。”
  谢从心略一挑眉,认出那张脸来,正是重城时被他骗了的那名助手。
  “你好。”谢从心平静而客气地点了点头。
  “您倒是好,”助手的表情哭笑不得,“走得潇潇洒洒的,我被许司令和教授骂了个半死。”
  谢从心没有半点愧疚的意思,一笑不语,助手倒也不是真的来兴师问罪,说起来他还要感谢谢从心,否则他根本没有机会来北京见识世面——
  谢从心携带病毒抗体的消息早已通过陨石回收队传到了重城,闻教授激动过头,不顾年事已高坚持随车赴京,出发前想起了他这个算是曾经与谢从心有过一点‘交情’的小助手,这才将他也带上了。
  如今的北京人才济济,若能在疫苗制作的队伍中挂个名字,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助手自然是有自己的心思,特地上前与谢从心提起旧事,也不过是希望混个脸熟。
  可惜谢从心态度不温不火,仿佛没认出他来似的,助手只得作罢,自觉退开去了一旁。
  这时第三辆车开了,周围人多,谢从心没有注意,倒是裴泽先看到了下车的那个身影。
  那人也是一身白大褂,头发打理过,全部朝后梳着,身高不矮,脸也不差,看起来与谢从心年纪相当。
  是谢一鸣。
  谢从心没看见他,裴泽正想把伞压下来替他挡住,那边闻教授已经注意到了谢从心,越过苏时青过来同他打招呼,谢从心对待助手随性,对待前辈时态度总是尊重,开口叫了一声‘闻老师’。
  闻教授比助手精明许多,半句不提重城与抗体的事,只笑道:“早知这路上这样艰险,当初就该让许司令多派些人保护你。幸好你平安到京,否则我真是良心难安。”
  有些事提了谢从心不会有什么损失,重城那边却怕是要有麻烦,谢从心不愿多计较,便也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态度谦逊道:“让您担心了。”
  闻教授又扭头看向裴泽,“也是多亏了裴队长了。”
  裴泽对外人冷淡惯了,加上那头谢一鸣已经走了过来,便只对闻教授点了一下头,而后不动声色地站在了谢从心身前。
  谢从心被他挡去了一半,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随后便听那头谢一鸣高声喊道:“谢院士!”
  “……” 谢从心嘴角非常明显地抽了一下。
  “谢院士!”谢一鸣拨开人群挤到了谢从心面前,激动得满脸通红,“终于见到您了!”
  他想要去握谢从心的手,但裴泽挡在前面,谢从心又没有伸手的意思,他只能刹车,视线却仍旧不放过谢从心,狂热得像个虔诚的信教徒。
  闻教授会来联络中早有提到,但谢一鸣竟然也跟来了,实在是出乎意料之外。谢从心勾起一侧唇角,露出久违的、似笑非笑的表情:“谢同学也来了。”
  “我太想念您了!”大半年未见,谢一鸣愈发不加掩饰,当着众多人的面就道,“您怎么能不告而别?那天我在酒店里等了您一个晚上……”
  话一出口谢从心就是一声嘲讽的轻笑,闻教授面露尴尬,苏时青等人投来询问的目光,裴泽则是眯了眯眼,显然捕捉到了敏感词汇。
  “回去再说吧。”谢从心已经恢复如常,就着那笑容道,“雨下大了。”
  一行人返回研究所,闻教授与苏时青和刘荆交好,这次进京带来了西南地区所有的研究进度,一行二十人,都是行业内的佼佼者,暂时都加入了微生物院的研究团队。
  “联合研究所的事情刘荆他们在跟进,”苏时青带着闻教授参观研究所时解释道,“再过两个月,应该就能成了。”
  闻教授点点头:“这很重要。”
  “到时候我们会有最好的研究环境,”苏时青说,“去美国和欧洲的几个队伍也应该已经抵达,很快会有回音。他们出发时带着从心的血液样本。”
  闻教授笑道:“知道从心有抗体的时候,我真的太惊讶了……”
  另一头,研究所附近已经另外收拾出一栋酒店,安排了重城团队入住,谢从心的助手负责给众人分房间,谢一鸣兴奋地问他:“谢院士住在几楼?”
  助手摇了摇头,道谢院士不住这里,在另外一条街上。
  谢一鸣非常失望,但不死心,待助手分完了房卡,偷偷摘下了手上的表塞过去,问他:“你跟谢院士住在一起吧?能不能跟我换个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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