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白玉还是懵:“什么哥哥弟弟是假的?”
程砚指向站在厨房右侧的“弟弟”:“这么说吧,现在别墅里的弟弟,就暂时叫他假弟弟。假弟弟颈上的伤口是我割的,没有流血。而之前我们看见假哥哥手臂上有红色抓痕,说明即使是天梯里的npc,只要是活人,就还是有血有肉的。”
勾小珍:“那这个假弟弟是个傀儡?还是木偶?”
“我懂了!但会不会是实际上弟弟死了很多年了,哥哥太想念,所以做了一个假弟弟陪自己生活?!”蔡白玉推论,同时还自豪地昂着下巴等夸。
“不可能,”程砚说,“五里路看到的预示里,双胞胎之中的一个,杀了另一个,所以我偏向这个假哥哥没有你想的那么友善,而且很明显,他对自己父母抱有一定情绪,甚至敌意。”
勾小珍想了很久说:“双胞胎住的201不能烧,但存放着父母遗体的210却可以随意烧毁。”
程砚点头:“按照双胞胎杀人放火的习惯和父母的遗体,很可能父母也是被这个假哥哥烧死,所以210的陈设才会是全黑。他杀父母的时间。不是现在,就是十年前。”
一直存在感不强的女生“咦”了一声:“那为什么说假哥哥是真弟弟?”
没有池雾的读心验证,程砚很难单纯靠推测说通“假哥哥是真弟弟”,干脆就放弃了牵强的解释,只说:“目前还只是推测,所以今天晚上需要大家一起配合,我们应该要出去了。”
没有什么话比这句话更让人安心,所有人目光都有了色彩,瞬间活过来一般:“真的能出去了吗?!”
程砚嘴角轻轻勾了勾,“207已经烧了,所以剩下的房间只剩下203、204、206、208、209、210,房间数量是刚好的。
“我和池雾还是在最后一棒,之前的牌有剩下,我想要双胞胎晚上去你们每个人的房间一次,唤醒你们,然后你们要在还清醒的时候离开自己房间。”
“我们怎么离开?”蔡白玉说,“他们一走我就困的要死。”
“窗户,”程砚说,“我们昨天是弄断的铁杆跳下去的。”
汪行昌抬头:“可是二楼那么高……”
“所以大家用壁炉储备的木柴,在各自窗下钉一些用来落脚和攀爬的凸起,这样晚上可以爬下来,如果不敢爬的就安置一些吊绳。”程砚说,“只要离开了房间,你们就不会感到困倦。”
他说完,双胞胎笑嘻嘻地端出早饭。
蔡白玉还没来得及看,就先“呕”了一声。
“如果有机会,我希望再也不要过这种类型的天梯了,”蔡白玉说,“我好想念我上一阶天梯……”
勾小珍卷了意面放在骨碟上,眼睛看着程砚:“我的上一阶天梯容易很多。”
程砚挑了挑眉,只当没听见她试探的话语,撑着头看池雾,发现他那一高一低的发型实在是很滑稽,滑稽中又带这些可爱。
“回到第三世界,头发能长出来吗?”程砚问。
池雾一直蔫蔫儿的,心里想着事,程砚问他,他就“唔”了一声。
“问你话呢,”程砚揪了他一小撮头发,“那些事咱们出了天梯再说。”
池雾把程砚的手打下来,说:“别弄我。”
“不吃早饭吗?”程砚问,“昨天也没吃饭。”
“不吃。”池雾说,话里带着些丧气。
蔡白玉眼珠子骨碌骨碌转,看他俩之间气氛怪异,扭头对着另一个女生眉飞色舞。
“你俩在那儿干嘛?”五里路问,“跟耍猴儿似的。”
“我们俩正在享受集天下之大成的快乐,”蔡白玉挥挥手,“懂自懂,不懂也不必说。”
五里路:“……”啥玩意儿。
他们熬过了一天中最难受的时间点,纷纷坐在沙发上喝水,压下喉咙里那股令人作呕的味道。
池雾昨晚睡的太少,就着扶手就趴下睡觉,其他人也习惯了他这样,各自忙自己的去,把该搭建在每个房间的落脚点都做了。
中午的时候池雾醒来,看见程砚脱了外套,里面的t恤卷到肩膀最上面,露出流畅的肌肉线条,刚从后厨存放木柴的地方搬了一叠出来。
他身上还是那件在一阶天梯里见过的黑色t恤,离开天梯以后重新恢复了全新的状态,池雾还记得程砚夸天梯没啥好的,就是怎么进去怎么出来好。
“醒了?”程砚站在沙发后叫他,本该抱着木柴的一只手因为受伤,所以只将木材搭在了手腕和小臂处。
池雾“嗯”了一声,挪了挪腿,发现有人在他脚边搭了把矮凳,悬空的小腿和脚就有了地方放置,不至于睡的太难受。
他起身到程砚身边,抬手:“给我一点儿吧。”
“梦到我什么好事了,”程砚弯下腰,方便他取,“难得对我这么好。”
池雾抱了一团跟他往外走:“谁要梦到你。”
他们选择了绳子和落脚点并存的安全设计,制作绳子还算好说,搭建落脚点没那么容易,要将钉子钉进坚硬的墙体需要很大的臂力,程砚伤了手,攀爬相对困难,这件事就交给五里路和汪行昌。
做好这些,天已经黑了一半,池雾勾着腰在水池边洗手,勾小珍正好排在他后面。
“辛苦了。”勾小珍说。
池雾搓了两下就让开,准备走的时候,勾小珍忽然问:“你如果不想和程砚在一起,可以来找我。”
池雾顿了一下,回头看她,眼神换上惯用的懵懂和小心翼翼。
“我,”勾小珍通过镜子看他,“我可能没有他那么强,但是我也会保护你。”
池雾“哦”了一声:“可是你也说了,你没有他强。”
“但我不会强迫你。”勾小珍说。
“你好像也没有工具强迫我……”池雾咬咬嘴唇,试探着,“你不会是女装大佬吧?”
勾小珍:“……”
这是小孩子该有的车速吗?
“我的意思是,你既然不愿意跟他……就不要强迫自己。”勾小珍说,“以后我们可以一起组队,你要是觉得我不够强,我们可以去找更强的人。”
池雾慢悠悠偏过头,似乎在认真思考勾小珍的提议,不过多久就被人扯了一把,撞上结实的手臂肌肉。
“大老远就听到有人诱拐我的人,”程砚将手臂搭在池雾肩上,轻轻靠着下压,“不是吧,不会真的有人觉得她能带你出天梯吧?”
池雾瑟瑟缩缩地往后躲,程砚就把他往前送了送,强迫他站在勾小珍面前:“跟姐姐说不可以,说你已经跟我组队了。”
“……”
池雾从后面随便找了块能下手的地方,用力掐了程砚一下。
程砚面不改色,正经地威胁:“不说吗,不说就我替你说。”
池雾在他漆黑的眼眸里面看到自己,像长夜里的星辉。
程砚凑近一些,他的眼睛轻眯,池雾就发现那片亮光中的自己被遮去一点。
“去哪儿梦游了?”程砚指节在他眼前挥了挥。
池雾回过神,委屈道:“没有……”
程砚直起腰:“行行行,不说就算了。”他同勾小珍说,“你打不动他的注意,别想了。”
说完他推了推池雾的肩膀,把人带出了卫生间。
走远几步,程砚躲开一些,伸手摸在自己腰上:“你是不是除了扭人肉这一招没别的了?”
池雾撒手:“有病。”
“这不是慕名前来和大师搭个对手戏吗,”程砚搓搓自己的腰,“腰上都没多少肉,还被你找到了,也不知道这心狠手辣是随了谁。”
池雾懒得理他,独自在沙发前坐下。
汪行昌正好下来:“差不多都好了,程砚,窗户的事情就靠你了。”
程砚:“稍微看着那双胞胎,我不确定在白天破坏那些房间会怎样。”
勾小珍在队伍最后,看了眼坐在沙发上发呆的池雾,又回看走在楼梯上的程砚,说什么都有些不甘心。
程砚在窗前,刚动手七八下,双胞胎就冲上来,假弟弟和上次一样,表情语言格外激烈。
五里路负责拦住他们。
蔡白玉已经完全不怕了:“这么一看……假的就是假的,表演还真是模式化,骂人从来都是那几句,连面部表情都一样。”
“拦着点儿。”程砚说。
勾小珍抱臂站在墙边,看程砚动作。
“怎么,还在想着拯救失足少年?”程砚调整军刀角度,刀刃偏过来,眼尾轻轻下压,侧目望向勾小珍。
勾小珍看着他,依然带有敌意:“我不觉得你这个人靠谱。”
“是吗?”程砚笑了笑,却很冷,他勾着刀柄,以让人看不清的速度,将军刀擦着勾小珍的耳朵飞出去,扎进她身后工艺精巧的衣帽杆上。
衣帽杆底座承受不住重量,哐当一下倒了,枝丫卡在墙上。
勾小珍过了三秒,才从屏息的状态中脱离,手心里冒出一阵虚汗。
程砚越过她,将军刀拔.出来,继续忙活自己的事。
房间里的人和双胞胎打了几个回合,进进又出出,勾小珍才开口问:“你是真的喜欢他吗?”
“很多事情为什么要是喜欢才能做,”程砚将铁杆踩弯,“我愿意我就做,我愿意护着他我就护着他。”
“你不喜欢他为什么要保护他?”勾小珍不屑他这些模棱两可的话,“世界上哪里有完全没有目的的帮助。”
程砚收起腿,架在窗棂上:“我想护他,不在心里,在骨子里。”
勾小珍愣了一瞬,等她要再问,程砚已经转身,军刀收进工装裤右侧,大步流星地离开。
换了几间房,程砚才解决完所有窗户,从楼梯上直接翻下来。
池雾没有睡觉,反而站在油画前,仰着头在看什么。
“这里面还有什么线索?”程砚问。
池雾指了指:“你能把整幅画拆下来吗?”
这幅油画是嵌进墙壁里的,油画布贴住了墙面,程砚在将边角掀了掀,发现黏得非常紧实。
“很难。”他往后退两步,“试试火烧?”
“嗯。”池雾说,“晚上做还是现在?”
“现在,”程砚从壁炉里取出一截烧的旺盛的木柴,“晚上没有那么多时间。”
他冲楼上喊了一声:“把那对双胞胎绑起来!”
“什么?”蔡白玉从二楼探头下来。
程砚再说一遍,将火把靠近画布。
油画燃烧蔓延出异常呛鼻的味道,池雾捂着口鼻往程砚身后躲了躲。
画布的右下角已经燃烧出一片黑色,池雾凑过去,被程砚拽了回来:“另外半边头发不要了,真想做秃子?”
池雾:“……”
他把着程砚的衣摆,伸长了胳膊过去,用手指摸了摸墙壁,翻过来,发现黑色不算浓重,只有燃烧留下的黑灰。
“墙壁本身就是黑色。”
他说完楼上又打了起来,显然他们烧画的行为令双胞胎暴怒。
“程砚你快点!我们楼上要控制不住了!”五里路在楼上大喊。
“你摸摸。”池雾指着图中非双胞胎的那个男生说,“你摸摸他的脸,或者其他位置,看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程砚听指挥的速度很快,踩着壁炉的突出地方借力往上,在池雾说的位置摸到一块凹陷。
“有东西。”
“只烧那一块试试。”池雾说着,抬手一挥,将壁炉上所有红酒杯都推倒,碎在侧边的同一块地方,“上。”
程砚确认他没有被溅射的玻璃碎擦伤,速战速决,拾起两根木柴,站在壁炉上,将那一块画布都烧干净。
烧过的残缺后面,是一块契合得非常完美的石砖,池雾有些头疼,这样的石砖很难拿下来,不想程砚从口袋里又找出他那块开锁用的薄片,咬着牙在上面扣了半天。
“怎么样了?”池雾问他。
程砚没应,池雾就换了个角度看,偏偏程砚又往那边使力了,池雾的视线被他的身体完全挡住。
池雾拽了他裤腿一下:“弄的开吗?”
程砚停下手,侧身蹲下来,手臂搭在膝盖上,笑着问他:“又扯我裤子干什么,昨天没扯够?”
池雾:“……”
他松手往后退了两步,地上一些玻璃碎被猜得咯嘣咯嘣的,程砚便不逗他,说了句小心,随后回身抓着石砖被□□的地方,用力一扯,往里探看。
“有个盒子。”程砚取了,从壁炉上跳下来。
楼上还在鸡飞狗跳,池雾接过盒子放在茶几上。
木盒子上雕花已经被磨平,显然不是什么名贵的盒子,池雾将老旧的锁扣往上一拨,看见里面的笔记本。
他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
他们都该死。
“这是弟弟的。”池雾说着,翻过一页,认真阅读上面的内容。
那些字体扭曲而暴躁,有几页更像是恨极了,笔迹都透破纸背——
7.23
父亲又夸了他。
为什么他能拥有的我就不配拥有?
7.24
哈哈哈哈哈哈今天我烧了他的笔记本,他为了表演自己的好人形象,还摸我的头说不要紧,其实心里早就想掐死我了吧!
母亲给他买了一件新衣服,只给我买了一双袜子,袜子一定是送的!
7.28
那些客人来家里拜访,每次都偷走家里的东西。
7.29
该死!他们竟然敢动他送给我的红酒杯!
那是我在杀了他那天要用来庆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