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予安半信半疑地上前挪了一步,试探性地伸手,见他不为所动,下一刻就狠狠地抓过去。
这时,绣球突然向另一个方向跑去,他视线刚转过去,霎那间,身上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往前带,旋即撞在了宁凭渊的身上。
宁凭渊满意地伸手抱着他:“真乖。”
穆予安:
“……”
众人没料到是这个发展,也不知是谁喊了声“好”,大家都笑开了,直拍手叫好看热闹。
穆予安挣扎了一下,没用,他狠狠地踩了一脚。
良久,宁凭渊才无动于衷地放开了他,好笑地看着他:“还在生气?”
“不然呢!”
穆予安转头就走。
宁凭渊认命地继续跟在后面,看着他到处闲逛,四周的喧嚣仿佛也变得有趣了起来。他不禁多看了几眼,经过一个小巷子时,胳膊被一个小姑娘给拉住了。
穆予安逛了一会,突然回头,没有见到熟悉的身影,不免皱起了眉。
摊主问:“公子要不要买一个?”
穆予安放下手里的东西:“不买了。”
他兴致缺缺地晃悠着,偶尔回头一看,始终见不到人。
不知不觉就走到城门口,出了这里,便是真的离开清都山了。
他深吸一口气,最后看向后面的长街,咬了咬唇,低下头安静地迈出了城门。
外面吹起了凉风,长发被吹到面前,衣摆微微掀起。径自往前行了几十米。脚步倏地一顿,眸子里闪过一丝迷茫,渐渐被风吹散。
他原地转了个身,飞快地往回跑:“艹你大爷,宁凭渊!”
刚冲进城门,茫然四顾,却不知该从何找起。
这时,身后响起一道略带笑意的声音:“这位公子,是在寻人吗?”
他身体一僵,扭头就用拳头砸向对方:“我还没打死你,不能走。”
“你永远都打不死我的。”宁凭渊笑了笑,捉住他的手,从身后拿出一小束野花,“这个给你,小姑娘无家可归,卖点东西挺可怜的。”
穆予安微怔,缓缓接了过去,看着姹紫嫣红的野花,心头微甜。
他压了压嘴角,佯装不在意道:“丑死了。”
“那就扔了吧,属实没清都山的好看。”
“就知道清都山,清都山是你的命吗!”他瞪了对方一眼。
“不是。”宁凭渊忽然笑了一下,“你才是我的命。”
穆予安愣了一下,血液不受控制地涌向脸上,双颊飞烫。
他抿了抿嘴,别过脸嘀咕道:“去哪学的鬼话。”
“走吧。”
“去哪?”
“吃饭。”
宁凭渊拉起他的手,大摇大摆地走进了
昨天穆予安进的那家酒楼。酒楼老板对穆予安还有印象,笑眯眯地招呼着:“公子带着朋友来吗?”
“嗯。”穆予安点点头。
老板低头,看见两人紧握的双手,讪讪地笑了笑,马上去准备饭菜。
穆予安心情好,点了一大堆,等菜上齐的时候,又有点后悔。
“这么多,吃不完怎么办?”
“吃得完。”宁凭渊说着,夹起一道青菜,放进嘴里尝了尝,点点头。
穆予安几乎没有和他同桌而食过,觉得新鲜,视线一直放在他身上。
宁凭渊从容不迫,快而不乱地吃了一会,才停筷:“你不吃?”
“不是很饿。”
“我也不饿。”
穆予安奇道:“那你来吃什么?”
宁凭渊静默片刻:“你昨天来吃什么呢?”
穆予安神色动容:“离开之前,尝一下这里的味道。”
宁凭渊笑了笑:“以后想来这里,随时都可以。”
“你这话我就不爱听,说得好像我去哪里,还要跟你征得同意吗?”他说,“别拿我们弱者不当人。”
宁凭渊抿了抿嘴,改口道:“以后若是想来,我陪你一起。”
穆予安诧异地看着他,眼里闪过一丝暖意,情不自禁地靠过去,在他脸上吧唧一口。
宁凭渊手里的筷子摔在了地上。
四周的食客纷纷看向他们,而后装作视而不见的样子,说话的声音比方才的更大,衬得这一桌特别安静。
穆予安搓了搓手:“我忍不住嘛,你突然变得这么温柔,我有点招架不住。”
宁凭渊板起面孔:“那就早点滚回去吧。”
“好咧!”穆予安喜笑颜开地看着他。
饭后,两人乘着彤鹤飞回了清都山,穆予安在半空中俯瞰着整个山景,感慨道:“我怕是被锁在清都山了。”
“还是想逃跑吗?”
“你把话说清楚,是我想逃,还是某人要赶我走的?”穆予安睨了他一眼。
“我不认识某人。”宁凭渊义正严辞道。
“呵,男人!”
待接近大殿时,他看见厨房小院,直接飞奔而去:“我先去找云屏她们玩玩。”
宁凭渊:“……”
穆予安轻巧地落在小院的屋顶上,再次回到清都山,虽然不算是意料之外,但是心情
却放松了不少。
大抵是身份彻底暴露后,心里沉甸甸的石头也渐渐落地,他终于不用再以假面目示人了。
“云屏,桃子,我想死你们了!”他冲向小院门口,大吼了一声。
话音刚落,里面的几个丫头纷纷探出头来,下一刻,云屏和桃子就跑了出来,见他原模原样地回来,喜从中来,三人兴奋地抱作一团。
鬼老虎适时出现,提醒道:“男女有别。”
穆予安倏地松开手,桃子一个不慎摔倒在地,指着他怒骂:“臭圆圆!”
他笑了笑,伸手将人扶起来,道:“我叫穆予安,这段时间承蒙大家的照顾了。以后,你们还是可以叫我圆圆。”
“穆予安?”云屏念着这个名字,“怎么有些耳熟?”
鬼老虎上前,看着他,叹了口气,还未开口,就突然被穆予安一把抱住。
穆予安真心实意地说:“谢谢你,包容我、帮助我。”
鬼老虎难得的拘束了起来,任他抱了会,才说:“……男女有别。”
穆予安倏地抽回手,笑了一下,随即越笑越大声,渐渐传染给众人,小院里散发着阵阵笑声。
和院里的朋友叙完旧后,他又去了花田找莫老黑。
老黑一见他,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直接揪起一株双昼花当作见面礼。
穆予安摇头拒绝,拿出那束野花,笑道:“我有这个了。”
莫老黑点点头,感慨道:“你还能回来,真的是太好了。”
穆予安笑了笑,坐到旁边的大石头上,那只野猫突然又窜了出来,在他身上舒服地趴着。
莫老黑突然想起一件事:“说到这个花,你之前不是问我家里有没有什么白牡丹吗?”
穆予安点点头:“怎么,你看见了?”
“嗯,我前几日回去,见父亲将一盆白牡丹放到窗边晒太阳。但是我进去找他的时候,他飞快地藏了起来。”莫老黑回忆了一下,“而且我问他为何要养这花的时候,他不告诉我原因。”
“为什么要瞒着你?”
“不知道,不过我死缠烂打地问了一天……”
穆予安倏地坐直:“打听到什么了?”
“他才说,这是他好友最爱的花。”
“哦。”穆予安眨了眨眼,这好友大概说的就是扁
扁吧。
莫来黑补充道:“而且他还说,好友过世多年,只好用这个来怀念好友。”
“什么?!”穆予安脸色一白,“过世多年?!”
“嗯,他是这么说的,你认识他的好友?”莫老黑问。
穆予安眉头紧皱,扔下猫和老黑就往昊穹殿跑去,心里七上八下的。
抵达殿外后,见地上跪着两个身影,还未来得及看清,他就冲了进去:“宁凭渊,你说救人的呢……”
宁凭渊伸手示意他闭嘴,而后视线放在跪在地上的浦方和傅羽蒙二人的身上,凉声道:“你们方才说,穆予安爱慕浦方?”
穆予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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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归零。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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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阴谋论
穆予安再次说出了那句经典台词:“你听我解释!”
宁凭渊直接给他下了禁言术, 而后问浦方:“是真的吗?”
浦方沉默不语。
他又看向连勋, 问:“方才他们在地牢里说了什么?”
连勋看了一眼穆予安:“他们说, 穆予安爱慕浦方爱得死去活来,准备和他里应外合,从你这拿到东西……”
穆予安疯狂摇头:“唔唔……”
“你是凤阳宗的弟子?”宁凭渊问道。
他刚一点头,就猛地摇头。
宁凭渊神色微敛,锋利地看向浦方:“他爱慕你,有何证据?”
傅羽蒙回道:“他枕头底下藏着好多张浦方的画像。”
穆予安有口难辩, 何况此刻还不能说话。他刚一迈开步子, 身体又被束缚了起来, 真是有苦难言。
宁凭渊拇指和食指搓了一下,问傅羽蒙:“你们联合他, 是想夺走什么东西?”
傅羽蒙和浦方只字不提, 牙关紧闭。
宁凭渊继续追问:“所以,穆予安来清都山的目的,就是为了今天?”
两人继续沉默。
“你们是来取凌霄宝袋的?”
浦方倏地抬头:“真的在你这里?”
“当然。”宁凭渊说。
凌霄宝袋在他这里太多年了,都快忘了它何时而来的。宝袋并没有什么攻击力,唯一的作用就是放置东西,就是仙人也难从外打开。但是若说宝袋能放多少东西,那几乎是整个天下都能装下,故此称作凌霄宝袋。
“不过, 这不是你们凤阳宗的东西,这么义正严辞地说要找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未免可笑。”
浦方微微皱眉:“可是, 那是隐星宗赠予凤阳宗的,却被你中途夺了去。”
“呵,隐星宗,你可知道他们是如何得来这个宝物的?”
宁凭渊顿了一下,一字一句地说道:“天地间,万事万物结皆属天地,因人有了私念贪念,便有了你我之分、领地之属。你们又凭什么认为这东西就是隐星宗的!若是隐星宗将他人之物抢了去呢!这追究起来,到底来历如何你们说得清吗!”
穆予安敏锐地察觉出他语气里的怒气,一提到隐星宗,宁凭渊就有些情绪失常。
“唔……
唔……”
宁凭渊深吸一口气,抬眼看着他:“别闹。”
“嗯。”穆予安见他心思分散,便不再吭声,安静地站在一旁。
傅羽蒙不禁抬头认真地看了宁凭渊一眼,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穆予安注意到他一直盯着宁凭渊的脸瞧,恨不得一榔头锤死他。
傅羽蒙缓缓开口:“师尊曾说过,凌霄宝袋绝不能落入他人之手,尤其是你这样的魔头手里,否则天下必将大乱。”
宁凭渊放声大笑:“笑话,宝袋在我手里这么多年,天下乱过几次?!”
傅羽蒙张了张嘴,却无法反驳。认真算起来,这宁凭渊除了偶尔去各大宗门里搅搅浑水,倒是真的没有作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近几年也渐渐收敛了起来。
甚至是到了飞升期的他,仍迟迟不去经历天劫。
傅羽蒙看了一眼浦方,正巧对方同时看过来,眼里俱是疑惑。
宁凭渊道:“何况,这东西到了你们的手里,就能安然无恙?敖若那老家伙,也不是什么造福天下的主。”
“不许辱骂师尊。”浦方义正严辞道。
“呵,他也就骗骗你们这些傻子了。”宁凭渊上前,在浦方面前停顿片刻,“你内丹受损,但是功力却未全失,还能打伤昊穹宗弟子的能力,可知是为何?”
浦方一愣,没料到他一眼就看出来了,警惕地看向他。
“因为内丹是敖若给你毁了的,还给你保留功力,是为了让你们前来冒险,真是打得一手好主意。”宁凭渊嗤笑道,“你们是白痴吗?这么任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浦方微怔,半晌才道:“我来这里,除了想带回人之外,还想跟你打听个事。”
宁凭渊嗤之以鼻:“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现在还想找我打听?你怕是没经历过挫折。”
蒲方微哂,他确实没经历过什么挫折,坦白道:“近日师尊经常闭关,他已到化神后期,但是一直冲不破最后的阻碍,导致性情很暴躁,常常无故惩罚弟子们。我寻找了几次,都不知这些弟子去哪里了,嗯……找不到他们的尸体。”
傅羽蒙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宁凭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你怀疑你的师尊?”
蒲方低下头,
暗自反省了一下,疑师是万不该有的心思,但是近来种种事迹都让他感觉异常。他被安排去除魔,但是那个魔修却并不像师尊所说那般厉害,只是也不知怎的中了阴招。
按理来说,他的修为远在魔修之上,是可以避开的,但是魔修却好似知道他的命门一般,一招制敌。
醒来后,他的内丹已经受到了损害,师尊将他的内丹收回,称会好生修复。同时,还告诉他,傅羽蒙为了救他,擅自去了清都山,他这才拼着命赶来。
本以为此次来清都山九死一生,但眼前的宁凭渊却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似乎并不像外界所传是个嗜血的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