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扁似乎也没想到这
里还有人,愣了一下,手往旁边一伸,点亮蜡烛后,才看见了角落里的穆予安。
他微微诧异:“你是……?”
穆予安愣了一下,才抹了一把脸,又用衣服仔细擦了擦,才笑道:“是我。”
“予安?”扁扁喜出望外地走到他面前,盯着他看,“你怎么在这里?”
“我被关起来了,你呢?你也是被关在这里的?”
“不,我是自己来的,我喜欢这里。”扁扁道,毫不在意地坐在他身边,“好久不见了。”
“你还说呢,我上次去找你,你都不在,害我好等。”
“你什么时候去的?我最近脱不开身,好久没有出去过了。”
穆予安也想不起具体时间,也不再纠结这事,反而对他很好奇:“你为什么喜欢这里?这里好黑啊。”
“因为很安静,无人打扰,也无风雨,不是很好吗?”扁扁笑着看向他。
他却从这句话里察觉出一丝悲伤,下意识地拍了拍他的背:“外面也很好啊,刮风下雨也畅快得很,到处走一遭才不枉活了一生。”
扁扁淡淡一笑,低声道:“不,那不再是我想要的了,我只想安静地呆在一隅,不想理会外面那是俗世纷扰。予安你一定过得很幸福,真羡慕你啊。”
“幸不幸福我不知道,但是要我天天呆在这么个地方,我估计会抑郁的。”他说道,“本来还想救你出去呢,搞半天你竟然喜欢这里,那你估计不想走吧?”
“救我?”扁扁愣了一下,随即看向他,眼里多了一份戏谑,”你觉得你能把我救出去吗?”
“我知道很难,可我最近修为有进步!迟早有一天,我会把宁凭渊这魔头打到墙上去,抠都抠不下来!”他雄心壮志地说着,还挥了挥拳头。
扁扁觉得他很是可爱,握上了他的拳头:“来,我看看你这拳头能打倒几个人。”
穆予安缓缓张开手,见扁扁很是认真地在看他的手,不知为何竟有些羞赧,又合了起来。
“我看看。”扁扁轻声道。
声音温柔又磁性,里面夹杂着一丝宠溺,他像是中了蛊一般,听话地张开手。
扁扁伸出食指,在他的掌心摸了摸那条生命线,他却感觉像是摸着他的麻经一样,酥酥麻麻的
。
“予安你的命果然很好呢。”扁扁收回手,笑着看向他。
“你的呢?”
“我不知道,我从来不看自己的。”
穆予安拉起他的手:“来,我给你看。哇,你这条线好长呢……”
好吧,他编不出来了,只好总结道:“也是个好命的人。”
“不,你猜错了。”
“嗯?”穆予安看着他,见他苦笑了一下,随即双手捧着他的脸,直视着对方,语重心长道,“扁扁,我们是朋友,你要是有什么不开心的,可以和我说。虽然我也不一定能帮到你,但是有人说说总是好的。”
良久,扁扁目光在他脸上流连片刻,嘴角微弯,道:“予安,你能笑一下吗?”
“这有何难?”说着,他就哈哈大笑。
扁扁看着他,眉眼弯弯,带着有几分稚气,但是眼眼处散发着一股令人心悸的风情,让人想仔细瞧瞧那双眸子里的风景。
穆予安笑了一阵,发现挺尴尬的,慢慢敛起笑容,扭头看去,却见扁扁脸上也带了笑意。
在这灯火微明的地牢里,却被一个微笑给点燃了。
良久,扁扁才问他:“你为什么被关在这里了?”
“因为你那魔头哥哥,想把我培养成另一个魔头吧,就把我关在这里,估计是想让我自己领悟。”他站了起来,看着面前一大片光秃秃的墙,忽然转身道,“你有笔吗?”
“有。”扁扁不知从何处取出一只笔,递到他面前。
他拿起来在上面随手写了几个丑字:“宁凭渊,大傻逼。”
扁扁仔细辨认了一番,竟笑出了声。
“哈!原来你喜欢这样的,我以为你只会笑不露齿呢。来试试,想写什么就写什么。”
扁扁接过笔,看了他一眼,见他鼓励性地点头,便在上面写道:“宁凭渊,蠢人。”
“对嘛,就是这样,继续继续。”
扁扁又接连写了几个粗话,心情大好,回头看向穆予安。
两人相视一笑,忽然,穆予安的肚子叫了一声,打断了这和谐美好的氛围。
他摸了摸肚子:“哎,有点饿。”
闻言,扁扁停了下来,道:“我去给你拿点吃的。”
“真的吗?!”
“嗯,你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好!”
扁扁笑了一下,才走出地牢,经过昊穹殿时,他忽地察觉身体有一丝异样,额头顿时冒冷汗。
他单手撑着脑袋,脸色惨白,低声道:“再等一下,就一下,予安……他饿了。”
第27章 “他”
宁凭渊醒来时,是在自己的寝殿,旁边坐着焦朋义,他微微一愣,问:“我怎么在这?”
“回尊上,你方才晕倒在昊穹殿外了。”
“嗯,我……有没有说什么胡话?”
焦朋义想了一下,摇头道:“那倒没有,就是你死死地捂着肚子,也不知是腹痛还是怎么了。”
他松了一口气:“你先退下吧,我想歇息一会。”
“好,我就在外面,叫一声就行。”
“等等,去把圆圆放出来,让她守着就成。”宁凭渊吩咐道。
“是。”
待人离开后,他才起身,大手一挥,面前出现了一面镜子。
他看着里面陌生又熟悉的面孔,眼里闪过一丝迷茫,随即又被愤怒取代:“你最近出来的很频繁,还有意抹去记忆,是因为什么?”
然而无人回答他的问题,他只能自己暗自揣测。
他与“他”和谐共处了这么多年,一直相安无事,可是最近“他”却隔三差五地就跑出来,而且很多事在他醒来时毫无印象,却又似乎能察觉到“他”的内心变化与波动。
他冥思苦想,最后只能从最初的蛛丝马迹里找出一个模糊地人影来——穆予安,你到底是何人?
“尊上,我回来了。”外面响起他婢女的声音。
他立马收起镜子,重新躺了回去,给她隔空传音道:“好好守着,闲者勿扰。”
“好的好的。”
穆予安连连点头,担心地看了看四周。
也不知道扁扁跑哪去了,说好了的给他找吃的,找着找着就没影了。
不会是又被关起来了吧?
不对,焦朋义去找他的时候,并没有带其他人进地牢,那是去哪了呢?
他守了大半天,肚子又开始咕咕叫。
正巧宁凭渊这时走出来,听到这个声音,瞥了他一眼,径自往前走。
片刻后,宁凭渊回头看着他,他才识趣地跟了上去。
直到站在厨房后院,他才愣了一下,犹豫道:“尊上,你这是……想吃烧饼吗?”
宁凭渊并没有理会他,冲里面的人说:“一个烧饼,算了,三个吧。”
闻言,云屏和桃子对视一眼,赶忙拿出几个烧饼,递给宁
凭渊。
宁凭渊不接,回头看着穆予安:“吃吧。”
穆予安诧异地看着他,难以置信地接了过去,烧饼香味顿时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接连咬了好几大口,囫囵吞了下去:“谢尊上!你真是大好人!”
“慢点吃。”
穆予安抬眼看了他一下:“尊上,你能别……这么温柔吗?我有点慎得慌,你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就是。”
“好,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近日后山有不少石头滚落下山崖,你负责把它们搬上来。”宁凭渊直接吩咐道。
“咳咳……尊上,我只是开玩笑的,你当真做什么,那什么,这烧饼挺好吃的,你要不要也来一块?”穆予安险些被噎着,伸手给了对方一块饼,以示友好。
宁凭渊往后退了一步,嫌弃地看着他:“这事就这么定了,近日我要闭关,等我出来时,希望你已经完成任务了。”
“尊上,咱们有事好商量嘛。”
说着,他扯了扯宁凭渊的袖子,在上面落下个油印子:“你这次关着我,我都还没找你算账,你怎么还给我搞任务啊,都不给我喘口气的时间吗?”
宁凭渊扯回衣服,眼神寒冷如冰。
他马上就扔了饼子飞快地转身就跑:“我去搬就是!”
待宁凭渊也离开后,桃子才拉着云屏说悄悄话:“你说,圆圆和尊上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周瑜打黄盖。”
“不对,我觉得是打情骂俏。”
见云屏不大信,她解释道:“你刚刚没看见,圆圆走之后,尊上偷偷笑了一下呢!好看死了,真是再找不出第二个比尊上还好看的人了。”
云屏点了点头。
桃子又道:“你说这圆圆,天天这么被欺负,竟然也乖乖地听话,以前可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呢。”
云屏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地说:“所以说她才是黄盖,你以为天天被尊上欺负,只是个欺负吗?”
“你是说……”桃子似乎想到了什么,惊讶地看着她。
云屏点头,很欣赏她的领悟能力。
“尊上还变着花样欺负圆圆?他喜欢那个调调?!”
“……”
云屏扶额,她对一八卦精抱什么期待呢,“我去烧火了,你自己慢慢琢磨吧。”
穆予安虽说生气,
但是他现在看开了,若是想好好修炼的话,就不管什么都得听宁凭渊的,哪怕是惩罚,都有可能是触发他打破关窍的关键所在。
而且扁扁现在很安全,甚至不想离开,那他就不必和宁凭渊作对,倒不如讨好一下,说不定修炼就事半功倍。
他脚程很快,没多久就跑到了山下,注意了清都山的结界线。试着往前走,却有道屏障阻拦着他,无论他是踢是踹,都毫无裂痕。
这么强的结界,是怎么办到的?
“小姑娘,你在这做什么呢?”
一位黑发老人站在后边,背着个背篓,满脸皱纹,但是脚步轻盈,他竟然没听到任何动静。
“我来搬石头。”
“哦,那你走错地方啦,石头都在后面,你从这绕过去就到了。”
“好的。”
他刚走了几步,回头好奇地看着老人:“我这么一个弱女子去搬石头,你一点不惊讶?”
老人摸了摸胡须,笑道:“这清都山,妖魔鬼怪甚多,别说你一个女子搬石头稀奇,就算你不是个女子,也没什么稀奇的。”
穆予安微微诧异,直觉他这话里有话,没敢细问,说了声告辞就往后面去了。
片刻后,他看着面前大大小小的石头,直接将一条路给堵住了,顿时觉得这工程量有点大,似乎太高估自己了。
纠结半晌,还是撸起袖子加油干,搬起一大块石头就往山上走。也不知爬了多久,他搬上后直接瘫倒在地,气喘吁吁:“妈的,人干事?”
不过,他看了看这块石头,产生了一种莫名的自豪感。
他穆予安,也是可以搬砖的!
自那日起,他就每天在焦朋义那练习基本功,下午就去搬石头,晚上回去继续背心经。
效果很显著,他从一天背一块石头,到后面已经可以背两块或者三块了,腰也不酸腿也不疼,一口气都能上五楼了。
山中不知日月,大半年的光阴就这么眨眼而过。
这日,他刚搬完最后一块石头,正和云屏她们抱怨呢,就听到那许久未曾响过的铃铛响了。
“该死,这王八蛋要出洞了!”
第28章 小本本
他尝试了一下用灵力,加上这半年练成的脚程,奔跑的速度快到惊人。直到站在宁凭渊面前,他才擦了擦没有的汗,乐道:“一刻钟,刚刚好!”
两人许久不见,穆予安不禁多看了他几眼,模样没有任何变化,不过脸色温和了一点,像是从棺材里活过来了。
他被自己这比喻吓了一跳,傻兮兮地望着他笑。
宁凭渊瞥了他一眼:“笑什么笑。”
“笑笑都不行啊,我们好久不见,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有什么好说的。”宁凭渊转了个身,身形挺拔,“你别打什么歪主意。”
“啧,我能打什么歪主意。”
“呵,虽然我在闭关,但也不是全然不知,现在大家都在传什么,你不清楚吗?”宁凭渊说。
“额,这个……”
这个都赖桃子,一张小嘴整天叭叭叭,生怕别人不知道她的好姐妹圆圆和尊上的不伦之恋,在炫耀的同时,还进行了艺术加工。
把他活生生编排成了一个励志人物,丑女力压众美人,凭一己之力让尊上为爱痴狂。
而故事版本已经多到数不清,什么《俏尊上别想逃》《霸道尊上的贴身丫鬟》《丑女逆袭记》《清都山巅的绝美爱情》等等等等,甚至还有小本本相传。
实不相瞒,他自己都收藏了好几本,晚上心经看累了,就看看小本本解乏,倒是比这个狗逼作者写的**文好看多了。
“这个真的不关我事,我已经严厉谴责她们的不良行径了!”他信誓旦旦道。
宁凭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仔细看了看他,问:“修炼得如何了?”
“气壮山河,力能扛鼎!”
他拍了拍胸脯,随即想到这个行为不太雅观,忙放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