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赏的不止“宝贝五岁啦”这一位，就连程潇都给这位新人主播送了一篮花。
　　泡泡浴球渐渐融在水里，程潇听主播道：“今天的直播就到这里，明天依旧是晚上八点，教大家做另一样实用的小东西。需要的材料会提前发在公告里。”
　　【泡泡浴球没做好就不改名：好的，我这一次一定提前准备呜呜呜。】【啾：我也是，我一定提前准备两份。】
　　【从今天开始我就是舍予粉：我准备三份，不，五份。我刚刚下单的那家买活性剂的同城店，氨基酸表面活性剂已经下架了！我想再多拍一份都不行，还得找跨城的店。】“最后的最后，再说几句，我知道在场很多观众是在匿名论坛里看到了和我有关的贴，才知道的我的这个直播间，也知道我今晚的这个直播，可能会让你们中的部分人对我改观。”
　　【啾：主播谦虚了，是几乎所有人，我刚刚看了眼论坛的道歉贴，已经翻了五十页了！】【全幼儿园最杠：我就是改观了的。我话放这儿了，哪个以后再说我们舍予老师，我杠杠就跟他杠到底。】“不过我还是想为我们小熊布偶说几句，和‘泡泡浴球’相比，‘小熊布偶’的确没那么出彩，或者可以说是平平无奇。”
　　青年的声音温和，“但我的观众在学做小熊布偶时，所抱有的那种心情，和学做泡泡浴球时的心情是一样的，他们希望收到他们亲手做出的礼物的人能感到快乐。”
　　“他们有的是爸爸妈妈、有的是哥哥姐姐、有的是男朋友女朋友……他们的那份心意不应该被嘲笑。所以我希望如果在座有在论坛里笑他们学做小熊布偶的，能后台申请一下删除回复。”
　　“谢谢大家。”
　　【想不出名字了：我实名给大家道个歉，对不起。】【xx：我也实名道个歉，我昨晚跟风嘲了一波，对不起。】【国家认证手残达人：没关系没关系，现在大家都是朋友了。以后还要一起看直播的。】【明天学做个小熊吧：我也实名道歉。】
　　【突然好想喝奶茶：实名+1，各位对不起啊。】
　　程潇看着直播间上方不断划过的弹幕，觉得这个叫“舍予”的主播一定得签下。
　　刚想后台向这位新人主播递出橄榄枝，就收到了顾家那位发来的消息。
　　程潇手一抖，连忙查看。
　　【顾延之：顾延之。】
　　【顾延之：[链接]】
　　【顾延之：帮个忙，把这个帖里的人封个号。】
　　【程潇：没问题没问题。】
　　【顾延之：谢谢。】
　　【顾延之：下回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来找我。】程潇点开链接，发现是几分钟前的一个新贴。
　　新帖针对刚刚那位“新人主播”，把一切都盖章为蓄谋已久的炒作。说昨晚几个帖都是对方的水军，号召论坛里的各位抵制这种行为，抵制新人主播。
　　程潇亲自开权限看了一下，发现对方才是开了好几个小号上挑下窜的“水军”。
　　真实身份也是个新人主播，后台签约信息显示正在洽谈中。
　　程潇皱了皱眉，果断封了他的几个号，打算明天和编辑部的人说说，这种人他们星星直播不能要。
　　留着迟早闹妖风。
　　封完号，程潇才想起这个是和“舍予”有关的帖子。
　　顾先生给他发这个帖，是不是说明，他也和他看了同一场直播。
　　而且极有可能是“舍予”的粉。
　　那他更要把这个新人主播签下来了。
　　到时候顾先生要是想捧这个新人，他也好给顾先生行个方便。
　　程潇这么想，便忍不住问了。
　　【程潇：顾先生，您也看舍予老师的直播？】
　　【顾延之：对。】
　　【程潇：我也看他的直播。】
　　程潇准备亲自给这个新人发签约邀请，还没来得及发，就又收到顾先生的一条消息。
　　【顾延之：他是我爱人。】
　　看到这条消息，程潇点“发送”的手顿住了。
　　满脑子都是那他还有没有可能签下这位有潜力的新人。
　　毕竟顾先生的消息字里行间都带着占有欲。
　　像是在警告他别打什么歪主意。
　　那他还能签吗？这颗潜力之星。
　　程潇看看讯信，又看看签约邀请，深深地纠结了。


第35章
　　谢亦舒推出直播间后,就将直播过程中录制的视频下载了下来,作为材料,提交了专利预申请。
　　桌上材料剩了不少，他打算今晚都做掉,明天带几个去幼儿园，送给这阵子一直帮助他的葛老师和王老师。
　　一墙之隔的小房间。
　　啵崽捧着识字本,看几行字就小眼神就往爸爸那儿瞟一下，见爸爸又翻了一页书,忍不住问：“爸爸，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呀？”
　　他好想在满是泡泡的彩色浴缸里和妈妈一起泡澡呀！
　　顾延之正在看钣金维修教程,头也不抬：“再过一会儿。”
　　直播一结束就出去,会让小舒起疑。
　　啵崽叹了一口气,低下小胖脸继续识字。
　　他心都在外面的泡泡浴球上,根本看不进书上的内容,余光看到爸爸光脑屏幕亮了一下，连忙汇报：“爸爸，有人给你发消息！”
　　顾延之拿起光脑看了眼,是方子遇。
　　【方子遇：你找到他了？】
　　程诀跟方子遇说他表弟不知道该不该签下顾先生的爱人时,方子遇正在吃橘子,听到“顾先生的爱人”这几个字,差点咬到沈定手指。
　　他第一反应是“顾延之那个大学恋人不是失踪了吗？怎么现在又冒出一个爱人来”，第二反应就是“人给顾延之找到了”。
　　毕竟除了那个失踪五年的人，他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会被顾延之称为“爱人”。
　　【方子遇：他现在在程潇那儿当主播？你怎么找到他的啊？】作为为数不多的知情人之一，方子遇是知道顾延之在寻找那个叫谢亦舒的青年上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的。
　　别说一个没什么背景的普通人了。
　　就算是历史上最让警方头疼的星际通缉犯在这种地毯式搜索下也该露出一点蛛丝马迹。
　　可谢亦舒就是一点踪迹都没露出来。
　　当时,他和沈定、顾叔叔顾阿姨、还有几个其他知情的，其实都不抱希望了。
　　只是那个时候顾延之精神状态不太稳定，他们没人敢和顾延之说，也没人敢劝顾延之“如果找不到活人，就想想其他可能”。
　　现在人找到了，方子遇也为自己兄弟高兴。刚想问问细节，就看见顾延之回复。
　　【顾延之：他自己回到我身边的。】
　　【方子遇：？？？？？？？】
　　【方子遇：他自己回来的？他回来找你了？】
　　隔着屏幕，顾延之都能感觉到对方的难以置信。
　　他动了动手指，肯定对方的说法。
　　【顾延之：嗯。】
　　方子遇看着这个“嗯”字，脑海中第一个蹦出来的是“昔日大学恋人嫌贫爱富，抛弃贫穷男友；五年后发现当年男友是豪门太子，幡然悔悟，试图重续恋情”。
　　但转念一想，不对啊，如果这么简单，顾家怎么会五年都没能找到人。
　　【方子遇：他跟你说了吗？他这五年去哪儿了。】顾延之简单解释：【我找人问了之前给他重办终端的接待员，对方说他五年前被医院误诊绝症，一时想不开，选择了轻生。轻生时出了意外，被一个老人救了回去，五年里郁郁寡欢从未出过门。】【顾延之：一直是老人照顾他。】
　　【顾延之：跟孤儿院那边给的说辞一样。】
　　方子遇注意到顾延之发给他的是接待员和孤儿院提供的说辞。
　　【方子遇：那他怎么和你说的？】
　　顾延之淡定回复：【说还没想好要怎么和我说。】也就是说，对方给接待员和孤儿院那边的解释是假的。
　　但不想骗顾延之，所以没有用那一套说辞。
　　方子遇隐隐觉得自己现在该换一个话题，但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他手指悬在虚拟键上方，还没往对话框里输字，就又收到顾延之的一条消息。
　　【顾延之：小舒他不想骗我。】
　　方子遇木然。
　　他现在知道为什么刚刚他潜意识里想转换话题了。
　　习惯了这五年比较沉默的顾延之，他都忘了谢亦舒还在的时候，这个男人天天和他们几个小舒长小舒短的，有多闷骚有多狗。
　　方子遇不想回忆过去，果断转了话题。
　　【方子遇：不管怎么说，有情人终成眷属了，下次我和沈定回主星，一起吃个饭。】【方子遇：你和你家小舒请客。】
　　【方子遇：他回来你都没和我们说一声，我还是从程诀那边知道的，太不够意思了！】刚刚让朋友知道自己在小舒心中地位特殊的顾延之心情很好，回复道：【行。】隔着屏幕，方子遇都能想象出顾家大少爷此刻的样子。一边觉得自己和沈定交友不慎，一边又忍不住进一步询问。
　　【方子遇：说真的，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之前你来三区的时候，他还没回来吧？】【方子遇：昨天？前天？你昨天去我那家车改店，是不是因为他回来了，所以想捯饬捯饬平时开的车？靠，我就说你一个平时对车不太感兴趣的人，怎么会突然问我车改店还在不在。】其实面对狗化顾延之，有个特别好的方法，就是在他小舒长小舒短前，先把一切都给说了。
　　让他无话可说、无法倾诉、无法秀恩爱！
　　方子遇把消息发出去，拿起水杯喝了口水，看到消息，差点一口水喷出来。
　　【顾延之：前天回来的。】
　　【顾延之：没改装车，我去你店里当了会儿汽修工。】他把水杯塞沈定手里，疯狂敲问号。
　　【方子遇：？？？？？？？】
　　顾延之尽量用平平淡淡的口吻回复。
　　【顾延之：忘了说了。】
　　【顾延之：我现在是你店里的汽修工。】
　　【方子遇：少爷？顾大少爷？您人没事吧？谢亦舒回来，你不会高兴得脑子坏了吧？】顾延之回想起当时的场景，眼底流露出笑意，回复道：【小舒在啵崽的幼儿园当老师，他还不知道啵崽是我和他的儿子时，以为“啵崽爸爸”是个负债累累的修车工。】【顾延之：我当时没反应过来，顺着他的话说了。】顾延之打字速度很快：【现在我是受顾氏慈善资助、但还有三百五十万银行贷款要还的修车工。】【顾延之：你和沈定他们说一下，聚餐可以，我选家小餐馆，你们穿普通点坐磁悬浮巴士来，别暴露我身份了。】【顾延之：小舒还不知道我的身份。】
　　对面这次迟迟没有回复。
　　顾延之微微皱眉，又发了一句。
　　【顾延之：刚刚说了这么多，你不想知道小舒反应？】方子瑜回想起几年前，他们几个里只有顾延之一个人脱单。
　　看到“@全体成员”后点进群聊，结果满屏都是诸如“你们看到这块小补丁了吗”“这里本来是个小破洞”“我本来想丢掉的，但小舒叫我不要扔”“对，补丁是他帮我补的”此类的恋爱乳臭气息。
　　方子遇木着脸，打字、发送。
　　【方子遇：他什么反应？】
　　顾延之勾了勾嘴角，飞快输入，发送：【小舒说只要一家人都在，就没什么是不能解决的。】【顾延之：他会养我。】
　　【顾延之：还有啵崽。】
　　顾延之发完这几条消息，神清气爽。
　　他放下光脑，看着身边抱着识字本，小脑袋一点一点快睡着的啵崽，伸手搓了搓儿子的小肥脸蛋。
　　啵崽被搓醒，小肥爪子揉揉眼睛，问顾延之：“爸爸，我们能出去见妈妈了吗？”
　　“能了。”顾延之抱起小胖墩，准备带他出去，光脑屏幕又亮了一下。
　　方子遇又发来两条消息。
　　【方子遇：差点忘了正事。】
　　【方子遇：程潇托我问问，谢亦舒他能不能签。】顾延之停下脚步。
　　啵崽打了个呵欠，看到爸爸又不走了，小胖脸一歪，枕着爸爸肩膀，问爸爸：“爸爸，怎么又不走了？啵崽什么时候能出去？”
　　话音刚落，就被顾延之放了下来。
　　“再等一下。”顾延之一边说，一边点开星星直播。
　　程潇的问题提醒了他。
　　虽然他能保证，有他在，小舒哪怕是在星星直播也能过得顺风顺水，但顾延之还是觉得最重要的人还是护在自己羽翼下更妥善安全。
　　“爸爸？”啵崽看到顾延之光脑屏幕上一闪而过的私信界面，急急踮起小胖脚，“啵崽也想看。”
　　顾延之坐回飘窗上，啵崽连忙爬上飘窗，小胖脸凑过去看。
　　他看到爸爸在给妈妈发私信。
　　【7788219：你愿不愿意来我的平台？】
　　【7788219：虽然刚起步，但我可以给你最好的资源。】啵崽眼睛倏地亮了。
　　自从上次爸爸和他说，他长大后可以自己办一家直播平台，他就让Tori帮他查了一些资料。现在也懂一些这方面的事了，知道如果他把他的小金库交给爸爸，爸爸是大股东，他就是小股东。
　　他能和爸爸合力捧妈妈。
　　这样妈妈就不会那么辛苦了。
　　啵崽刚想交出自己的小金库，以表决心，就看到妈妈发来的私信。
　　【舍予：感谢您的欣赏，我会考虑的。】
　　妈妈都没有问爸爸的平台叫什么。
　　用上次Tori告诉他的话来说，这是被委婉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