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家有仙夫 完结+番外[玄幻科幻]——BY:颂尔
颂尔  发于:2021年0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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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榛不明所以,惊道:“做什么?”
  “抱紧。”
  祁僮的声音听起来不像在玩闹,让赫榛情不自禁就顺着他的话环上了他的背脊。
  将怀抱又紧了紧,祁僮深吸了一口气,抱着人往前迈了一大步。
  就在那一瞬间,他们并没有踩到实地,突如其来的失重感遍布周身,赫榛觉得呼吸都困难起来,只能将人抱得更紧。
  四周太黑,那莫名的光也不知到底从何而来,如果不是往下坠落的速度越来越快,赫榛几乎都分不清自己静止不动还是坠往深渊。
  就在赫榛以为他们可能要摔个粉身碎骨时,他突然听到了水声。
  祁僮突然将怀抱收得更紧,轻声在他耳边说了一句:“别怕,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怕,会没事的。”
  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个?
  赫榛张了张嘴刚想问,坠落到底了。
  噗通一声响,两人猝不及防沉入了水中,由于刚才想张嘴说话,赫榛落进水里时被口鼻处涌进了大口大口的水,他难受得情不自禁挣扎了一下,水流本就湍急,两人落进水里时怀抱已经有所松动,他再这么一挣扎,两人瞬间被水流分开了一大段距离。
  “赫榛!”
  祁僮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赫榛看到自己眼前的手上那条不倒翁手链随着水流晃动,不禁庆幸幸好做了这小玩意。
  一双手抓住了他,祁僮一手揽着他的背,一手捧着他的后脑勺,倾身吻了下去。
  明知道只是渡气,赫榛还是觉得心都快要在这水里泡软泡烂,熟悉的感觉生生逼出了泪意,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哭,或许哭了,眼泪掉进水里,谁也看不见。
  *
  上岸后祁僮用灵力将两人的衣服慢慢烘干,他颤着手帮不停咳嗽的赫榛顺着背。
  等这人终于顺过气来时,他才后怕地摸了摸赫榛的脸颊,刚才赫榛沉进水里时吓得他全身的血都凉了,就怕水流太急,抓不住他。
  赫榛或许也是被吓到了,又或许是四周昏暗没有人影,竟然任由他捧着自己的脸没有挣扎,一双眼睛几乎是发愣地看着他。
  看他一副受惊的兔子的模样,祁僮心疼地又抱了抱他,安慰道:“没事的,不要怕。”
  “你为什么老说这句话?”
  赫榛埋在他肩上,说话声音闷闷的,祁僮听了一愣,却又飞快恢复原样,“这不是怕吓到小朋友嘛。诶,这里就是暝疆最隐蔽的关押点,地牢和水牢。”
  赫榛想反驳说“哪有一千多岁的小朋友”,刚说出两个字,祁僮却猛地一手将他摁了在地上,近乎同时的,上方响起一道刀刃相接的声音。
  “什么东西?”赫榛着急地挣了挣,但祁僮力气太大,一时竟没有挣开,在他说话那一刻,他已经又听到了一串杂响。
  “走!”他被祁僮拉了起来,见这人另一只手的胳膊居然已经被划了一刀,急忙要去检查,却被祁僮躲开了,“没事,这里有埋伏,我们得赶紧出去。”
  赫榛被拉着狂奔,不知跑了多久,四周只有莫名的微光,除了能听到他们侧边有急流,眼前也只能看清周围五米远的地方。
  身后传来细微的声音,赫榛侧耳一听,有风声,有人追上来了!
  他用空出来的那只手召出合虚扇,往身侧一挥,一瞬间,几十个光球以他和祁僮为中心围了一圈,四周完全明亮起来。
  可就在看清周围的那一刻,赫榛心一沉。
  ——他们的四周居然围着密密麻麻的人影!
  那些人影个个手上提着一把长刀,隐约能看见五官,但整个身形却像是身处信号不良的老电视机里一般,晃动着变了形。
  赫榛:“这些是什么东西?逃出来的鬼吗?”
  祁僮握着天渊,和他背对背站着,沉声道:“应该不是,冥界记载里,没有这种形态的鬼。”
  似乎是不想看他们聊天,一道人影突然挥刀向前,直直砍向了他们。
  两人灵活一闪身,躲过了一击。
  其他人影纷纷举着刀加入乱斗,数量太多,两人很快就被分散在了不同的地方。
  赫榛一根千机绳挥过,将数十道人影拦腰而断,然而没想到的是,那些人影居然又很快拼接回了原样,看上去没有受到半点影响。
  来来回回好几次,他终于意识到,这些人影,根本杀不死!
  他一面挡着攻击,一面分神看了看祁僮。
  很快,他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
  祁僮似乎一开始就料到这些人影不能依靠单纯的武力压制解决,整个人只是一昧地防守,并没有浪费力气进攻,可他刚才明明说不知道这是什么!
  他并不怀疑这是祁僮搞的鬼,不过祁僮肯定瞒了他什么事。
  赫榛学着祁僮的样子,只防守,不进攻,顺便分神捋了捋眼前的事情。
  从进了地牢的门,祁僮就一直让他“不要怕”,那么祁僮很可能知道这里会有埋伏。
  如果一直这么打斗下去,很快就会被鬼差发现,到时候祁僮偷偷潜进暝疆大牢的事情肯定会被捅出去。
  “踩一捧一可算是上位和巩固地位的最佳手段之一了。”
  这是祁僮当时说的,说不定罗三万已经守在附近,等着他们落网,这样又能再踩一脚祁僮这个原总管。
  而眼前的人影明显下了狠手,看样子是不怕他们会受伤。
  暝疆这个地方敏感,白袍人和罗三万说不定想从祁僮这拿到鬼门关的位置。
  又或者,赫榛想到两个月前在附中那副画里时,白袍人说的话,难道是想用祁僮的命来威胁他?让他跟自己合作?
  如果按这么想的话,眼下的情形就渐渐明了了。
  罗三万和白袍人想通过这次埋伏,达到“拿到鬼门关位置”、“揭发前总管潜入大牢”、“威胁赫榛”这三个目的,再不济,也可以达成两个。
  而祁僮,他知道有人埋伏,而他自愿上钩。但他想怎么做?
  赫榛眯了眯眼睛,再回神时,恰好看到千机绳同时打穿了两道人影。
  而这两道人影和刚才不同的是,它们化作一团黑水,落在地面上,飞快蒸发了。
  他好像明白了!
  刚才的数十道人影,前来攻击时都是分散而来,他反击的时候也是一个接着一个,所以它们很快又恢复原样,因为这样根本杀不死它们,必须两道人影同时攻击,才能够打败他们。
  这是个共死阵!
  要破共死阵,阵内的敌人必须两两一起解决。
  如果是敌人数量是双数的话,那他们可以顺利破阵。
  赫榛扫了四周一眼,可他们却遇上了最坏的情况。
  ——阵内的人影,是单数。也就是说,他和祁僮,必须有一个人,要和最后一道人影一起死才能破阵!
  赫榛听过这个阵法,祁僮比他更精通,不可能不知道,刚才他是故意瞒着他的!
  他现在知道祁僮为什么要让他“别怕”了,这人分明是想用自己来破阵!
  *
  祁僮余光瞥到赫榛已经开始对人影进行两两攻击,看样子是已经摸到破阵的诀窍了。
  但是有一点赫榛估计不知道,这个阵,并不是一定要厮杀到最后,只要他用自己的躯壳和其中一道人影完成“共死”,就能够立即破阵。
  他估算了一下时间,差不多了。
  天渊打着转飞回到他的手上,他抹了自己掌心一道,刀尖沾血,他猛地朝最远处的人影掷出。
  这只是个障眼法,只要待会儿天渊调转方向,他就可以拉上一个人影破阵。
  短刀破风而出,在半空化为一把长剑。
  刀尖蓄力向前,就在祁僮准备将天渊调转方向时,那个他打算用来充当炮灰转移视线的人影却突然化作了一滩水,刀刃破开血肉的声音同时响起。
  道道人影在这一瞬间齐齐自爆,一滩滩黑水自地面蒸发。雾气自地面笼起,纠缠成一道飓风直直冲上。
  阵破了。
  祁僮睁大了眼睛愣在原地。
  天渊剑上沾满了鲜血,歪歪扭扭地倒在地上。
  而天渊的后方,赫榛腹部一团血迹晕开,血色越染越浓,片刻间就将他腰腹间的衣服浸了个透。
  这人是什么时候跑到他剑下的?
  祁僮浑身发凉,四肢止不住地发抖,踉跄着脚步朝那人跑去。
  可眼前的人像是再也支撑不住,膝盖一弯,整个人无力地往前倒去。
  祁僮赶在他摔下去的前一刻抱住了他,心惊胆颤地将人搂进怀里,看到怀中人满身的血和逐渐涣散的眼神,一行眼泪无知无觉地滚落。
  “别睡,赫榛,没事的,别睡……”


第60章 受伤
  “赫榛,看着我……”
  祁僮手忙脚乱地给赫榛输送着灵力,双手碰到对方的衣襟后瞬间沾上了血迹,可那伤口却不见愈合。
  大脑嗡嗡作响,震得他眼前发白。他没想要伤到赫榛,更不知道天渊造成的贯穿伤会对这人造成多大的伤害。
  自从冥王将天渊给他,他所攻击过的厉鬼没一个能安然无恙,可他不知道从不知道天渊伤了神会怎么样,他害怕会是同样的结果。
  “少主!”
  祁僮抱着人抬起头,见掌生死簿判官匆匆朝他跑来,脚踝上挂着一根断掉的锁链,身后还跟着两个鬼差。
  判官之前因为陆洋他爸的事,自行请求到瞑疆领罚,今天突然被通知可以恢复原职,一出地牢就发现浑身是血的祁僮和赫榛,正想再开口问一句怎么回事,祁僮眼眶血红,对着她身后的鬼差,哽着嗓子低吼道:“马上回幽都。”
  鬼差有些为难,支支吾吾道:“我们……马……马上送您出去!”
  “放船!这条河连着忘川,没看到有人受伤了吗!”祁僮的神经已经崩成一根弦,再耗几分钟估计会直接断掉。
  “可......可是......”
  鬼差还想挣扎,可他们旁边那条河里突然凭空出现一条船只。
  祁僮立即抱起赫榛跑去,他跑得太急,赫榛被颠得难受,猛地拽紧了对方的领角。他困难的呼吸声听得祁僮鼻头又是一酸,只好放慢了脚步将人稳稳带上了船。
  判官跟着他们一起上了船,检查了一下赫榛的伤后脸色一白,睁大了眼睛看向祁僮,“怎么伤成这样?”
  “走!”祁僮抱着人,将脸颊埋在赫榛的颈侧,随时感受着这人的脉搏心跳,手下不遗余力地输送着灵力,可效果依旧微乎其微。
  判官知道不能再耽搁,回身正准备拿起浆,却突然想起他们要走的这条路及其凶险。
  这里是地牢,要回幽都的话,不仅水流湍急,甚至还要逆天从下往上走一条瀑布。
  她担忧地看了眼赫榛,她不一定能掌控好这条船,而赫榛,还能坚持到幽都吗?
  正当她决定放手一博时,一道低沉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你们两个,带少主回幽都。”
  判官一愣,傻站在河边的两个鬼差反应更大,像是没想到这个人会说话,但又恭敬地忙不迭应着,熟练地翻上了船。
  *
  “祁僮……”
  赫榛疼得厉害,强撑着精神看了祁僮一眼,却见这人脸色恐怕比他还要苍白,一双眼睛通红。
  他浑身都冷,只看了这一眼,视线便又模糊下去。突然两滴温热的液体滴在了他的额头和脸颊上。
  赫榛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那是什么,又心疼又好笑。他慢慢摩挲到了祁僮的手,想张嘴说话,却发现已经提不起说话的力气,只好极慢地蹭了蹭祁僮的手指骨节。
  他的动作很慢,如果不是浑身浸透了血,这本应该十分缱绻。祁僮咬了一下嘴唇,忍着眼泪蹭着他的脖子,“我在,你不要怕,会没事的。”
  赫榛勾了勾嘴角,虽然弧度近乎看不见,但还是听到他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嗯”。
  船身猛地晃了一下,祁僮连忙把人拥得更紧。
  “呃......”
  赫榛痛得哼了一声,控制不住想把自己缩成一团,祁僮怕他挤压到伤口,只能一边哄着一边死死抱着他,还要防着碰到他腹部的伤口。
  “乖,马上就到了,再坚持一下,好不好……”
  祁僮无措地亲了亲他的额头,满额的冷汗和怀里人越来越冷的身体都让他心惊胆战。
  赫榛觉得眼皮越来越沉,手脚像灌了铅一样往下沉。恍惚间,他好像又回到一千多年前永宁山下那个院子里,三支长·枪没入后心的时候,似乎也是这么疼。
  “赫榛......赫榛别睡!”
  谁在叫他?
  “赫榛,看着我,别睡......”
  是祁僮?他看不清身边的人,熟悉的怀抱却让他像是又回到了那几年,每晚做噩梦的时候祁僮会哄他入睡的时候。
  “祁僮......”
  船只逆行瀑布的时候晃得太厉害,赫榛伤口上好不容易止住的血在那一撞之后又开始渗出来。
  祁僮觉得自己快疯了,亲着搂着哄着半天这人的意识好像才慢慢回笼,赫榛嘴巴张了张,发不出声音,但祁僮感觉是在叫他。
  他慌乱地低下头小声应着,怕稍微大点声都会弄疼这人,“我在,我在……怎么了?”
  “我好累,好疼......”
  祁僮突然就搂着他哭了,赫榛已经疼得分不清自己在哪,从前用千机网再疼也不吭一声,现在迷迷糊糊间,才愿意撒个娇喊疼。
  *
  冥王赶到医馆的时候就见祁僮垂着脑袋坐在医疗室门外的地上,身前的衣服上沾满了血迹,手上还蜿蜒着一片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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