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逑抬手,小可爱闪了闪,出现在手中。
大兽嘲笑道:“世上竟有如此可爱的大刀,可以用来杀猪。”
小可爱:???
我?用来杀你?
大兽嘶吼一声,满山的雪晃了晃,让人怀疑下一秒就能轰然倒塌。
它的攻势携带起细碎的雪渣,洋洋洒洒扑面而来。
凤逑刀间一转,碎雪飞速旋转,凝聚成一团,僵滞在咫尺处,随后很轻很稳地落下。
红光飞出,大兽被逼得退了一步。
学艺不精还敢出来嚣张。凤逑跃起,加大攻势。
苏软趴在摇摇欲坠的房顶上,抱紧弱弱的自己,吓得不敢动。
大兽抵挡不住,及时收了功,化成人形。凤逑落在地上,一个漂亮的动作收了尾。
四周归于寂静,雪面平整,看不出任何打斗过的痕迹。
大兽的人形身材高大,银色头发尤为亮眼,他抹了抹嘴角的血,人输阵仗不能输,嘲讽道:“你不过如此。”
凤逑没理会,指尖飞出细绳,将他束缚紧。
齐粼威胁道:“我要告诉我哥!”
说来也巧,凤逑跟他两个哥哥都有交情。
他大哥和凤逑打赌输了,化名成小乞,潜伏在穆天身边当监督者,成天特别难,二哥在家当咸鱼。
凤逑淡淡道:“要不要我押着你回去见你哥?”
“哎等等,”苏软刚好修好茅草屋,跳下房顶,“把他交给我如何?”
凤逑不解地看向他。
苏软不好意思地搓搓手:“我要他有用。”
齐粼甩了甩头发,冲苏软暧昧地眨眨眼:“要我做什么?是不是看到我化成人形被帅到走不动路了?”
苏软对凤逑道:“借我用两炷香,就两炷香,朋友。”
齐粼意味深长道:“两炷香够吗?”
话音刚落,身上的绳子紧了紧,立刻不敢说话了。
苏软期待道:“对了,你把他绑得够紧么?”
“……,”凤逑张了张口,“应该挣不脱。”
苏软笑了笑:“那就好。”
凤逑看了眼身材高大的齐粼,不放心道:“需不需要我在一旁看着?”
“不用,”苏软摆摆手,颇有些不好意思,“画面有些不雅。”
凤逑:“……”
齐粼心砰砰直跳,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又紧张又期待。
凤逑蹲在屋外,把采来的泉水沾在草上,草的颜色果然亮了一些,不再那么干枯。
屋内没动静,他不太放心,没敢走太远,只在附近看了看。
白雪皑皑,天也是灰白的,他想起夜郤来过此处,他们看的是同样的景,心被扯动,有一种夜郤此刻也在身边的微妙感。
房间里,苏软问:“你变成兽形可以吗?”
齐粼愣了一下,道:“你口味真重!”
说着变成纯白色的巨兽,占了小半个房间。
之前它被苏软救下时,床上放不下,便一直躺在床下,每天都盼望着苏软从床上滚下,滚落在他身上。
苏软叹了口气,道:“我之前一直想着应该尊重你,便没有对你做想做的事。如今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
齐粼害羞道:“哎呀,都是大人了,尊重什么尊重~”
屋内突然传来一声惨叫,凤逑被吓得回过神来,反应过来不是苏软的声音,好像是……齐粼的声音。
凤逑:“……”
齐粼整个人都不好了,瑟瑟发抖:“你拿剪刀做什么!!!别别——我去太凉了——”
剪刀逼近腿间,齐粼被束缚着,动弹不得,忙道:“我错了,有什么事好商量——”
苏软扔了刀,拿着把尺子,伸到他两腿之间,认真地量了量尺寸。
齐粼老脸一红,怪不好意思的,腿都在颤抖:“你这是干什么?”
苏软道:“安静,我记录一下尺寸,我都没见过你这个品种的,对了,你是狮子还是老虎?”
齐粼:“……”
苏软揉了一把它身上光滑的毛发,光亮浓密,手感很好,一丝不乱,还不掉毛。
“……,”齐粼不好意思道,“痒,不要量。”
苏软最讨厌被打断,不悦道:“不想死的话闭嘴。”
齐粼乖乖躺着,任由他量自家小兄弟。
半晌,苏软在纸上记录下正常状态的尺寸。
苏软皱了皱眉,拿手搓了搓,齐粼被刺激得如在云端,一动不敢动。
苏软又量了量,记录下来,自言自语:“也不知道还能再大一点吗?”
齐粼从未见过如此热情奔放的人,声音还如此好听,一激动就——
苏软面不改色地擦了擦手,将帕子扔到废纸篓。
齐粼看着他的侧脸,越看越觉得喜欢,不顾自己还被五花大绑,开口道:“你看我们也算做过很亲密的事了。”
苏软皱起眉:“所以?”
齐粼道:“你知道,我家挺有钱的,娶你完全娶得起。”
苏软静静地看着他,刀片在手里泛着寒光。
齐粼腆着脸道:“所以你看你要不要从了我,跟我回去——卧槽你又拿刀子干什么!!!”
凤逑进来时,齐粼一个人孤独地坐在床边,捏着被子,像是刚被糟蹋了一样。
凤逑:“……”
苏软趴在桌子上,认真地整理刚才记录下来的数据。
凤逑问:“你对夜郤有印象吗?”
苏软笔尖一顿,抬头看了他两眼,端详了好半天,终于像是有感而发一样,叹道:“有印象,印象太深了。”
凤逑:“……”
苏软整理好刚才的纸张,心情不错,神清气爽地往屋外走:“走吧,带你去一个地方。”
34.
苏软一直待在这个地方, 对外界之事不太清楚。
但对夜郤印象很深。
夜郤之前受了雷火之劫,魂魄微弱不说,体内魔气横冲直撞, 隐隐有发狂的迹象。
于是,他便把夜郤关在极寒之地修养了很长时间。
虽然这件事足矣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但他对夜郤印象深,倒是因为另一件事。
当时,夜郤的脸被雷火灼伤, 留下一道非常细小的伤口。
苏软没管, 毕竟不算破相。再说大男人, 磕磕碰碰很正常。
但夜郤很在意脸上的疤痕,非常极其在意,很坚持让他开药, 认真地上药,时不时用小镜子看是不是好了一点。
……苏软当时就惊为天人, 对他刮目相看。
真没想到一个经历了雷火劫的人,会在意那么一小道伤口?
而且一直盯着镜子关心小伤疤是怎么回事?你难道不应该先调养自己七零八落的魂魄吗?
苏软觉得反差太大了。
……傻子。凤逑真不知道该心疼还是该笑。
他当时就猜测,夜郤应该是想见喜欢的人。
苏软忍不住道:“也不知道他和——”
也不知道他和他那位心上人在一起了吗?苏软顿了一下, 突然反应过来,就是眼前这个人。
苏软瞬间十分欣慰。
凤逑:“……怎么突然这幅表情?”
“没什么, ”苏软道, “放宽心, 他现在无碍。”
毕竟难熬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凤逑心里莫名发堵。
苏软道:“其实他, 怎么说呢, 本是可以不用受这些的,他是——”
凤逑猛地看向他。
苏软自知嘴快,暗骂自己不说话是不是会死, 神色如常道:“他是努力压制魔气,但他命里该有此劫,没办法,可能就是命中注定吧。”
有些事,答应别人不能透露,只能咬咬牙,吞到肚子里。
凤逑松了口气。
苏软看着他的表情,背后出了半身汗,心道,夜郤还挺了解这个人。
“好了,夜郤的事我可都告诉你了,”苏软挑了挑眉,饶有兴致道,“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凤逑点头,等着他往下说。
苏软问:“你喜欢之前的他,还是现在的他?”
凤逑道:“都喜欢。”
苏软:“……”这个答案真没意思,没有爆点。
苏软八卦道:“别这么滴水不漏嘛,他又听不到,你跟我说实话。”
凤逑:“……”
凤逑:“都是他,没什么区别。”
苏软啧了一声,可能是说嗨了,又和他唠了一些事情。
夜郤天生魔气重,一直刻意压制和抗衡。经过雷火之劫,魂魄受损,体内被压制的魔气复苏。他醒了后,又强行将其压制下去。
这次不知为何,一切突然失衡,所以造成现在的情形,记忆有些乱,性格的话,他没有多余的心力去伪装,把自己伪装成那个讨凤逑喜欢的、无懈可击的完美之人。
凤逑不说话。
“事情就是这样。”苏软递过去一张折好的纸。
凤逑打开一看,眉头皱起:“这是?”
苏软道:“你刚才摘了护魂草,知道怎么用吗?”
凤逑看着纸上的图案,张了张口:“需要这样?”
苏软点点头:“嗯,很费时间。”
凤逑的手抖了抖:“你确定?”
“自然,”苏软自信地环着胳膊,“你是在怀疑我吗?”
凤逑看着纸张上的两个简陋的小人,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苏软:“你是不是不愿意为他做这些?”
凤逑忍不住又确认了一遍:“确定是要做这些?”
“嗯,”苏软说着随意地瞟了一眼,看清纸上的东西后,脸色一变,立刻将纸张夺了过来,“给错了!!!你什么都没有看到!!!”
凤逑:“……”
“你别误会,我这个是人体解剖用的,我有正经用途,”苏软一边解释一边拿出另一张纸,这次谨慎地看了好几遍,才递了过去,淡定道,“是这个。”
凤逑道了谢,想了想,道:“极寒之地在何处?我想……去看看。”
苏软指了指旁边,笑道:“这不是带你过来了吗?”
凤逑一进去就被冷气打得生疼,太阳穴隐隐作痛。
真冷。
光是待了一会儿,凤逑便开始感觉冷,寒气从脚底升起,蔓延到全身,手脚冰凉,鼻尖冰凉,甚至觉得眉毛都结冰了。
这种地方怎么待?
无意间,凤逑发现周围的石壁上有些不起眼的痕迹,凑近一看,上头刻了一只简陋的小鸟,有些四不像。
之后陆陆续续发现了很多只简陋的小鸟,相同的笔触,一看就是同一个人画的。
都很丑,丑到人神共愤的那种。
凤逑忍不住想起,夜郤那日说他画小凤凰画得更好。
不知他怎么好意思夸自己。
幸好当时没信他的鬼话。
凤逑碰了下冰床,刺骨的寒气生硬地打过来,指尖猛地一疼。
他身上的力量和寒冰相克,所以身体反应有些大。
冰床上出现血痕,抬手一看,很小的血珠出现在指尖上,轻微凝固,已经感觉不到疼。
夜郤当时在想什么?
他冷不冷?
是不是想自己了?不然为何画了那么多鸟,难道是巧合么?
后来都在一起,他为什么还什么也不愿意跟自己说?
他这些……是不是和自己有关?凤逑摇摇头,不知怎么就想到了这个。
凤逑心事重重,出来时,苏软在门口等着他。
他们回去时,齐粼还是没有走,仍然靠在床边,一副饱受糟蹋的模样。
……凤逑把他押了回去。
齐粼在路上一口一个朋友,仿佛他们很熟一样:“商量个事呗,别送我回去,我太热爱自由了。”
凤逑不理会。
齐粼换了个语气,又道:“你就不怕我倒打一耙,向家里人告状吗?”
“随你。”凤逑很无所谓。
他爹不在,只有二哥齐淼在家。
齐粼一进门,就装成受害者的样子,告状道:“哥,这个人太凶了。”
齐淼剑眉倒竖,打算给弟弟出气,看到凤逑,表情立刻就变了,笑道:“怎么是你?谢谢,辛苦了啊,没给你添麻烦吧。”
凤逑道:“没有,举手之劳。”
齐粼:“……”
齐粼很生气,谎话张口就来:“就是这个人绑我出去的!”
齐淼瞪了他一眼:“闭嘴,还敢说话。”
齐粼委屈道:“你为什么不相信自己年幼的亲弟弟呢?”
齐淼扯了扯他耳朵,教训道:“人家闲得没事干绑你,就你金贵!!”
齐粼:“……”
凤逑还有要事,没待多久,跟他告别。
齐淼客客气气地送走他,然后关门打弟弟。
回去后,凤逑看着仍然碧绿的护魂草,按照上头的步骤煎药,是挺麻烦的,步骤繁琐,还要一直人看着,不时加点儿水。
火苗舔着药炉底部,很苦的味道传来,熏得人困意全无。凤逑蹲在温暖的炉前,不时拿手轻轻挥了挥,盯着炉火发呆。
无论如何,他今后都要待夜郤好一些。凤逑守了几个时辰,望着炉火出神,一直在想夜郤。
次日,过去找夜郤。
凤逑道:“把这喝了。”
夜郤注意到他细微的表情,皱了皱眉:“你心情不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