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郤抬了抬手指，指尖闪耀着小火花。
凤逑弯着眼睛：“真可爱。”
夜郤手指轻轻靠近他的手指。
凤逑忙缩手：“烫烫烫——”
小火花稳稳地跳到了指尖上。想象中的灼热感没有传来，凤逑愣了一下：“竟然不烫？”
说着试着弯了弯手指，小火花也跟着跳跃了一下。
凤逑觉得好玩，伸出另一个手指，道：“这根手指也要。”
夜郤碰了碰他的指尖。
不一会儿，凤逑幼稚地在空气中抓了两下，玩得不亦乐乎：“你看像不像是手指头着火了？”
夜郤盯着微弱火光里他的脸颊。
“你怎么会玩这么幼稚的小把戏，”凤逑想起那日小夜郤也把小火花往他身上弹，道，“不是，我是说真可爱。”
夜郤道：“还会其它。”
“都可以，”凤逑玩得开心，甚至都没有察觉自己说了什么，“只要和你有关，什么都好看。”
半晌，抬起头，发现夜郤久久地望着他。
凤逑：“嗯？”
他刚才的话真诚又煽情，夜郤整颗心都被扯动，不受控制地发烫，道：“没什么。”
夜郤觉得不能继续再和他待下去，他感觉到了自己不正常的占有欲，想把眼前之人占为己有，藏在只有自己的地方，不让别人看。
夜深露重，夜郤送他回去，凤逑一路上都在开心地玩小火花。
终于晃荡到乘虚幻境外头的小树林，这里静得不像话，平日里飘来飘去的鬼火也灭了。凤逑纳闷道：“这是怎么了？”
没得到回应。
凤逑又道：“黑小壮在么？”
话音刚落，一只高大魁梧的黑影从棺材里跳出来，一身黑衣很炫酷，杵在那儿就很吓人。
他不爱说话，在鬼群中很有威望，大家都很怕他。
黑小壮盯着凤逑指尖的火花看。
凤逑得意地弯了弯手指，道：“好看吧。”
黑小壮点头。
凤逑问：“怎么这么安静，你们又在玩什么？”
黑小壮摇摇头，沉默地给两人领路。
凤逑好奇道：“怎么了？”
黑小壮抿抿唇，犹豫了一下，还是不说话。
凤逑严肃道：“在我面前不用拘束，我何时笑话过你？”
黑衣壮鬼这才张了张口。
事情是这样的。一个时辰前，一个年老的鬼道：“我给大家讲一个鬼故事。”
众鬼骂道：“滚，大晚上讲什么鬼故事？吓死了！”
年老鬼很顽固，苍老的声音响起：“从前，有一个鬼林子——”
大家瑟瑟发抖地抱在一起。
“里头有很多孤魂野鬼——”
大家“啊”了一声，吓出鬼叫。
“气氛越发恐怖，这时他回头，看到一个浑身是血的红衣女鬼——”
大家抱成一团，互相取暖。红衣女鬼吓得骂道：“滚你妈的，吓到我了。”
所有的尖叫声中夹杂着一个很嗲的声音，众鬼愣住，互相用眼神问：刚才那个特别嗲的声音是谁发出来的？
面面面面面相觑，无人回答。
一时间气氛更加可怕了。大家嗖地躲在棺材里，不敢出土。
黑小壮用尖尖细细的小嗲音总结道：“事情就是酱紫。”
凤逑轻咳一声，道：“嗯，辛苦了。”
“不用谢。”黑小壮摇摇头，返了回去。
前方有朦朦胧胧的光，快到了乘虚幻境门口。
夜郤的肩膀上落了只耀武扬威的小蛾子，凤逑抬手，在空气中呼呼了两下，吓唬它。
谁料不小心扯住了夜郤的衣服，力气有些大，衣襟被扯开。
夜郤愣了一下。
凤逑也愣了一下，忙帮他整理衣裳，然后被按住了手，紧紧贴在胸口。
……凤逑都能猜到夜郤会怎么想。
若是不误会，他都对不起自己奇形怪状的脑回路和丰富的脑细胞。
果然，夜郤的声音响起：“这么迫不及待地帮我宽衣解带？”
凤逑冷漠脸。
“这里不好，”夜郤看了看四周，淡淡道，“莫非你喜欢野外？”
凤逑：“？？？”
凤逑：“快滚。”
夜郤道：“我们还是去你房间。”
“……，”凤逑凶巴巴地把他衣裳整理好，指了指他身后，“那个方向看到了吗？直走，随便拐，回你魔宫。”
夜郤顿了一下：“那明日是否还一起游玩？”
凤逑抱着胳膊，冷漠脸：“不了。”
夜郤：“若是你睡不着——”
“我能睡着，”凤逑凶巴巴道，“再敢半夜叫我出来逛坟地我打死你。”
夜郤：“哦。”
凤逑看了看他，张开手：“来，礼貌地抱一下。”
夜郤不为所动。
凤逑自顾自地抱了他一下，太舒服了，没有控制住，忍不住环住他的腰，多抱了一会儿。
说着礼貌，一点儿也不礼貌。
月夜静谧，凤逑心满意足，抱得更紧，感觉到夜郤僵着想推开自己，懒洋洋地拍了他一下，道：“别动，我在干正事。”
夜郤道：“什么正事？”
凤逑脑袋轻轻碰了下他的脑袋，道：“在听东西。”
许久，凤逑抱够了，松开他。
夜郤脸色平静，眸里也很镇定。
凤逑心道，眸色越平静，内心越放荡。
半晌，夜郤终于开口：“听到了什么？”
凤逑看着他眼睛，随手扯住他袖子轻轻晃了晃，不急不慢道：“浪的声音。”
夜郤：“……”
31.
凤逑收到了一封信：小死鸟, 我知道你藏了我心上人。你最好尽快把他交出来，否则我就大闹乘虚幻境。
落款是：陆·天下第一帅·池。
凤逑：“……”神经病。
一大早，阳光不错, 夜郤的窗户被敲了敲，看过去, 一个圆圆的小影子快速往下缩。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夜郤推开窗，空无一人，转身才发现凤逑不知何时已经溜进屋内。
凤逑得意地扬了杨眉, 笑起来, 露出白白的牙齿。他很长时间没过来了, 打量了一下房间，被角落的画像吸引住视线，慢慢走过去。
夜郤暗道不好, 挡在他面前。
凤逑探了探脑袋，好奇道：“那是什么东西？”
夜郤捧住他的脑袋, 不让他乱看：“不是东西。”
凤逑：“……”
凤逑挣来挣去，伸长脖子瞟了一眼，看清是小凤凰画像, 脸色一黑，怒道：“你才不是东西！”
夜郤眼里有了笑意, 捧着他脑袋, 大拇指摩挲了一下软乎乎的头发。
凤逑拍下他的手, 过去仔细看了看, 忍不住叹道：“这个画得真像, 是你画的吗？”
夜郤道：“不是，我画得更好。”
凤逑抬眼看了他一眼。
夜郤脸不红心不跳。
凤逑盯着他继续看，目光特别有深意。
夜郤淡淡道：“仅此一幅, 本尊并不是那种喜好买画像之人。”
“是么？”凤逑看了他一眼，慢悠悠道，“贴小凤凰画像做什么？”
夜郤：“辟邪。”
凤逑的脸色瞬间很精彩。
夜郤立刻改口：“糊墙。”
凤逑：“……”闭嘴，还不如上一个说辞。
凤逑叹了口气，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操心道：“你这样何时才能娶到媳妇？”
夜郤看着他，目光不加掩饰，就像是在用眼神……提亲。
凤逑本想调侃他，反被他盯得不好意思，凶道：“看我干什么？”
夜郤注意到他耳垂泛红，盯着看了两秒，抬手碰了碰他的耳垂。
凤逑躲了一下。
夜郤道：“你耳垂红了。”
凤逑立刻道：“天生的。”
夜郤：“更红了。”
“……，”凤逑握了握拳，想打他，“就你有眼睛！”
他的耳垂又红了几分，夜郤想凑近亲一亲，然后轻轻地含住。
凤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忍不住道：“你在想什么？”
眼神太欲了！我怀疑他在用眼神搞我！
夜郤移开视线，道：“没什么。”
凤逑冷漠地指了指一旁的镜子，道：“自己去照照，看你的眼神像不像是要把人吃了。”
夜郤：“……”
凤逑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又站起来，往内室方向走了两步。
夜郤立刻挡在他身前，有些小慌乱：“你今日过来有何事？”
凤逑狐疑地看着他，又看了看屏风后的内室。
夜郤很镇定，按住他肩膀。
凤逑眯起眼：“床上藏东西了？”
夜郤：“没有。”
“是么？”凤逑打量着他的神情，凑近了一些，勾住他的头发，轻轻扯了扯，“没有这么慌张？”
夜郤道：“没有慌张。”
凤逑突然脸色一变，道：“夜郤，你的小凤凰画像着火了。”
夜郤皱眉，回头看了一眼。
凤逑趁机闪进内室，被床头满满的凤凰画像闪瞎了眼。
不是仅此一幅？
不是没有买画像的喜好？
这些都是鬼？
夜郤回神，僵了僵，有种暗恋别人被对方当场捉住把柄的感觉。
凤逑盯了两秒，忍不住问：“说实话，你是不是崇拜我很久了？”
夜郤：“……”
“对了，是辟邪，”凤逑忍着笑，“这么多，你是有多少邪要避？”
凤逑建议道：“下次买威风一点的凤凰画像，辟邪效果更佳。”
夜郤：“……”
凤逑凑近看了看画像，不满道：“你买这么小的做什么？像毛线团子。”
夜郤看着他，道：“很可爱。”
凤逑严肃道：“你才可爱，要学会用威风来夸别人知道吗？”
夜郤：“嗯。”
凤逑看了看外头的天色，手指头放在他肩膀上，轻轻地点了点：“好了，我想约你出去。”
夜郤心里一动：“去何处？”
凤逑弯着眼睛，乖巧道：“随便转转。”
然后夜郤就被骗了出去。
夜郤一般不喜欢街市，对其评价就四个字：吵闹杂乱。
但现在凤逑在他身边，他看什么都变了，评价不自觉变成了虽吵但不烦，虽杂但不乱，甚至还能看出几分可爱来。
凤逑把人骗出门，真实面目就露了出来，迫不及地拉着他胳膊：“快走，有两家点心铺开门了，再晚就抢不到了。”
夜郤顿住脚步，脸一沉：“你带本尊出来，就是为了让本尊给你排队？”
凤逑义正言辞道：“你怎么能这么想呢？”
半晌后，凤逑从容地分配任务：“我在这边排队，你在那边排队！快去！”
夜郤黑着脸：“不去。”
凤逑推他：“快快快。”
夜郤感觉自己在他眼里只是一个排队机器，低气压道：“不要挑战本尊的底线。”
凤逑张手抱住他，软乎乎道：“求你了。”
夜郤生气地把底线又往下调了一点，去帮他排队。
过了会儿，凤逑排完队，侧头去看夜郤，没找到人影，扭头，发现夜郤站在自己身后，手里拿着刚出锅的糖炒栗子。
凤逑惊讶道：“这么快？”
夜郤：“嗯。”
凤逑狐疑地看着他，道：“你是不是插队了？”
夜郤：“没有。”
“是么，”凤逑接过他手里的东西，看了一眼，开心道，“怎么给了你这么多？”
“嗯。”
凤逑弯着眼睛，心情很好地喂给他一块小点心，道：“这个是奖励你的。”
这时，有人路过，笑着朝夜郤打招呼。
夜郤颔首。
凤逑纳闷道：“你认识？”
夜郤道：“不认识。”
又有一个人过来，朝夜郤打了个招呼，末了偷偷看了眼凤逑。
……什么情况？凤逑一头雾水。
之后时不时有人冲他俩点头，并送上疑似祝福的微笑。
凤逑实在受不了，把夜郤拉到没人的巷子里避了避，问：“发生什么事了？”
夜郤道：“不太清楚。”
事情是这样的。当时夜郤排队时，刚好听到前面的人在讨论成家需要什么，于是在心里一一对照。
“首先有个喜欢的人。”
有。
“其次是聘礼。”
暂时没有。
“起码给心上人送点喜欢的东西。”
送了。
“听说有个穷鬼，连一个铜板子都没有，难怪他娶不到媳妇。”
本尊还是有一个铜板的。
他们回头，看到认真听他们说话的夜郤，热情地和他搭话：“这位公子是给心上人排队买东西么？”
夜郤下意识看了凤逑一眼，凤逑的队伍比他快，在他的侧前方。
周围的人八卦道：“追到手了吗？”
夜郤：“没有。”
大家排队很无聊，都和他搭话，七嘴八舌问他追了多长时间。
夜郤瞬间社恐，脸色下意识一沉，想着凤逑不喜欢他这样，又僵硬地扯了扯嘴角。
大家热情地问他是不是喜欢了很长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