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的所有变化中, 其实还是主要的农术师的建立,以及根薯的种植两件最为重要。
农术师的建立更新了农具以及种植、养殖技术的,使得接下来的短短半年时间, 耕种效率大大提高, 让丰朝百姓获得了一次大丰收。
乾承帝担心粮食价格跌破底线,硬性规定了粮食售卖最低价,并且以朝廷的名义大量收购市面上多余的粮食以稳定稍低的粮价。
这样既可以保证农民的收入,也能让没有土地的人吃饱肚子。
而随着丝织产业发展,人们手头上的钱也逐渐多了起来。吃饭对于他们来说不再成为难事, 人们也愿意开始在平日里消费猪肉,也使得猪肉养殖业能够平缓的发展。
掖庭司出产的冷柜技术并没有大量运用到民间,而是直接由朝廷在城镇当地建立起公用冷柜,以极低的价格租用给百姓。
冷柜一开始就用硝石制冰的技术, 在内部摆放了大量冰块,随后使用隔热材料将冷柜建立在地下, 尽量减少了对灵能液的消耗。
不过,即便如此,依旧让掖庭司的灵能部门苦不堪言,闻弛不得不努力推进对于电力的研发。
但他的精力更多地依旧还是放在了悬浮列车上。
他将悬浮列车的模型搬到朝堂上时,朝中所有大臣都被震撼到了。
在他们的观念中, 能够悬空飞行的那都是神仙才有的仙术, 而现在掖庭司却将它们搬到了人间,让所有人能都能够使用。
这让一部分人感到震撼之余, 甚至有人感到了害怕。
可随后当乾承帝却告诉他们, 这项技术如果运用在内陆运输中,不仅可以解决运河堵塞的问题,还可以将这样的轨道一路往西边铺设, 直至贯穿这片大陆。
那么丰朝除了海贸之外,还能够有另一条贸易通道,获得大量的财力与物力。
他所描绘的蓝图让朝堂上的人都忍不住流下口水,随后整个朝堂便迅速运转起来,所有人众志成城地努力要在整个丰朝中完成悬浮列车轨道的铺设,还要将它们铺设到整片大陆上去!
闻弛发现,乾承帝确实御下有道。
其实在封建社会中,贵族阶级和平民百姓之间的矛盾是很大的。
贵族以及权力阶级权力越大,就会获得越多的土地,而依靠土地而存活的百姓便失去了引以为生的资源。
随着土地兼并越来越严重,这种矛盾将会撕裂整个帝国。
可是乾承帝却一直将这些大臣们的**推到了国土之外的其他地方。
这种转移矛盾的方式,让乾承帝能够很好地保护丰朝的百姓,也能够最大限度地发挥这些贵族官员阶级的能动性。
所以他所有的政策下达下去之后,几乎很少遇到阻力。
因为所有人都清楚,陛下所做的每一个决定,几乎都能在一定程度上丰富他们的荷包。
当然也有另一部分人的利益被触及到时会站出来反对,但这些人的反对要么声音很小,要么已经只能在昭狱中去呼和了。
乾承帝的牢牢掌握在手中的宦官体系可不是摆摆样子的。
这也使得丰朝虽然在这一系列变革中逐渐萌芽出资产阶级,但他也无需担心这些新兴阶级会击溃乾承帝的统治——像法国的那些皇帝们一样,一而再再而三的被送上断头台。
因为对于掌握着大半武装力量的宦官们来说,他们能够依靠的始终只有皇帝。
这样的权利体系闻弛在内心深处并不赞同,但也不得不承认是现如今最好的能够让朝局稳定进展的体系。
前提是这个皇帝的头脑要足够清醒。
灵路的制作与铺设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也不是短短时间就能够完成的,由此闻弛不得不提出的另一项要求,他希望能够在掖庭司下建立一所专有的学校,专门来教授孩子们学习掖庭司的技术。
以前他都是接收一些孤儿或者是从奴隶贩子手中买来孩子来进行教育,充当实验助手。
之前培养的这一部分孩子,如今已经逐渐成长起来,有一些跟随着实验员们进行实验,而另有一些就会跟着像尚奎这样的人到处奔走成为事务员。
但是现在人手依旧不足维,需要更多的新鲜血液进入掖庭司。
乾承帝自然不可能拒绝他,很快在城内直接划了一块土地给了掖庭司,让御用监的人负责出图纸建造。
而学校还没有造好,招生已经如火如荼的开始了。
随着这一座学校的建立,丰朝境内也逐渐开始有了其他新的学校。
当然这些学校与掖庭司的学校不同,它们只是为了能给当地的孩子进行一些基础教育。
现在劳动力效率提高,种植以及织布等最基础的两大行业中,已经不需要那么多劳动力,所以很多孩子无需参加劳作,有了更多空闲时间。
家长手中也有了些银钱。
在这样的状况下,进行基础教育正是最好的时候。
当然更多的人知道掖庭司办了学校之后,不管有钱没钱地纷纷涌了过去,一时间去掖庭司学习,成了所有立志做官之外的孩子们最向往的事情。
小树的父亲早在一年前就已经从前线回来,因为在战场上受了伤,他如今已经退役,倒是在西坊的商管司中得了个不错的差事,家中也攒了些钱。
于是听到掖庭司的学校招生之后,小树的父亲很想将小树送到掖庭斯去学习。
可是小树却摇了摇头,“爹,我都不识字,据说掖庭司那里入学要求很高,隔壁文秀才的儿子都中过童生,也没被选中,我就更不可能了!”
小树父亲闻言却是叹了口气。
他去荷度挣命,就是希望能给家中孩子带来更好的生活。
可人向上的**是不会停止的,现在生活殷实了,他更希望能给家中再换个门楣。
他除了小树一个儿子之外,另外两个都是女儿,妻子也过了生育的年纪,他将所有的希望放在了小树身上。
可是由于以前的贫困生活,将孩子耽误了,这么大年纪识字也来不及,即便现在开始识字,又能有多大出息呢?
这么想着,他无奈摇摇头,就打算作罢。
可这时,小树的奶奶却推门进来,“不成,这事你若是试一试都不去,我可不答应!”
小树的父亲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却听对方继续说道:“如果这样的冲劲都没有,以后做其他事也不会成功。”
听到这话,小树沉默地想了想,点头道:“奶,我去!”
第二日,小树父亲便陪着他前往了掖庭司的招生办。
小树去了之后才发现,招生过程中会将所有应试的孩子分成两类,一类是识字的,另一类是不识字的。
识字的那一些,怎么考试的,他不知道。
但是不识字的这一批,却进行直接进行了面试。
整个面试过程中,小树虽然紧张,但依旧能够清晰地回答面试官的问题。
那些问题也并没有那么难。
面试官与他随意地聊了聊,然后读了一篇文章,问他是否能够明白其中的意思。
接着让他复述了其中的大意,又问了几个与文章相关的问题。
后面的问题中,还有一些图形题,和几个很有意思的小故事,让小树谈谈对于这些故事的理解。
最后,面试官在一面神奇的白板上写了一些歪歪扭扭的东西,让小树跟着他念。
于是,就在那半个时辰里,小树学会了1~10的数字以及简单的加法和减法。
小树一开始还需要掰着手指头算,到后来已经能很快地将答案报给面试官。
面试官非常满意,点头笑着给了他一张纸。
小树拿着那张打了个红心的纸出来,门外等着的另一位老师看了眼,便满脸笑意地对他说道:“恭喜你,合格了,明天就可以来入学了!”
听到这话,小树愣住了,一时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而门外排着队的其他孩子看着他,脸上都露出欣羡不已的神色。
因为掖庭司急需人才,这第一批学生只培训了半年到,学会了基础的识字算术以及逻辑能力之后,便先派到了实验室中作为助手进行灵路图的绘制。
而之后,这些人一天中有半天时间是在工作,另外半天则在学校里继续学习。
有了这批人的加入,悬浮列车的轨道铺设进行得总算顺利了些。
可对于悬浮列车项目来说,除了轨道之外,最重要的便是车厢。
在这方面需要消耗大量的钢铁。
闻弛为此非常发愁。
丰朝确实有铁矿,钢铁炼制也并不落后,但它却不是个铁矿富有的国家。
尤其是在农具大批量更新的阶段,已经大量消耗了丰朝铁矿库存,如今还要制造一个个钢铁车厢,工部那边几乎苦不堪言。
这件事情闻弛全程在跟进,却让他苦恼得差点抓破脑袋。
他即便再厉害,也不可能凭空变出材料来。
可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使用木质材料也太为可笑了一些。恐怕三五个月就要换一批车厢,更甚者可能一趟列车都跑不完。
闻弛被这件事情愁得连催郁雎跟进皇后身体的事情,都没有心思了,天天捧着个脑袋发愁,人都一下子瘦了一圈。
乾承帝看着颇为心疼,劝他道:“你再给真点时间,这件事情朕一定会给你解决的。”
“你要怎么解决?”闻弛纳闷。
乾承帝顿了顿,说道:“再过几天,你就会知道了。”
第69章
这日, 忙碌的鄞川港口上如往常一般人山人海,卸货工们上上下下忙活着,中途只有喘口气的时间拿来简单吃个午饭。
港口边上不远处一个树荫下, 三五个卸货工正端着从一旁铺子里买来的酸辣薯粉,西里呼噜地吃着, 一个个脸上的神情满足又过瘾。
“真没想到这世上还有如此便宜又好吃的东西,”一个黑壮卸货工摇头晃脑地说着, “现在我家里的娘们都不做饭了, 晚上还得我带上几碗酸辣粉回去给他们。”
另一个卸货工闻言开口笑道:“嫂子能挣钱,这十里八乡的谁不知道, 她做鞋的手艺是这个!”
说着, 他竖起大拇指来比划了一下。
先前说话的男人立马便笑开了,“咱以前也不知道, 这做鞋还能赚得钱来,就那么普普通通的一双鞋,竟能卖出大几百文,顶我好几日的活计呢!”
“那哪儿是普普通通的鞋子,我那口子说了,你媳妇做的鞋底子耐用又软和, 面子上那花绣得别说有多好看了,她都恨不得每年让我给她买上那三五十双呢!”
另一个男的话一说完,大家都笑了。
那黑壮男子也自觉脸上有光, 却还是说道:“那也是咱日子好过了,才有人愿意花这钱买那鞋子,不然咱就是冬日里,也就是整几双草鞋穿穿,那若是脚上带上了布面, 那都要被人说嘴的!”
众人跟着露出叹息之色。
随后那黑壮男子又朝另一头正沉默着埋头吃饭的年轻小伙说道:“哎根子,上次你要的那鞋,我媳妇已经做好了,让你晚上去拿呢!”
年轻小伙闻言脸上带着憨憨的笑,一个劲点头,“唉!”
旁边就有人笑话他,“哎哟,根子也终于能娶上媳妇了哟!还这么疼媳妇呢,给买大几百文的鞋!”
那个叫根子的小伙被大家说的满脸通红,黑壮汉子怕这几人把根子说得不敢去了,赶紧朝几人瞪了一眼,“宠媳妇咋了?咱有本事的就都该把媳妇宠上天,没本事的才那对媳妇又打又骂呢!
“你们没听说吗?就是那皇帝老子惹媳妇不高兴了,那都是要跪搓衣板的!”
几人闻言哈哈大笑,说笑间,其中一人一抬头,却看到远处海平面上一片黑压压,那连成一片的大船恐怕有十来艘,就那吃水线,以经验丰富的卸货工一看,便知那船上载满了东西,还沉得很!
有人瞪大了眼睛说道:“这可是个大船队啊,能歇好几日的,快快去跟陈老大说一声,让他将那些大家伙推来!”
陈老大家学渊源,家里今年便出了一个农术师。他家的农术师既不研究种植,也不研究养殖,却偏偏能将那个木头、绳子玩的溜溜的,能将几人高的大石头拉上山,不费一点力气!
陈老大便从他那成了农术师三叔身上学了些东西,在码头上组了一个卸货队,专门卸那些又沉又大的物件。
“来船了,来船了!”有人对周围的人招呼道,所有人赶紧将碗放下,便冲到码头上去揽生意去了。
厉云站在船头,满脸胡子拉碴,还有一身的臭烘烘的味道。
可是如今看着越来越近的港口,以及港口上那来来往往人流密织的情景,脸上却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陛下,他厉云不负所托,终于将这13艘铁矿石给拉回来了!
厉云的船队一靠岸,他便率先带着随从下船,去官府报备登记,随后拿着这些文件,他才能让船只入港,命人找人卸货。
当初将这些货物运送船上时,他花费了极大的力气,还与当地人武装冲突了不知几回,现如今回了丰朝,安全是没问题了,可要将这些东西运往上京却是难之又难。
他正叹气,却被接下来那些卸货工们使出的十八般手段,给震惊了。
只见码头远远便有几十个大壮汉推着巨型的、像是投石车一样的东西,往这边来。
将那东西推到码头边上,厉云才发现上面挂着铁制绳索,也不知那些工人们是如何个用法,竟是将他船上的一箱箱铁矿石,轻轻松松吊到岸边的平板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