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与舟身子微微颤抖,但他仍然紧咬着唇,不回话,也没有任何动作。
再次没得到反应的严厉明显不耐烦了起来:“我最后说一次,开门。”
话落,门又被敲的“叩叩”响了几声,一声比一声大,仿佛敲在了陆与舟的心脏上,砸的他生疼。
要在往常,小小敲门声而已,他陆与舟根本不至于惧怕,但可能是发热期的缘故,一丁点小声音都能打破他已经支离破碎的理智,只见他整个人蜷缩成了一团,挤在了淋浴隔间的小角落里。
严厉等了半天,还是没人开门,他的耐心彻底消耗殆尽。
下一秒,只见他一个抬腿,便将特制的玻璃浴室门给踹碎了。
玻璃噼里啪啦的碎了一地。
严厉抬脚走了进去,看见了浴室里的满地狼藉。
隔间内的水透着淡红色,挤在小角落缩成一团的陆与舟尤为狼狈,全身上下都被打湿了,但就是这样,他仍然一脸警惕的看着自己,眼里都是防备。
严厉抬脚朝陆与舟的方向走了两步,却听到了他的大声呵斥:“你别过来!”
然而陆与舟的警告对严厉提不起半分作用,他像没有听见一样继续朝着陆与舟前进,直至走到了他的面前,弯腰半蹲了下来。
走进陆与舟身旁的区域,便会被头顶的蓬头淋到,冰冷的水让严厉刚刚有些控制不了的情绪也镇定了不少。
严厉伸手,捏住了陆与舟的下巴,仔细盯着对方脸上的神色观察了一番。
眼底带着纠结很痛苦,却又透着坚定的倔强。
他的嘴唇因为冷水的冲刷而不停抖动着,甚至胸膛不停起伏,大声的喘着气。
何必呢?这么折磨自己。
“反抗到这种地步,有必要吗?”严厉问出了声。
陆与舟有些虚弱的抬头看了他一眼。
严厉又说:“被我标记,你可以是我的唯一。”
这是一份很重的承诺了。
虽然现在是一A一O的社会制,但其实在社会上流,尤其是严厉这个级别,几乎都是一A多O制。
所以严厉能说出这种话,是给予陆与舟最大的尊重了。
再退一万步来说,能被严厉这种级别alpha标记是至高无上的荣耀,是多少人削尖脑袋求都求不来的。
但很可惜,严厉遇到的是陆与舟。
陆与舟当然不是那种视金钱为粪土的圣人,也没那么清高。
但这也并不代表他就能接受严厉的这一系列行为,从软禁他,捆绑他,到现在甚至直接改变了他的第二性别,这是巨大无比的侮辱。
相当于,把一个好好的男人,变成了女人。
剥夺了他beta的身份,让他沦落为需要依附于alpha生存,甚至生产工具的omega。
这摧毁了他本来存在的意义,这种行为简直是丧心病狂。
可是施暴者不自知,反而施舍般的对自己说出这种话。
自己沦落到这种行为,还不是拜他所赐?
新仇加旧恨,陆与舟心底升起了浓浓的郁结之气。
他用那双水润狭长的桃花眼狠狠瞪着严厉,接着突然冷笑了一声,接着对严厉“呸”了一口。
陆与舟一直咬紧下唇隐忍着,嘴里已经带上了血腥味,这么一呸,严厉的脸上被喷上了混着血液的口水。
严厉撇了一下头,眯了眯眼睛。
他伸手擦了擦被弄脏的脸,脸上面无表情,捏着陆与舟下巴的手却用力了不少。
下手的力度很凶,陆与舟感觉自己下巴发麻,甚至有脱臼的迹象。
挺好,这种痛楚让他更清醒了。
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挑衅顶撞,严厉的忍耐限度已经为零。
他威胁出声:“陆与舟,别再挑战我的底线。”
陆与舟闻言,又是“哈哈”一笑,脸上的表情有些疯狂,嘲讽中带着无所畏惧。
他一个光脚的,能怕穿鞋的?反正讨好听话都没用,那还不如得罪个干净。
只见陆与舟又是不怕死的“呸”了一口,吐了严厉一脸的血水。
严厉忍无可忍,手往下一滑,狠狠掐住了陆与舟的脖子。
陆与舟的脖子纤细瘦弱,一只手足已,再稍微用力一点,他就能命丧黄泉。
陆与舟一直知道严厉阴冷可怕,也知道他很极端,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所以对于现在他即将掐死自己的行为并不意外,感受到颈间渐渐升起的窒息并不惧怕,甚至还嘴角上扬。
看到陆与舟到这种境地还一脸挑衅的表情,严厉怒火攻心,真想就这么掐死他算了。
但是过了几秒钟,严厉的手却又突然松了开来。
接着他站起了身,居高临下的看着陆与舟,勾唇邪笑道:“想死?不能这么便宜了你。”
第22章 像只男狐狸精
整座城堡的气压都很低,鼻间充斥着浓厚的血腥味,压的人有些喘不过气,要是不小心吸进去一口,甚至有可能当场流鼻血。
这是严厉发火的前兆,城堡里的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安静的都能听到针掉在地面上的声音。
严厉没说话,脸上面无表情的吃着早午餐,但是身上的信息素却一压再压。
直到路德都有些控制不住的额头掉下了冷汗,才上前一步出声道:“少爷,他还好吗?”
不言而喻,他指的是陆与舟。
严厉蹙了一下眉头,看似毫不在乎的回答道:“不清楚。”
话落,信息素却释放了几分。
路德不愧是服侍于严家的老管家,从小看着严厉长大,自然明白一些他的想法。
于是路德开口又问:“需要我上去看一下吗?”
严厉头也没抬的道:“随便你。”
随便,就是要看。
路德点了点头,然后说:“那我上楼去看看陆先生。”话落转身上楼去了。
严厉拿着刀叉的手停顿了一下,然而继续切着鸡肉,往嘴里送去。
路德走到三楼卧室门口,闻到了扑面而来的一种清新味道。
让人感觉舒缓,仿佛从一个密闭的空间里出来,突然闻到的那种空气味道。
尤其是刚刚被严厉身上那浓厚的血腥味信息素熏陶了很久,现下闻到这股味道真的很舒服。
所以,这是陆与舟的信息素吗?
这个味道,很独特。
这位陆先生,好像总能给人无法想象的惊喜,难怪少爷会喜欢。
路德心中想着,然后伸手敲了敲门,出声询问:“陆先生,您醒了吗?我能进去吗?”
话落半响,没人回复。
虽然路德不知道昨晚他们两个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从半夜发出的动静以及少爷刚才的神色,可以推断出他们相处并不太愉快的结论。
尤其是这铺天盖地的O味信息素,想必里面陆与舟的状态应该不是很好。
“陆先生,那我进去了。”路德提醒了一句,然后推门而进。
想过场景应该不太好,却没想到这么糟糕。
床上的被单被子掉落在地上,陆与舟在浴室间里的淋浴隔间里坐着,身上裹了个被子,瑟瑟发抖着。
被子是白色的,上面已经染上了红色。
路德一看,感觉糟了,立马上前去查看陆与舟的状况。
陆与舟现在已经属于半晕厥的状态了,嘴唇发白,甚至透着紫,眼睛也半阖上了,整个人裹着湿被子抖啊抖。
但就是这样,路德刚靠近一点,陆与舟就很警惕的出声呵斥了一句:“你别过来!”
当然,声音已经很虚弱了。
“是我,管家。”路德道。
陆与舟闻言,眨了眨眼,看清来人后,警惕感降低了不少。
路德蹲到陆与舟面前,伸手取下了自己的手套,用手探了探他额头上的温度。
烫的吓人。
再低头扫一眼,其实不用看,也知道陆与舟现在情况不是很好。
本来就负伤,现在被子上被晕染的都是血迹,再看这个脸色和温度,情况真是凶多吉少。
路德皱了皱眉,然后说:“陆先生,你等等,我下去叫医生。”
陆与舟现在已经意识恍惚了,但还是下意识点头回应了一下。
严厉嘴上说着随便,但是眼睛却一直有意无意的往楼上瞟着。
这路德,有什么好看的?半天了,都没下来。
严厉等的有点不耐烦,刚忍不住想站起来的时候,路德下来了。
看到路德下来,严厉刚想站起来的腿又重新坐了下来。
路德神色凝重的说了一声:“我叫沈医生过来。”然后忙着就要去打电话。
听到要叫医生,严厉脸上冰冷的神色变了变,眼里划过了一丝丝担忧,张口却说:“谁让你叫医生了?”
严厉这句话,硬生生止住了路德的动作。
路德满脸为难道:“可是……”
话还没说完,就被严厉打断了:“没有可是,帮我泡杯红茶。”
路德只能咽下到嘴边的话,点了点头去泡红茶了。
十分钟后,路德端着泡好的红茶放到了严厉的手边。
严厉端起了红茶吹了吹,悠闲自得的抿了两口。
而站在身后的路德神情却越来越焦急了。
omega的身体素质是很差的,加上陆与舟又是个情况特殊的,搞不好有什么并发症,而且他本身身体状态就很不好,再拖下去真要出大问题的。
于是路德又尝试开口求情:“少爷,给陆先生叫个医生吧?他的情况很不好。”
“哦?”严厉挑眉妆,又问:“怎么个不好法?”
“额头滚烫,浑身发紫,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这会估计已经晕厥了。”路德道。
严厉没出声回话,只是低头品茶。
等了半响没回应,路德又叫了一声:“少爷?”
严厉眯了眯眼睛,回了一句:“这是他自找的。”
说着放下了茶杯,茶杯刚碰到茶几,就“砰”一下碎了。
怒气不小,看来陆与舟昨晚把严厉得罪的够呛。
接着严厉站起身,往书房走去。
路德这回没跟着,掏出手机赶快给家庭医生打了电话:“沈医生,请您立马赶来城堡一趟。”
alpha不仅体力武力值高,各方面指标都优于beta和omega,包括听觉。
路德偷偷打电话的声音一字不落的落到了严厉耳朵里,不过他这会没出声说什么,推门走进了书房。
半小时后,沈路北匆匆忙忙的赶到了严厉的城堡。
这是沈路北作为严家家庭医生的第五年,但最近来城堡的次数却直线上升。
这里关了一个男人,长相俊美,甚至是好看,一双桃花眼勾人的不行,身上气质却冷冷淡淡的,组合在一起有股说不清的味道,像只男狐狸精。
不过也是,不像狐狸精,怎么会勾到严厉这尊大佛的魂。
毕竟这可是他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看到严厉的城堡里进了个陌生面孔,而且仿佛被放在了伴侣的位置上。
不过这只男狐狸精,好像不太听话,每天都试图逃跑,所以把自己弄了一身伤,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今天又是怎么了呢?
沈路北刚踏进城堡,就被路德拉到了三楼,于是他看到了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陆与舟。
陆与舟情况十分糟糕,脸色都快变透明了。
但是浑身却散发出了一种说不出的味道,勾的沈路北身上的信息素都出来了。
竹叶碰上空气的清香,混合在一起,味道沁人心脾,竟然有股绝顶的美妙。
但沈路北却觉得有点不妙,他的心脏,突然砰砰跳的厉害。
第23章 你很强硬
“伤口处理好了,药也换好了。脚踝的伤口快好了,不过手掌心的伤口化脓了,要注意不能再碰凉水了。”沈路北出声一一嘱咐着。
路德连忙点头答应了下来。
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沈路北收拾好药箱准备走人。
抬头又看见了躺在床上的陆与舟,脸透明的像张白纸,脚踝处绑了一根锁链,白金色衬的他皮肤更加白皙。
好好一个人,却弄的浑身是伤。
按道理,沈路北作为一个家庭医生不该干涉这么多,尤其是对方还是严厉。
但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沈路北一改“拿钱做事绝不多问”的行事风格,在临走时忍不住出声提醒道:“omega发热期需要做出行动,标记腺体或者使用抑制剂,不然后果不堪设想,”说到这里,沈路北停顿了一下继续道:“尤其是他这种从beta变成omega的情况,则更需要多加小心,否则会有很多并发症。”
是的,聪明的沈医生早就发现了端倪。
这只男狐狸精最开始是beta,后来变成了omega,像现在这种进入发热期的情况,其实不让他意外,迟早都会的。
但是他没想到陆与舟会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
点到即止,多余的也不必再说。完成任务的沈路北拿着医药箱下楼了。
送走了沈医生,路德重新走回三楼卧室。
严厉站在窗边,正看向窗外的风景,指尖里夹着根烟冒着烟火。
看到烟,路德有些诧异。
现在男人抽烟不意外,毕竟成年人的压力太多了,抽烟是解压的方法之一。
但让他有点意外的是严厉抽烟,因为严厉极少抽烟,情绪把控的十分好,很少有事情能让他烦恼的抽烟。
就像现在,虽然他抽起了烟,但是面上仍然毫无表情,眼底冰凉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