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想失魂落魄地抱着一只粉色莲花绣花鞋,双目无神地慢慢地走远,嘴里念念有词说道:“莲花开,莲花龙女莲香飘。莲花池,莲花龙女莲台坐。”
许居慎挠挠头发,对白顷问道:“师尊,那小哥在念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懂?”
“打击太大,精神涣散。”白顷悠悠地说着,目光看向眼前悲恸哀伤的泥鳅君。
“仙君,空明感激不尽。我答应您的,您要我干嘛我就干嘛。”空明陡然跪在地上,坚决地说道。
“不用你干吗,你走吧。”
“仙君,我……我无处可去……”空明磕头稽首,可怜兮兮说着:“请仙君收留我,可好?我修为不高,如今也只能被修士抓走。仙君留我一处,待我修炼后,便自行离开。”
许居慎说道:“师尊,这小泥鳅挺可怜的,还被自己的恩人骗,被人讨厌,要不带他回霁月山吧?”
白顷向来好心,便同意地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看向一旁笑意深深的少年,朗声问道:“居明,你觉得呢?”
“居明自然是听师尊的话。”
泥鳅君在地上叩拜了好几下:“仙君,我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陈庭访与白顷唠嗑了几句后,底下的人匆匆跑过来说道:“庄主,府上的玉符被人动过,还有您珍贵的烈火燃盏不见了。”
“快去找呀,这可怎么办?这可是山庄之宝。”
这大陆上的通用货币便是金符,一玉符等于一千金符,一金符等于一百银符。一个银符等于一百铜符,一个铜符买两个馒头刚刚好。刚刚浮休偷的简直就是烈火山庄的重要财物。
白顷利眼冷眸斜乜着眼神飘忽的浮休,对陈庭访轻笑说道:“陈庄主请自便!”待陈庭访急急忙忙走开后,白顷厉声喝道:“浮休,你好大的胆子!”
“师尊,我……”
“放不放回去?”
“放放放!”浮休连忙说着,撒腿跑过去,大喊道:“找到了,找到了,我师尊找到的,你们感谢我师尊吧。”
陈庭访呵笑说道:“哇,感谢抱遗老人,多谢多谢,抱遗老人果然仁心仁义,术法高超,一下子就找到了。”
白顷真得挫挫这熊孩子的棱角,非得把他扭回正道,不然以后得闯下多大的祸事。
泥鳅君空明跟着他们回霁月山安居下来,许居慎带泥鳅君回观心堂。而浮休自然得被责罚,他跪在白顷的面前,撇嘴低头。
“你为何要跟着跑下山?真拿自己的命活得太长了?还敢偷人东西,怎么?我这里的东西你也想偷拿吗?手脚如此不干净,你是缺钱吗?”
浮休泯然不说话,低头抿唇,不看白顷。
“行呀,这样吧,你别当我徒弟了,我拜你为师好不好?你来教我怎么做坏事好不好?”
浮休顿时絮絮假哭出声,闷闷低低地说道:“师尊,弟子知道错了。”
白顷拍了拍卧房的木桌子,厉声喝道:“哭没用,你跟我说,你偷烈火燃盏想干吗?”
哎哟,教育孩子辛苦!哎哟,老子的手好疼!
少年目光发红,低声小声说道:“我就看着好玩……”
“还撒谎?看着好玩怎么可能一下找到人家的瑰宝?那是烈火山庄的镇庄之宝,你跟我说好玩?你当我三岁小孩?”
浮休抿红薄唇,泪眼婆娑,鼻头发赤看起来可怜兮兮,但眼神却又坚毅不移,始终不肯说话。
“等你想说,你再喊我师尊,回去吧。”白顷漠然冷声说道,霜青手袖一挥手用灵力把那少年推出留余堂。
这育儿授徒的方法实在太失败了。常言道,慈母多败儿,他这是慈师多败徒。
白顷脱了外衣正要去浴池沐浴一下,踏脚出门时见着浮休还在站在门口,像个木头人儿,一动不动。
两人处于冷战中!这是原则问题。
白顷,你是师尊,你不能低头,师尊的皇冠光环会掉下。别被那副可怜可爱的小模样打败了!
白顷端然肃穆地走向浴池,挥了一把凤凰羽扇的漫火,舒舒服服地坐在浴池里。出来后,少年还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只是眼神烁烁地凝望着白顷。白顷面色如冰,径直走回正厅。
“师尊……”绵绵软软的声音在虫鸣蛐吟清凉的夜晚破空而出,仿佛静夜冰水般苒苒柔柔。
“我说了,我不是你师尊。”
“师尊师尊师尊师尊师尊师尊师尊师尊师尊……”
“砰!”正厅大门被紧紧锁上,只剩下夜风冷冷吹来,杏花残瓣在夜风急急旋转,仿若一叶回澜的水草,在漩涡中飘零游弋。
第14章 师尊偷东西
白顷从门缝往外看去,那小子还在门口杵着不动。白顷心想道,这家伙不会是想站一夜吧?这苦肉计,真让人于心不忍。算了,要站就站,明天继续虐待你。
白顷一开始还有点不安,后来便沉沉安详地入睡。
翌日,门外的林居净与许居慎、空明过来给白顷请安时,白顷听到许居慎说道:“师尊果然没有变,让你站了一夜呀?太狠心了。”
我什么时候让你站门口了?
林居净嘤嘤柔柔的声音说道:“师尊以前可凶了,小时候我偷摘了清瑟长老的果树,后来跪在门口一天一夜都不理我。”
浮休一边跑步跳跃一边问道:“后来怎么理你了?”
“我给师尊做好吃的,后来他就跟我说话了。师尊不是说想吃水煮鱼、水煮肉,红烧的,麻辣的,要不你试试?”
袁怀踏风而来,见着浮休被师尊责罚,忍不住嗤笑蔑讥道:“活该,就你,还想讨好师尊。你没资格,瞧瞧你,闯那么大的祸事,没打死你就不错了。”
浮休气喘吁吁地质问道:“我怎么不能讨好师尊了?”
许居慎一口一个包子,憨憨说道:“二师弟,清心经抄完了?”
“师兄,你哪壶不开提哪壶。”袁怀瞪了大师兄一眼,傲娇的眼神显露无疑,脖子上的彩燕璎珞珠垂发出琤琤的响声。
这一大清早的,被这群少年叽叽喳喳吵得头脑晕沉。白顷提气灵力一喝:“一大清早吵什么?你们再给我吵,以后都别给我请安。”
林居净抬眼挑眉,兴奋地问道:“真的可以不来吗?”
“……”哎哟,这群弟子真的是造反了。白顷想撒手人寰,不管这霁月山,离山出走。
白顷默念道: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八荣八耻护身,保佑我!
他坐在书房计划着接下来的破坏计划开展。浮休这小子真的给他太多灵感,他真想拜浮休这个混世魔王为师。
白顷趁着夜深人静,悄无声息地潜入各大山头。他实在是路痴,走到哪算哪里。第一处山头也不知道是哪位长老的地盘。偶尔几个弟子一边巡逻一边讲话,白顷轻而易举地划过天际,溜进最高的宝塔里。溜达了一圈,宝塔里面没有什么。再往前一层,便看到关押在塔里面的各路妖魔鬼怪,他们瞪着犀利凶恶的双眼注视着白顷。
白顷怒眼瞪回去:“看什么?”
“白顷,你来干吗?”有一只高大魁梧的大熊吼道。
“来杀你们……”白顷挑衅的话一出,所有的妖魔鬼怪开始震天怒吼出声,白顷感觉不妙,急忙跳出镇妖塔。
正在巡逻的弟子惊慌说道:“镇妖塔怎么有异动?快快去看看……”
白顷落在房屋瓦舍上,一间一间的寻觅,连弟子的寝室都进去偷。好在白顷有个白玉储物戒指,他把偷来的贵重物品都塞进戒指空间里面。
八个宽阔的山头,就连宗主的飞天崖,尽悉被白顷收刮殆尽。他算是知道九霄云宗的财物情况。八长老钱岱的黄金山真是一贫如洗,估计都藏在储物空间里面。而二长老的白马瘦山都是书,他偷了十来本古书。清瑟长老则是名贵仙药比较多,他连带花盆一块带走。想到他的弟子,袁怀小公主,袁怀的彩燕璎珞珠垂与宝剑都被他偷走,不知道这小公主明天醒来得哭成什么样。
白顷累得不知道该去哪里,也认不得回去的路,干脆选了块大石头,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
清晨,百鸟脆鸣,纷纠飞翔。山中树林弥漫着青烟缭绕般的薄雾,一直蔓延到远处青黛峻岭,幻化出一片灰灰蒙蒙的气象。晨曦霞光在树林间撒出一道道金光灿烂,山坳氤氲水汽慢慢消散而去。
白顷伸伸懒腰,打了个哈欠,眼前跳出一个蓝色浮影。系统响道:“恭喜玩家,又一次完成破坏行动——盗窃行动,获得1分败类点经验,计算败类数值,破坏程度10%,仇恨敌对数值:100%,有责承担:0。目前玩家积累的败类经验值为6.3分”
“系统,我忙了一整晚才1分?”
“你盗窃的物品只是整座九霄云宗10%左右的珍贵物品,不足为道。”
“你也太抠门了吧,我累得要死要活,多给点分呗。”
“玩家再讨价还价,倒扣败类值以示警告。”
“……”白顷继续问道:“那我把东西还给他们,会不会扣我的分数?”
系统僵硬无情的声音说道:“凡是主动承认有责承担值,倒扣相应分数。”
“这也太严格了吧?”白顷无奈问道:“我不说是我偷的,我骗他们说是我从别人手中夺来的,你看我这样说我还撒谎了。从小老师就教育我们,撒谎是不好的行为。我小时候妈妈就对我说,撒谎将来是要变坏人的。那这样撒谎是不是还可以加分?”
“……”
白顷见系统不说话,继续辩解道:“你要是不同意,那就是跟你们系统的原则违背了。撒谎可是干坏事的必备神器啊!撒谎加不加分?”
系统说道:“撒谎若有破坏可以加分,无破坏不加分。”
“那我撒谎为自己盗窃辩解,不扣分对吧?”
系统:“同意玩家申诉!”
白顷踏着停云锏飞快地划过天际,一个山头一个山头地寻找着霁月山在何处。路过那些山头时,他见到整座九霄云宗的弟子惶恐不安,在各大山头上寻觅着丢失的物品。
恰好到达飞天崖,白顷想着顺便去见见宗主袁无违。袁无违的宝剑还在他手上,没有灵剑,各大修仙者便无法飞天入地。
每个飞天崖的弟子脸上挂着惆怅哀怨的神色,见着白顷时,还要强逼自己打起精神跟白顷作揖施礼。
白顷招来一位弟子,问道:“宗主呢?带我过去!”
“依山长老,您可算来了。今早庭风师兄去霁月山请了您很多次,居明师弟一直说您不在。几位长老都在议事大殿等您。”
“带路吧!”
白顷挥挥宽大的霁色天朗气清般水袖,神采奕奕地走进议事大殿。
袁无违苦笑着说道:“依山长老来了。”
二长老郝开新涕泗横流,凑上正在跟袁无违打招呼的白顷,哽咽说道:“我的书,我的书,哪个王八蛋偷了我的书。依山长老,您要为我做主呀。”
王八蛋悠悠说道:“二长老你擦擦鼻涕吧。”
大长老张岂鸣轰天大炮的嗓门喊道:“哪个鸟人偷了我的礼笏,我的玉佩,都是我珍藏多年的宝贝,我的心都碎了。”
“鸟人”一词还是大长老从白顷写的辱骂信学来的。
鸟人安慰说道:“长老,你声音太大了。别伤心,你的心会恢复的。”
清瑟长老哭得直趴在袁夫人肩膀上,骂道:“这泼贱贼,偷走我种植了十多年的仙草,师姐,我想死了。”
八长老钱岱落井下石嬉笑说道:“我就不一样,我把东西都藏在储物灵间里。”
泼贱贼抿嘴强颜欢笑着,夷然镇定说道:“昨晚,我追了他一路,便把失窃之物追回来。”
“真的?”所有长老齐齐大喝出声,齐齐冲向白顷。尤其是大长老的嗓门,如同河东狮吼,震得白顷耳膜痒痒的。
钱岱长老问道:“那贼人还偷到您那里去了?您怎么不抓他回来?”
白顷继续说道:“声东击西,把东西扔到另一个地方,他逃向别地,我只能去接住被盗窃的东西。”白顷挥手而来,灵光灿灿,所有的珍宝都落在议事大殿上。
二长老郝开新喜出望外地捧起自己的古书,哽咽说道:“依山长老,您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呐!”
清瑟破涕为笑,说道:“依山长老,太谢谢您了。”
五长老麻避黝黑的手指转着玉扳指,慢悠悠地说道:“昨晚,锁妖塔有异动,说是依山长老您过去了?有这一回事吗?”
白顷镇定自若说道:“去了一趟,追到那附近感觉有异动。”
三长老温秀云若有所思地说道:“那人还能从依山长老底下逃走,又偷了整个九霄云宗的东西,实在是有些功力。”
袁无违坚决敬肃说道:“各山门今日起加大防守,莫要松懈。若是内部极其可怕,若是外部则是赤/裸/裸的挑衅,再次严查各处。”
袁怀过来取自己的彩燕璎珞珠垂时,眼眶通红而傲娇的少年瞬间变得柔软可爱起来,对着白顷绵绵柔柔说道:“师尊,弟子谢谢您!师尊,您真厉害。”
“为师有点累,带为师回去吧!”白顷缓缓地说着,其实他就是不认识路,想找个熟人带他回去。
袁怀坚毅地说道:“是,别说带师尊回去,就是带师尊上刀山下火海,君实都有愿意。”
上刀山下火海,你自己去,我才不去!我不愿意!
袁怀一路上一直在控诉浮休怎么偷东西,那天在瀑布怎么说话挑衅,把这几天抄清心经的委屈尽悉告诉白顷。“师尊,他毁了清瑟长老的药房,您就该把他赶出山门,他真的很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