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衡闻言顿了一下。点了点头:“确实。”
谢毓:“我拔刀了啊?”
“三叔,你不要无理取闹。”
“我比你个老妖怪年轻多了,谁是你三叔啊!”谢毓十分抗拒,“你怎么不叫兰生君三叔啊?”
谢衡诧异的看着谢毓:“我对兰生有企图,叫他三叔属实不太方便。”
谢毓:?
谢衡向谢毓展示自己手中植株,随口念道:“兰生君可以说是我的□□,我的欲念之火了。”
谢毓本人格外喜爱摆弄花草,望着谢衡手中从未见过的品种,细长的眼中满是赞叹,却还要回嘴谢衡:“您老说错了吧?□□应该是我才对吧?没有我天天给您端茶送水捏腰捶腿,你早瘫痪在榻上最后死于懒惰。”
谢衡本人没什么所谓:“那就你是□□,他是欲望之火。”
谢毓直呼:“渣男啊你大侄子!”
“看在你是我□□的份上,你来决定这草的名字。”
“别找借口,你就只是起名废物罢了”谢毓直白的鄙视他,话音一转对于谢衡的兰草还是满意的:“emmmm毓汀兰吧。”
“那便叫毓汀兰,三叔,把这种到园子里。”
“你闭嘴啊!”
虽然嘴上一直在谴责谢衡,谢毓到门外后还是露出了笑容。他太久没有见过这样的谢衡了,这才有些鹤仙君当年的样子。
然后谢毓在心里由衷希望谢衡和兰生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白头偕老老有所依。
注意,谢毓是一只乌鸦。
——
生活还如往常一般平淡无趣,谢毓最近倒是常常在园子里面捣鼓毓汀兰,甚至依靠自己的手艺已经成功发展出了一条成熟的毓汀兰产业链。
谢毓将一株毓汀兰插进花瓶之中,谢衡猛的从榻上坐了起来。
“你吓死我了,怎么了您这是?有客从远方来?”
谢衡迅速翻身落地,然后因为肌无力步履蹒跚。
“豁,谢大爷您这腿脚真的不错哇。”谢毓上前扶住他。
“我你是谢爷爷,兰生恐怕有危险。”谢衡走了两步适应移动的感觉。
“小爷爷这您都知道?啧啧啧啧啧啧你变态啊给我小奶奶下印?你咋知道他有危险?”
“你小爷爷我有金手指。”挥开谢毓的手,谢衡久违的,一步一步的踏出了房门。
“豁,小爷爷出狱了!”
谢衡的身影消失在天际,只留给谢毓一句:“滚。”
仔细感受了一下兰生的位置,谢衡火速赶到。许久没有剧烈运动过的瘫痪患者甫一落地就疯狂喘气,抬头就看见满面凶光的大猴子将兰生摁在地上摩擦。
谢衡:虽然兰生现在很惨,但是我有点想笑。
那边凶猴尖利的牙齿即将落在兰生君的漂亮脸蛋上,被压制许久的兰生此时也没有力气反抗,眼见就要丧命于此,凶猴身上却突然发出金光,之后便迅速被金线绞成碎块。
已经脱力的兰生躺在地上,看见蹲在地上顺气的谢衡,缓缓的笑出了声。
更离谱的是谢衡体力恢复的还不如兰生快,最后还是白发沾灰的兰生扶起了他。
谢衡:还好金手指比较牛。
“没事吧?”谢瘫痪顺过了气,才想起来兰生身上应该有伤。
“有事。”兰生君平日挺的笔直的腰都有些弯了“这食人猿实力突然大增,我不敌它,险些命丧于此。”
谢衡只当他虽然一直持重,却还带些少年心性,抓住兰生带回了自己的小房子。
谢毓看见受伤的兰生君难免大呼小叫:“把兰生君伤成这样,这得是多少年的凶兽哇?”
谢衡没理他,看着兰生身上的伤,心念微动,金色光点落在兰生身上。
“兰生君,你不要看我们鹤仙平时废的要命,虽然他确实废要命”谢衡抽空怼了谢毓一拳“但是我们鹤仙还是很强的,这一身本领可以说是天生地下绝无仅有,言出法随呜呜呜呜呜”
金色的带子裹住了谢毓的嘴。
然后谢衡便发现一向无往而不利的金手指在兰生君这里碰了壁,他的金手指对于兰生君丝毫不起作用。
谢衡:这就离谱。
收回手,谢衡吩咐谢毓:“去给兰生拿些药。”
谢毓好不容易撕下来嘴上的带子,见状嚷嚷道:“哇小爷爷你行不行啊,我刚和我小奶奶吹完你,你就这样掉链子?”
一身伤所以一直在沉默的兰生君:“小奶奶?”
谢衡一脚将谢毓踹出门,转头回答:“无事,谢毓脑子不行。”转而又同兰生说道:“上次你说种些花草,我便同谢毓种了一园毓汀兰。”
“毓汀兰竟是你种的?”兰生微微有些讶异。
“确实。”虽然都是谢毓在照顾。
“过些时日你来取一些吧,这兰草凝心静气,还算有些功效。”
兰生推脱了几次,最后还是乖乖应是。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忙着找工作,字数可能会有点少,抱歉了读者老爷。
☆、第 22 章
“这是世间最后一株毓汀兰了。”谢衡将兰花送到兰生君手中。
“我便赠与你。”
谢毓惟妙惟肖的模仿当时的情形。
谢衡看着他的眼神带着冷淡,一张在十丈红尘中潇洒过的脸也带着三分漠然,却还是应了谢毓一声:“就你戏多。”
阳光如之前千次万次一般,从窗中落入屋内,却从未在谢衡身上停驻。
谢毓看着他,语气带着不可察觉的担忧:“鹤仙,你未免把兰生君看的太重,你二人也才见过几面而已。”
他没敢说出口的是似乎只有兰生君能给鹤仙君带来生机。
“没办法啊谢毓”榻上的青年张开手指,穿过指缝的目光悠远却又狭隘“你们都没有感受到,兰生身上的不同。”
“我于是断定那是我漫长一生中唯一的转机。”
谢毓撇了撇嘴,对这话不敢苟同:“要我说您变成这样不都是您自己决定的吗?我还记得当时白鹤出天门,这世间您是最潇洒快活的。天门只凭您一人,便笼络徒众千万,其中惊艳才绝者不可胜数。”
说话间谢毓仿佛又看见了当时的天门鹤仙君,挥手之间,天机亦为其让步。天门之内,鹤仙独绝。
那是何种情境?山月宴中,天门徒众簇拥于万壑松下,只道鹤仙伸手一指,这仙门的万里云烟缭绕处,便是鹤仙囊中锦绣,是天门所属。
当时谁不敬天门三分,敬鹤仙三分?
后来不知为何,鹤仙突然变了。离开了天门,将自己囚在这孤岛之上。那千万徒众,后来也都各自散去了。
“谢毓,这世间之事,都不是你我能左右的。”谢衡别有深意的说完这番话,便不再理会谢毓,独自闭上了双眼。
谢毓也只能长长的叹一口气,心中不禁想鹤仙座下的徒众真是没良心,也不知道抽空探望空巢老人鹤仙君,还是得他谢毓伺候鹤大人啊。
——
是夜,屋内燃着不知名的火,将屋中照的亮如白昼。谢衡拿着一本装订粗糙的书随意的翻阅,心中想着让谢毓赶快提升一下装订的手艺。
然后一直打开的窗中落入两道人影。
谢衡皱着眉头念出其中一个人的名字:“望南柯。”
望南柯却还扶着另一个人,重伤的人,已经提不起力气支撑自己,只能无力的靠在望南柯身上,苟延残喘。
谢衡见状眉间的纹路加深:“雁引愁。”
随即又喝道:“又去找死?我告诉过你们多少次不要做那些无用功?”
望南柯还没开口,倒是重伤的雁引愁先出言打算谢衡的话:“好鹤仙,我快死了,咱们先别说这些没用的了。”
谢衡瞪了他一眼,伸手一抓,雁引愁就被金色的麻绳拖到了榻前。谢衡粗暴的扯开他的衣襟:“装什么可怜?我还真能让你去死?”
望南柯在旁边点头。
谢衡于是也瞪了他一眼。
金光没入雁引愁伤痕累累的身躯,在内部小心的修复他破损的内脏。
“怎么又去找死?还嫌自己的声名不够狼藉?”
伸手指着望南柯:“关山月的千幻魔头望南柯?”
说完将指尖点在雁引愁眉心:“万壑松的食人魔雁引愁?”
望南柯看着谢衡有些生气的神情,却露出笑意,于是谢衡便说他没皮没脸。雁引愁小声说他受了这么重的伤希望谢衡不要老骂他,于是谢衡便骂他活该。
最后雁引愁躺在榻上,感受自己逐渐痊愈的伤口,和望南柯对视了一眼,开口道:“鹤仙君这次可不该再骂我们了,老柯,快把东西给鹤仙。”
望南柯小心翼翼的掏出了一个外层纹路繁复的盒子,谢衡感受到盒子上的气息,神情古怪:“你们怎么拿到的?老天爷对这东西看管的严着呢。”
雁引愁笑的喷火星,又让谢衡一巴掌拍灭了。
“我们终于还是成功了。”望南柯看着谢衡的眼神带着一丝狂热:“您也可以重回天门,万壑松我们为您守了这么多年,真正的主人终于能回归了。”
雁引愁在一旁边喷火星边点头。
谢衡接过盒子,没费什么力气就打开了盖子,看着其中鎏金的玉佩,心中百感交集。最后还是摇头:“现在我不能回去,我一旦在天门现身,你们的命轨必定瞬间改变。”
雁引愁招手让望南柯靠近一点,心中疑惑:“您不是说它不能完全决定我们的命途吗?”
“这不妨碍他在你们的命轨之中加上许多波折。”谢衡抬眼望天:“最后你死于意外,起承转合,无欲因果也瞧不出破绽。”
望南柯眼中的火渐渐熄灭了,雁引愁情绪也低落了下去。
“也不是不能回,不过是不能现在回。”
两人整齐的抬头。
谢衡挂上笑意:“这天最后还是给我留了一线希望,若是抓住机会,我总有一天能重回天门。”
雁引愁也挺愁:“还以为现在就能和我们走了呢,大家都一直在等您。”
谢衡笑着揉了揉雁引愁的头,望南柯在旁边不满的看着谢衡,于是他也只能又摸了摸望南柯的头。
“回不回去是次要,你们务必低调行事,保护好自己。”
两人齐齐点头,匆匆而来,又在夜色之中匆匆离去。
谢衡捏紧了手中的玉佩,闭上双眼。
明月在空中移动了些许。
果然有人再一次踏进他的屋内。
“自我介绍一下”面容姣好的少女却嗓音粗哑:“我是绣眼,想必你也知道我是来做什么的。”
少女乖乖的向谢衡行了一礼,随后便自来熟的坐在了椅子上,紧接着黑色布满了她的双眼:“我来问你,玉佩在何处?”
谢衡同样双眼漫金,鹤仙君眼角眉梢间是漫不经心的笑意,身上的气场却极具侵略性。他勾起笑容,雪白的牙齿在明亮的灯光下闪着寒光。虽知与自己说话的恐怕不是绣眼,却依旧开口。
“绣眼,注意你的态度。”金色的光刃快到看不见行动轨迹,刹那间便抵在了少女的脖颈。
“你在教我天门鹤仙做事?”谢衡金色的凤眼之中满是杀气,似乎之前种种的丧气都是演戏。
他笑意更大:“你敢吗?”
说着步步逼近绣眼,通身杀意尽现:“你配吗?”
瀛洲岛上突然狂风大作,乌云密布,闷闷的雷声在四周想起,闪电划过天际。
暴雨来袭。
☆、第 23 章
绣眼没有接谢衡的话,只是强调:“你并未遵守约定。”
“彼此彼此。”光刃在谢衡指间翻飞“你也从没放过我天门徒众。”
“可我从未对他们赶尽杀绝。”
“你我当时难道约定的是不对他们赶尽杀绝?”谢衡的笑中充满怒火“我将力量给你,我将野心给你,我将我大半的情绪给你,我如同废人一般龟缩在这瀛洲,就换你一句没有赶尽杀绝?”
“你以为你是天便无所不能?”瞳孔之中的金色渐深,此时凤眼之中无边的杀意却消失无踪,谢衡脸上笑容全无,只剩下无边淡漠“你这般狂悖,无欲因果最终不会放过你。”
“它最是无私。”透过大敞的窗,密布的乌云雷电之间有丝丝缕缕的阳光穿过,黑压压的云层也散开的些许。
对面的人却不以为然:“它只能选我,因为他没有第二个选择,我也不会给他第二个选择。”
谢衡只是沉默不语。
“鹤仙,你只能永远在这岛上沉寂,你别无选择。”
“你错了,杀了你,便没有人能再束缚我。”
绣眼微笑:“是吗?可你从没成功过。”
——
谢衡发现不太对劲,在雁引愁同他说天门最近好多人出了意外,仔细查探之后发现确实是意外,最后只能归结于是他们的运气不好。
运气这个东西就很玄啊,云霓喝了一口巫山雨,同谢衡感叹。
“最近有些年轻人能力很强啊,而且运气很好啊,不像我最近就在走背运。”
云霓放下茶杯:“感觉最近大家好像都挺倒霉,是不是天门这地就走背运啊?”
谢衡扬手,一颗松塔准确的落在云霓的脑袋上,发出棒的响声:“我看你这脑袋空空,就因为每天想些不着边际的事情。”
“而且最近怪事也很多。”云霓被谢衡说习惯了,也不怎么在意“渡鸦一族突然像疯了一样,开始扩张地盘。本身他们就不怎么擅长战斗,现在还四处惹事,感觉用不了几天就要灭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