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不开心,见到你,更开心了。”
迟宁:“……”
“那你放开呀。”
过了会,迟宁被顾凌霄松开,他眼见地看到顾凌霄袖口里有团橘色。
橘团子躲在顾凌霄衣袖里,探出脑袋来,冲迟宁叫了一声:
喵呜~
迟宁眼睛亮了一下,是猫嗳。
扒着迟宁的衣服,三下两下跳到迟宁的肩头,侧着头蹭迟宁的颈侧。
一片痒痒的触感扩散开,迟宁笑弯了眼睛。
顾凌霄唇角绷紧,不太高兴。
在小橘猫伸着舌尖要舔迟宁的脖子时,拎着它的后颈皮把猫提了起来。
顾凌霄瞪了金猊一眼,给了一个无声的威胁:
就你会讨好。
金猊嗷呜一声,委屈。
明明是这个人让它来陪迟宁的,现在又醋它。
捏在后颈皮上的手松开,橘团子被扔到迟宁怀里。
迟宁把橘团子托在手心,温温柔柔顺毛。
却听到顾凌霄开始算账:“想出门?”
“嗯,”毕竟事发现场还在,他从窗台上摔下来的,一点都抵赖不得,“就在周围转一转,正门打不开了,我只能走窗……”
说这句话时,迟宁眼神飘飘忽忽的,长睫不停地抖。
他不擅长说谎,临时胡诌出来的这几句毫无可信度。
能糊弄过去吗?
顾凌霄的心情似乎变好了。
迟宁挺怕顾凌霄会迁怒自己,毕竟他还要去见沈秋庭,不能出事。
“那我陪你出去走走。”
细雨蒙蒙的三月,雨丝比春景还要温和。
花园的小径边栽满迎春,迎春花开败了,剩下苍翠浓密的茎和叶。垂丝海棠刚刚含苞,花梗垂着,花尖上凝出一滴雨水。
阳曦会武将至,仙门百家汇聚云望郡。
临壑山庄很热闹,这个花园却幽静,因为位置偏僻,鲜少人来。
迟宁一直被顾凌霄牵着,掌心被握得热乎乎的,另一只手臂抱着小橘猫,小橘猫在他怀里乖巧地舔着爪子。
顾凌霄试着引导迟宁找回记忆:上次来还是秋天,你说不认识我,我赌气,和程妤一起去摘莲蓬。”
周围没有第三个人,迟宁想顾凌霄大概是跟他说话,特别迷惑:“什么程妤?”
迟宁懵懵的,只有撸猫的手不停。
橘团子舒舒服服地眯起眼睛,伸了个懒腰。
走了一会,迟宁紧张道:“前面,有人来了。”
顾凌霄往前看去,来人竟是个熟人,祁维。
祁维已经拜入别的门派中,他天赋不差,虽起步晚了些,但在同一批弟子中也是拔尖的。
路窄,三人避无可避相遇到一处。
顾凌霄上上下下打量祁维:“你怎会在此?”
祁维被压迫的目光看得不自在,扬了扬手里的礼物,解释自己不是故意跟着他们:
“我去给程庄主送见面礼,我比别人更熟悉临壑山庄,知道这是个近路,就走了过来。”
“迟仙尊。”眼神热切,像有许多话要说。
迟宁不冷不热.地点了点头。
这人他不认识叭。
“我想……”祁维欲言又止,看着迟宁,想和他单独聊聊。
顾凌霄往旁边迈了一步,恰好挡在迟宁前面。
“既然有任务在身,还是不要耽搁太久了。”
祁维好心建议顾凌霄:
“你如今身份特殊,许多人…图谋害你,不如早日回炎北。”
顾凌霄本来想蛰伏在云望郡,隐瞒众人,伺机而动。
但迟宁出事,他无暇再考虑身份会不会暴露。如今住在临壑山庄,进进出出虽尽量掩人耳目,可有心人,早对他的行踪了如指掌。
“多谢好意,”顾凌霄淡声道,“但我顾某既然来了,就得拿到我想要的东西。”
顾凌霄近几日在图谋沈秋庭虞西的地盘。
沈秋庭被虞西群龙无首,统一炎北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你想要什么?”
祁维追问,但这个问题显然出格了。
顾凌霄微挑眉梢,不打算回答,后退几步,揽上迟宁的肩膀。
“是我唐突。”
祁维叹口气,临走时还忍不住回头看迟宁。
迟宁懵懂地回看了祁维一眼,四目相对,祁维没出息地脸红了。
祁维何尝没听说过关于迟宁和顾凌霄的风言风语,但他对迟宁的倾慕之心丝毫没有消减。
有些人,如月之明,可望不可即。
仅仅是看一眼,也就满足了。
……
四下归于平静,顾凌霄带迟宁继续往前走,神色如常,丝毫不提及刚才的事。
还是迟宁忍不住先开口:“阳曦会武,你若是去参加,一定会被所有人针对。”
“我知道。”顾凌霄答。
“那还执意去?”
“你替我担心啊。”顾凌霄笑问。
迟宁像被人踩到尾巴,忙否认:“才没有!”
他恨不得那什么会武明天就开始,顾凌霄被针对了才好呢。
“好吧,没有就没有。”
顾凌霄去哄,迟宁却恼羞成怒,连抖了几下肩膀把顾凌霄的胳膊甩下。
顾凌霄只得正色解释:“我行事无愧天地,因为他人非难就止步,随波逐流里淹没心志,碌碌无为又有什么意思。”
迟宁原本赌气地往前走了一段路程,听完此言后转身来看他。
隔着一程距离,顾凌霄道,“这些都是师尊交给我的。”
迟宁:“你师尊倒是境界通达。”
迟宁丝毫不知,他在夸他本人。
顾凌霄:“……”
“该怎么做才能让你想起来呢?”顾凌霄追到近前,伸出手,拨弄迟宁细细软软的发丝。
披散的发丝被揉得有些乱,迟宁嫌弃地往旁边躲,正巧碰到了低垂的桃花枝。
桃花正是欲谢时,枝干被惊动,花瓣纷纷扬扬下落,铺在湿润的青石道上。
迟宁的心跳有些快,像晃荡的花枝。
金猊感受到迟宁身体的紧绷,向顾凌霄很凶地呲牙。
完全背叛了主子。
迟宁:“说话就说话,你不要随便动手。”
……
两人皆裹了一身春日寒气进了屋。
衣服多少被雨水沾湿,顾凌霄顾不得自己,先是给迟宁换了厚衣裳,甚至蹲下身,要帮迟宁换鞋袜。
“我、我自己来。”迟宁忙道。
“行,让你一下。”顾凌霄先去洗澡。
什么叫让他一下。
迟宁撇撇嘴。
说得这么亲密干什么。
迟宁十分不明白,他和顾凌霄从前是仇家,怨深似海,见面分外眼红。
顾凌霄该恨他恶他,可怎么看顾凌霄的言行……都是对自己颇为熟稔的样子?
顾凌霄要么脑子出了问题。
要么是个自来熟……
逆来顺受这么久,迟宁突然有了点小脾气,尝试使出灵力来跟顾凌霄打一架。
这是迟宁这些天里第无数次想要使用武力,但他真的一点点都不行。
他屏息凝神,让周身灵气流畅运转,但……灵力卡住了。
迟宁看了眼手腕上的环,灵力似乎是被两只铁环卡住了。
怎么才能取下来呢?
顾凌霄才不知道迟宁独自坐在床头想了这么多事情。
等顾凌霄洗完澡出来,就听见迟宁气呼呼的:“等我厉害了,一定要把你也抓回去。”
“抓回去做什么?”
迟宁咬牙:“日日拷打,折磨。”
顾凌霄笑开,拿出合籍书在迟宁面前晃了晃:“抓我啊,可以,抓到哪里都无所谓,反正都是道侣,该生活在一起。”
迟宁方才翻找许久都没找到这个“合籍书”,此时懊丧道:
“这张纸你竟然随身带着,洗澡还带。”
“是贴身带着。”顾凌霄又把合籍书放回怀里,不怀好意,“签了这个就要履行义务。”
迟宁:“???”
迟宁立刻决定伸手去夺。
夺来了马上销毁。
顾凌霄反应更快些,迟宁扑了个空。
倒也没有扑空,只是正正撞到了顾凌霄怀里。
顾凌霄眨眨眼:“主动履行义务么。”
金猊察觉气氛不对,从柜子上一跃而下,毛茸茸的身子撞开门,小橘球挤了出去。
而后严谨地把殿门关上。
迟宁:“是你这个无赖骗我写的。”
顾凌霄搂着迟宁的背,看到迟宁的尾巴因为气愤扬起来,把衣袍顶出一块。
“不如来玩个游戏。”顾凌霄想到些什么,“我就告诉你一点沈秋庭的线索。”
“什么游戏?”
“我教你怎么把尾巴收回去。”
“不玩!”
“不玩啊,那挺可惜,”顾凌霄使坏,“你现在赶过去找到沈秋庭,骨头应该是没有了,说不行还能找到他一点撕碎的衣料,立个衣冠冢。”
提起沈秋庭,迟宁是真的伤心。
难过到眼睛红通通的,怕顾凌霄取笑,低头用指腹快速擦了下眼尾。
顾凌霄心里翻起醋浪,
他说沈秋庭在深山里被野犬吃光,其实都是吓唬迟宁的。
沈秋庭还活着,他还有用。
但此时此刻,顾凌霄心中重新衡量沈秋庭,特别想直接忽略这点作用,提剑过去砍人。
顾凌霄轻轻吻在迟宁眉骨下:“别为他伤心。”
“你是我的。”
“连眼泪都是我的。”
“不是你的……”迟宁小声抗议,眼睛却被蒙住了,被布料绑着,眼前黑漆漆一片。
看不到,不知怎么的就被顾凌霄按着,翻身趴在了床上。
顾凌霄压下来,气息就洒在他耳廓旁:
“练习一下,”
“尾巴。”
迟宁委屈死了,才不给顾凌霄把尾巴变回去。
两腿被分开,顾凌霄的膝盖自上而下顶进来,暗示意味明显。
顾凌霄在这方面从来不让自己憋屈,况且被迟宁为沈秋庭掉眼泪的事情刺激到:
“你知不知道,我们多久没做过了。”
“昨天是让你适应一下,不许为别人哭,今晚在床上哭。”
第91章 该怎么惩罚你?身偿?
迟宁趴在床上,心里直打鼓但装作凶狠:“我才不哭呢!”
顾凌霄紧紧压在他身上,刚洗过澡,热烫的皮肤贴着迟宁,硬邦邦的,迟宁感觉被硌到了。
绑了手腕不准动,又慢慢扒了衣服。
下一步……
迟宁那点强装出来的凶狠也扔了,声音小小的:“你、你想怎么样啊……”
顾凌霄的回应是解了他中衣的系带。
眼睛被蒙上,更加剧了不安定感,迟宁挣扎起来,怂:“我收尾巴还不行吗?”
迟宁努力思考收尾巴的口诀。
但他太紧张,尾巴尖只是左右轻轻摆了两下,还躺在顾凌霄手心里,毫无变化。
顾凌霄低笑一声,凑近迟宁的肩膀,尖齿轻咬那片皮肉:“学不会啊,那怎么办?”
“要不要身偿?”
这晚迟宁哭得很厉害。
不知流了多少眼泪,眼前蒙的黑布全部湿透,鼻头和嘴唇都是红的,覆着一层湿淋淋的水意。
顾凌霄把迟宁翻了个身,迟宁脚趾都蜷起来,手掌攥住身下簇新的床单上。
“阿宁,你是谁的?”
那道黑布猛地被扯下来,光亮度变化的那一瞬,迟宁的双眸还未恢复神采。
迟宁眼眶通红一片,眼尾全是泪痕,卷长的睫毛被泪水打湿,黏成一绺一绺。
顾凌霄喜欢看迟宁哭,哭起来很美,脆弱无辜,像瓷片上的流釉,像刹那光华的晚霞。
低身,顾凌霄和迟宁鼻尖挨着鼻尖,仍旧问他:
“你是谁的?”
顾凌霄又问了一遍,眼神炙热滚烫。
迟宁被送入云朵之上,失控中,用所有的理智去听顾凌霄的话,总算听清楚他在问什么。
可迟宁不想回答。
他是谁的?
反正不是顾凌霄这个混蛋的。
迟宁抗拒,偏过头去,把脸埋在软枕里,一声不吭。
顾凌霄寻着迟宁的唇,啄吻后者唇角。
“你是我的。”
顾凌霄偏执地索取一个答案,“你要这么回答,你要承认。”
灯烛烧尽大半,夜雨停歇,云层消散透出星月光芒,时间不知不觉到了后半夜。
顾凌霄完全没有放过迟宁的意思,直到迟宁带着哭腔:“是你的。”
这一刻,顾凌霄才感觉到真实。
迟宁是他的原则,看到迟宁不记得他时,顾凌霄真的慌了神。
顾凌霄喜欢追求一切未知,拥有的一切都可以当筹码抛掷掉。
只有迟宁,他想规避掉所有风险。
把人牢牢困在怀里。
收拾完一切,顾凌霄坐在床边,看着迟宁一点点睡去。
只剩下一只新点燃的蜡烛,伴着窗外一片星空,入迟宁的美梦。
顾凌霄全无困意,穿上外袍,推门,踏入一片漆黑里。
这是顾凌霄建的私人监狱,建在云望郡,毫不起眼的颓圮房屋之内。
时间太早,未听鸡鸣,牢中的守卫都在站着打瞌睡,抱着剑,头一点一点,随时都要栽到地上。
顾凌霄带着一身晨露来,淡声问:“沈秋庭呢?”
守卫乍然惊醒,看到是顾凌霄,腿都吓软了:“关,关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