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床共卧的两人,保持着恰当的距离,却并不对彼此抱有戒备。
即便樊天有野心从江赫然手中夺权,也不会选择直接向他出手。
江赫然若是身故,他的副手会接替坐上掌舵头目的位置,副手之间上位的条件,则是将谋害方以跪姿活埋进上任头目的坟前。江赫然当初就是这样按“传统”服的众。
副手位还会补全,如果今夜樊天能交给江赫然一份满意的答卷,他不介意将自己置于更加危险的处境中——让这只心如饕餮的豺狼,伴在他的手边。
而江赫然的杀意向来热烈直白,做不出让人在梦中赴死这样温和浪漫的事。
他们在自身最无防备的时刻互相信任起对方。
江赫然在枕旁人闭眼后,将假发摘下,扔在了床边,燃起床头柜上安神的香薰蜡烛。
雨夜的白噪音很助于深眠,分针在表盘上转了半圈,他手中借着烛火点燃的烟还未抽完,平躺在他身边本该陷入沉睡的男人,缓缓转向他的方向,将手臂搭在了江赫然的腰间,顺着半敞的睡袍向上细致的摸索着。
江赫然摁亮了床头灯,对方那双令他想要挖出来珍藏的绿色眼眸,失去灵魂般目光发散的看向他的所在,对突来的光亮仅仅像是可以感光的盲人一样,瞳孔敛缩了下,又茫然的失去聚焦。
江赫然将攀到他胸前的手,甩了下去,在他弹烟灰的功夫,那只燥热的手又不屈不挠的爬了上来。
江赫然将烟按灭在蜡油里,凑近男人,带着尼古丁味道的声音有些许的干涩,“樊天。”
首领随叫随应的走狗,此刻却没有回应,不声不响的在江赫然精壮柔韧的胸膛上揉摸了片刻,在指腹触摸到绵软的乳首时,将脸埋在了江赫然的胸口,吸吮上了被他蹭硬的乳头。
江赫然眼角微动,呼吸有些沉了。在樊天的头上摸了两下,伪作女人的声音又唤了他一声。
这次樊天迟缓的“嗯”了一下。
“我有事情要问你。”江赫然将一个劲向自己怀里拱的脑袋推开。
樊天无神的眼睛有些焦躁的闪动了两下,企图强行压倒身前的人。
江赫然捧着樊天的脸颊,用温软的女声安抚道:“乖,先回答我的问题。”
在抚慰中镇静下来的樊天,那双一向不将人放在眼中的碧波深潭里,像是只盛着与他专情对视的人,可却比任何时候都“目中无人”。
但也比任何时候都真切的驯顺。
樊天在江赫然的掌心里蹭了一下。
“那两名遇害的副手,是你找人做的么?”
樊天半敛着眼,沉默不言。
江赫然表情森然,语气却又极轻缓耐心,反复追问着同一个问题。
“是你做的么?”
樊天迟缓的开口:“不是我。”
江赫然轻笑:“我该相信你么?”
樊天点点头。
樊天拉着江赫然捧着他脸的手,放在自己的腹部,低缓的声音带着委屈的意味,“妈妈……我受伤了,这里好疼。”
樊天的父亲来自东方,而这句带着鼻音的妈妈用的是他西方母亲的语言。虽然听起来除了尾调缱绻了些并无太大区别——“妈妈”这两个最原始的音节是人类幼崽降生之初,对于至亲不分国度的同音的呼唤。
被称呼的人板着的脸解冻了些许,掀开男人衬衫的下摆,遍布疤痕的腰身上有一道被绷带缠绕的新落下的伤。
江赫然目光从腰身下移,解开和衣而眠的男人的西裤,后仰,用脚勾着身前人的内裤向下拉,让已经唤醒的性器从束缚中跳脱出来,小腿贴着那粗硕到惊心的器物,蹭了蹭,“做些舒服的事,就不疼了。”
樊天顺势贴倒在江赫然的怀里,含着嘴边的乳首湿声的吸吮起来,捉着那只小腿,在胯间难耐的抵蹭着。
如果不是曾见过这个状态的樊天,江赫然会以为樊天患有精神分裂,真相却是这个睁着眼,会动作,能对话的男人此刻依然处在无自主意识的睡眠状态中。
樊天是一名梦游症患者,并对梦游期间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梦游的人通常难以被唤醒,即便睁着眼,大脑也不会对视网膜接受到的图像进行解析,亦不会存有记忆。梦游者可以无障碍的在屋中穿行,有些个例能凭潜意识与条件反射做出复杂的动作——洗澡,穿衣,做饭,开车,修理家电,甚至于打架,杀人。
而梦游的樊天可以与江赫然做爱。
第3章 答卷
樊天不是第一个会在睡梦中与伴侣性交的人。
患有“睡眠性交症”的梦游者,能与枕边人在不自知的沉睡中完成交媾。
但江赫然大抵是第一个与樊天在梦游中性交的人。
生长环境将樊天培养成了一株向着地底生长的藤蔓,生在黑暗,会用黑暗的滤镜看人,除了与互相了解的同类共处时会卸下防备外,不会轻信其他潜在的威胁,枕旁并不容人。
过度的疲累和过激的心理波动都是触发梦游的诱因,江赫然在几次的试探后发现,若是想让这只走兽乖乖跪服,要在人临睡前,为他留有身旁的人是女性的视觉感官。
人性在“栽培”中残缺的樊天,无情无感,不知恐惧,然而在催眠般的梦游中,连他都不自知的内心深处,竟然对母亲有着很深的“俄狄浦斯情结”——恋母情结。
高大的男人此时趴在江赫然的胸前将他整个乳晕都含进了口中,吃个不停,仿佛真能从被口腔裹胀的乳头里吸出奶来似的。
又疼又爽。
江赫然沉声的呼吸,在乳首被樊天的牙尖磨破皮前,将人反推在床上,脱掉的内裤上有洇湿的水痕——来自前端的勃起的阴茎前液,与不该存在于男性的身上,性器与后穴间肉蚌一样的开裂。
尽管江赫然时常会以更便捷接近目标的女装形象出场,然而恢复男人外貌的他,周身气场强势的男性气息,绝对不会让人相信他的下体还长着这样一个雌性的容器。
这器官在江赫然身上多数时只是个无存在感的摆设。
他有着尺寸傲然令伴侣心跳的茎物,那处干涸的肉缝只会在每月的这几天找存在感。
仿佛欲望累计至一起爆发般,处在“排卵期”的江赫然会有烧脑的旺盛性欲,而往往每月的这几日,都是用男性器物纾解不了的。
像是此刻,他的雌穴像个骚浪的淫妇般,在即将要进行的交合中,不自控的渗出拉丝的透明粘液,渴望着被插入,被填满。
江赫然压制着樊天,将避孕套戴在男人的性器上,缓手撸动了两下。
找奶吃的狼崽子得了趣,不再一个劲向江赫然的胸前凑,老实的躺平了。
江赫然分腿骑跪在樊天的胯上,扶着对方的器物,冠头研蹭开汪着水的蚌口,找准位置,缓缓的坐了下去。
他身下的男人如小狼崽似的含混的呜声,阴茎却又硬又灼,一点都不好下咽。
樊天被他慢动作的进入撩拨得狂躁起来,本能性的卡着江赫然的腰下压,同时挺胯,将肉刃深深的操进了紧致的肉逼里。
这一下进的又深又突然,下体被嵌入物撑得疼到发木的江赫然咬着后槽牙,想破例浪漫而温情的在睡梦中赏对方一个永眠。
不过江首领到底没辜负樊天的这份信任。
没对对方下手,倒是对自己下了狠手。
热衷于迎合负面情绪的江赫然,没给自身适应的时间,毫不停歇的在撕裂的痛楚中抬着屁股深进深出的套动了起来,在自虐般的自我律动下,拓开了紧绞的阴穴,于疼痛中感受到了扭曲的快意。
因为缺乏被进入的经验,江赫然动作的别扭,被他骑在身下的人没被取悦到,于是默不作声的将江赫然反压在了身下,粗暴的挺腰肏进又滑又紧的嫩逼里,像玩最廉价的妓一样,大力的操干了起来。
敞着腿任玩的江赫然摸到床头柜上的烟,用蜡烛的火苗撩燃,有一口没一口的吸着,在被顶到宫口时,不知是舒服还是疼痛的眯了眯眼,在近前人无表情的脸上喷了一口烟雾。
尽管还有闲心抽烟,被操的人身前无抚慰却硬挺得前液横溢的肉棒,与被填满处律动时作响的水声,表明他还是很舒爽的。
无意识的樊天情动的低喘 ,有意识的江赫然却连半声哼叫都没发出过,并非怕吵醒与他偷欢的人,而是越令他欢愉的时刻,江赫然会越冷静。
他无法全身心的投入进令他感到愉悦的时刻里——过往的人生经历教会他,沉沦等于沉潭自杀。
尽管被男人大肆侵入的阴穴此时酥麻性奋,马上要被操到了。
“动作轻一点儿,亲爱的。”
樊天似是没听到,又或是充耳不闻,碰撞出的性交声更不能入耳了。
江赫然略有烦恼,倒不是男人将他肏的受不住,而是樊天腹部的伤口在过激的动作下正在渗血。
樊天无神的眼睛有些闪动,这是梦游者从梦游状态恢复过来的征兆,而后会再度入睡,抑或醒来。
江赫然并不担心樊天在做爱的途中醒来——知道他身体秘密的人都死了。
江赫然双腿攀着樊天的腰,手臂勾着身前人的后颈,在最有可能被发现的极限时刻,吻上了樊天的唇,故意寻求发现似的,撬开男人的牙关,狂热的在对方的口腔里掠夺的舔吻着。
在潮涌的快感巅峰中,再多的自持都成了空谈,心理防线被春潮冲垮,江赫然用鼻音发出了短促的呜咽,被攥出指痕的双腿间,艳如花心的雌穴挛缩着被男人的阴茎肏上了极乐。
高潮时,樊天依然在被他操翻的肉逼里蛮力的顶弄,并主动回吸着江赫然的唇舌,被狠狠占有的江赫然,一时竟腿软得无法自如的从男人的压迫下退身。
这种失去主导权的危机感,令他满脑子翻涌的欲念转瞬变成了决绝的杀念。
下体泥泞的肉蚌还在被男人粗硕的欲望大肆食用着,江赫然的手已经摸向了枕头下的刀,然而在对上近前的人那双能看到彼此倒影的绿色眼瞳时,江赫然犹豫了。
就在他将呼吸中止的半分钟内,女器高潮后极短的冷感期已经过去了,他的下体再度酥痒的窜麻起来。
汹涌袭来的快感不再给他思考的余地,潮韵中的江赫然自甘堕落,短暂的陷入失神,外分的双腿缠上了男人的腰,被撑满的穴口颤抖着,随男人鸡巴的律动被干到喷水潮吹。
女穴节律性的收缩将插入者的性物伺候得射了精,江赫然松开刀,在自己一直被冷落的阴茎上快速套动了几下,同时射了出来。
爽到了的江赫然总算想起自己为什么会留下樊天了。
樊天很有条理的将避孕套摘掉,甚至打了个结。前两次做过后,直接倒头就睡的男人,这次呆坐了一会儿,又扑到了江赫然的胸前,边蹭边舔,“妈妈……”
江赫然耐着性子,用女声哄道:“乖乖睡觉。”
樊天微垂着眼,即委屈又不情愿,然而在江赫然重复第二遍时,还是老实的躺回在了床上,重回正常的睡眠状态。
喜欢饲养大型掠食动物的江赫然,以摸自家狮虎兽的心态,屈指在樊天的鼻梁上刮了一下, 轻笑了声。
然而江首领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满床的狼藉——床单上是他喷出的水,怎么给人家裤子脱下来,怎么给人家穿上去的樊天的裤子上也洇着他湿出的水。
从水痕来看,诬陷对方尿床并不现实。
爽过了的人有点脸黑,前两次也没遇到泄洪的状况。
樊天腹部“莫名”崩裂的伤,等人醒了肯定也会心怀疑虑。
江赫然讨厌善后。
默默看向边上沉睡的人,又默默看向手边跟他“搔首弄姿”等待宠幸的匕首——要不杀了他吧。
阴晴不定且善变的首领在今夜第二次少呼吸了半分钟。
在江赫然“走投无路”磨刀霍霍之际,突然看到了刀身上反照出的,那根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香薰蜡烛忽闪的火苗,他抬头看了眼天花板。
江赫然对枕边人诚恳道:“对不住了,儿子。”
片刻后,樊天在兜头的“暴雨”与疯狂作响的烟雾传感器的尖叫声中醒来。
被淋透的樊天意识还有些昏聩不清,身体却先一步做出反应,猛然从床上翻身下来,腹部的伤口再度遭难,渗血的刀口与湿贴在身上的衣衫上斑驳的血迹变得合情合理。
天花板上的消防喷头将床上可疑的痕迹冲刷得无迹可寻,洗脱嫌疑的江赫然,没化妆的脸上贴着面膜,蓝色的美瞳与假发妥帖的戴着,林间受惊的小鹿一样依偎在“丈夫”的怀间。
一个精致清爽,一个连眼睫毛都在滴水。
听到警报声赶来的酒店服务人员在现场找到一个烧穿的枕头,与一滩只剩蜡油的蜡烛。
樊天的身上披着事发时“正巧”站在卫生间门口的江赫然找给他的浴巾,身上的血是遮住了,周身低气压的戾气却噌蹭的向外发散。
梦游的人被叫醒,往往会表现得迷茫或者情绪低落,严重者会有暴力倾向。才从梦游状态进入正常睡眠的樊天,心情正处在最严重的那一档。之所以没用机枪让走廊里被火灾警报声叫起的乌泱抱怨的住客们永远闭嘴,纯粹是因为手边的箱包里现下没有机枪。
不妈宝的樊天真是一点都不可爱。
需要核实情况的工作人员求助般看向江赫然。
于是作恶第一名,不知善字怎么写的“妻子”友善的与工作人员沟通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