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吃完了!”
”哦——”池越想到一个地方,悠悠地打出一个哈欠,“别担心,他过会儿会自己回来的。”
闻言故,男,年芳26,在十几岁的时候分化成为一名纯正的Alpha。上周刚接到他爹从国内打来的越洋电话,电话内容是让他收拾收拾东西准备滚回国。
闻总自落地起就坐拥了闻家的无数家产,作为独生子的他根本不用担心会有兄弟内斗的晚八点档故事,不过偶尔午夜梦回,他还是会做一做私生子大战正宫太子的噩梦。
所以当他洗完手看见闻丑丑从男厕所里蹦蹦跳跳走出来的时候,心中的第一个想法是糟了,他多年的担忧竟然成真了,在他不在国内的这些年里他爹真的给他弄出来一个私生子。
闻丑丑本来挺开心的,今晚又吃了蛋糕又喝了牛奶明天还能和池越去游乐园玩,但他仰头看见闻言故那张脸时,心中的第一个想法是糟了,越越从来没跟他讲过他生了第二个宝宝啊。
讲道理酒吧洗手间的上座率一向保持在八成到九成左右,可眼下整个洗手池奇异的只有他们两个人。闻丑丑轻车熟路地从洗手台底下扒拉出一条小凳子,他踩上小凳子,恰好能够到洗手池的水龙头。
他认真地洗完手,然后三两下把小凳子踢回了原位。做完这些事情以后他察觉到这个奇怪的男人竟然还没走,闻丑丑眨巴了两下眼睛,用脆生生的童音问道:“你是谁?”
闻言故愣了一瞬,原本想先给下马威的他没成想被反将一军,他皱着眉,紧了声线反问道:“你又是谁?”
闻丑丑把之前池越教给他的秘密宝典回忆了一遍,字正腔圆地回答:“我叫陆丑丑。”
被一个电话喊回家的闻总从回国那天起就事事不顺:先是他爹甩给他几份资料叫他当一段时间的总裁,新官上任的他第二天就被赶到了这个鸟不拉屎的宜城,结果他来了以后发现那个公司里的人几乎全是空降的太子爷,而他上了几天班醒悟过来太子爷们每天工作的任务是胡喝海吃然后安安心心的等公司倒闭。
今晚来酒吧的这个点子也是其中某个太子爷提出来的,闻言故自然是不愿意奉陪,但他现在没权没势自己爹也不向着自己,因此到了最后他情愿也得来,不情愿也得来。
坊间传闻红浪漫是一个非常特别的酒吧,他来了以后不仅没发现特别的地方,不对劲的地方倒是发现了不止一点半点——众多的Alpha,过于自来熟的酒吧老板,和眼前这个叫陆丑丑的孩子。
闻丑丑瞧着眼前的怪蜀黍一直用苦大仇深的表情望着自己,接着问道:“你为什么和我长得这么像?你也是越越生的吗?”
“月月是谁?”
“越越就是越越。”
闻言故理所当然的认为陆丑丑嘴里的月月肯定是他的妈妈,而且孩子大概率是跟妈妈姓的。非常单纯的闻总暗喜自己不费吹灰之力就套出了私生子和小三的名字,他甚至已经盘算好了,如果之后他爹还给他安排各种伤自尊的任务,他一定会拿这件事去威胁他爹。
那边闻言故算盘打得叮当响,这边闻丑丑也不甘示弱,小朋友没有听到想要的回答,勾起嘴角上前抓住了闻言故的裤子,甜甜地喊:“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呀?”
闻言故被这声哥哥喊得一个激灵,他低下头,看着不到自己大腿处的小孩和自己七八分像的笑颜,心脏猛地被戳中,向来不喜欢小孩的他在那一瞬间居然冒出了有个弟弟似乎也不错的想法。
“我叫闻言故。”
“哦——”闻丑丑听到这个名字后沉默了一会儿,而后立刻急匆匆地往外跑。
闻言故盯着离开他的背影,不自觉的脱口而出:“欸!你去哪?!”
“我去找越越!”
西装裤被闻丑丑抓出了一块小小的褶皱,闻言故咕哝了几声,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他正想用手指去抚平那块褶皱,然而很快便摸到西装裤上湿嗒嗒的水渍。
他呆了几秒,突然反应过来一个事实——这个陆丑丑!!竟然把自己的裤子当成了他擦手的纸巾!!
第7章 逃离宜城
池越和刘逸杋在小房间里没等多久,闻丑丑就迈着他的小短腿“蹬蹬蹬”的冲了进来:“越越!”
刘逸杋听到他的声音长长地嘘了口气,酒吧里人多口杂,他生怕闻丑丑被人拐了卖到深山老林去。
“你去哪儿啦?”刘逸杋脑补到闻丑丑在深山老林里给人砍柴烧水种地,被自己惊出了一身冷汗,“怎么出去的时候不和我说一声?”
“我去嘘嘘啦!”闻丑丑看刘逸杋的表情像是在看傻瓜,“我都四岁啦,出去嘘嘘一下还要跟你说嘛?”
闻丑丑不但要伤害刘逸杋还要把他往外赶:“你出去一下!我有话要跟越越说!”
“有什么话是我不能听的吗!”
“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秘密!你不可以听!”
“我不是男人吗?!”
“刘逸杋!”驻唱舞台迟迟没人,舒灼自己忙得满地找头还要替刘逸杋挨客人的骂,他“哐”的一声砸开了小房间的门,非常不满地训斥,“没看见今晚有多少客人吗?为什么在这里偷懒?”
“我没有......”
“你知道我替你摆平了多少个客人吗?你自己不想上班能不能别拖累其他人?”舒灼冷着脸发泄完,然后与后面看戏的池越点了下头,酷酷的转身离开。
刘逸杋这时也顾不上男人的秘密到底是什么了,他苦哈哈的跟上舒灼的脚步,顺便还关上了小房间的门。闻丑丑搓了搓干燥的手掌,神神秘秘地开口:“越越,我刚刚碰见了一个人。”
小房间其实更像是闻丑丑的单人游乐园,二十平米不到的空间摆放着一张沙发床,一个电视机和无数被他玩坏的组装玩具。如今池越坐在沙发床上琢磨着他怪兮兮的口吻,不知怎么就把去洗手的闻言故和去嘘嘘的闻丑丑联系在了一起。
“你碰见谁了?”
“碰见一个跟我长得很像的哥哥。”闻丑丑自然地扒拉上沙发床爬到了池越的膝盖上,“越越,他是谁呀?”
在闻丑丑长到十个月的时候,他开口说了第一句话——那天对于池越而言其实是很寻常的一天,他像往常一样推开家里的门,他的母亲抱着闻丑丑笑着与他打招呼:“越越回来啦。”
刚吃饱的闻丑丑流着哈喇子咿呀学语:“越——越——”
那一声清晰的越越直接让池越原地石化了三分钟,并且从那以后闻丑丑便一直“越越”“越越”的喊他,而池越也没有想纠正他的意思,因为他觉得解释“越越”要比解释“爸爸”难太多。
不管是23岁的池越还是27岁的池越都有着相同的困扰:他无法与闻丑丑解释诸如为什么别人有两个爸爸而我只有一个,为什么别人有奶奶而我只有外婆等一系列类似的问题。他故意淡化“爸爸”在闻丑丑成长过程中的存在,所以如今的闻丑丑才会说出“越越就是越越”而不是“越越就是爸爸”这样的话。
池越的本意自然不是想要搪塞或者想要瞒天过海,他是打算等自己能把事情捋清楚了再把前因后果慢慢的告诉闻丑丑。当然了,如果可以,他也想找个人问一问为什么别人有爱人而他却没有。
而现在的池越正好把事情捋到了这个阶段——闻丑丑不是闻言故和池越的孩子,闻丑丑只是池越一个人的孩子。
“他有问你什么吗?”池越调整了坐姿,让闻丑丑能坐得更舒服些。他不想欺骗闻丑丑,因此只好随机应变:“他有没有问你的名字?”
“问啦。”闻丑丑笑得特别得意,“但是你告诉我遇见怪蜀黍要告诉他自己叫陆丑丑,所以他问我的时候我就说了自己叫陆丑丑。”
“真聪明。”池越的夸奖让闻丑丑愈发开心,然而他小小的脑袋里依然有大大的疑惑:“可是越越,你还没告诉我他是谁呀。”
“我也不知道他是谁。”
小孩子忘性大,闻丑丑愁着脸想了好一会儿,也只记住了人家和自己是同个姓:“越越,他说他叫闻烟壶。”
“而且他还和我长得超——级——像——”闻丑丑夸张地拖长音,“我总是听蒋老师夸别的小朋友长得像他们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爸爸妈妈哥哥姐姐,越越,他是不是我的哥哥呀?”
池越突然有些啼笑皆非:“闻丑丑,长得像和哥哥没有一点关系。而且你还小,也许等你长大了你就和他长得一点都不像了。”
闻丑丑并不能很好的理解长大和长得像究竟有什么联系,不过他很快便被明天的游乐园一日游所吸引。十分钟后闻丑丑的外婆来到酒吧把他接走,池越送完人,站在胡同口在红浪漫的工作群里发消息。
“从明日起,红浪漫增加一条新的规矩——闻丑丑的哥哥与狗一律不准入内。”
“闻丑丑还有哥哥?!”
“闻丑丑的哥哥是?”
“闻烟壶。”
闻言故一直以为装孙子只是在公司里伏低做小,再过分一点就是窝着气陪他们喝酒吃饭,却没成想去完酒吧的第二天,太子爷把他唤到办公室问他能不能帮自己一个忙。
太子爷姓王,单名一个扬字,宁城的王氏集团便是他的家族企业。而王氏集团有多大呢?它与闻言故家的闻氏集团共同掌握着整个宁城的经济命脉。
大家都是太子爷,不同的是王太子家里的爹去得快,他早早把大权握在了手里;而闻太子只是一个有钱无权的富二代,所以王扬能在公司里颐指气使,闻言故只能在公司里点头哈腰。
于是这天早上,王扬笑呵呵地把闻言故请到办公室里喝茶:“闻总啊,昨晚那个池老板,你认识了吧?”
闻言故实话实说:“不算认识,就聊了几句。”
“哎呀!聊了几句当然就算认识啦!”如果池越在场,他一定能认出这个王扬便是昨晚问他能不能赏脸的那个Alpha,“这个忙!只有闻总你能帮我!”
这话说得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闻言故品了好久的茶才品出了王扬的潜台词:我要你帮我与那个酒吧老板牵线搭桥,我要和他来一场轰轰烈烈的露水情缘。
品完潜台词的闻言故差点捏碎手里的茶杯,我装孙子也就算了,你竟然还要让我当媒婆,我闻言故再不济也是闻氏下一任的接班人,这么不要脸的事你居然好意思真的说出口。
王扬瞧着闻言故黑如煤炭的脸色,善解人意地继续说道:“如果这件事成了,我就想办法把你调回宁城。”
“真的?!”闻言故立马来精神了,天知道他每天想宁城想得痛彻心扉,王扬这个条件简直就是在往快要渴死的人嘴里倒水。
王扬乐呵呵的给人戴高帽:“我还不了解闻总嘛?自从闻总来了宜城以后我天天睡不着觉,宜城这种小地方怎么容得下您这样的人啊。像闻总这样的人才啊,就得用在该用的地方——”
闻言故既不能说服自己的亲爹把自己喊回去也不能像王扬一样每天咒自己的爹死,因此如果他想逃离宜城,他必须要接住王扬抛出来的橄榄枝。
他这回不能再装孙子了,他得当真孙子。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作者有话说:
接下来将上演:某霸总给人牵线却把自己牵进去的离奇故事。
第8章 高岭之花
周六的游乐园拥挤得像每周一要举行集市的菜市场,池越陪闻丑丑玩了一整天,身心俱疲的他觉得比上一周的班还要累。
手机嗡嗡嗡的不停振动,池越手上全是闻丑丑玩转游乐园斩获下来的战利品。此刻他也顾不上形象问题了,撅起屁股把手机从牛仔裤里拔了出来。
“喂?”
“喂!老板啊!我刘逸杋!”
“什么事?”
“闻丑丑的哥哥现在在店里坐着!”
池越有些惊讶地挑起眉,拿下手机瞧了眼时间:“这才五点,他来干吗?”
“他说他来找你!”
“找我什么事?”池越心想不会是来找闻丑丑的麻烦吧?
“我也这么问他!可他死活不肯说!非要见到你才肯开口!”
“你在哪儿给我打的电话?”
“后厨!”
“除了这些,他还说了什么?”
“他问你叫什么名字,年纪多大,身高多高,体重多重,家住哪里,有没有对象,性格怎么样,爱好是什么......”池越听着这一连串的问题,瞬间感觉自己回到了相亲现场。他盯着不远处与卖气球的工作人员聊天的闻丑丑,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你不会都告诉他了吧?”
“不是我!是舒灼招待的他!他把人迎进来以后就把人丢在吧台了!还跟我们讲他想要什么就给他上什么,但是他要是问起什么我们必须全部装哑巴!”
池越听到舒灼的名字心放下一大半:“嗯,你们就听他的指挥,他喝饱了会自己离开的。”
“不过老板......”刘逸杋深深地吸了口气,用气声问,“我们都很奇怪,他为什么跟闻丑丑长得这么像啊?”
“我也不知道。”
“他真是闻丑丑的哥哥啊?”
“不是。”
刘逸杋听着这没有一点含金量的回答,闷闷地“哦”了一声。“哦”了之后他又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种可能性:“老板,万一他一直不走怎么办啊?”
“那你去跟他说,晚上酒吧九点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