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想把人撂翻在地,和想把人扑倒在地,确实,有一些微妙的相似之处……
小红突然反应过来不对,急道:“等等,你说的‘自己解决’是要干什么?!”
只见贺梅辛双臂发力,支撑着身体缓缓向上,直到手臂伸直;又缓缓向下,将身体放低。如此反复,躯干却一直绷紧得笔直,没有丝毫松懈。
贺梅辛一上一下做得飞快,还一边解释道:“这是我的师尊教给我的一种修炼方法,可以强健体魄,锻炼肌肉力量,非常适合发泄现在体内多余的力气。这是师尊自创的独门招式,名字叫做,‘俯卧撑’。”
他一边做,还一边体贴地招呼红颜祸水四人:“我见你们神色有异,想必也是燥热难忍、力气无处释放吧?不如和我一同进行‘俯卧撑’?”
四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贺梅辛以为他们是不喜欢俯卧撑,便提议道:“没关系,师尊还教了我很多其他的独门招式,比如‘蛙跳’、‘立定跳远’、‘保加利亚深蹲跳’等等,我们都可以一一尝试。”
四人连忙道:“不必了!!尝试俯卧撑就很可以了!”
于是,四人只好乖乖地趴在地上,学着贺梅辛的姿势,五人一起开始来回俯卧撑。
在铺满玫瑰花瓣、燃着暖春香的粉红房间里,四人在地上龇牙咧嘴地俯卧撑,贺梅辛还在一边柔声加油鼓劲,一时场面实在是诡异至极。
“哈哈哈哈哈哈哈!”
少主殿内,司空无情看着系统道具里传来的画面笑出了声。
叶怜枝面无表情道:“少主,您很高兴?”
司空无情翘着二郎腿,看着画面里贺梅辛伸手去掰正四人的姿势,疼得他们嗷嗷大叫,不禁笑弧勾起,道:“高兴,我当然高兴。”
叶怜枝实事求是道:“属下觉得,贺道长虐待红颜祸水一事也并不怎么有趣。”
司空无情笑道:“你懂什么?我哪儿是看红颜祸水那四个蠢货?我是为道长哥哥高兴。”
叶怜枝也不问到底有什么可高兴的,立刻应道:“是。恭喜少主,恭喜道长。”
春香居内,贺梅辛的反应,司空无情都尽收眼底。
若是换了从前,司空无情肯定要认为贺梅辛是矫揉造作、故意扮好人充圣母;但是现在,他却怎么看贺梅辛怎么觉得真诚得很、可爱得很。
最关键的是,即便中了暖春香,贺梅辛也没有丝毫意乱情迷,心无杂念,一心所想就是帮红颜祸水答疑解惑、强身健体。
司空无情笑意渐浓,一双深邃的美目中含着无限温情。
贺梅辛,不,道长哥哥这人,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他下意识地摸索着手中的玉佩,是当时在花楼送给贺梅辛的那个,指腹间蔓延一片温润。
这块玉佩他本来自己一气之下捏碎了,后来又不忍心,花重金请系统帮忙复原了。
终于,他有了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五十个世界以来,他机关算尽、步步为营,几乎都要失去爱的能力了。
今天,他终于可以放心地,将一颗真心交付给一个人了。
至于那个真正的渣受是谁,不急,他有耐心慢慢寻找。他现在非常享受在这个世界生活的每一天。
司空无情手里转着玉佩,道:“叶护法,去办两件事。第一,遍寻生辰八字为壬辰年、甲辰月、丙午日、戊子时的青年男子,有结果立刻向我禀报;第二,我记得我爹在宝库藏了座金山是吧?把那个山熔了,铸成金梅树,我要给道长哥哥下聘礼——”
“少主!”叶怜枝忽然蹙眉急声道。
“嗯?”
这还是叶怜枝第一次打断他,司空无情微微有些意外地挑起眉头。
“少主,有犯人从谷底的废人牢中逃出来了!”
与此同时,贺梅辛的门派令牌开始疯狂地震动起来。
刚才做俯卧撑时,门派令牌被他同道袍一起解下,放在床上。他听到响动,立刻去查看,却发现门派令牌内已有几十条消息,全是施尊发的。
第一条是两个时辰之前:
“怎么样啊我的乖徒儿,见司空见得顺利不,有没有带上为师的红肚兜啊?嘿嘿嘿,等你俩生了大胖小&*#@!……无事,一切顺利,祝好。”
虽然中间夹杂了一串他看不懂的神秘符号,但师尊毕竟道行高深,这或许是什么秘籍暗语,自己看不懂很正常。不过,最后一句的语气倒是更像二师兄。
之后的消息则都是一刻钟前发来的。
“在吗在吗”
“徒儿你还在无情谷吗”
“那啥,江湖救急……你知道无情谷那破门怎么进吗?真要把它拆开吗?算不算违法拆迁啊?”
“我好像杀人了……你说我要是在三秒内把这门童的两瓣天灵盖拼上,是不是还能抢救一下?”
之后的消息大同小异,重点全无,但贺梅辛立时看出其中关键:
师尊为何会来无情谷?
在他之前,多情派与无情派断无往来。他也只是借着沂水春风节拜会道友的名义才能来无情派。师尊作为多情派掌门,于情于理、于公于私,本是绝不可能踏足无情谷半步的。
贺梅辛腾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快速翻到最下面几条消息:
“梅辛,你在哪儿!!”
“看到了的话就快回话!!”
“我右臂动不太了了……别担心,还能再坚持一阵,徒儿你看到了就立刻回话啊!”
“开门,我在你门口”
贺梅辛心头顿紧,别无二话,立刻起身去开门。
然而,在他手放到门闩上前的刹那,紧闭的房门被直接从外向里撞开了。
木门被撞得从门框上断开,“砰”的一声闷响倒在地上。
同时,木门上趴了一个人。
这人脸着地,头发乱蓬蓬,汗水血水泥水将发丝缠成一团团的;一条右臂仿佛被烧过一遍又炸了一次,血肉模糊,已经焦黑了;最关键的是,他全身正不断地抽搐、痉挛,贺梅辛肉眼可见他全身内力正在不断向外散去。
如果不是从怀中掉出的那把“璇玑扇”,贺梅辛可能都不会相信,眼前这个人,是施尊。
一瞬间,贺梅辛的眼眶就充血了。
他一言不发地蹲下身,一只手放在施尊后背上传送内力,一只手去摸他那只完好的左手的脉门。
脉象全乱了。
乱得简直不像一个活人的脉象。
贺梅辛冷着脸的样子与方才判若两人,红颜祸水四人都吓到了,旋即意识到眼前这人是贺道长十分在意之人,也赶忙去看。
看了片刻,小红突然惊叫起来:“糟了,他中了绝情蛊!!……怎么会,这种蛊明明只有废人牢里的重犯才会有的!”
话音未落,贺梅辛便急促问道:“绝情蛊是什么?”
贺梅辛的语气过于冰冷慑人,小红震了一下,答道:“是,是一种司空教主养在人心肝里的蛊虫。只要中蛊人心有所属、起心动念,绝情蛊虫就会在他的心肝里不断长大、腐蚀、蛀咬,直到将这人的心肝肺腑都吃得一干二净。”
贺梅辛又道:“如何解?!”
小红颤声道:“这,这蛊最恐怖的就是,只有通过另一人与中蛊人交吻,将蛊虫渡到自己的身体里,才可解。可,可是,自甘承受蛊虫的人,往往都深爱那个中蛊之人。因此,自愿渡蛊之人就会比前一人承受更可怕、更猛烈的啃咬腐蚀!……要不了一刻钟,他就会变成一具只有皮囊没有五脏六腑的空壳!”
听罢,贺梅辛微微点头,道:“那便好。”
……那便好???
红颜祸水四人都听懵了,均想难道眼前这人并非道长亲友而是道长仇人不成?
接着,他们就见贺梅辛动作干脆利落地翻过了那人的身体。
贺梅辛拨开乱发掩映下、施尊干裂发紫的嘴唇,接着,义无反顾地吻了上去。
无论如何,他必须要将师尊体内的蛊虫吸出来。
他决不允许那个将七岁的他从雪地里领回多情派、如师如父般一路带他长大的师尊出事。
与此同时,与叶怜枝探查完废人牢的司空无情担心贺梅辛被逃犯殃及,立刻去春香居看他。
他走到春香居前时,一个清晰的画面映入眼帘。
贺梅辛伏在地上,深吻多情派掌门施尊。
缠绵悱恻,难舍难分。
“当啷”一声,司空无情手中的玉佩掉在地上。
四分五裂。
作者有话要说: 仙女们别方!误会都是暂时的,毕竟像他俩(尤其是贺道长)这个性格,一直平平稳稳的可能就真成好兄弟了
蠢作者保证本文1V1,全员HE!
下一章有惊喜的play嘿嘿,可以期待一下~
我可以了!晚上应该还有六千字!
第31章 师兄助攻
司空无情眼前的画面,与脑海中的一段画面渐渐重合。
那是来到这个世界之初,系统给他的记忆。
——原主死前的最后一段记忆。
原主是个真正的风流浪子,招蜂引蝶、游戏人间,日日青楼度春宵。他多情至极,可又无情至极,从不会把任何一个露水情人放在心上,片叶不沾身。
原主一生仅有一次的心动,就是为了这个世界的渣受。
可是,就是这唯一一次的心动,彻底毁了他。
司空无情能看到的那段记忆里,原主瘫倒在地上,胸口开了一个大洞,声嘶力竭地大口喘息着,每呼吸一口,就有空气带着血从他肺部的破洞中喷出来。他整个人就像一架坏掉的风箱,不断漏出嘶哑难听的悲鸣。
因为使用的是原主视角,他每呼吸一下,司空无情就感到胸前一阵钻心彻骨的疼痛。
渐渐模糊的视线中,站着几个居高临下的人。
他能认出,最前面那个提着一把染血折扇的绿衣男人,是施尊。
而依偎在施尊怀中、身着白袍、头戴金纹道冠的人,与贺梅辛一模一样。
贺梅辛以小鸟依人的姿态温顺地环抱着施尊,楚楚可怜地流下几滴眼泪,撒娇道:“师尊,我知道你会相信我的!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是这人强迫我做的!”说着,很是嫌弃地一瞥地上的原主。
施尊抚摸着贺梅辛的长发,安慰道:“不哭了,以前因为司空无情这个小魔头误会你,是为师错了。不过好在你舍身饲虎、摸清他的行踪,我们这才得以将他一举诛杀!”
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在后面道:“就是啊公子!当时可吓死我了,我真要以为你去做司空小魔头的姘头了呢!”
另一个声音幽幽道:“阿蒲,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师弟那是卧底,逢场作戏,你明白吗?”
贺梅辛的视线终于垂怜般下移到了原主身上,紧接着,他厌恶地别开目光,对施尊道:“师尊,他怎么还有气,我看着心烦。快点动手结果了他吧。”
“好。”
一扇刺来,贯穿心脏。
耳边的声音逐渐模糊,一股属于原主的强烈情绪忽然翻涌上心口,来势汹汹:
……明明最初,是他说被师尊漠视、被师兄厌恶、被书童嫌弃,这才甘愿从多情派暗中改投到自己身边的。自己也真心实意地珍惜他,愿意抛下一切去护着他,就算放弃无情派少主的位子与他浪迹天涯自己都心甘情愿。
……可是为什么,他却将无情派的门派机密泄露给多情派那帮伪君子王八蛋,引着多情派的人一路杀进无情谷,最终眼睁睁地瞧着自己被一击穿心,他嘴角还挂着笑意?
……若有来生,若再有一次机会,自己定要让他身败名裂、万劫不复……!!
原主记忆中最后的画面,就是靠在施尊怀中的贺梅辛,与师尊深深地拥吻,缠绵悱恻,难舍难分。
记忆戛然而止。原主的生命走到了尽头。
正是原主强烈的执念,将系统任务者司空无情召来了这个世界。
司空无情有些恍惚地眨了眨眼。
眼前,仍是那个与原主记忆中重合的画面。
司空无情嘴角的笑意,一点、一点冷了下去。
与此同时,贺梅辛也看到了司空无情。
贺梅辛知道此刻的画面极容易引起误解,司空少主骤然来到,不知晓前因后果,或许也会误会。
可是,他又能怎么解释呢?
“我没有情感,不通情爱,所以不会被绝情蛊所噬,少主莫担心”?
这个秘密,他绝无法宣之于口。
虽然他不愿背上与师尊乱|伦的骂名,但为师尊解毒是当务之急。司空少主如此聪慧通透,又与他肝胆相照、心心相通,想必,总有一天会理解他的。
贺梅辛努力引毒,半刻钟后,终于将师尊体内的绝情蛊虫全部引到自己体内。
蛊虫果然与他相安无事,没有毒发。
事毕,他轻轻抹掉嘴边鲜血,抬起头,只见司空无情一直站在不远处,平静地注视着他,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并无惊诧或愤怒之色。
贺梅辛略略放心:看司空少主的样子,应该是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邪道与正道伦常不同,司空少主也并非循规蹈矩之人,或许并不觉得是什么大事,看来之后再慢慢与他解释也不迟。
这一刻,贺梅辛非常庆幸能拥有司空少主这样能够理解他的挚友。
司空无情走上前去,将手搭在贺梅辛的背上予以支持,道:“道长哥哥,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