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无阙挑了挑眉,紧接着唇角勾起一抹坏笑,沈山梧知道事情不妙,连忙说:“小哥!你是不是觉得我来路不明,不希望我被你队长领养正好,我也不想被你队长领养,你放我走,对外就说突然来了三个蒙面大汉把我抢走了。”
钟茵解开手铐冰冷地看了沈山梧一眼,随后又望向姚无阙,大有你敢这么做我先做了你的意味。姚无阙则是哼了一声,“我是不想你被队长收养,但我更不想你违背队长的意愿,老实呆着吧!”
说罢,他把沈山梧手腕往笨重的实木座椅腿上一铐,高高兴兴地进厨房问今天中午吃什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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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一个小时后,江寰和副队一行人也回到别墅。底楼大厅内,包括姚无阙在内的三人于厨房和餐桌之间忙进忙出,钟茵则是坐在沈山梧对面的位置,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尽职尽责到了夸张的地步。
江寰一进门,钟茵当即立正站好喊了声队长,紧接着又是三声队长从厨房内传出。江寰解下披风交给身边人,又摘下面罩,朝其余队员点点头,“吃饭吧。”
说完,他看到了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沈山梧,似乎是以为对方在置气,所以江寰缓缓走过去,弯下腰放柔了嗓音,“来一起吃饭吧。”
沈山梧没好气地小幅度晃了晃左手,随着动作金属手铐发出咣啷咣啷摩擦的声响,“你看我怎么去吃?”
江寰垂下眸子,目光触及沈山梧被勒红的手腕,他神色忽然一凛,直起身微微发怒道:“姚无阙,钟茵!你们就是这么完成任务的?”
正在端菜的姚无阙深感大难临头,他咬牙切齿地嘀咕道小兔崽子还学会告状了,然后把菜交给旁边的队友,和已经坐上桌又默默下来的钟茵一起走到江寰面前忏悔,“队长,这小子太滑头了,不这么铐着他要逃跑的……”
“你们两个成年人都看不住一个孩子?”
“可这儿毕竟是这小子的地盘啊,俗话说强龙难压地头蛇……”
“而且连杯水也不给我喝。”沈山梧又添油加醋道,姚无阙瞪大眼睛,心里痛骂这小兔崽子也没说要喝水啊,如果说了难道他们战队还会吝啬一杯水吗?
眼见着江寰神色越来越沉,钟茵连忙一脚踩上姚无阙的鞋面,紧跟着还用力碾了碾,“队长,我们知错了。”
“还不快解开!”
姚无阙一边疼得呲牙咧嘴,一边委委屈屈地蹲下来给沈山梧解手铐,江寰就站在旁边看着,面无表情地说:“以后不许这么对他,还有,别一直这小子这小子的叫,他有名字。”
“队长,是他自己亲口说他没名字的!”
“但我给他取了名字。”江寰严肃地说,他转头看向沈山梧,似乎是想换个温和点的神情和口吻,但是板惯了脸,训斥惯了下属,一时之间倒也纠正不过来,“以后,你就叫江桐。”
他顿了顿,为了缓和态度临时加上一句:“好不好?”
这人是真心想做他的爸爸,可沈山梧也是真心不想多出个爹来——还是小他十岁的爹,丢不起这个人。
“江……队,”沈山梧在斟酌用词,他到底应该说些什么才能打消江寰做他父亲的想法,最好还能直接把他扔大街上自生自灭。
可不管沈山梧内心是多么风起云涌,其他山海战队的队员亲眼目睹了队长的态度,心里纷纷有了考量,负责做饭的那名女队员立刻率先做起了捧哏,她啪啪啪地鼓起掌:“欢迎江桐!”
和他一起做饭的男队友赶紧跟上,“欢迎江桐小朋友!”
虽然不清楚队长为什么对这个凭空出现的小孩如此重视,但队长肯定有他的理由,他们这些做下属的欢迎就完事儿了。
目睹抓捕沈山梧全程的副队哭笑不得,他跟随队长回住处的路上提议至少要查清楚这个男孩的真实背景,家中到底是不是父母双亡,别他们把人强行带走了,结果人家就是叛逆期离家出走,亲生父母急得发晕。
队长当时沉默点头表示应允,结果一来竟然把名字都给想好了,简直就差把‘不管这孩子什么情况,我都要带走’写在脸上。
伴随着别墅里愈渐整齐划一的掌声,甚至就连姚无阙都不情不愿地敷衍了一句欢迎,沈山梧心中也愈渐绝望,他怎么就能遇上这种走在大街上忽然被人强制领养的‘好事’?外区街头巷尾的小乞丐们都馋哭了。
“菜都凉了,快来一起吃饭吧。”副队说,他决定下午无事自己带人去外区探查一下这小矮子的情况。
队员们对沈山梧的友善很好地平息了江寰先前的怒气,他象征性给姚无阙和钟茵留了个俯卧撑200次的惩罚,转身将手套摘下,随后握住了沈山梧垂在一边的手。
“跟我来。”
“……”沈山梧也象征性地挣扎一下,没挣开,便由他牵着去了,自己总不能在这儿幼稚地和江寰掰腕子。
早有队员贴心地为沈山梧拉开椅子,椅面上还特意放了个软垫,看样子是怕沈山梧人小手短够不上桌面。负责做饭的妹子显然听到了他控诉没有水喝的话,先行舀了一碗汤,和和气气地递到沈山梧面前,“来,江桐弟弟,尝尝姐姐的手艺。”
“……”说实话,沈山梧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像这样上桌和一大群人吃饭了,国内变异者总共就九个,分布在五湖四海各有各的事情,上一次齐聚还是因为西部高海拔区新出了个变异者,都不知道是几年前的事情了……
虽然普通人将变异者归为丧尸一类,但变异者本身却仍认为他们属于人类,是人类就总归是群居生物,谁又会喜欢孤身一人在荒野里龋龋独行呢?
他微有触动地端过碗,探头一看,寡淡的清汤里面两块豆腐两根青菜,油花星星点点,肉眼几乎不可见,“……”
再抬首放眼整个桌面,祖国江山一片绿,白菜丝瓜卷心菜,偶尔穿插一道奶黄色的杏鲍菇,就中间摆着一盘红油油的虾,个头不大但好歹是肉食,数量刚好九只,一看就是按人头买的。
而他面前的碗里也没有米饭,两根红薯一碗糊状的小米粥,沈山梧顿时什么触动都没有了,胃口尽失。
变异者可以吃东西,但体质上根本不需要进食,他们和丧尸一样晒晒太阳就能活,食物就成了他们的一项业余爱好,觉得那东西好吃才会去吃,久而久之,沈山梧也养成了极为挑食的性子。
虽说他不是什么大厨,做不出珍馐佳肴,但对于一名肉食爱好者来说,肥硕多汁的野兔怎么烤都是比清水白菜好吃的。
但沈山梧也知道,对于人类来说,这么一顿无辐射的素菜已经称得上是全国较高水准了。
在场都是青壮年,一个赛一个能吃,特别还在青春期的姚无阙,就着青菜三个红薯下肚,眼睛还冒着绿光。
沈山梧端起汤碗慢悠悠地喝着,一双如同点漆的黑眼珠不停地左右观察。桌上除他以外共九人,吃饭速度都极快,大家都沉默不语地快速进食,应该是长期处于战备状态养成的习惯。
江寰吃饭的姿势仍旧是圆桌上最文雅的,和小时候一模一样,受母亲的影响,这位小少爷向来一举一动都透露着与生俱来的矜贵,仿佛吃的不是红薯是松露,喝的不是豆腐汤是葡萄酒。
江寰似乎感受到了沈山梧的视线,他抬眸,见沈山梧面前的米粥几乎一口没动,红薯也没碰,只有汤勉勉强强喝了一半。
他轻轻蹙眉,问:“怎么了,为什么不吃?”
沈山梧不知道该怎么说,毕竟现在的普通人心目里大概没有‘不合胃口’这种说法,有的吃就不错了,末世条件下谁还敢挑食。
“不想吃。”沈山梧把米粥往前面推了推,“我看那小哥没吃饱的样子,给他吧。”
姚无阙大喜,伸手就要去端,半路被钟茵一筷子拍手背上,疼得大叫,“干吗,是他说给我的!”
“让你吞粪你吞不吞?”
“你!你还是女孩子吗!这种话都说的出口!”
在场除了这对活宝在斗嘴之外,其余人都互相对了个眼神,默认沈山梧是在作,故意没事找事给队长找麻烦。不过这小鬼还真有骨气,因为不肯被队长领养,面对这么丰盛的饭菜都能忍着不动嘴。
江寰想了想,从餐桌中央的碟子里夹起一只个头最大的虾,放到沈山梧的碟子里,“快点吃吧,没必要在这种方面和自己过不去。”
做饭姑娘欣然效仿,也把属于她的那一份虾夹给沈山梧,“就是,小弟弟多吃点才能长得高。”
“小文你真的是……”副队摇摇头,把盘里的虾给做饭姑娘小文夹过去,“难得吃一回肉,净知道溺爱孩子。这两只虾算是我和队长出的,当作给江桐接风洗尘的见面礼,其他人一人一只,赶紧吃掉。”
两只虾就想把我给买了?没了人类的过度捕捞,这玩意我们变异者钻河里随便一捞就是一箩筐。
不过看姚无阙把虾头吸得吱吱作响,虾壳也不肯放过的模样,对于他们来说,这确实是个稀罕玩意。
沈山梧把副队的虾还了回去,但属于江寰的那只却被他剥了壳放进嘴里,好歹当初养了这家伙两年,吃他一只虾算得上什么。
看见沈山梧终于动了筷子,江寰的眼神逐渐温和下来,他给沈山梧夹了一筷子丝瓜,“多吃点菜。”
沈山梧食不知味地喝着米粥,余光见江寰要给他夹菜,赶紧抱着碗往旁边避,“我最讨厌丝瓜了。”
这话一出,饭桌上的人顿时神色各异,姚无阙脸上是大多数人的想法:这小鬼好难搞,好想揍他。队长领养谁不好偏偏找了这么一个?
副队是另一类:一个外区长大的孩子怎么可能这么挑?他的身份很有问题。
江寰则是最特殊的一种,一瞬间的怔愣中,他都未曾发觉自己已经喃喃出声:“……你也不喜欢丝瓜?”
变异者听力一绝,其他人都没察觉到江寰的低语,但沈山梧却深觉这个‘也’字用得很微妙,他赶紧把汤和粥呼噜呼噜喝完,跳下凳子说:“我要上厕所!”
江寰安静地看着自己碗里的丝瓜,眸底一丝光也没有,眼神又深又沉,热心肠的小文赶紧站起身充当奶妈角色:“上厕所是吗,跟我来。”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两步,身后忽然传来江寰阴沉的声音:“张筱文,把厕所的窗户另外拿锁锁上。”
沈山梧:“……”
作者有话要说: 山梧:强扭的瓜不甜
江寰:谁要丝瓜甜了?
第6章
幸好江寰还没有变态到派一个人盯着他坐马桶的地步,沈山梧锁上厕所门之后,迅速打开从头至尾没敢离过身的背包,取出玻璃瓶里的一片黑指甲,敲了敲,放在地上。
变异者狼狗无声地从厕所的地砖上‘长’了出来,他睁开黑红的眼睛,环顾一周,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站在马桶盖上的沈山梧捂住了嘴。
沈山梧指指门外,然后摇了摇头。
“???”狼狗直接把眉头皱成了一个结,他分辨了一会门外的动静,判断出大厅内的人数,然后将右手抬起,邪笑着做了个抹脖子的姿势,野性十足,示意就外面这群菜鸡,需不需要狼狗哥帮你全杀了?
沈山梧赶紧摇头,他从包里取出纸笔,写道:‘外面都是沿海基地山海战队的人’
‘我在学校里查总裁儿子信息的时候和他们队长碰上了面,然后他们队长突然决定要收养我’
狼狗终于把眉心皱成了蝴蝶结,整张脸呈现一个大写的:WHY?
‘我也不清楚为什么,不过你知道他们队长是谁吗?’
沈山梧另起一行,写道:‘江寰’
江寰?狼狗无声地重复,他回忆了一会,总算在记忆长河中抓住了这个稍显复杂的人名,狼狗拿过笔写下:‘他不是几年前那个跟在你身边的’
沈山梧点了点头,却看狼狗继续写:‘那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么?’
“……”沈山梧嘴角迅速垮了下去,他拿回笔回复:‘也没这么夸张’,笔尖顿了一会,又特意补充道:‘你别这么说他’
狼狗耸了耸肩,表示随便你,‘他为什么突然要收养你?’
沈山梧摇头意思他也不清楚,狼狗便托着下巴自己发散思维,过了几秒还真的理清了其中的逻辑:‘就你现在这张脸,怎么瞧都和成年的你有联系,江’
狼狗纠结一下,懒得浪费时间直接写了个拼音:‘江huan执意收养一个和你长得很像的小孩,这一看就是打击报复。让一个和你长相雷同的人叫他爸爸,以解胸中之恨。’
‘???’沈山梧这就很不服了,‘我怎么了就要报复我?我当初对他不好吗?’
他仔细回忆了一番当年和小江寰的相处,惊讶地发现竟然都是些江寰被他欺负得泪眼朦胧的画面,偏偏那时候的江寰众叛亲离,还只有沈山梧一人可以依赖,于是就只能一边委委屈屈地哽咽着,一边找他这位罪魁祸首寻求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