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杰吞吞吐吐犹豫不决。
　　“说吧。”俨然一副‘恕你无罪’的平和。
　　陆杰先去倒了杯水冷静冷静，“国内闹妖，说你和凌渊一丘之貉数典忘祖。”更难听的话说不出口。
　　楚络思考一时：“手里还有哪些底牌没放出去？”
　　“有两张。”陆杰在找机会运作。
　　“闹得最凶时放出去。”之后爱咋咋，楚络不会因闲言碎语而让步。
　　“哦，好。”陆杰小心翼翼问，“不生气？”
　　楚络眼角上扬：“生气伤身，亲兄弟利益不均，还有打破头的时候，更何况身处大环境。”
　　“酒庄的事步上正轨，与凌渊合作就是省心。”陆杰最直观所见。
　　“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巴着不放。”来钱快且稳，比放银行赚利息强多了。
　　戛纳红毯全长约六十米，有二十四级台阶，走完全程进入卢米埃尔大厅，电影艺术的殿堂。
　　早八晚二十四，上映一百部影片，重量级嘉宾走红毯，会有专业人士负责清场，供媒体记者拍摄，余下的分批次入内，那叫一个人山人海。
　　买票入场也分等级，胸牌分为白、白金、黑、粉等，代表不同阶层。
　　剧组的人依次走过红毯，外媒给予聚光的时刻，明显要比上次红毯多，众人心里升窜出自豪感。
　　凌渊带着特助露了一面，给主办方留面子。
　　车在外面停着，凌渊打了声招呼就走。
　　坐进车里，伸手去关门的当口，却拉不动，抬头对上某人含笑的眼睛。
　　楚络站在车外拉着车门，而后不打招呼的坐进车里，带上车门。
　　“开车。”凌渊把隔音板打开，后座区域形成封闭空间。
　　特助听指示，发动车子离开。
　　“你把陆杰扔了？”凌渊没见到楚络身边的特助。
　　“他带着剧组的人去观影，好好学习一下不足之处。”楚络有心机的打发了电灯泡。
　　闲不住，楚络抓起凌渊的手指把玩，“变得出尖尖的指甲？”
　　凌渊抽回手，像看智障似的：“你找错人了，那是僵尸。”
　　“什么时候对外公布系统核心程序？”楚络提及正事，收起玩心。
　　“钱赚到了？”凌渊反问。
　　“再有半个月，差不多了。”只要达到合约标准即可，楚络等不及脱手。
　　“这么快？”哪找的冤大头送钱？凌渊心疑。
　　楚络又去拉凌渊的手，顺着手腕向上来回揉捏：“看不出你还有肌肉。”对比自己的显瘦。
　　拍开咸猎手，凌渊剜了楚络一眼：“你就像个猥琐大叔。”
　　“是吗，你比我年纪大几轮？”这一刀扎的结结实实，楚络刚说完，自己先乐上了。
　　凌渊跳转话题：“等你卖掉这一波。”
　　“说起来，事情顺利的原因与你有关。”楚络不正经的说着正经话，手一刻没闲着。
　　“估计听到风声，知道你在外面与人合作搞义肢，看到成品后，打起外骨骼的主意。”
　　凌渊不理解：“盯着外骨骼有什么用，再精减的装备也是金属制品，穿在身上仍有一定的重量，发明多功能机器人不是更便利？”
　　“外骨骼有人已经在深入研究，什么事都交给机器人完成，真成躺平的咸鱼。”什么都不做，动不动懒成一滩，对身体不见得是好事，楚络如是说。
　　“有想法？”凌渊不只一次从楚络嘴里听到外骨骼三个字。
　　“乐意给我一次机会？”楚络猜到凌渊手握技术底牌。
　　凌渊不是没考虑过投入生产，“外骨骼有一致命缺陷，伤人很容易，相当于手里握着凶器，植入的系统不是智能化，扼制不了暴起的刹那，即使开发利用，正常人接触不到。”
　　楚络：“国外允许持木仓……”身边这位不就是典型。
　　“你见过多少行走在大街上的人，随身携带木仓支？”凌渊点破对方的异想天开，“外骨骼却可以，一旦动手，最先攻击哪个部位？”
　　楚络面沉如水：“头、腹部。”打架基本一个套路。
　　“颅内出血、脏器破裂都会在眨眼之间丧命，量刑标准怎么算？”没有相关法律制约，平衡会被无限制打破。
　　一个不稳定的局势，不论是对民众还是商人，损失是毁灭性的。
　　凌渊不去挑战人类的底线，那东西俗称有奶便是娘。
　　没必要为了赚钱而搭上太多负累，凌渊做事自有一套准则。
　　“你的想法，或是更多懒人的念头，不符合实际需求，推广不出去的东西，代表时机不成熟。”凌渊见解独到。
　　楚络承认，凌渊考虑问题的深度是对的，但是，不应该草木皆兵：“机器人要比前者更难制造，现有的技术只达到类人层面，做不到正真意义上的智能化。”
　　“真研究出人工智能，科幻大片里的故事具现……”岂不是比前者更加危险？
　　楚络单纯的试探，凌渊手中的底牌。
　　不能小觑长生种族的智慧，记忆型义肢已然让楚络对亚伯德林这个庞然大物初窥门禁。
　　车子停下，到嘴边的话楚络又咽了回去。
　　“下车。”凌渊恨不能一脚将楚络踹下车去。
　　楚络打开车门走下去，视线落到对面，独栋别墅。
　　“你家？”楚络打蛇上棍，“不请我进去喝杯果汁？”知道凌渊家里没茶和咖啡两种东西。
　　凌渊下车甩上车门，“晚上留宿也可以。”
　　“真的，那太好了！”楚络故意听不出语气中的讥诮。
　　凌渊打开门，楚络随后换鞋进屋。
　　凌渊进了厨房，打开冰箱拿出今早新榨的西瓜汁，一口气喝了一大杯。
　　有那么一天，连西瓜汁都压不住翻腾的渴望，凌渊一定会把楚络生吞下肚。
　　楚络进屋后自给自足，像是在自己家一样随意。
　　凌渊打开一楼储藏室的门，楚络跟近朝里面扫了一眼。
　　眼睛瞬间定格在墙上，惊讶的走过去，控制住伸手触摸的欲望，指着墙上的东西问：“外骨骼？”
　　打破楚络脑海中浮现出的全部臆想，颠覆了对外骨骼支架的所有认识。
　　“你可以试试。”凌渊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能行？”楚络不敢随便乱碰，坏了卖了自己未必赔得起。
　　凌渊：“嗯哼，身量差不多。”
　　什么叫可穿戴，楚络清楚的认识到，自己有多孤陋寡闻，丢掉碍事的西装外套，小心翼翼从墙上取下‘外骨骼’。
　　看上去极轻，拿在手里的分量难以置信，上身后的重量，对比印象中的外骨骼机械，可以忽略不计。
　　整体工艺精细到手指、各个可弯曲的活动关节，真正意义上的穿戴服装。
　　远比想象中，或是市面上见到的那些研发产品，不在一个档次。
　　“接着。”凌渊找了个杯子扔过去。
　　楚络下意识伸手去接，由于力的作用力，抓住的同时，碎了！
　　空落落的手僵在半空，楚络的视线落在手上与地面碎片之间，来回反复观察。
　　明明没有用多大的力道，为什么会碎？
　　“本身的问题。”凌渊打消楚络对自身控制力的怀疑。
　　楚络以为，像听歌带耳机，跟别人说话类似，不自觉的会提高音量，自以为是正常的说话声音。
　　“这就是你说的破坏力？”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亲手尝试，楚络完全认识不到，凌渊之前对外骨骼的偏见在哪。
　　“外骨骼的作用是为了减轻负重，力量方面肯定要大于人体本身，才能达到拿得起重物，或是更多自身做不到的事情，也因此在力量方面只能提高，降低强度就成了一堆毫无价值的破铜烂铁。”
　　正因为凌渊有东西，尝试过试验过，说出来的话有据可依，不是凭空捏造。
　　“难怪。”不看不知道，一试吓一跳，楚络不服不行。
　　“这一套好像是早几年前的产品，量身订制的。”凌渊一个强悍的血族用不上，搁置在储藏室落灰。
　　楚络一脸可惜，时隔几年，更新换代的速度会难以预估，眼馋的口水都快流下来。
　　坏心眼的楚络趁凌渊不备，仗着身上的外骨骼力量加持，将心心念念的人抵在墙上，狠狠的亲了一口。
　　凌渊一脚将无耻之徙踹倒在地，居高临下道：“血族本身的硬核，不是借助外力就可以为所欲为！”
　　要不是身上穿着外骨骼防护服，卸掉了凌渊那一脚的绝大多数力道，就不单单躺倒在地微痛这么轻松。
　　“真变、态！”楚络仰望凌渊，眼底的羡慕嫉妒倾泻而下。
　　“下次再敢把舌头伸进来试试！”一口咬断不在话下，凌渊从来不开玩笑。
　　“你不是也享受到了？”楚络不知死的抛媚眼。
　　凌渊似笑非笑：“对于一个极少饮血的血族而言，一旦尝到了腥甜会很难自控，到时候一发不可收拾，等着当干尸吧！”
　　“好吧。”楚络缓过劲，从地上爬起来，“下次动嘴前一定告诉你。”
　　“滚！”凌渊烦不胜烦。
　　“别这样，外面不容易打车。”楚络压根没打算离开，脱了身上的外骨骼装备。
　　“车库有。”随便开走一辆，凌渊没意见。
　　楚络总有借口堵凌渊：“可是我没有当地的驾照。”
　　赶在凌渊掏手机拨号前，楚络抢先说：“你身边的特助应该很忙才对，不用让他特意赶过来。”
　　凌渊思量一秒收了手机，一副你想怎么样的臭脸？
　　楚络：“刚进门时，你不还说让我留宿，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住楼下。”凌渊不再浪费口舌转身走了。
　　楚络奸计得逞，将装备原封不动放回去，出了储藏室关上门，跟着上了楼。
　　“一楼！”凌渊停下一再强调，抱臂斜睨着狗皮膏药。
　　楚络义正词严道：“一楼是佣人住的地方，好歹我也是你带回来的客人。”
　　“不要试图挑战我的底线。”凌渊处在克制的边缘，随时有可能爆掉。
　　楚络：“我就是有点闲，你书房里有书吧。”提了个不太过分，又可以正大光明登堂入室的要求。
　　凌渊转身打开书房的门，走了进去。


第59章 堵门
　　楚络看到成排的书架上满是书籍，地方比自己家宽敞，有种窗明几净的舒适。
　　找了个地方坐下，楚络说出想法：“军用民用都不错。”盯上了凌渊看不上的低配版外骨骼。
　　凌渊坐在书桌后，听出对方抠门挖窗的语意，“研究不一定出售。”
　　楚络似懂非懂：“研发费用不少，时间与精力全搭进去，做出来的成品不为赚钱为了什么？”单纯的好玩？化想象为现实？寻找成就感？
　　“钱只是一串数字，没有比转换成超前技术成果更令人满足。”研究员的追求，就是攻克一个个不可能。
　　凌渊很少要求产出必须大于支出，破坏研究人员的创作热情。
　　好有道理，楚络无言以对。
　　凌渊打开电脑写剧本，当楚络是透明人不存在。
　　楚络自觉的把好奇心掩埋，走到书架前，挑了一本书看。
　　室内只闻键盘敲击声和翻书声。
　　中午订的餐到了，吃过饭接着继续做上午未做完的事。
　　楚络看完一本书，站起来伸了伸腰，活动活动颈部，到楼下厨房榨了两杯西瓜汁，一杯放到凌渊手边。
　　站在椅子背后，楚络一手搭在凌渊肩膀上，另一只手撑着桌子，低头凑近对方一侧脸颊蹭了蹭。
　　“这部小说的来源是真实改编？”楚络扫了一眼电脑屏幕上的内容。
　　凌渊在结尾处修了修，保存起来，端起桌上的西瓜汁喝，“小说而已。”
　　“真打算写一千座城？”光是想想止不住脑壳发胀，有生之年系列。
　　“为什么不？”小短文而已，对于凌渊来讲十分容易完成。
　　楚络话音一转：“成年了？”问的相当暧昧。
　　“成年了。”凌渊猜到楚络又要作死。
　　楚络：“能……”后面几个字来不及吐口，就被无情的打断。
　　“不能！”坚决不容置疑的丑拒，凌渊不给对方得寸进尺的机会。
　　楚络信奉机会是创造出来的，利用全身的重量，把人压在椅子里，在脸颊处啾了一口，很遗憾的错位了。
　　凌渊出手快如闪电，登徒子自后向前转了半个圈，整个上身紧贴着桌面。
　　“蹬鼻子上脸！”凌渊露出尖牙，贴近对方颈侧皮肤。
　　楚络感受到来自颈侧的威胁，鸡皮疙瘩起了一身，锐利的牙尖刮擦着皮肤表层，让人头皮发麻不寒而栗，好似眨眼间落入虎口的猎物。
　　楚络深呼吸，尽量放松本能绷紧的肌肉。
　　“为什么牙齿可以弹出，中空的？”没话找话，楚络试图转移注意力，驱散窜升的寒意。
　　凌渊瞳仁收缩，紫银光圈乍现，收回尖牙，面对嘴边的美味有点把持不住，又舔又扯，附赠一串草莓。
　　楚络对上不再是吓人的血红瞳仁，被紫银色的光圈迷的昏头转向，瞬间丧失语言能力。
　　胸前一阵凉风习习，拉回凌渊尚存的理智，低头一瞧，身上的衬衣扣子悉数解开，一只手不安分的动来动去。
　　扯开到处煽风点火的爪子，凌渊闭了闭眼睛深呼吸，按耐住翻腾的念头。
　　“你的眼睛像漩涡。”望不到底拨不出来，楚络扒拉着头发缓解刚刚的失神，从桌上下来，说不出兴奋多一些，还是遗憾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