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星第一心理治疗师[玄幻科幻]——BY:林衔蝉
林衔蝉  发于:2020年09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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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玖安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半晌,才轻轻道,“是的。”
  他并不希望他的阿涉知道那么多,知道自己是被出身皇族的亲生父母,亲手送进了科研所,只为了拯救某段飘忽而不可捉摸的未来,从而成为“弑神计划”的祭品。
  他不希望他体验和自己一样的,被放弃的感觉。
  或许在某些虫眼中并没有什么,但只有经历过的虫才会了解,那是怎样一种寒凉的失望,远不如就让他以为自己只是单纯的基因比对库里虫工操纵的结果。
  但是……
  既然有虫想要让当年的真相大白于天下,那么他也没有任何立场去阻拦。
  他努力在保护与尊重之间走钢丝,寻求一个完美的平衡点,因而他选择让他拥有得知真相的权力,然后再做出属于自己的选择。
  白玖看着郁涉的眼睛,那是一双沉静美丽的黑眸。他恍惚间忽然觉得这双眼睛和他们初见时并没有任何的分别,依旧是那样的澄澈,那样的纯粹。
  看着那双眼睛,仿佛能够忘掉世界的一切丑恶,一切伤痛,原谅任何罪恶,净化一切脏污。他忽然觉得自己之前的所有小心翼翼都是多余的,因为那双眼睛分明那样明亮而通透,像是能够看到所有的过去,和久远的未来。
  白玖闭了闭眼,再次张开,在里面看到了小小的自己。
  “……你是不是已经猜到了,我要说的……真相?”白玖哑声问。
  “……”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倒计时(≧▽≦)
  感谢【司空】宝贝儿30瓶营养液,冲过去抱住!


第73章 皇储
  “……”
  郁涉蹙了蹙眉, 没有继续说,但也没有否认。
  有关于自己的身份,他想来是不怎么在意的, 更别提这具身体原本就不是他生前的那具, 要是过分纠结的话,那他还不如直接申请去太空遗迹守陵。
  这件事就这么在两虫的不言语中过去了。不知为何,皇室那边前些天隐隐冒出的含糊的说辞也在一夜间变了势头,换了风向一般, 久而久之,议论郁涉身份和那段幼年时期曾经在科研所经历的虫也越来越少了。信的虫始终相信, 而不信的虫也只是把它当做一个形容词——神迹穿着礼服的样子, 真的很贵气呐!
  与此同时, 白玖的孕期也只剩下了三个月。
  ……
  “心理学是一门科学, 它与虫族生活中的各个方面都息息相关, 其中包括着虫格思维,行为习惯,虫际关系和社会关系, 以及……”
  “早已消弭了的虫工智能。”
  “没有虫会愿意一直一直生活在自我的痛苦之中。当你对明天没有了任何的期望,困在过往的种种纷杂悲剧中无法呼吸,像是沉浸在粘稠浓重的黑色海水之中……”
  “请不要放弃, 你要相信,始终有一只虫在远方等你, 以一种虔诚而永恒的姿态, 爱着你。”
  ……
  这是虫蛋诞生前倒计时两个月整时,郁涉出版的第一本书,扉页上附着的序言。
  里面有一些他曾给白玖说过的话。
  他将这本《应用心理学基础版》连带着之前从维克托戒指里翻译来的古籍一起进行了出版,引发了学术界的一片哗然。
  在这之前, 虫星从来没有一本系统而全面地研究心理学的著作,而偶尔从古地球文明中窥得心理学一隅的学者一般也只将其作为神秘学的一个分支来看待,至于使用相关理论方法,并与大脑学,神经科学,医学等方面相结合,应用它,这简直是不可想象的。
  因此有的虫对他十分崇敬,但有的老顽固却认为他是在装神弄鬼,所谓原理全是胡扯八道。
  对此郁涉并不着急,目前他所负责的项目已经逐渐开始出成果了,到时候只要将实验结果摆在那些虫面前,看他们还能说什么。
  当然,郁涉不介意,有的虫却有意见了。
  多兰在社交平台上罕见地替他说了公道话。他的粉丝基础在那里摆着,也在很大程度上算是还了郁涉的虫情——虽然他颇为不情愿,并且并不认为是自己让郁涉来多管闲事的。
  他虽然在后来心理问题差不多纾解之后,得知了郁涉的真实身份后直接跟他断了联系,但也多多少少明白点什么。一个常年身处于混沌中的虫,当周围都是淤泥时,他会拼了命地将自己手里攥着的东西向下拽,让他们为自己陪葬。但当他第一次见到阳光时,却什么也做不了。非但做不了,还不得不自愿或者非自愿地接受着阳光的洗礼。久而久之,当身上那一层层在染缸中摸爬滚打沾染上的淤泥被一点点剥落之后,暴露出内在柔软而隐秘,从来不为虫知的本质时,其实也可以算作是一次别开生面的重生。
  他依旧怨恨着当初潇洒离去,浪迹天涯,追求自己理想世界,在他的雌父失踪数年后才回来的安德烈,但他不会再像以前一样,乃至于怨恨自己跟他一样的性别,并且将自己的身体作为报复的工具一般随便糟蹋,过着有一天算一天的日子。
  他无法理解自己雄父那些在战场上奔波的岁月的意义,就像他不明白付出与风险,血缘与羁绊,他自私自利,他小肚鸡肠,会使用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把戏,但他也会尝试着改变。
  郁涉后来告诉他,安德烈差点死在荒漠里,就是因为那些兽人打着维克托的旗号,利用他的声音进行诱骗。
  多兰不知道郁涉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些,他根本就不想知道。
  但当时他是什么反应呢?他的通讯器悄无声息地掉在了地毯上,好久之后他还是呆呆的,维持着恼羞成怒的表情,却再说不出嘲讽的话。
  那天郁涉还给他发了个表格让他填,他浑浑噩噩地填完了,他不知道得出的结论是“中度抑郁”伴随暴力倾向,但在不久后却收到了一份时间安排,通知他定时到某某医院的某某诊室进行心理治疗,并且还收到了部分形状奇异的小药片。
  寄件虫是郁涉。
  他没有多说,只简单地告诉他,他的身体是出现了问题,需要进行治疗。他气的咬舌头,过了好一会儿才冷静。
  “你才有病吧?”多兰丝毫不客气,“我只是有些事情想不开,现在我也不跟他计较了,不信你问他,我上个星期还去看过他。”虽然是奔着那儿新出的菜品去的就是了……
  “你的问题不是一天两天养成的,还需要心里辅助。”郁涉语气平静,却偏偏让多兰听得总觉得带着一种戏谑,“不是我,我会让其他的虫给你做。”
  他的实验小组里也有很多对这方面有研究的虫,正好可以带带他们。
  “你疯了还是我疯了?”多兰忍无可忍,拔高声音,“我可是大明星!明星,懂么!你居然让我去医院?你知道我有多忙吗?”
  郁涉:“哦。”
  多兰:“……”
  郁涉慢慢地从走廊往回走,一字一顿,“你难道想要等到你身边的虫都走光了,再没有任何虫愿意陪伴你的时候才来?”
  通讯器那端的呼吸一停,随机被挂断了。
  郁涉也随即干净利落地关了通讯器,然后推开门。
  他已经仁至义尽了,多兰怎么样选择都是他自己的事情。他只不过是想起了那天第一次去调查他情况时,那个小助理怯懦又充满哀求的眼神。
  当时他没有先进的条件,甚至还没有考到医师执照,而现在,心理学治疗已经愈来愈被虫们所接受,他又如何不想起这个“病虫002号”呢?
  他在帝国第一医院得到了许可,试着运营了第一间心理治疗室,虽然诊疗室不多,但由于里面空间是折叠的,所以几乎自成一体,是隐藏在医院中的另外一个小天地。
  陆陆续续地,他和他的团队成员一起治好了一些虫。
  这些虫原本只是抱着试一试,或者是来看热闹的心态来的,但当走进去的时候却被里面严谨的布置和各种诊疗工具给惊呆了。
  科技文明生存至今,像古地球一样,虫星帝国里的虫们也同样存在着许多大大小小的心理问题,只不过有的是显性,有的为隐性。
  郁涉在房间里坐着,有时候恍惚间会觉得像是回到了前世一般。
  第一个被治好的虫是个畏畏缩缩的亚雌。
  他曾经的地位十分卑微,还做过雌奴,被虐待过。正因如此,他的骨子里就觉得自己不配得到任何雄虫的青睐。然而事实却是,他长的极美,有一种病美虫般的含羞带怯感。他的雄主也很爱他,虽然想让他做自己的雌君,但这只雌虫却始终不答应,甚至会通过自残来逼迫雄主放弃这个念头。最近他还有了臆想症,认为自己的了不干净的病,不能服侍雄主,一心想要把雄主往别的雌虫房间里送。
  一次两次,他的雄主就有些无奈,又有些厌烦了。枕边虫一直疯疯癫癫,也不是个办法啊。
  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将雌虫带来了诊所,希望郁涉帮忙解决。
  ……
  这只雄虫属于贵族,有一定的身份地位,而郁涉治好了他的雌虫这件事让始终身处在争议漩涡中心点的郁涉知名度一下子攀至顶峰。
  有关他之前的身份猜测也在诺克蒂斯军校论坛持续置顶飘红。
  【今天是仰慕神迹的第308天!有没有好心虫拍了新的照片?】
  【今天元帅和神迹又一起被陛下召见了!!!!!果然是失散的小皇子吗QAQ?】
  【我今天刷了21遍他在入学典礼那天的演讲视频!出不去了啊啊啊啊啊啊!】
  【有没有虫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来头啊?为什么好像和皇室关联很深的样子?】
  ……
  而此时在虫皇宫殿内,三皇子正在和他的雄父,虫皇卡列侬一同用着晚餐。
  作为下一任君主的候选人,前段日子他因为一时怒火上头,和自己的雄父生出了不少的嫌隙,被罚去了禁闭静思。
  而这是他被允许走出宫殿后,第一次有机会见到虫皇。
  这些日子他想了很多,虫皇虽然身为整个虫族地位最崇高的雄虫,为了繁衍后代,也理所应当地拥有很多的雌侍乃至于数不清的雌奴,但身为三皇子的他从没有怀疑过,虫皇对于他的雌父始终保持着最深沉的爱意。
  那也是整个帝国唯一的皇后。虽然他已经逝世了很多年,但虫皇却始终没有忘了他,并且在那之后再也没有任何一只虫登上独宠的位置。
  是以他在刚得知郁涉极有可能是卡列侬和别的什么虫的私生蛋之后,从小到大接受的理念和被雄父言传身教的一些东西在瞬息间崩塌,而尤其是在那之后,他打听的消息中无一不透露出虫皇对郁涉有多么多么上心,这让他凭借出身而在自己周身建筑起来的,以优越感为基石的堡垒几乎土崩瓦解。
  但是就在他万念俱灰,以为虫皇下一步就是将这个颇得他欢心的少年的真实身份公之于众,然后接入宫中,并进行继承虫的考核时,那些如阴云般弥久不散的谣言,却在不到两个星期的时间内渐渐平息,似乎完全没有虫真的想要得到一个完全真实的真相。
  三皇子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向着这个发展,但他却始终无法放下这个心结。
  饭吃到一半,他开了口。
  “父皇。”他深吸了一口气,放下了刀叉,平视着他之前只能仰视着的父皇。
  原来不知不觉间,他的雄父,那个一直顶天立地的君主已经驼了背,身材畏缩,神情郁结。
  卡列侬虽然答应了和三皇子一同用餐,但还在想着其他事情,因而在他喊了三遍之后,才抬起头看他。
  “怎么?”
  三皇子深吸了一口气,将那句话在内心翻来覆去地咀嚼了无数遍,这才谨慎地问出口。
  “请问郁涉他……是您的幼虫吗?”
  “……”卡列侬沉默了片刻,随即笑了。
  他本来就不想瞒着这件事,与其放任三皇子胡思乱想,不如干脆给他说清楚这件事,也省得他头脑不清楚,受到周围虫的调拨,再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行为。
  “是。”他平静道,“他不仅是我的幼虫,也是你雌父的幼虫。”
  刚听了一个字的三皇子脸色发白,然而又听了后半句话,顿时整只虫都懵了。
  他雌母的幼虫……那岂不是同样是——
  他的血亲?
  卡列侬看着自己皇子眼中丝毫掩饰不了的惊愕与随之而来的羞愧,不由得一哂,然后却又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眉毛皱了起来,然后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近些日子他和“神谕”的争执越来越多,他去那间密室里的频率也越来越少,甚至他进去的时候还会得到“神谕”在休息的信息——那要么是它的能源即将彻底耗尽,要么是不愿意见他。
  卡列侬也不会强制将它从半休眠状态下唤醒,只是在旁边慢慢翻着那本《帝国通史》,想要通过历史变迁的轨迹,来找寻未来的答案。
  他有时甚至回想,要不就这么算了吧,反正他在位的时间也快到了头,帝国有着强大而趋近于完善的政治体系,新一任的首辅候选虫名单他也看过了,都是些清白有能力的虫,左右帝国即便是要灭亡了,也轮不到他被史书责骂。
  而且……明明现在的一切都跟那“神谕”中预示的景象大相径庭。白玖虽然不在边关,但他的余威足以震慑四邻,兽族已经很久没有来挑衅过了,甚至于不久前兽族联邦的新一任总统候选人之一,一只叫做费奇的犬类兔科兽人还暗地里对虫族示好。虽然他很有可能是为了当上总统,但执政期间不会主动进攻虫族帝国的承诺却很真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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