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利抄袭#
点进去挂在最上面的就是李明利自己发的澄清微博,班西看了几行实在有点受不了,退出来点开了第二个博主的总结帖。
作为一个中文二外选手加吃瓜群众,原博那样运用大量修辞铺叠内心活动,省略号感叹号满屏,还需要前情提要才能看懂的文章读起来真的有点艰难,得加上吃瓜博主的解释说明才能看懂全篇文章的中心思想。
班西也没有想到,一场演唱会会对李明利造成这么大的影响。
唱完就连当事人八零三自己都全然释怀了,已经抛去过去背起行囊高高兴兴地踏上新的征途,班西昨天还收到了他从大海另一边发来的信息,照片里他坐在窗台上练歌,背景是朝阳下尚未苏醒的欧洲小镇。
他配了一句泰戈尔的诗:“有一个早晨我扔掉了所有的昨天,从此我的脚步就轻盈了。”,然后告诉班西自己唱得比之前,比所有的之前都要更好。
他的窗台边放了一支白玫瑰,那支芬德拉玫瑰洁白美丽,在晨光里将醒未醒地吻着八零三的指尖。
班西心里面象征性地心疼了一下高明鸿,为他那尚未开始就已经宣告结束的爱情。
八零三已经完全走出来了,那些过去他写的歌或者其他属于过往的东西,都已经安静沉睡在了《沉眠》那片静谧的湖底,但本来似乎走出来的李明利,却仿佛又被套了进去。
看上去他在演唱会后没有任何异样,还发了图营业。
网上再怎么恶评如潮,骂他同性恋恶心也好骂他当小三下贱也好,该吃的饭还是得吃该过的日子还是得过,好歹有过去的作品口碑撑着,吃他音乐才子放浪不羁人设的粉丝也有不少,再怎么样也不至于直接flop到底。
不过今天晚上过去大概就够呛了。
李明利自己在《希声》杂志的采访里说漏了嘴,可能是脑子里一直在想就管不住嘴巴,一开始口误了一下,后面越是想圆就越是圆不回来,反而越描越黑一杆子打翻了一船人。
最初杂志采访放出来还有剪辑替他遮掩一下,奈何人不能自己作死,第一次试图对高明鸿倒打一耙失败了第二次还想着对杂志来个恶意剪辑先发制人,惹得杂志直接放出了无剪无修的完整版本,直接锤死到地底。
采访是下午播出的,根据吃瓜博主的观察应该经历过一轮撤热搜和压舆论的努力,毕竟李明利后头也是有金主爸爸撑着,高明鸿那位前任别的不行在这方面还是有点能量的,但不知道为什么热搜就是压不下去,甚至在晚上一路冲到了前三。
班西一边抬手让黑猫钻进他怀里,一边很笃定地给乌瑟发消息。
——你干的。
乌瑟消息回得也很快,这个时间确实也正该是海巫精力最充沛的时候。
——嗯。
不然《希声》杂志那么高的逼格,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才会去采访个唱得稀烂的歌手。
——要是没有他,我的《深海》会有一个更好的男主角的。
——虽然明明也很棒:)
但他不是我最想要的那个。
第56章
八零三和李明利的事情拔出萝卜带出泥, 牵连出一场歌手圈子里抄袭顶替的年度好戏,结出瓜田半亩硕果累累,瞬间淹没了高明鸿那口不怎么好吃还老套的出轨捉奸瓜。
多少人被拉下水又有多少家房子塌了不多赘述, 倒是乌瑟借着这天上掉下来的热搜推了一把手底下的年轻音乐剧演员们,缪斯会签下来的演员长相和唱功都在水准线之上, 涨了一波粉的同时也给他们带来了不少额外的综艺出演机会。
先在观众面前混个脸熟, 靠着颜值和业务能力圈一波粉,再借此扩大音乐剧的受众圈子, 最后卖票。
还有卖官摄蓝光碟原声带专辑各种周边衍生品等等等等。
在商言商, 乌瑟的小算盘噼里啪啦打得精明。
作为首当其冲风口浪尖上乘风破浪的主角, 高明鸿也就被顺势压榨掉了结束巡演后的短暂假期,被乌瑟一个电话塞进了某综艺节目里当飞行嘉宾,前期准备两天拍摄三天加上飞机来回时间正好一周, 回来无缝衔接上他去年演的音乐剧《白领》的复排。
眼下他人还没上飞机,班西就已经收到了他微信上一长串哀嚎,发过来一张日程表排得满满当当, 想跟班西约个火锅的时间都挤不出。
他都订好去出去玩的机票酒店景点门票了啊QAQ。
班西没什么同情心地挥手送别了高明鸿,趁着年轻又有机会努力工作不是坏事, 君不见高明鸿的亲妈都没插手, 还让自家儿子好好表现她等着在电视上看节目,高明鸿背地里跟班西吐槽这句话的言下之意就是在外头丢人现眼的话他就不用进家门了。
听起来就很惨。
班西不得不跟安慰小孩子一样安慰高明鸿录完节目回来有大惊喜, 把人安安稳稳地哄上了飞机,扭头怀里揣着晚上准点造访的黑猫,安逸地靠在床边网上冲浪一番,又打开某视频网站, 点开了大会员专享的电影《白领》。
高明鸿去年演的音乐剧就是改编自这部电影,大致是一个工薪阶层人到中年追逐绘画梦想最终成功举办个人画展的励志故事, 当年各类奖项拿了不少评分也很高,节奏舒缓色调柔和,很适合作为睡前的消遣。
悠扬的弦乐拉开了故事的序幕,黑猫停下了扒拉班西衣领的动作,换了个一个端庄揣着爪子的姿势,坐在班西怀里盯着屏幕——屏幕上发量稀薄的中年男人垂头丧气,画面里充斥着沮丧晦暗的情绪。
——你可以成为一个艺术家。
旁白缓缓说道。
——我成不了艺术家。
男主演回答,又好像在自言自语。
他的房间里堆满了落着灰尘的画,每一幅都笔触优美堪称佳作,但如果熟悉绘画的人,就会发现每一幅都透着似曾相识的意味,与其说是创作,不如说是临摹。
——一个艺术家必须知道自己是谁。
他摩挲着颜料在画布上凹凸的痕迹,轻轻呢喃。
班西很喜欢这句台词。
“一个艺术家必须知道自己是谁……”他碰了碰怀里绷着张小猫脸的黑猫,碰触到的是温热毛绒的踏实触感,“所以我才学不好艺术?”
这不是一个需要黑猫来回答的问题,班西仿佛也不过是看到了这里有感而发,黑猫蹭蹭班西的指尖,伸出粉嫩的舌头舔了舔,平和而温软地喵了一声做回应。
“回答错误。”班西挑了挑眉梢,突然来了点兴致,他架起黑猫的前爪,对他轻声念道,“这时候你应该抱住我才对。”
他与黑猫那双写满猫猫无辜的圆眼睛对视,浓郁的蜂蜜色甜得让人心口温软,几乎要融化其中。
“你要说,”班西像是个十足的好老师,手把手地教导着学生每一个解题步骤,“你要是,不管你是谁,我都深深地爱着你。在我身边你不用担忧也不用顾虑,只需要感受、享受我的唔——”
后半句话被炸了毛的猫猫堵在了班西嘴里,用时律自己的嘴堵住。
骤然来这么一出大变活人让时律整个人的重量几乎全部压在了班西身上,把班西压得坐不稳差点歪倒,全靠时律的手臂撑着才没有从床上栽下去。
时律意识到自己掉马了。
——班西念的都是他偷偷摸摸私底下补课看的恋爱剧的台词,并且是他摘抄下来以备不时之需的男主经典台词。
班西念的时候,他的语气,他的表情,都告诉他班西早已洞悉黑猫就是时律的秘密。
同时时律还意识到自己已经在班西面前掉马不知道多久了。
换个说法就是班西不知道默默看他装猫看了多久,还佯装不知故意拱火。
一时间的信息量太大使得他有点反应不过来自己是在尴尬还是在生气,直到舌尖尝到血味才猛地回神。
班西的嘴唇被他不小心咬破了,细小的伤口正一丝丝渗出鲜血。
但时律没有半点要松口的意思,反而就着姿势辗转加深了这个亲吻。
昏黄的灯光里时律的眼睛一瞬闪过了明亮的赤金色,瞳孔竖起像是某种凶狠的野兽,咬牙切齿要把爪下的猎物拆吃入腹,而他的猎物毫无抵抗,眉眼弯弯的露出得逞的狡黠意味。
班西是故意的。
好整以暇,游刃有余,放下了香饵等着他上钩。
时律觉得自己完全可以如此判断,这让他愈发感到烦躁,忍不住在班西的颈侧咬了个牙印。
“那句话不对。”他开口才发觉自己嗓子哑的厉害,“我知道你是谁。”
某种冲动让他的下一句话说得气势汹汹又虚张声势,他强迫自己去看着班西的眼睛,以及忽视自己快烧起来的脸颊和耳朵。
他抄下来的那么多情话没有一句在这里适用,他有满腔滚烫直白如火焰的情绪,将他脑袋里一切花里胡哨的语句焚烧殆尽。
剪去修辞,烧掉韵脚,删除了满屏的百转千回,于是只剩下了——
“我爱你。”
所以你是我爱的那一个。
皮囊,灵魂,滚烫灼热的心。
我知道你是谁,我给予你停泊的锚点。
“我爱你。”
时律很认真很认真地看着班西的眼睛,又一次说道。
……
班西僵住了。
因为靠得太近,因为紧紧把班西搂在怀里,所以时律清晰地感受到了班西突然的僵硬。
班西本来懒洋洋地笑着想调侃两句,但他酝酿着的俏皮话被时律给半截拦住说不下去。像是一团流淌自如的水突然就变成了一块木头,嘴角扯到一半从指尖到心口微微发颤地,僵在那里做不出反应。
这不是班西的计划,这不在他的预期范围之内。
班西在小小地吸气,呼出来时又艰难不已,时律看到红色从他的脖颈蔓延到耳根,少有血色的脸色沾染上醉酒般的酡红,漂亮得让他目眩神迷。
失序,慌乱,无措。
一刹那他在班西的眼睛里读到了自己从来没有读到过的情绪,柔软得像是要变成水从湿漉漉的眼睛里汹涌淌出来。时律形容不出班西此时的表情,他想到丢了小鱼干的猫,找不到骨头的奶狗,或者失亲的雏鸟,还正嗷嗷待哺着。
但这些又都不是那么的合适,那是一种更惹人怜爱,让人心口泛起酸软疼痛的表情。
班西的呼吸在颤抖,他看着时律的眼睛,想从中找出半分虚情假意的证据。
他擅长这个,不管对他诉说爱意的人多么情真意切,甚至灌了爱情魔药信以为真地对他痴迷到疯狂,他也能轻易读出所有隐藏起来的贪婪算计。
他本来应该很擅长这个的。
不然早八百年他就该被巫师议会吞得连骨头都不剩。
“……”
班西闭上了眼睛。
他只在时律眼睛里看到了自己。
这太过了。
或是贪恋这具好看的皮囊,或是被他一时的假象蒙骗,此时时刻时律所表露出的爱意毫无作伪,坦荡直白地倒映着他的模样。
你情我愿互有好感的戏码不应该是这样的发展,双方各自留下底牌才不会全盘皆输。
班西的指尖发麻,像赌徒要把最后一个筹码放上赌桌,犹疑踟蹰孤注一掷。
他伸手捂住了时律的眼睛。
“亲我。”
青年的声音在时律的耳边低低叹息,他咬着时律的脖颈,不让他看到自己此时的表情。
不是班西。
不是班西·罗斯巴特。
只是“我”。
……
……
班西醒来的时候真的认真思考了三秒他这算不算被吃完了就扔。
当然他很快就回想起来昨晚其实并无事发生,时律克制得让他再次怀疑是不是某方面不行,这应该算是吃都没吃就被扔了才对。
他又花了点时间来回忆自己昨天稀里糊涂有没有对时律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然后满意地发现自己的嘴巴一如既往地牢靠,没有因为一记直球就全线失守。
奥吉莉亚难得安静,没有冒出来嘲笑他的失态。班西隐约觉得昨晚可能奥吉莉亚在自己情绪控制不住天平不稳的时候出来过又被塞了回去,但此时鹅不在他也无处考证。
一直到时律把自己收拾妥当拎着早饭来敲班西的门,班西都还在思考自己昨天晚上到底是中了什么邪。
“我爱你”三个字他又不是第一次听到。各国语言版本的他更加熟悉,怎么会反应激烈到连自己都收不了场的地步,后续反应简直让他清醒过来没眼看。
听到敲门声,班西套了件衣服打开门,看到时律的脸他下意识就想关门,但在此之前他就控制住了自己这么点小冲动,熟练地挂上一贯的营业微笑把人迎进门,早安吻碰一下没有半分异常。
班西吸着豆浆盯着时律看,要不是场景时机都不对,他都想拉着时律情景重现一遍了。
这事情就很邪门。
作者有话要说:
时律:坦坦荡荡,我就是要和你谈恋爱
班西:这怎么不按我的剧本走啊……
对付天然渣老司机,拐弯抹角永远都没有直球好用w
艺术家那一段对话来自美剧《White Collar》,小白领真的特别好看,大家吃我安利
第57章
钟双明又一次坐在了班西对面。
在五天以前, 他浪费了一整个宝贵的下午听时律讲那些和班西不得不说的故事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