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意见。”清秀男子道。
　　琉璃：“同意。”
　　肖柔也轻轻点了下头。
　　之后，蜷发男的视线转到杜一新和应晟身上。该他们表态了。
　　“虽然我很不爽你。”应晟朝其比了个大拇指朝下的手势，“好吧，这没坏处。”
　　蜷发男露出无奈的笑，最后看向杜一新：“你呢。”
　　“……”不得不承认，这是个好方法。但跟应晟一样，他也很不爽这个人。就这么如了他的意，总觉得很不甘心。
　　他的确想知道“主角”身份，但这只是为了确保主角不要做出傻逼选择。
　　但其他人呢。不能排除在场人或许有人觊觎“主角”性命。一旦“主角”被干掉，身份转移，下一个谁会被抽为“主角”。只要那人不露出破绽，他们再没有其他方法找出真正的“主角”。
　　在这种早期阶段就暴露“主角”身份，究竟是福是祸。
　　但他没有拒绝的理由。何况在这种时候拒绝，就算他真是“配角卡”，也会坐实“主角”身份。
　　在杜一新点头后，蜷发男合掌：“很好，看样子是全票通过。大家有纸笔吗。”
　　在场只有蜷发男和清秀男子拿出了几支笔，其他人都没有。本来这种东西如果不是之后有课或者工作，压根不会随身携带。
　　至于杜一新。因为他不是好学生，听课都只是带个脑袋去的那种，所以除了专业课以外，还是别指望他会做笔记了。
　　蜷发男耸耸肩：“没办法，轮流画吧。直接画自己手上。”然后，他坐回了自己位子，还不忘笑眯眯叮嘱众人一句，“你们可别偷看。”
　　应晟：“去死。”
　　就在这时，车下传来动静。手电光照进来，出去查看的司机终于回来了。他衣服变得有些脏，沾了机油：“不行，车子出问题了。学生仔，你们走着去吧。”
　　“大叔，我们现在有很重要的事。”主角还没揪出来，剧情就要被推着往前走，蜷发男很不愉快，“你能待会儿再说吗。”
　　倒是清秀男子接了一句：“走着去？车程都要半小时，走去要花多长时间。”
　　“这个、有小路的嘛。就是有点难走，车开不进去。你们去拍你们那个什么片子，我趁这段时间修好车。”
　　“修车要多长时间？”
　　“罗敬。”蜷发男突然出声叫了男子名，双眼半眯，“你是想拖延时间吗。”
　　“这件事又跑不掉，我只是在之后该怎么走。”罗敬也不恼，抬手，“你继……”
　　话没说完，最后一个音节却卡在嗓眼儿里。不仅是他，包括周围的一切都陷入静止。时间如同停滞，无论是罗敬的动作，还是窗外轻微晃动的叶片，此刻都凝固了。
　　杜一新也完全无法动弹，他能看见周遭的一切，也能思考，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只看见半空中浮现出几行大字。
　　【主角的选择是：】
　　【A 步行前往医院】
　　【B 等车修好后，乘车前往医院】
　　来了！主角控制情节走向的转折点。
　　看样子，虽然同样都是到达医院。但根据选择不同，肯定会对后续剧情产生影响。“乘车前往医院”肯定是最保险的，但可能会因此错过一些时间。而如果选择“步行”，路途中又可能会遇见危险。
　　“主角”会怎么选？


第35章 废弃医院与选择游戏（三）
　　没过一会儿，B选项渐渐消失，独留A选项“步行前往医院”。
　　接着，杜一新发现自己可以动了。环顾四周，在场人经历刚才那一幕都神色各异。但来还不急发表更多感想，所有人都不受控制地往车下走。先是司机，跟在后边的，是方才咄咄逼人的蜷发男，再然后是罗敬、肖柔。
　　轮到应晟时，他双目紧闭，似乎想极力抵抗外力的强迫，但最后还是失败了，不甘不愿走了出去。
　　而杜一新自身，身体也不听使唤，脑袋里充斥着“得赶快前往医院”的想法。直到走下车后才重新夺回了身体控制权。
　　这就是“主角”的能力。“主角”一旦决定好剧情走向，“配角”不得违抗。虽然最开始就被警告过，但方才切身经历身体被控制的全过程，才真切感受到这份毛骨悚然。
　　这会儿蜷发男也不提画卡牌的事了，抿嘴站在一旁。“尽往前往医院”这一指令，还在影响他们的大脑。
　　触目所及，四面环山。除了脚下这条泥泞的车道，两边都生长了杂乱的树丛，枝丫交错，密不透风。天空不见圆月星光，一片漆黑。
　　偶尔会有微风吹过，树叶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除此之外，不见任何人气。
　　“你们从这里走。”司机跟他们指路，“沿着这个方向穿过树林子，可以到村子里。等出了村子就能看见医院。再走几分钟路就能到。”
　　“村子？”杜一新倒是第一次听见这地方。
　　“以前是个村子，叫什么我也忘了。”司机挠挠脑袋，“不过现在也没人住那，估计就几栋破屋子。”
　　“那村子以前是干什么的？”
　　“谁知道。我出生前就没人住那，也是听村里老人提过一嘴。好像是受到诅咒什么的……这种话听听就好，这乡下地方，老人就爱这种话题。”
　　几人对视一眼。要放在现实估计听了也不会往心里去。但在这个世界就不一样了，那村子或许是一个关键。
　　“别迷路了，给。”司机从兜里掏出指南针递给他们。
　　杜一新站得离司机最近，正想接过。突然，身体又没法动弹。跟刚才如出一辙的时间静止，眼前再次浮现选项。
　　【主角的选择是：】
　　【A自己拿着指南针】
　　【B让同伴拿指南针】
　　这也会对后边的剧情造成影响？这玩意儿又不值钱，看着也不像跟通关有关，总不能有人拿了指南针自己跑路吧。
　　没过一会儿，“主角”做出了选择：【B让同伴拿指南针】
　　接着，杜一新感觉自己能动弹了。司机主动将指南针塞给他：“你拿着吧。”
　　指南针又小又旧，看样子是跟随司机很多年了。其他人看着杜一新，欲言又止。倒是罗敬先发话：“看样子，你是我们之中第一个排除掉嫌疑的人。”
　　“呵。”蜷发男道，“本来我还觉得你嫌疑最大。”
　　杜一新：“因为我比较有主角逼格吗。”
　　没想到会被回这话，蜷发男一愣：“你脸皮真厚。”
　　与司机道别，他们打开手电筒与摄像机穿过灌木丛，进到树林里。没走几步，便感觉失去了方向。周遭树木都长得大同小异，地面也尽是些青苔碎石，完全没有可供辨认方向的参照物。若不是身后还能隐约看见车灯，可能刚起步他们就会迷路。
　　怪不得需要这玩意儿。
　　杜一新走到最前边引路，众人沉默前行。山路崎岖，还有些坡度。再加上地面滚落的碎石，如果不注意很容易滑倒。
　　夜风时而拂过，虽然这里气温不低，但在如此静谧阴森的环境下，还是让人不由自主起鸡皮疙瘩。肖柔穿着清凉，长裙短袖，不禁下意识抱住胳膊。由于她走的靠后，竟是没有人注意。又或者，注意到了却不愿多管闲事。
　　“冷？”主动开口询问的却是叫琉璃的女孩。
　　“啊、没事的。”
　　琉璃扯了下前边人衣角：“衣服。”
　　“我真没事！”肖柔有些不好意思。而且琉璃叫的那人也只穿了一件单衣，总不能让别人半裸吧。
　　罗敬被拉住，颇为无奈：“我再脱就没了。”
　　在场人里，除了蜷发男穿了件外套，其他人都是单衣。蜷发男见几人都盯着他，苦笑一声，脱下外套递给肖柔。
　　肖柔其实有点怕这人，喏喏不敢接。最后还是琉璃替她接过，塞进她手里。
　　“真稀奇。”杜一新回头看到这一幕，“你原来还有可取之处。”
　　“你还在意刚才的事吗，我只是做出最合理的判断。”
　　倒也不能说不对，只是这家伙的态度让人不快。
　　之后没再发生什么插曲。几人闷头前行，很快钻出树林，来到司机口中的村落。
　　村子入口立了一个孤零零的路牌，上提“刘家村”。只是那字迹模糊不清，偏旁缺横少竖的。村子景貌也同描述一致，似乎已废弃许久。
　　数十座土房孤零零地相连，不少土墙被推倒，露出残破的内壁。走在村子里，一股荒凉破败感油然而生。而由于是夜晚，在黑幕的衬托下更显阴冷。
　　四周一片寂静，只听得一行人踏过草木的飒飒声。杜一新举着摄像机拍摄，一路过来进度条仍然没有变化。
　　“不会突然有东西跑出来吧。”
　　身后有人说话，他将镜头转向后方，映入镜头的却是肖柔。女孩面色惨白，缩在宽大的外套中，不安地四处张望。
　　一旁的蜷发男微笑：“别担心。就算有东西，也不会这么早出来。”
　　闻言，肖柔脸色更白了。见杜一新拍自己，连忙走出镜头。总觉得入镜不是什么好事。
　　她走开后，空出了身后位置，露出一座其貌不扬的土房。杜一新调整焦距拉近距离，却有所发现，下意识停住脚步。
　　罗敬凑近看：“怎么了？”
　　“那里好像有石碑……但被房子挡住，看不太清楚。”杜一新又调整了一下角度，确实看不见，“咱们过去看看。”
　　而待走近，肖柔却不由发出一声惊叫。
　　除了一脸无聊的应晟与迷之微笑的蜷发男外，其他人也或多或少面色凝重。
　　放眼望去，是一片绵延的墓地，隆起近百座土包。每个土包前都放了大小不一的石头，权当墓碑，却没有写名字。
　　但既然埋葬于此，恐怕都是刘家村的村民。数十年来无人祭拜，泥地里布满厚厚的青苔。究竟发生了什么灾祸，才会毁灭一个村庄。
　　游戏里不会出现毫无意义的地点。无论如何，要解开这里的谜题，只有先前往那座废弃医院。
　　这时，杜一新注意到摄像机最下边的进度条竟然有了变动，往右挪动了一小段距离，数字显示为5%。
　　虽然没注意是何时发生了变化，但看起来契机似乎是因为这片墓穴。看样子，要使进度条到达100%，只有继续探索。这或许可以类比为一个“收集要素”，要是他们刚才走太急，只顾朝医院前进，或许就会错过这5%的“收集点”，最后导致进度条卡在95%，迟迟不能通关。
　　这次不同于童话馆，怕是不能走捷径了。
　　他将发现告诉众人，其他人纷纷拿出摄像头查看。虽然刚才没有进行拍摄，但进度条都不约而同涨到了5%。这么看来，他们的发现是可以共享的。倒是既有好处也有坏处。
　　好处是人多力量大，极大减少了错过线索的风险。坏处是如果有危险的地点需要查看，恐怕会相互推脱。
　　不过现在想太多也没用。
　　几人离开墓地，又在村子里转了一圈，再没有其他发现。走出村庄，是一条几乎被杂草掩盖的小路。
　　或许很多年前，村里人就是通过这条小路走到医院。只是现在石路几乎要与土地融为一体，只隐隐露出些痕迹。
　　而走上小道后，很快就看见了医院建筑物顶部。众人步速加快，不一会儿，医院全貌便展露无遗。
　　小道终点通向了医院后门，只能看见建筑物背侧。医院大楼曾经洁白的墙壁暗黄剥落，斑驳不已。暗绿色藤蔓攀沿其上，绿植间结了巨大的蛛网。窗户紧闭，覆盖暗色薄膜，遮挡住里边的视野。
　　而众人被巨大的铁质围栏挡在门外。栅栏上也满是蛛网与绿植，看来鲜少有人来过这里。也许，他们是医院废弃后，几十年来的第一位客人。
　　“沿着围栏走吧，说不定有入口。”杜一新提议。
　　其他人当然没有异议，正待前行，却听人出声阻止：“各位，咱们还有一件事没做。”
　　回头，自然是蜷发男。
　　他站在夜色中，一脸狡黠的笑。身旁是生锈的围栏，几乎要与这鬼魅的医院融为一体。朝众人递出一支笔。
　　“继续吧，刚才的测试。”


第36章 废弃医院与选择游戏（四）
　　这个测试由于剧情变故被打断，蜷发男想要继续，杜一新并不感到意外。不过，有一件事需要确认：“找到‘主角’的话，你们要做什么。”
　　蜷发男叹息摇头：“你总是提这种问题，我才会误认为你是‘主角’。”他摊开双手，“还能干什么。毕竟剧情走向都由‘主角’控制，我们总得确认拿到这个身份的不是个笨蛋，把我们往火坑里推。”
　　罗敬点头：“是的，我也只是想确认这点。至少可以跟‘主角’商量着来。”
　　琉璃和肖柔沉默地点头，表示同意。
　　应晟嗤笑一声：“没人想干掉上位？”
　　此话一出，让现场气氛顿时僵住。或许真有保持这种想法的人，但又怎么可能说出口。不到危机关头，撕破脸都不是什么好事。
　　“我想不会。”罗敬摇头，“主角抽选是随机的。”
　　“都杀掉一个人了，还怕杀第二个吗。”应晟挑眉，“看你们的反应，也不是第一次进这种地方。要结束游戏，比起通关还有更快的方法吧。”
　　他一贯的做法——杀掉每一个可能是幕后黑手的家伙。
　　蜷发男眼中闪烁出异样的光芒，眼神稍显奇怪：“怎么，你要杀掉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