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随你。”
　　目标已达成，应晟不想再跟这家伙纠缠，转身走向摩托，把头盔扔给杜一新：“走，我送你回去。”
　　“等等。”男子阻止。
　　应晟看向出声的男子：“钥匙被融合后就取不出来了。你要怎样，要不杀了他？”
　　杜一新：“……”他就知道。
　　男子表情不变：“从‘房间’出来，应回分部汇报。”
　　听见这话，应晟露出一脸嫌恶的表情，但还是朝杜一新说了一句：“你等着，我回去一趟。”
　　“他进去过。”男子道，“也必须回去。”
　　“有这规定吗。”应晟不耐地掏了掏耳朵，“他又不是行动员。”
　　男子缓慢而不失坚定的点头。
　　“嘁。”
　　无法违抗组织规定的应晟还是带杜一新上路了。不知是否因为不想回分部，车速很低，几乎只比跑步快上一点儿。而一旁的黑色轿车也仿佛为了监视他们，配合他们的速度磨蹭着走。
　　杜一新：“莫羽也是你们组员？”
　　应晟懒懒地“嗯”了一声。
　　“你刚才叫她名字，我怎么没看见她？”
　　闻言，应晟似笑非笑：“这就我们三个，你觉得我在叫谁。”
　　“……”杜一新想了想，“同名同姓？”
　　“喂。”这时，应晟踢了车门一脚。那裂开几道缝的车窗摇下，露出男子面无表情的面孔。
　　“这家伙想要见‘莫羽’，你要不要跟他解释下？”应晟一脸恶劣，似乎觉得这件事很好玩。
　　而回应他的，是男子再度摇上的车窗。
　　“没趣。”嘴上这么说，应晟却依然在笑。罕见地耐心解释道，“这家伙就是‘莫羽‘，那个女装大佬。”
　　啥？
　　杜一新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毕竟这两人相貌上完全没有相似之处，更别说身高体型也不一致，怎么会是同一个人。
　　“副作用。他的技能是‘魅惑’，要使用必须变成女性，而且只对异性有效。”
　　“这么爽……”
　　“嗯？”应晟回头看了他一眼。
　　“啊呸，不是，这么惨。”
　　“你要是对他女性状态感兴趣，可以跟他搞好关系，说不定他可以让你摸胸部。”明明是这种话题，却说的光明正大。
　　“哇……”杜一新不会承认自己有些羡慕。
　　然而，应晟又轻描淡写一句：“不过对他动手动脚的，要么被当了替死鬼，要么被一刀砍了。”
　　“哇……”嗯，决定了。他一点儿也不羡慕。
　　再回到白鸟分部，看见那巍峨雄伟的高楼，心境也有些不同了。上次来时晕头晕脑，对这个组织一无所知。而现在，虽然还需找到老哥验证应晟所言的真实性，但还是暂且保持对白鸟的怀疑态度。
　　这回上到了不同楼层。相较于会客室的冷清，这一层楼往来人员更多。他们就像是最普通的上班族，行色匆匆。只在经过三人时，眼里有几分好奇。
　　一名女孩迎面走来，手里抱着文件，冷艳的眉间有几丝疲惫，但依然不掩艳丽。擦肩而过时，身上传来一阵香水味，令人心情荡漾。
　　她很快进到电梯，不见踪影。
　　进到最里层的办公室，竟是独立一间。朴组长似乎早知道他们会来，背手站在窗前，欣赏风景。
　　“阿语，你来了。”朴组长对男子表现的颇为亲昵。
　　他看向杜一新，礼貌地点了下头，又朝另外两人道：“这是怎么回事，给我解释一下吧。阿语，你先说。”
　　男子简单介绍了一下进入“房间”的经过。和故意找茬的应晟不同，他是意外被拉进去的，最后成功斩杀幕后主使、拿到钥匙。只是后来钥匙被抢走，跟人融合了。
　　“融合？”听见这事，朴组长眉头一紧，“谁抢走的，又是跟谁融合了？”
　　男子没说话，但目光所及已表达了他的意思。
　　“应晟。”朴组长严厉道。
　　“那东西本来就该是我的。”应晟满不在乎，抱胸倚在墙边，“趁我跟敌人缠斗，那家伙偷袭了钥匙主人。我只是把属于我的东西夺回来。”
　　朴组长对谁带回了钥匙并不在意，反正最后都是要上交总部。他在意的是另一件事：“那又怎么会融合。”
　　“结果钥匙被他拿到了。”应晟指向杜一新，“不过他又不是我们组员，也没必要遵守组织规定。”
　　朴组长看向莫羽，像在询问事情真伪。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斟酌一番，朝杜一新道：“之前也跟您解释过，我们必须避免钥匙被歹人利用，所以才会像现在这样收集。不过好在是您，我们已经对转交钥匙这点达成一致了吧。”
　　杜一新迟疑着点头。
　　“那就没什么可担心了。这次只是意外，我们不会怪您的。”朴组长露出笑容，“不过请理解，您的等级已升至三级，破坏力增大。为防止意外，我们必须对您进行监控。”
　　杜一新有些抗拒地后退一步。
　　“请放心，也只是到钥匙转交前这一段时间而已。之后，您就是一个自由人了。”
　　“监控……是指什么？”
　　“比如，这个东西。”朴组长掏出一枚耳机，下边连着一黑色设备，“这是监听器，我们可以听见您这边的对话，也可以实时定位。如果您遇见危险，我们会立即派人救援。”
　　这不就是应晟身上的东西？因在副本中激烈打斗，应晟的监听器已经被弄坏了。没想到白鸟竟这么明目张胆想把这玩意儿弄到他身上。
　　“另外，我们还会采取一些措施，防止您随意开启房间，伤害群众。”
　　杜一新警惕：“什么措施？”
　　“请不要担心。”朴组长诚恳，“只是类似于麻醉针的玩意儿，不会对您的身体造成危害。”
　　针……他想起应晟脖子上的那枚黑针。但怕被察觉异常，控制自己不要去看。对方只说是麻醉针，但应晟却称那是毒液。
　　可无论是哪一样，他也一点儿不想被这种东西控制。
　　“我保证，我不会打开’房间’的。”
　　“这种话，谁都可以说。”朴组长眼镜白光一闪，看不清眼神，“哪怕是最穷凶极恶的连环杀人犯，也会保证自己再也不杀人。”
　　你这个类比是不是有点不恰当。
　　“可是我现在还什么都没做。你这样监控我的隐私是违法的。”
　　“是啊。”朴组长勾起嘴角，“但只要不让别人知道，就算违法也没关系，不是吗。”
　　杜一新：“你的价值观会教坏小朋友的。”
　　朴组长冷笑，不再啰嗦，抬手，令部下逮住男人。莫语先一步动了，制住杜一新一只臂膀。应晟眼里流露出寒意，扭头看向朴组长：“戴眼镜的，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对方推了下眼镜，“只是公事公办。”
　　“之前不都是随便找个人监视？直接上‘黑针’，BOSS知道吗。”
　　“我事后会禀报的，想必BOSS也会理解我。”朴组长眸光一闪，“倒是你，难得见你对某人这么上心……”话中有话。
　　应晟一愣，继而眉头紧锁。
　　杜一新见状，朝朴组长道：“怎么，你在嫉妒吗。”
　　“什么？”
　　“我们上一个副本出生入死，早就是过命的交情。他担心我有什么奇怪的。”
　　“哼，别人都有可能。唯独他，绝对不可能。”朴组长话说的笃定。
　　“喔。”杜一新扬眉，“你很了解他？”
　　“他就是我捡回来的，你觉得呢。”此时已撕破脸皮，朴组长再不如之前那般恭敬。
　　“那你知道他生日吗，知道他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吗，知道他初恋的名字吗。”杜一新的话如炮弹般打出来，打的朴组长都懵了。
　　男人愣了一下，接着道：“知道那些做什么，我……”
　　“你什么都不知道，还敢说了解他？”
　　“喔？”朴组长脸色阴沉，“这么说你知道咯。”
　　“不知道。”
　　应晟：“……”
　　朴组长：“……”
　　莫羽：“……”
　　“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以后会知道的！”杜一新理直气壮。


第31章 黑针
　　朴组长不想再进行这种无聊的对话，摆了摆手，让把人押下去。
　　无论如何，至少暂时转移了对方注意力，不再继续追问。
　　但应晟仍然没有动手，眉头紧锁。
　　戴眼镜的这回如此急迫，或许是因为察觉到了杜一新的真实身份。真意外，以往收集新人的信息登记表只是做做样子，并不会迅速处理，这回却这么快。要是不让杜一新“融合钥匙”，是否就不会节外生枝了？
　　不。这只是个借口，为抓住杜衡，“白鸟”一定会以其他理由控制杜一新。
　　他阴蛰的目光扫视一圈房间，判断目前局势。
　　目前有两个敌人，莫语这家伙虽然比较棘手，但并非打不过。他可以直接带杜一新逃走，顺便揍一顿那个碍眼的戴眼镜的。
　　但之后呢。
　　“黑针”还在身上，现在还不能让组织察觉自己的动机。可要是杜一新也被控制，寻找杜衡的事将会难上加难。
　　该怎么做。
　　从来都是用暴力解决问题的应晟，首次陷入纠结。
　　就在这时，一只手主动伸了过来。抬眼，就见那人朝他笑了下，接着收起表情，转回头。
　　杜一新已经帮他做出决定。
　　“……”
　　应晟沉默了一会儿，握住对方伸过来的手，扭到肩膀后面。
　　男人手掌因常年打篮球的缘故，有些粗糙，但十分温暖。手指修长，指节分明。应晟盯着看了几秒，移开视线，感觉有些奇怪。
　　明明已经杀过那么多人，却是第一次真切感受到人的体温。
　　为什么，他有什么不同么。
　　绕开人来人往的办公区，几人走了另一侧。进入电梯，直达地下。杜一新被带入一个密闭的小房间，四下不透风，墙壁、天花板与地板皆由同一材质建成，混淆了上下左右。
　　白炽灯大亮，即使在不见阳光的地底，也映得如同白昼。房间正中央是一把固定在地面的黑椅，杜一新被强迫按着坐上去。下一秒，四肢与颈部便被冒出的金属环束缚，整个人动弹不得。
　　“哇喔。”杜一新啧啧称奇，“我只在电影里见过这玩意儿，真酷。”
　　“没吓到您就好。”朴组长背手站在一旁，又伪装出初见时的彬彬有礼，“一会儿可能会有点疼，但很快就会结束。”
　　杜一新定定看他几秒：“开始吧。”
　　便见朴组长走到椅背后，按下机关。
　　突然，金属环进一步收紧，特别是脖子那块，几乎让他感到呼吸困难。接着，一阵刺痛从脖颈传来。像是有无数根针硬生生往里推似的，要塞满他整个咽喉。
　　他在耐痛上没什么天赋，也顾不得丢不丢脸，下意识就要惨叫。结果刚发出一个音节，嘴巴就被捂住。抬眼，却是应晟。对方眼神讳莫如深，不知在想什么。
　　好在疼痛结束的很快。“黑针”插入完成后，绷紧的肌肉松懈下来。金属环解开，杜一新摸了摸脖子，却什么也没摸到。
　　“感谢配合。”朴组长将监听器递交过来，“请配置好它，绝对不能离身。”
　　杜一新接过。设备小巧轻盈，并不占地。但一联想到它的作用，便有些抵触：“上厕所也不行，洗澡也不行？”
　　“请放在我们能够监听到的距离，半径不超过5米。”
　　“……”杜一新认真道，“那要是我有夜生活，你们也要听吗。”
　　“您的愿望不是找到女朋友么。”朴组长微笑，“我想短时间不用担心。”
　　“切。”杜一新撇撇嘴，依言安置好设备，将耳机塞入耳中。
　　【监听精灵已启动。】
　　耳机里传来一电子童音，分不清男女。
　　【您好，我是监听精灵，编号211，随时为您排忧解难。】
　　【您的地理位置将实时共享到终端，并在任意时间段进行拍照。请勿做出违规行为，一旦察觉，将会束缚您的行动。】
　　【若出现危险，请随时对耳麦自带话筒呼救。】
　　【如有问题，请随时咨询。监听精灵无法解决，将会转接人工服务。】
　　【谢谢。】
　　接着像是电话挂断一般，“咔哒”一声，耳机里没了声响。一切就绪后，朴组长终于同意放人离开，甚至亲自将人送到出口。
　　“那么，我们之后再联系。”
　　“别了，我看见你就拳头痒。”
　　朴组长笑容一僵，到底忍住没有发作，将人送出门。一转头，却已变了表情，吩咐莫语：“联系现地组，重点跟踪观察杜一新。”
　　依然是应晟送杜一新回学校，这次路上再未节外生枝。再度看见校门那亲切熟悉的招牌，杜一新竟有种恍若隔世之感。
　　而应晟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表情很臭。
　　“你怎么了？活着出来，开心点不好吗。”
　　应晟重重把头盔扣到车座：“可恶，被那戴眼镜的给耍了。”转头睨了一眼，“喂，手机拿出来。”
　　“干嘛？”他将手机递过去，介绍，“今年最新机型，智能机中的大哥大，小一万块了。你当心点。”
　　结果别说当心，对方接过后看也没看，直接摔到地上，又嫌不够似的踩上几脚。
　　“卧槽，你干嘛！”杜一新忙扑过去。捡起手机，却发现屏幕碎了个粉身碎骨，再也无法开机，不禁无语凝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