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嗯了一声。
　　“你给我说实话，你是不是病情又加重了？”
　　努力摸索着谈恋爱的alpha：“……”
　　虞溯没得到回答心里越发没底，他声音有些急道：“有病就要治，不然你再去找找温医生？你这个样子，看起来不是咬我一口就能治的了了——”
　　池晏珩突然截住话头：“你说的没错。”
　　虞溯啊了一声。
　　说的没错是哪没错啊？
　　是看医生没错还是咬一口没用没有错？
　　池晏珩拉下浴巾，将其顺手披在虞溯纤瘦白净的脊背上，“确实不是咬一口那么简单了，不过这些事情你都不用操心，我会注意盯紧的。”
　　说完他将盘子往虞溯身边推了推：“吃吧，又鲜又脆又嫩，我让何叔专门做的。”
　　虞溯本来半信半疑的将手伸到了盘子上，听见这句话却抬眸看了池晏珩一眼。
　　男人见他皱着小眉头，不由问：“怎么了，不喜欢吗？”
　　虞溯摇了摇头：“你这个语言描述，总让我觉得似曾相识。”
　　池晏珩看着他：“前几天不是做梦梦见我了？估计是在梦里听过吧。”
　　虞溯：“哦……好像吧”
　　他拿起炸鱼干嘎嘣一声就咬进了嘴里。
　　一盘子的炸鱼吃的不剩多少，虞溯意犹未尽的舔了舔手指，还没多来几下眼前就出现了一张纸巾。
　　“别舔，不干净。”
　　虞溯接过纸巾小声道：“洁癖，我还给你舔过呢，那时候怎么不说不干净。”
　　池晏珩看着虞溯精致的侧脸：“那下次我们换个地方舔。”
　　虞溯动了动尾巴尖，把有病之人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在水里睡了一晚上，我发现还是做鱼舒服，不过现在有点小问题。”
　　池晏珩眼神示意虞溯继续。
　　“泳池是我先来的，你再不拿个网子来捞捞你这些小野鱼，就别怪我把他们都驱逐出去。”虞溯伸出指尖点了点水面。
　　池晏珩眸光一转，就看见那群胖鱼一副快乐似神仙的样子，你追我赶的在虞溯的鳍纱底下玩耍。
　　他再扫了一眼美人鱼那半身漂亮柔韧的鱼尾，指尖微微摩挲了一下，道：“好，马上就抓。”
　　二更2438
　　不做omega的日子简直快乐的和神仙一样，如果这个泳池再大一点，水再深一点，那就更完美了。
　　虞溯的马甲已经掉了个彻底，好在别墅里人少，何叔最近也任由他放飞自我，倒是池晏珩，有工作的时候神隐，没工作的时候必定会来这里盯着他。
　　而且他现在一天三顿的餐，都是池晏珩亲自过来投喂的，看起来倒真有那么点养鱼的意思。
　　而且比对鱼缸里的那些鱼可上心多了。
　　虞溯仰着身子飘在水面上，间或动一动尾巴拍拍水花。
　　原本以为在人类世界暴露身份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现在看起来好像也没什么。
　　究其原因还是池晏珩对他简直太好了。
　　好到这么一段时间，虞溯觉得自己有往胖咸鱼路上一去不复返的趋势。
　　他正漫无边际的胡思乱想，正对着泳池的阳台就传来了开门的声音，没过几秒，池晏珩就端着一杯水出现在了虞溯的视野里。
　　“下午好池爸爸，一会我们吃什么？”
　　池晏珩手中的水杯微晃，已经可以放平心态回答道：“何叔做了烤鸭，吃吗？”
　　虞溯懒洋洋道：“吃啊——只要是肉，我都吃。”
　　“那吃整只鸭子？还是切成片？”
　　虞溯突然道：“池晏珩，你该不会……”
　　池晏珩心底微紧，以为虞溯看出来了点什么。
　　“……你该不会，真把我当鱼养了吧？”
　　池晏珩：“……”
　　“怎么样？养美人鱼的滋味，是不是很不一样？不但养眼，还顺带耳听八方给你看家护院。”
　　Alpha忍无可忍打断他：“虞溯，你的脑子就不能用在正常一点的地方？”
　　虞溯撇了撇嘴：“惹我生气的时候就是小鱼，我好说话了你又虞溯虞溯的叫，哼。”
　　……谈恋爱好难，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份合同都难处理。
　　不过池晏珩惯来喜欢迎难而上，他将水杯放在阳台的小桌子上，“最近做鱼做的舒服吗？有没有补回来一点你在轮椅上的不自在？”
　　虞溯砸了咂嘴：“还行，就是地方不够大，两个来回都不够游的。”
　　池晏珩双手撑在阳台上，“既然你这么快乐，那看起来我让何叔将侧卧收拾了的决定是正确的。”
　　虞溯一惊：“什么？？！”
　　“侧卧啊，”池晏珩抬手指了指隔壁的阳台，“就是你原来住的房间，你最近一直都是美人鱼的形态，何叔就帮你把一些常用的东西都收起来了。”
　　虞溯急了：“啊？？那、那要是我变回来了，我要住哪啊？？”
　　池晏珩道：“你不是不做O了吗？”
　　不能跟着alpha到处跑的虞溯：“……”
　　“你家泳池太小了！来来回回就这么一点地方，早上看着你出去我在西边，晚上看着你回来我在三十米远的东边！换你过大半个月这样的日子你试试？？”
　　池晏珩嘴角微勾，不过虞溯没发现。
　　“那你要不要变回来？变回来我就带着你一起出去玩。”
　　虞溯果然开始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
　　他神色复杂的看了池晏珩一眼，墨迹了半天才道：“你让我好好想想，我最近将记忆回溯的曲调想的差不多了，等我完全顺下来，我就唱给你试试，如果你能想起来当初的那只小人鱼，我也许可以帮你找到他，如果你还是想不起来……”
　　池晏珩道：“还是想不起来你会怎么样？”
　　虞溯神情带着纠结，好像在做很大的心理斗争：“你要还是想不起来，就彻底将那颗珍珠收起来，到时候我会送你一个比这更珍贵更好看的东西。”
　　虞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说，但他就是想这样，池晏珩对他来说，不仅是认识的第一个人类，他还是朋友，是伙伴，是……
　　是什么呢？虞溯定义不出来了，但他做事一向只凭心情，想不透彻就不再去想，总归有一天会想明白的。
　　“反正你记住，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要骗我，不然我就让你把我也忘了，到时候你哪条都捞不着，自己就偷偷哭去吧。”虞溯出声威胁道。
　　池晏珩果然神情一变。
　　虞溯自得的抬了一下下巴：“怕了吧？”
　　没想到池晏珩竟然点了点头，声音低沉道：“怕了。”
　　虞溯觉得太吓唬人类也不好，于是又转了口风：“……你也不用太紧张。”
　　池晏珩垂眸看着他道：“你成功威胁到我了，所以，为了抚慰我受伤的精神，我打算把你的烤鸭吃一半压压惊。”
　　虞溯：“……”
　　和一条鱼抢食物你还是不是人？
　　池晏珩不是人，他是个性格霸道强势的alpha，所以他真的让何叔把烤鸭切了两半，然后带着另一半去泳池边找他养的小鱼。
　　“虞溯，出来吃饭了。”
　　虞溯在水底吐着泡泡生气。
　　池晏珩显然对这种家养人鱼不配合的事情很在行，他将盘子放在一边，抬手拿起了自己那一半，坐下就开始吃。
　　一边吃还一边点评。
　　“肉质紧实滑嫩，鸭皮外壳焦脆，尤其是腿这里，满满的肉汁，一口下去——”
　　虞溯哗啦一下从水面冒出了一双眼睛，嘴巴还气鼓鼓的在水底下吐泡泡。
　　池晏珩说的也没错，何叔在做饭这方面的手艺简直不要太好，虞溯只看了两眼就忍不住了，而且本来就不大的鸭子，硬是被池晏珩给分去了一半！
　　“……我的那一份呢？”
　　池晏珩熟门熟路的从身后拽出了餐碟：“在这呢。”
　　虞溯摆着尾巴将自己往前送了一下，也没坐上去，干净的泳池边就是他的餐桌。
　　“还算不是太过分。”
　　池晏珩动作快，没一会就将半只鸭子吃完了，他看着趴在泳池边的虞溯道：“你什么时候给我唱歌都可以，我很期待你的歌声，不过你不唱也行，我要是彻底想不起来，我就会更期待你准备送我的东西。”
　　虞溯咀嚼的腮帮子停住了。
　　“泳池确实太小了，里面也不是咸水，不能经常待，”池晏珩认真道：“所以，虞溯，你要是已经消气了，就出来吧。”
　　虞溯沉默了好半天才道：“你这个人类怎么比美人鱼还会迷惑心智？”
　　池晏珩：“我就当这句话是夸奖了。”
　　虞溯确实在池子里待的有些无聊了，于是他想了想回：“可以是可以，但我出去了住哪？总不能和你住在一起吧？”
　　池晏珩没说话。
　　虞溯撕了一口烤鸭肉，池晏珩还是没说话。
　　虞溯惊了。
　　“不是，池晏珩，难道我真的要和你住在一起？？”
　　“有什么不行吗？”池晏珩气定神闲，“按我们的关系，还有这个匹配度，本该从一开始就住在一起的，现在只是将原本没有做的事情做到位而已。”
　　虞溯咕咚咽了一口口水，突然就想到自己被按在床上亲的丝毫不能反抗的样子。
　　“你……你突然改变想法，不会是打了什么坏主意吧？”
　　池晏珩留了一半的话：“我是想起来你之前说的唱歌，睡在一张床上你唱着也方便，我听着也方便，不是吗？”
　　虞溯深思了一下，好像是这样。
　　“……行吧，我勉勉强强接受一下你的邀请。”虞溯咯嘣咬碎了一小节鸭骨，“也接受一下你那个不是很美丽的卧室。”
　　池晏珩没说话，只是看着虞溯吃饭的动作越来越快。
　　馋鱼。
　　心情好的时候吃饭动作总是很快，他早就发现了。


第25章
　　吃完半只烤鸭的虞溯美美的在池底睡了一觉，然后赶在太阳落下前从池子里跳了出来。
　　池晏珩可能是去书房了，这会没见人影，不过虞溯也乐得自在。
　　泳池边的浴巾都是成叠堆放的，何叔将它们洗的又干净又软和，虞溯坐稳当后随手扯了一条就裹在了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晚上睡觉的时候总觉得有人在盯着他，可是深更半夜的，谁没事会这么无聊。
　　况且别墅里人这么少。
　　虞溯就着阳台上漏出来的灯光，仔仔细细的擦着自己的尾巴。
　　“等我回到海里，我屯的那些东西估计都被销蚀的差不多了。”
　　想来想去，也就是贝壳床能依旧坚.挺。
　　不知道人类的世界有没有海藻膜……
　　虞溯恋恋不舍的拍了一把尾巴，再抚了抚有些干燥的鳞片，“尾巴啊尾巴，你可真是比我的脸还重要。”
　　“虞先生。”
　　突然的一声让虞溯回过了头，他裹紧身上的浴巾道：“何叔……”
　　何叔对他就和他做人的时候没什么区别，依旧是温和体贴的样子。
　　“先生让我给您把衣服拿过来了。”何叔将衣服放在休息椅上，“等会变回来您就可以穿了。”
　　虞溯哦了一声，又道：“何叔……你难道不觉得我这个样子……很奇怪吗？你们人类不是看见美人鱼都会觉得不可置信甚至害怕吗？”
　　何叔笑了笑：“不瞒虞先生说，我最开始确实是被惊了一下，因为我还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小珍珠。”
　　虞溯感觉有些丢脸，何管家又道：“真的是很神奇很漂亮。”
　　“啊？？你真的这么觉得吗？”
　　“是，”何叔点头，精准投话：“虞先生就算是哭起来也是很好看的。”
　　虞溯果然有被安慰道。
　　“但是后来就觉得没什么了，不论虞先生是什么状态，先生看起来都很容易接受，反倒是衬的我有些大惊小怪了。”
　　虞溯想了想，确实是这样，可能这也和池晏珩曾经见过美人鱼有关系。
　　“唉……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遇见池晏珩情绪总是乱七八糟的。”
　　何叔眼底微微发亮：“这可能和您被alpha标记过有关系，但这不是全部的原因，信息素是一回事，心底的感触又是另一回事。”
　　虞溯歪头。
　　何叔再接再厉：“先生很喜欢您的，我就没见过他对什么事情这么上心过。”
　　这句话温医生好像也说过。
　　“他确实对我挺好的。”虞溯的半截尾巴尖敲在水面上，荡开的纹路就像是心里的杂绪，起起伏伏的。
　　“对啊，要是先生不喜欢不乐意，谁都拿他没办法，”何叔放低声音道，“而且，这个alpha对别人的关心都是悄无声息的，您看，您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一段时间，绝大多数时间都是高兴快乐的，完全感受不到什么压力，这就是先生的高明之处。”
　　将不同寻常的生活过的寻常，其实是很难的一件事情，因为这意味着事无巨细都要面面俱到。
　　而池晏珩在这一方面丝毫挑不出错处。
　　虞溯若有所思。
　　“其实我也挺喜欢他的，池晏珩在我心里是很完美的形象。”
　　何叔只恨自己没带录音机，把这句话录下来天天给自家主人听。
　　虞溯撩起浴巾擦了擦湿发，“也是个很好的人类，一点也不贪婪。”
　　何叔但笑不语。
　　甚至在心里默默开始想婴儿房的布置。
　　“就是在床上的时候太凶残了点。”亲的他嘴巴疼，还捏的他手腕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