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可能会被顺序时间线内帮助过的老妪在回溯的时间线内所救,再联想到未来他时间迁跃时那些跳过的,空白的时间,和填充空白时间段内的那个吴闻,他有一个大胆到诡异的猜测…所谓的蝴蝶效应…会不会根本就没有任何作用?
不过,现在不是考虑那些的时候,吴闻拍了拍他发凉的脸颊。
呼…他呼出口气…他要冷静,冷静…
然后应该轮到第二次他醒来的时间了。
那次他醒来后直接被阿几带着在水塘见到了先生,回去的路上就看到了诡异的类似祭祀一样的某种仪式。
当天的具体日期根据先生的两句话“后天是盂兰盆节,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和“明日往生势去后,带我去。”可以推断出当天的具体日期是8月13日。
而往生势的时间则是8月14日。
那么第三,8月13日(似乎是个节日)。
1、上街得穿古人的衣服,化妆。
2、和先生见面时,谈到“井”,先生反映很奇怪,并要求我8月14日的往生势后带他去看井。
3、镇上所有的人都不说话,只是在笑。
4、大型展台上疑似祭祀的某种古怪仪式,活人穿殓衣,小孩的童谣,阿嬷手里的红线。
5、被赠与寿衣的戴眼镜的男子(似乎是严金)。
以及最后一点,8月14及以后,这是包括了吴闻从井里被救上来之后第一次醒过来见到少年和他在半夜见到一群穿殓衣的活人在倒退着走的时间段。
第四,8月14日及以后。
1、一群活人在半夜大街上倒退行走。
2、我问少年要饭食时少年说要请示先生。
3、井中被救时所有人对我身旁尸体古怪的打量。
4、少年找到了我被困的井。
5、我被困在井里不生不死。
这些差不多就是全部的在吴闻看来最为重要的消息了,这零零碎碎的时间经历的短了些,但他获得的信息还真的不少,这么归纳下来,也是有一页纸的样子。
他有想过好好分析整理他手中的线索,但这些看起来就南辕北辙的东西实在是很难让他有什么清晰的头绪。
他也有考虑分享其中一些线索给其他的玩家,然后大家一起商量,但现在并不是最好的时机。
正好现在少年不在,他是想去镇子里走走看。
尽管他不认为手机上所说的找到离开镇子的办法会简单到让他真的能在镇子里走着就找到一条出去的路,但他总要细细的看一下这个古镇才行。
当然,他也没打算要一个人做这件事。
吴闻摸出了他现在藏在床垫下面的手机,他想问问看林岛的意思,是不是能有现成的曾经这些玩家已经考察过的地形和建筑的消息可以供他使用,或者林岛能不能组织一下,让现在的五个人组一下队考察一下镇子的状况。
第12章 永生门11
幸亏他之前有因为想套出严金的名字问到了除了那个中年妇女以外其余人的名字,他在手机的通讯录中很轻易的就找到了所有人的电话。
除了严金、钟念、林岛、还有两个人,一个人叫做陆易,一个人叫做王翠珊。
很明显,这两个一眼就能看出性别的名字不能再明确的告诉他,叫做陆易的就是那个失踪了的玩家,而王翠珊就是中年妇女的名字。
说来吴闻先前还想着问出严金的名字好提醒他注意一下,现在看来联系看起来就十分冒失的严金却不是个好的选择了。
要说的话,他是有责任用他已知的、看到的未来提醒一无所知的严金让他不要不小心就作了死,这是他身为严金队友的良知所应该做的,但是这份良知很可能会引来严金对他的怀疑,甚至整个本就排斥他的考古小队玩家的怀疑、不信任乃至加害。
另外,不得不说那个被称作先生的NPC的计划十分成功,他是先生和少年口中的幸运儿,同时也就自然而然的成为了剩下的玩家眼里的眼中钉。
吴闻不想是想以最坏的恶意揣度别人,只是先生的做法让他没办法不琢磨出这个幸运儿的称号里的辛辣和恶毒的含义。
试问所有的投放在这个镇子里的玩家中,除了对他态度还算过得去的林岛外,哪一个不是对他冷嘲热讽又忌惮呢。
目前看来,他要是寻求合作,联络的最佳人选就是在他没有在约定时间到达集会地点时,唯一一个出来找寻了他下落的那个模样周正的女人。
吴闻组织了一下语言,拨打了林岛的号码,直截了当的表明了他致电的目的。
林岛是个拎得清的女人,在接到吴闻的电话时虽然有些诧异,也没有拿腔拿调的膈应他。毕竟他们都是同一阵营的人,目前最重要的就是找到离开镇子的方法。
只是电话那头的林岛似乎有些不方便,大部分情况下只是吴闻他自己在那儿说着,林岛间或的回应几声,于是他就挂了电话,给林岛去了个短信。
林岛不久就回了消息,内容很简略。
“下午大概一点半过后,我被任务限制不能出门。我住的这里房东下午也在家,具体你说的事情我在电话里也不方便和你详谈,明天上午集会后你在我当时找到你的巷口附近等我,我有些事要和你商量。”
原来任务还对玩家出门时间有所限制啊…吴闻这么想着,回了个消息后关了手机。
他这手机一看就是用了多年的老款了,不过打个电话发两条短信的功夫,现在就还剩百分之十五的电了,得省着用。
不过,任务对林岛的时间限制是在下午后不能出门,那对他是否也有限制呢?
他站起身来朝门外走去,只是刚刚要迈出门槛时,似乎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给挡住了,他伸手往外摸了摸,却摸到了一块光滑的类似于金属质感的东西。虽然他还是看得见外边,能透过开启的大门瞧见从门口到院墙拐角的一大片青石板路,他却出不去。
吴闻试探性的用脚踹了踹,又拿椅子砸了,发现这东西还真的是异常牢固,也就不想费力捣鼓这些了。他应当是和林岛一样,任务不允许他下午的时候出门,只是不知道其他的人是否也和他们的情况一样,他得明天早上见面的时候问问。
不能出门,手机又快要没电了,他还真不知道还能干点什么好,想了想,在房间里仔细翻找了一下,找出张干净的床单和被套换了上去。
其实他不是个洁癖龟毛的男人,不过想到那怪里怪气的老妪曾经在他被窝里歇息过,他浑身还是觉得发毛。
正好有时间,他就把换下来的床单给洗了,然后才钻进被子里睡觉。
他没想利用这时间搜搜看这个房间里是否有能让他逃离村子的线索,一是他不是在玩密室逃脱,不需要搜集那些东西开密码锁,二是着普通的平房里不可能藏有关键性的离开线索,否则就这一个普普通通的百余座相似平房里的其中一座该要真能找到这东西的话,他们这群玩家接下来的几个月怕是得什么都不干疯狂搜索所有的建筑物了,这个任务不可能会出得这么不合情理。
所以,现在他只要睡觉,好好休养生息,保存体力就行了。
他想到少年晚上要回来,只是虚掩了房门睡了过去。
一觉睡得很沉,等吴闻睡眼惺忪的睁开眼时,就听到屋子里有人走动的声音,外面的天色还透着黑,不过不难看出这浓稠的黑是属于黎明的色彩。
他有些懊恼他睡得太沉了。吴闻本来是想歇息一会看看晚点的时候那禁制是不是就解除了,晚上的时候再不时的检查一下那格挡着他和外界的障碍是否消除,以此确定一下他可以自由活动的时间范围,现在看来只能今天再试试看了。
屋子里发出声音的是阿几,小平房其实一共也就三间房,一间是洗漱间,一间是里屋,还有一间就是兼具了堂屋和卧室功能的他住的这间房,房子小,隔音也不太好。
也因为吴闻住在进出门都得经过的堂屋,阿几洗漱完毕后出来就看到了愣愣
的坐在床上的吴闻。
“你今天起得这么早?”阿几随口打了个招呼。
“嗯。”吴闻是好好睡了个饱觉的,“你平时都这个点起来吗?”
“是啊。”阿几穿戴的完完整整的,像要出门的样子。
怪不得他每次醒了之后就没见过这少年的影子,吴闻想,又问道:“你要去哪里呢?”
少年看了一眼吴闻,“去上香。”
上香?
“可以带上我吗?”
“可以啊,你快些洗漱吧。”少年似笑非笑的盯着吴闻看,看得他心里有些不对劲的感觉。
可这上香说什么他都是想要一同去看看的。
“好,我动作快些,你等我一下。”吴闻边说边穿上鞋,动作迅速的叠了被走向洗漱间,花了几分钟把自己收拾妥当后跟着少年走了出去。
禁制已经没了,他顺利的迈出了门槛。
外边是大片大片的黑,古镇的街上没有路灯,只少年拿了个有些老旧的手电筒照着路,手电微弱的黄光在浓稠的黑暗里顶多只能照亮他和少年脚下的一小片路,再远了手电筒却是什么也照不出了。
可少年明显是习惯了这黑黢黢赶路的样子,脚下走的飞快,甚至都没有抬起手电筒看看前面是否需要拐弯。
太阳还没出来,夏季的光景,早上这世间还是泛着冷,吴闻嗅了嗅像是从黑色的天幕里挤压出来的暗沉的空气。
闻到了一股子烟和焦糊的味道,就像他在八月十三日那天回去沿着笔直的路见着古怪的庆典时闻到的一样。
第13章 永生门12
吴闻皱着眉扯了扯身边阿几的衣服,“你能照照旁边的建筑物吗?我们走到了哪里?”
“还能走到哪里呢。”阿几没理他,“你跟着我总不会有什么的。”
“好吧。”他看不清少年的表情,但也知道他这么说也就是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妥协了。
阿几一直脚程都很快,加上天黑,他只能紧紧的跟着阿几。
天色一点转亮的迹象也没有,在黑暗中他的嗅觉似乎更加灵敏了,除了烟的味道之外,一股建筑物被焚毁后发出的刺鼻味道更加重了,另外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闻到了一股隐蔽的肉被烧
焦了的气味。
“弟弟,我们是要去哪里呢?”
“去坟场。”阿几举着手电筒干脆利落的回答,也不管吴闻这个外乡人会怎么想他天没亮要去坟场的行为。
吴闻是愣了一下,不过这镇子已经够奇葩的了,阿几这么说他倒是没觉得太意外,并且上香上香,要不是给佛祖上香,要不就是给死人上香,他早就有心理准备这一趟跟着阿几怕是会往墓地走一遭。“你每天早上都去吗?”
“是啊。”
“都这个时候去?”
“总归是得天没亮就得去。”阿几无所谓的说:“墓地都在镇尾那一块儿,也只有这时候那些老妖婆才不能出来活动,不这时候去还能等到什么时候呢。”
吴闻听得出阿几语气里对镇里嬷嬷的厌恶,也就没再说话了。他挺庆幸当时没有告诉阿几那个他憎恶的嬷嬷曾经到他家里来过。
但是他留意到阿几说了一个词,他说“不能”,他说那些老妪这个时间不能出来活动,而不是不愿,不会,不,这样的字眼。
等到了阿几所说的坟地时已经过去一会儿了,他本来以为应当来上香的人不多,结果远远的就看见密密麻麻的手电筒射出的光,几乎将整个坟地照得通天亮。
也就这时趁着有光,吴闻才看清了,挨着墓地不远的地方,乱糟糟的搭在一起的一堆泥土堆砌出来的棚屋,破破烂烂的样子像是风一吹就要倒似的。
镇子里的人看见吴闻这个外乡人也来了,好多双眼就乌溜溜的盯着他,也不说话。
吴闻心里紧张,但也在打量这许多的人。他也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多镇子里的人,从他来到这里开始,他就只见过几十个人,现下一看,整个坟场挤满了人,看这阵仗倒像是全镇的人都来了。
所以吴闻也就问了一句,扯了扯阿几的袖口。
少年正持着把香,闻言就回答了,“当然了,每日整个镇的人都要来这里上香的。”
吴闻愣了一下,又仔细看了看人群,他虽然看不完全所有的人,但先生是不是没来?
“那先生会来吗?”
“先生前几年还会来的,现在不来了。”
听阿几这么说,吴闻皱了下眉头。
不过少年也没再理他,点了香择了块土丘状的坟走了过去。
吴闻跟着过去了,阿几晦暗不明的看了他一眼,笑了,分了他三根香。
“来,你要跟着我就好好叩拜一下,说来我们这些人从来都是自己给自己上香,还没见过你这么胆大的外乡人哩,有这机会我也想有别人祭拜祭拜我啊。”
他脑子晕晕乎乎的被阿几塞了几根香,本来没注意听阿几的话,因为他听到土屋那边似乎有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有几道视线像蛇一样自后方土屋的缝隙中冒出,缠在他身上,他想转过去看看。
但阿几拉着他跪下了,少年的手电放在一旁,双手拿着香,吴闻忍住回头的欲望,就看见他面前的坟包上插着块简易的木板。
他就晃了一眼,拿香的手抖抖索索得几乎要拿不住香了,那木板上…那木板上刻着两个字,被放在一旁的手电筒的光照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