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绳之以法”四个字让女人浑身一震,瞬间收紧抓住谢涯的手,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里充满了希冀,“你……你真的有办法?”
谢涯深深地凝视着她,微微颔首,“嗯。”
“好……你跟我来,她今天有事出去了,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女人仿佛是下定决心一般,带着谢涯走进巷子里,穿过巷子再往前走就是冯诗韵的家。
谢涯跟在后面,拿出手机给梅疏彤发消息。
他刚一走进冯诗韵家,一股浓郁的黑气便将他缠绕,压得他呼吸困难。
正当他屏住呼吸,想要克服这种不舒服时,他的全身骤然有一股纯净的力量缓慢地在体内游走,一点点将那种不适驱散掉。
嗯?难道是季灵渠对他做了什么?
谢涯猜测到,冯诗韵她妈已经走上楼梯,他赶紧跟上去,很快便走到冯诗韵的房间门口。
冯母小心翼翼地推开门,一股浓郁的黑气掺杂着媚.香扑面而来,差点让谢涯厥过去。
浑浊的空气中甚至弥漫着一丝血腥味,谢涯耸了耸鼻子,不是他的错觉,他真的嗅到了一股血腥味,虽然很淡,但是令人难以忽视。
冯母走到冯诗韵的梳妆台前,梳妆台下面放着一个木匣子,看着像是放化妆品用的,可奇怪的是它被放在地上更像是垫脚的,而且上面居然上了锁。
“这……这个……”冯母似乎很害怕这个木匣子,双手颤抖地指着它。
又从冯诗韵的抽屉里翻出一把精巧的钥匙,颤颤巍巍地递给谢涯。
“打……打开。”
谢涯看她的样子好像害怕到了极点,眼泪甚至已经涌上眼眶。
这里面装的是什么?会让冯母这么害怕。
他将钥匙插.进孔里,然后拧动,“咔哒”一声,锁打开了。
楼下忽然传来关汽车门的声响,随后谢涯和冯母同时听见冯诗韵的声音。
“你等我一下,我上楼去拿点东西。”
两人对视一眼,心脏骤然紧缩,一种令人窒息的恐惧瞬间在屋子里弥漫开,随着冯诗韵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响越来越近,谢涯额角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他的心跳加速,宛如和定时炸.弹一同困在电梯里,炸.弹正在倒计时。
怎么办?该怎么办?!
谢涯脑子里思绪万千,视线不停在屋子里搜索可以藏人的地方。
“吱呀”一声,门开了。
“你怎么会在我屋里?”冯诗韵秀眉紧蹙,脸上满是愠色。
“宝宝,你去哪儿了?妈妈找了你好久,该吃饭饭了,你不要乱跑,会有坏人把你偷走的。”冯母一把抱住冯诗韵,将紧紧地她搂进怀里,温柔地摸着她的头。
“离我远点,臭死了。”冯诗韵一把推开冯母,厌恶地看着她说:“不是和你说过很多次了吗,不准随便进我房间。”
冯母像是完全听不懂她的谩骂,走上前抱住她,“宝宝不要生气,妈妈在呢。”
“滚!”冯诗韵用力推开她,烦躁地走到床头前,从里面拿出一个文件袋,拽着冯母走出房间。
“等等,有人进了这个房间。”冯诗韵体内的狐狸突然说话,意味声长地说:“有生气。”
“不是这个疯女人吗?”冯诗韵不解。
“不对,虽然很淡,但应该是个男人的味道。”狐狸厉声催促道:“他还在这个房间里,快找!别让他跑了。”
冯诗韵眉心一拧,看向冯母的眼神瞬间变得阴冷,“你带谁回来了?”
冯母强忍住身体发抖的自然反应,冲冯诗韵伸手抱住她,“宝宝不要凶妈妈,宝宝好乖的。”
“滚开,你这个老不死的!”冯诗韵一脚将冯母踹翻在地,高跟鞋跟顶到冯母的胃,疼得她脸色惨白,在地上蜷缩成一团。
她躺在地上,绝望地看着冯诗韵再次回到屋内,翻箱倒柜,将衣柜统统打开,翻找起里面有没有藏人。
“没有,没有,都没有——”冯诗韵将衣服扔的遍地都是,根本没有看到什么人影子,“你会不会感觉错了?”
“应该不会。”狐狸也有点疑惑。
“可是我都找过了,没有。”冯诗韵说。
她体内的狐狸沉默了一会儿,视线在屋子里的每个角落逡巡,忽然她咧嘴一笑,“床底下不是还没有找过吗。”
一滴冷汗从谢涯的脸上滑过,湮没在灰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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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砰砰砰——”谢涯感觉自己的心跳声实在是太大, 甚至怀疑已经被冯诗韵听见。
他努力屏住呼吸,压制住自己狂乱的心跳, 极端的紧张令他瞳孔不断扩大, 整个人如同从水里捞出来的, 大汗淋漓,衣衫湿透。
透过狭窄的光源,伴随着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 一双白皙的脚映入眼帘, 他听见女人口中发出短促的笑声, 那声音在此刻有些失真,好似远在天边,又似乎近在咫尺。
谢涯的大脑有些缺氧,脑子发木。
“让我看看送上门来的肥羊到底是谁。”冯诗韵缓慢地蹲下身,伸手去掀垂落在床侧的床单。
“砰!”伴随着玻璃破碎的声响,一道黑影窜了出去。
“谁?!”冯诗韵目光一凝,丢下手中的床单迅速追上去。
听到外面的动静, 谢涯立即从床底下爬出去,顾不得满身灰尘, 从梳妆台下拿起木匣子就要往楼下跑。
突然,他的腰上一紧, 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住, 谢涯以为是冯诗韵回来了,心脏顿时漏了一拍,还未等他反应过来, 一股巨大的力量便将他从窗户拉了出去。
谢涯紧紧地抱住手中的木匣子,树叶子掉了他一脸。
“你……你没事吧?”
他怎么会听见水墨的声音?
谢涯猛地睁开眼睛,竟然真的是水墨,他骤然意识到,刚才玻璃破碎的声音应该是水墨他们为了救他,使的调虎离山计。
“刚才引开冯诗韵的是彤姐?”
水墨摇摇头说:“是马速,他跑得很快,冯诗韵追不上他。”
冯诗韵可能很快会意识到不对劲赶回来,总之这里不安全,他们得赶快离开。
低头一看,这么的高树,也不知道水墨这小身板是怎么爬上来的。
“我们得赶紧走,这里不安全。”谢涯话音刚落,水墨就赞同的对他点了点头,忽然腰上那股熟悉的感觉又来了,他还未来得及看清楚缠住他腰的是什么,就听见水墨小声对他说:“你别怕,我带你回去。”
然后下一秒,谢涯整个人便腾空了,水墨居然带着他飞了起来,准确来说也不算是飞,而是荡了起来。借住周围绿化的大树,灵活地宛如森林里的猴子。
双脚落地后,谢涯还感觉有些不真实,双腿有点软,以至于他只看到一道残影从他腰上收回去。
那是什么东西?
水墨的原形到底是什么?
“走,走吧。”水墨像是受不住外面的大太阳,将颈后的连衣帽拉到头上,整个人蜷缩在宽大的卫衣里,皮肤白得发光,低垂着脑袋往外走,看得出十分社恐了。
谢涯跟在他身后走出巷子,乘上公交车回到妖管局。
“这个是从冯诗韵家拿回来的,她妈妈似乎很害怕这个。”谢涯将木匣子放到桌面上。
马速还在外面没有回来,妖管局只有谢涯,水墨,梅疏彤三人。
梅疏彤抬手掩住鼻子,秀眉紧蹙,“好浓的血腥味。”
水墨白皙的脸皱成一团,“好臭。”
“你闪一边去,我倒要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梅疏彤挥退谢涯,伸手去开木匣子。
谢涯作为妖管局唯一脆弱的人类,很有自知之明的站到一边去,以至于他没有第一时间看见木匣子里装的是什么。
梅疏彤和水墨的眼神同时冷下来,盯着打开的木匣子,半晌没说话。
“怎么了?里面是什么?”谢涯奇怪的问道。
水墨用袖口捂住嘴巴,没说话,梅疏彤沉默半晌后,凝视着他说:“是一张完整的人皮。”
谢涯嘴巴微张,心头的震惊还未来得及消化,又听到梅疏彤说:“应该是詹昕琳的。”
空气瞬间变得黏腻而沉重,窗外的蝉鸣声忽远忽近,谢涯神情呆滞地站在原地。
一阵长久的死寂后,他抓了抓自己的保温杯,从里面倒出一杯温水喝下肚。
可收效甚微,从心底到指尖的寒意无论如何也驱散不了。
“她……冯诗韵为什么要这么做?”谢涯的嗓子干涩,他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詹昕琳和她无冤无仇,她为什么要杀詹昕琳?还故意用这么残忍的方式,甚至将她的皮剥下来放在……”
谢涯的话头顿住,他记起这个木匣子是放在化妆台下面,当时他还在心里说又不是垫脚的,干什么将这个木匣子放在那里。
现在想来,冯诗韵大概真的是故意放在那里垫脚用的。
他打了个寒噤,全身血液逆流,手脚冰凉。
到底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值得冯诗韵这样对待詹昕琳?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出答案。
“必须得尽快行动,冯诗韵很快就会发现这个木匣子不见了。”梅疏彤目光发沉。
“就今晚吧,我约她出来,之前我答应过她把我对象介绍给她认识。”谢涯压抑住心头的愤怒,尽量保持理智地说。
梅疏彤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好,我们一定会保护好你。”
水墨也小鸡琢磨似的点头,“嗯嗯嗯,我可厉害了。”
谢涯忍俊不禁,“嗯,我相信你们。”
梅疏彤去和钟局联系,安排好今晚的行动,只要他们这边一成功,警方就会立即冲进魏茜说的那个淫-窝,将她们一窝端了。
谢涯坐在梅疏彤的副驾驶座上给冯诗韵发消息,他不敢打电话,怕自己忍不住情绪暴露。
冯诗韵回复他的速度很快,没有任何犹豫的答应下来。
“呼——”谢涯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搓了搓自己的脸。
放空了一会儿,谢涯随口找了个话题和梅疏彤闲聊转移注意力,“彤姐,听说妖的原形只有伴侣才能骑是吗?”
“嗯?”梅疏彤顿了顿,忽然笑出声来,“这是什么年代的老古板,很早以前是有过这种说法,但随着时代发展,社会风气开放,早就不兴这种说法了,现在表示夫妻感情好,一般都是上交工资卡。”
谢涯:“……”
“原来你们妖也这么物质。”
“这哪叫物质啊,没钱寸步难行,现在单身的妖那么多还不是因为经济负担大,买不起车和房谁愿意结婚啊,还不如自己一只妖过得潇洒,那些不求上进的妖都用原形去动物园上班了,久而久之便会退化回普通动物。”
梅疏彤最烦的就是每年解决应届毕业生找工作的问题,每年都会出一些啃老的家里蹲,或者因为找工作心理压力过大,崩溃到维持不了人形的小崽子。
“妖生艰难啊,你们人类工作太拼命了,之前有个小崽子去实习,被公司里前辈九九六的工作常态吓到不敢去上班,还是老娘我去给他做的心理疏导。”
谢涯从梅疏彤嘴里听到这些,感到异常亲切,以前熬夜加班工作的确是生活常态,明明没过多久,却像是上辈子的事情。
“彤姐你还会做心理疏导?”
“不会啊,我直接把他扔回去上班,威胁他要是敢辞职就吃了他。”梅疏彤看见前方变成绿灯,一脚油门下去。
谢涯被颠了一下,脑子也跟着一起,“他还好吗?”
“很好啊,现在已经完全适应人类的生活节奏,下班后还学会和前辈一起去喝酒应酬。”梅疏彤得意地扬了扬下巴,“这些小崽子就是日子过得太安逸,欠收拾,我们当初从动物修炼成人型可是要经历九九八十一道天雷,哪像他们出生就是妖,长大后自然化成人形。”
谢涯心说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妖二代?
推开门看见季灵渠,谢涯才骤然记起自己出门是去做什么的。
他有些抱歉地摸了摸后脑勺,“抱歉,可能要过几天才能给你做甜品了。”
季灵渠长眉低沉,走上前在他身上嗅了嗅,“你又去危险的地方了。”
猫的鼻子这么灵敏吗?
谢涯的神情僵了僵,解释道:“我和妖管局的同事报备过了,没有悄悄孤身犯险。”
他正打算和季灵渠说一下事情的始末,一辆炫酷的摩托车格格不入的停放在院子里,纯黑的机身点缀着些许银色,简洁干净又凛冽如寒冰凿成的利剑。
如果谢涯没记错的话,这辆摩托车不比那辆跑车便宜多少,并且还是全球限量款。
在他们这种小城市里骑出去就算没有多少人认识,也一定会招小偷惦记,因为一看就非常值钱。
低调奢华,每一处线条无一不透出精细。
大概是注意到谢涯的视线,季灵渠侧头看向那辆摩托车,平淡地说:“你不是说汽车太占地方吗,摩托车应该没问题吧?”
谢涯吞咽一口唾沫,按捺住内心的冲动,说:“这车不便宜吧,容易招小偷惦记。”
季灵渠闻言不以为意地说:“没多少钱,偷了我也能立马给你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