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很大,房间众多,纸人只在二楼主楼梯口的房门前徘徊,别的地方都很清静。
归祈掂了掂齿刃,锁定目标。
两人交换了个眼神,同时飞身往二楼纵跃,纸人顿时疯狂,七手八脚往下跑,目光恶狠狠地锁定两个入侵者。
*
左哲知道自己战斗力几乎为零,介绍完很就自觉得往后退了两步,途中寻摸著称手的工具。
舒弥看着那些纸片人,拽了拽路仁的胳膊,有些兴奋:“哥,哥,哥……”
路仁被自家二货妹子哥哥哥的头大:“母鸡了?咯咯咯咯咯咯。你倒是哒一个。”
“……”
舒弥刚开始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后,掐上去的心都有了:“……”
这是人话吗?
做个人不行吗?
有那么一瞬间,舒弥想少个哥。
“……啪叽。”
左哲把刚到手的拖把笑掉在地上。
归祈与南玄泽甩刀甩剑的时候,手抖了一下,刀与剑差点儿来个亲密接触。
路仁良心发现,说:“哥在,你哒。”
“我哒你妹。”
半秒后,舒弥反应过来:“不对,你妹好像就我一个。”
自家妹纸智商堪忧。
路仁在吐与不吐槽之间摇摆了一秒,最终决定做个人:“……干什么?”
舒弥抛开弑哥的想法:“打火机啊。放把火,把这些纸片人烧成……”
灰字没说出来,舒弥自动消声。
那些纸片人看起来弱不禁风,打起来却有着钢铁般的硬度,归祈用了三成力,甩着齿刃朝着纸片人的脖子砍了一刀,纸片人的脖子只是卷了起来。
路仁咂咂嘴:“……傻妹,你觉得多少打火机能把这些钢铁纸片人烧成灰?一吨够吗?”
舒弥冷艳:“滚。”
路仁:“……没大没小。”
归祈又操刀砍了纸片人一刀,这次他用了六成力,齿刃扯掉了纸片人半个胳膊,纸人胳膊断裂时发出轻微的呲啦声。
的确是纸张撕扯的声音。
归祈确定了:“本质还是纸。”
不仅是纸,还是日记本常用的横格格式,摸起来质地厚实滑软,不常见。
“质量不错。”归祈做了总结,把废掉的半截纸胳膊折叠后塞进裤兜,末了还拍了拍:“烧了可惜。”
舒弥不解:“……”
对纸人,火烧不更快?
路仁:“寒食,禁烟火。”
舒弥:“哈?”
跟我有什么关系?
路仁:“……”
这妹怕是真傻。
司仲焚淡淡地开口解释说:“春城无处不飞花这首诗里有寒食节的风俗。寒食风俗里有折柳,禁烟火,吃冷食。”
这个副本的剧情是《寒食》中的首句,也许整个副本就是一首诗,就是一个风俗。
犯了禁忌就会被淘汰。
“……哦。”
舒弥深刻了解了什么叫没文化真可怕,可怕到深处要丧命。
“哥,等咱们出去了,你书店的唐诗宋词能不能借我背几天?”
路仁:“……”
*
归祈砍了个纸人,回头寻南玄泽,却看到他身后一个眉清目秀,身高不足20厘米的小纸人,举着一条跟他身高差不多长的胳膊朝着一个方向抡了过去,呼啦啦得带着风。
而被砍的那个人,是南玄泽。
一个小不点纸人,举着超长胳膊,追着一个一米九多的高大男人砍……
归祈被这诡异的画面惊了一下。
南玄泽身影犹如鬼魅般侧身躲过攻击,只是他身后的沙发遭了秧,被纸片人劈成了两半。
整整齐齐,一刀两断。
南玄泽挑眉啧一声,抽出空闲调侃:“说你们一声辣眼不高兴了?”
小纸片人不会说话。
抡着胳膊就是砍。
一条不够就两条交替来。
反正就是砍,就是砍。
南玄泽眼睁睁看着短腿纸片人抡着两条1米8的大长胳膊,朝着他劈头盖脸的各种乱砸,认真且执着。
归祈:“……”
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是认真打架吧。
南玄泽东躲西藏,被一个腿长不足十厘米的小纸人追着砍,心想这就有些过分了。
左哲看着那虎虎生风的钢铁胳膊,又看看地上一米多长的拖把,一时间不知道该笑滑稽的纸片人,还是该哭自己可怜巴巴的战斗力。
好在,归祈与南玄泽没让他哭。
摸清了纸人的强弱,归祈与南玄泽都不再保留,两人的招式越来越凌厉,速度越来越快,纸人节节后退,退到最后,碎了一地。
两位战斗达人一旦火力全开全身心进入战斗,那就是锋芒毕露气势凌人,是横扫八荒唯我独尊。
左哲、司仲焚、路仁与舒弥根本没有出手的余地,有时候路仁会想,想南玄泽一路拉扯着他们到底是想做什么。
左哲是作者,是造物者,关键时刻能够改变规则,改变主角的命运,但他们三个呢?到底有什么?
两人一路横扫,很快到了二楼。
*
楼梯口一侧是主卧。
主卧斜对面是书房。
归祈解决掉最后一个纸人,看了一眼书房的方向,转身打开了二楼主卧的房门。
主卧面积很大,宽敞干净。
推门入室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整面明净的落地窗,路灯的光透过落地窗照进屋里,屋里摆设一览无余。
屋子里的摆设很简单。
男生气十足的双人床,通顶的巨大书柜,摆放整齐的各类书籍,以及整洁干净的书桌,一切都井井有条。
左哲站在门口,有一瞬的恍惚,在进入试炼之地前,这里是他最温暖的窝。
舒弥扒着门框探头探脑,对自己喜欢的作者的住所非常好奇,在看到临近窗边的书桌时,还脑补了一场左哲在电脑前噼里啪啦打字的场景。
归祈踩着地毯走到落地窗边。
落地窗前有张简单大方的休闲圆桌,桌边摆放着两个单人沙发,其中一个沙发上摆着一本夹了书签的书,桌上放着杯咖啡,咖啡还在冒着热气。
归祈倾身拿起咖啡杯旁边的一张纸,纸是从日记本上撕下来的,横格里写着句话,字迹工整清秀。
【春城无处不飞花。】
又是剧情提示。
“来晚一步,气息淡了。嗯?”
南玄泽突然疑惑的嗯了一声,他长臂一伸,半抱着归祈去够桌子上的咖啡杯。
被熟悉的极具侵入性的男性气息包围,归祈回神:“怎么了?”
南玄泽:“有意思。”
咖啡杯底部有个小小的弧度,弧度里卡着一团小小的纸,纸团皱皱巴巴,勉强看到上面有几个潦草的字。
归祈皱眉仔细分辨。
“破……窗……快走?”
*
司仲焚、左哲四人谨慎得进了门,还没观察四周,就见落地窗边的两位大佬突然杀回来,直奔他们。
“哎?”
四人一头雾水,稀里糊涂被拎着领子破窗而出。
熟悉的失重感来了又去。
破窗后六人重新回到了试炼之地,试炼之地里雷电依旧四处肆虐,在雷电炸裂最凶猛的中心,一座石台正在缓缓缩小。
左哲:“我……艹!”
他们在副本里打纸人,系统却暗搓搓得在外边给他们搞事情。
归祈与南玄泽再一次拎着四个普通人风驰电掣,披雷带火得上了石台。
六人呼啦啦落座。
但是他们落了座,座椅上的字数符号却迟迟没有出现。
左哲一拍脑袋:“没有纸条提示。”
上一次座位上出现符号,是因为司仲焚在途中抓住了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一个春。
这一次大雨磅礴,还到处是天雷地火,他们连纸条的毛都没摸到,又哪里来的令?
这一次没有令官出字。
飞花令没有办法进行。
眼看石台又缩了一圈,左哲眼巴巴看向归祈:“这要怎么办?”
归祈没说话,他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拍在左哲面前,干脆利索。
左哲机械低头,那纸形状奇特,是半个胳膊样式。他认识这个东西,就是那个被归祈撕下来塞进裤兜的半个纸人胳膊。
左哲不知道怎么得,抖了抖。
紧接,归祈着又拿出一支碳素笔,递到左哲面前,目光清冷,言简意赅:“写。”
左哲还在懵逼:“写啥?”
归祈:“令。”
“哦哦令。”
左哲机械地接过笔,写。
写到一半左哲猛然惊醒。
……操!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嗜血?1个;
非常感谢(*^.^*)
第68章 审判之地5
看着纸上明晃晃的半个令,左哲捏着笔无从下手,?脑子转了一圈又一圈,?愣是没搜刮出一句令字开头的诗。
左哲哭的心都有了。
心想这是不是药丸?
司仲焚一看左哲表情,?就知道不妙,每次他闯了祸找他哥时,?都是这个样子。欲哭不哭的,看着就让人心软。
归祈不仅心软,?眉心也软,?他揉了揉眉心,?突然觉得好笑,?第一次带着这么一只憨猪祖宗闯关,平稳之余,还挺刺激。
舒弥离得远,?看不到左哲写了什么,她数了数自己的位置,心里没什么底。
她眨眨眼问:“写了什么?”
她的储备太稀缺,?需要搜肠刮肚。
左哲没敢回应舒弥,?他扭了扭头,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向路仁,奶狗似的,?可怜巴巴的:“路哥你懂诗词,?你是我亲哥……”
石台又缩了一圈。
路仁心头狂跳,一股不详的气息笼罩在他心头,迟迟不散:“你……给我们写了个坑?”
危急时刻,?左哲还记得自己言出必随的特性,怕一语成真,真成坑,他没说话,只是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卖可怜。
此时无声胜有声。
路仁懂了。
他开始想哪些诗词有坑。
但想来想去。
还是觉得左哲脑子里有坑。
好大一片。
路仁:“你是我亲哥。”
“路亲哥,你不能弃我!”左哲呜呜得哭,活像被负心汉抛弃的小可怜。
舒弥:“……”
坐在左哲对面的南玄泽长臂一伸,扯过纸看了一眼,他拿过笔写了几笔,纸上没有任何痕迹,他写不出来。
南玄泽又把笔与纸递过去:“冬。”
左哲茫然:“啊?”
归祈突然笑了:“改成冬。”
左哲重复了一遍:“改成冬……”
冬……
冬雷震震。
冬至至后日初长。
春夏秋冬。
我会,我懂!
柳暗花明,豁然开朗。
一箭双雕,气死系统!
左哲这次不仅懂,还超额。
他捏着笔激动地几乎要跳起来,一时得意忘形:“不愧是我最得意的反派大儿子!你是我亲哥!!”
舒弥捂脸。
归祈:“……”
司仲焚扶额:“……”
路仁干咳:“……你亲哥还真多。”
左哲后知后觉:“呃……那个,呵呵。”
南玄泽:“呵。”
“嘿嘿……诶?”
左哲激动却没忘记时间紧急,嘚瑟之余没忘记改字,但不知道怎么得,写着写着,突然很费劲。
他的胳膊突然觉得特别沉重,好像有一直无形的手牵扯着他,让他无法下笔。
他强忍着改好了上半个字。
感觉,就很累,更累了。
那一瞬间,好像有漫长时光从他身上匆匆略过,让他一下子老了十几岁,让他身体很累,很疲倦,很想睡。
归祈发觉了左哲的异状,神色凝重起来:“是规则,它在阻拦左哲。”
按照刚才的进度,系统给他们设计的游戏规则的顺序是春夏秋冬,一季走完才能开始下一季。
春之后是夏,对应的令也应该是夏,现在该写夏,左哲却要写冬,那相当于直接跨过了夏末,整秋,半冬,直接到了冬末。
一下跨越两个季节,规则不允许。
只剩下一个点就是冬。左哲却觉得胳膊灌了铅,怎么都抬不动。
石台开始闪烁,变得透明。
“系统你个歪瓜裂枣!”左哲明白了怎么回事,他怒气上涌,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怒抬胳膊,大喝一声:“我就冬!必须冬!”
气势汹汹,一笔落下。
好大一个墨点。
一个歪歪扭扭的冬,成型了。
虽然丑毙,但它是冬。
左哲胳膊无力的垂下,握不住笔,一屁股靠回椅子,他椅子后背上闪闪烁烁,最后形成一个歪扭的符号:一。
其他人的椅子陆陆续续也有了反应。
左哲脑子里有储备粮,本该扬眉吐气,他却蔫蔫的:“冬至至后日初长……”
接着是归祈,司仲焚,路仁。
舒弥这一次没掉队,她很快接了路仁的令,完成的相当漂亮。南玄泽时间把握的精准,在石台即将完全消失的瞬间,完成了对接。
石台外。
肆意咆哮的狰狞雷电被时空定格,犹如一幅画,而震耳欲聋的雷声像是被巨手遏制住了喉咙,瞬间消音。
瓢泼大雨骤歇,豆大的雨点停在半空,密密麻麻一动不动,在天与地之间挂起一副巨大的静止雨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