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看看拜伦。
他男神还是很帅很好看啊!
所以是什么原理呢?
克拉伦斯—拜伦看着对面的小家伙一副懵懂的样子,不禁轻笑出声:“怎么了?”
肖歌有些愣愣的:“没什么,就是在想……”
拜伦收回手:“嗯?”
肖歌组织了下语言:“信息素的特质是虫族主动赋予的,还是天生的?”
书上说,信息素可以做求偶、标记和震慑等用途,这些不同的应用方式,总不能用同一性质的信息素来进行吧
拜伦:“个体的外貌是天生的,但表情却是由自己控制的,信息素也是一样。”
是这样……
“怎么控制?难吗?”肖歌下意识追问。
没掌握好度,示好被当做挑衅怎么办?
拜伦浅笑:“哭和笑需要学习吗?时候到了,你自然就能掌握。”
他顿了顿,补充:“当然,就算掌握不了也没关系,虫族对于雄虫是很包容的。不过可能会有些麻烦。”
至于是哪方面麻烦,肖歌用头发都能想出来。
看对面的小孩儿满脸纠结,拜伦失笑,安慰他:“放心,真的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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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谈话,肖歌在侍从引导下离开书房,回到大厅。另有一道身影不知从哪里绕了出来,坐到拜伦对面。
“您想聊天就聊,何必一捧一踩呢?”
来人想要端起桌上被喝过的茶,却被另一只手抢先截下。
拜伦拿了只新杯子,重新满上一杯,搁到他面前:“有吗?我只是称述事实而已,除了戈维夫夫和戴黎外,其他人可是半句都没提。”
连柏召捧过新倒的热茶,不置可否。
拜伦慢悠悠站起身,来到连柏召面前,笑道:“倒是你,哪里找来这么个宝?”
那孩子看着他时,眼神晶亮,满满当当都是发自内心的仰慕与崇拜,哪怕是他,看着那双眼睛也不住心软。
“坑这样的孩子,你也狠得下心?”
连柏召抬眼,睨他一下:“都说了,我是真心的。”
“你喜欢这样的?”拜伦满眼笑意,双手撑着椅子扶手,将雌虫圈起来,缓缓俯下身。
完美的面容褪去高贵神情,雄虫望着他的表情澄澈到近乎天真。
连柏召愣了两秒,忍着笑偏过头去。
“阁下,自重。”
第29章
肖歌回到大厅时,戴黎正和几名虫族说着话。
在他来时,谈话已经接近尾声,只听到几句诸如“以后联系”的场面话。
“回来了。”告别那几位宾客,戴黎转向肖歌:“还好吗?”
“挺好的,”虽然没头没尾,但肖歌知道对方指的是那场谈话:“拜伦先生很随和。”
“那就好。”
简短对话后,两人无言地靠墙站在一起,看着舞池。
下场的虫族们踩着节奏,动作整齐,礼服华丽的衣摆在空中带出一个个悠扬的弧度。
非常赏心悦目。
肖歌在虫群间看到了戈维夫夫。
卡维斯先生偎着戈维中将,眉眼间的淡漠隐去,带着浅浅的依恋与倾慕。
戈维中将背对着他们,看不见他的神情,但从动作上来看,也是非常温柔。
“戈维阁下和卡维斯先生还是很恩爱的。”看着看着,肖歌突然冒出一句。
戴黎转过头瞥他一眼,又转了回去:“或许吧。”
肖歌有些奇怪:“不是说关于他们两位的爱情故事,在虫族广为流传吗?”
为什么会说“或许”?
戴黎:“在婚前,他们的确非常相爱。不过现在已经很难说了。”
肖歌:“有什么内情吗?”
年轻时看惯各路小说的头脑,瞬间罗列出几十种豪门狗血剧情。
总不会是戈维阁下看上了别的雌虫,却迫于卡维斯先生家的地位,不能娶回家,于是为这只雌虫爆发了无数矛盾吧。
戴黎语气随意:“戈维中将的政治立场,起初是中立的,包括现在也是倾向中立,但卡维斯先生的家族属于元帅一脉的阵营。所以,即使中将想要继续保持中立,由于婚姻的缘故,他依旧被视为元帅一派。”
以戈维中将的性格,可想而知,他在婚后的几年中必然吃过不少暗亏。
再浓烈的爱意,又怎能敌过日积月累的消磨。
肖歌很意外,他原本以为这场婚姻中的政治因素,到拜伦讲述的内容为止,就是全部了。
尚且青涩的雄虫被一连串现实砸得有些懵,喃喃道:“这才是全部的真相吗?”
他们两个站在大厅边缘,周围无人,非常方便讲话,因此忌讳不多。
“如果,”肖歌斟酌着词句:“如果他们婚前的地位更加平等一些,会不会好一点?”
戴黎:“假设他们地位平等,大概不会在一起,即便结婚,也不会是现在一雌一雄的局面。”
肖歌愣神很久,一点一点将思路理清。
“你说他们可能不会在一起,这我可以理解,世家的婚姻或多或少都会带有政治因素,是联合还是对立,牵一发而动全身。
“可他们既然现在可以维持一雌一雄的家庭,说明这种婚姻形式在虫族中是被允许的,如果双方地位等同,相当于有了双倍于现在的社会影响力,为什么反而无法实现婚姻自主了呢?”
戴黎双手抱臂,目光不离舞池,华美炫目的景象浅浅映在湛蓝眼瞳上,如浮云,似幻影,几番流转,始终无法撼动深沉的内在。
“雌多雄少是时代的背景,婚姻地位则是贵人的体面。
“高位雌虫可以接受成为同样位次雄虫的众多伴侣之一。以此同时,如果有一名社会地位稍低、但富有潜力的雄虫,他们也不会介意成为他唯一的雌君。
“但如果高位雌虫下嫁低位雄虫,却不能保证唯一伴侣的地位,即是有损世家颜面。”
肖歌:“这只解释了为什么戈维阁下与卡维斯先生会保持一雄一雌婚姻的原因。”
那么,拥有更高地位的雄虫,明明已经脱离了一般社会规则的限制,却依然无法实现婚姻自主,又是因为什么呢?
戴黎转过头看向他:“你似乎仍然没有意识到,一只雄虫对于虫族而言,或者说对于虫族社会的各个阶层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么,又到底是怎样一笔庞大的资本。”
肖歌皱起眉:“这种说法……让我感到很不适应。”
戴黎:“但你可以理解。”
“对,因为我学社会学嘛。”肖歌有些无奈地叹口气:“我的意思是,我很不喜欢这种——”
他措了会儿辞:“将个体代换成物品的感觉。很压抑。”
戴黎:“只是方便叙述,见谅。”
肖歌摆摆手:“没关系,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请继续吧。”
戴黎:“性别比是很客观的存在,不会因为个体的身份而产生改变。贵族阶层拥有的雄虫也很少。”
肖歌粗略指指宴会厅里,雄虫的数量占到了近五分之一:“说话要严谨些,我的少校,你真的确定?”
戴黎:“带出来给你看的而已。请帖有限,各个家族的雌虫没有全到,在场的雄虫也未必都是显贵出身。在这里,雄虫想要入场,要求比雌虫低的多。”
不过,门槛还是有的。即“社会地位稍低、但富有潜力”。
至于这个稍低,到底是多低……反正平民芯子的肖歌是不太敢乱搭话的。
“果然,”肖歌微微仰头,望不到过高的天花板,只能将视线落在不远处的烛台上:“阶级才是最难跨越的东西。”
戴黎轻笑两声:“难吗?你不就白捡了一位中将雄父吗?”
肖歌也笑:“是啊,我运气好嘛。”
戴黎继续道:“摒除生育的需求,也撇除婚姻的必要,仅谈最根本的,雌虫需要雄虫。”
肖歌微微偏头:“少校,我觉得这句话由你来说特别奇怪。”
戴黎轻挑眉梢:“为什么?”
肖歌沉吟着:“嗯……因为我觉得,你似乎不像其他雌虫那样,对雄性抱有热情。”
所以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显得特别违和。
戴黎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只是说:“雌虫需要来自雄虫的抚慰,很普遍、很常规的现象,严肃且严谨的生理卫生知识,有什么问题吗?”
肖歌忍着笑,肃了肃神情:“没有。您继续。”
总觉得少校有些被惹急了。
戴黎:“阶层较高的虫族,除非跌落阶级,否则他们无需、也不应该像平民那样去争取前往愿所的机会,于是婚姻就成为了虫族上层阶级最主流的选择。”
肖歌若有所思:“雌虫基数过大,哪怕可以向下稀释,也会过度饱和,于是高位的雄虫也会承担很大的压力。”
戴黎看他:“你觉得是压力?”
肖歌回视:“呃……利益?”
两人对视一阵,又各自移开视线,不由自主地开始笑。
肖歌一边笑,一边说:“我差不多明白了,谢谢你,少校。”
作为一个性冷淡,非要讲解这些也是很为难他了。
“明白就好。”戴黎的表情没有肖歌那么丰富,即使同样是笑,他也只是弯弯眼唇。
两人不知不觉间挨得很近,肖歌隐约闻到些浅淡的气味。
淡漠、广阔。很难用已知的气味来形容,自由浩淼得如同海风,却少了几分腥咸与苦涩。
有些陌生,也有些熟悉。好像以前闻到过,却没有注意。
这是……什么?
肖歌抬头,看到的是戴黎难得浸透笑意的眼睛,没有浮华,也没有深沉,只是纯粹的笑意,点点星光被揉碎在那双湛蓝眼眸中,明亮得让人想要轻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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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梦境迷离虚幻。
光影迷蒙之地,似乎是宴会厅的舞池。
朦朦胧胧的,好像罩着层薄雾,又好像是周围的光芒过盛,掩盖了事物的轮廓。
有人向他伸出手,发起舞蹈的邀请。
他在浑浑噩噩间接受。
舞步是熟悉的舞步,两人间是仿佛磨合过千百遍的默契。
无言的、沉默的。
周边寂静得连音乐都没有,又好像在冥冥间能听到些微的琴音与鼓点。
他们旋转着,前进、后退、跳跃。
再高难度的动作都没能难住他这个舞蹈苦手,跳得尽兴且畅快。
舞曲与舞曲间没有停顿,他们一曲接一曲,乐此不疲,仿佛没有终场。
高昂的曲目跳罢,节奏转向舒缓,不知存于现实还是幻想的乐声也变得和缓。
他们放慢舞步,彼此间缓缓靠近,暧/昧的气氛悄然蔓延。
舞伴低下头,隐藏在薄雾中的容貌渐渐清晰。
肖歌有些期待,又有些说不出的恐慌。
既希望看到对方的样子,又不希望知道他究竟是谁。
最终,两人的额头还是碰上了。
鼻尖与鼻尖轻轻挨着,唇与唇之间仅隔丝毫距离,只消稍稍靠近,即可亲吻上去。
那人的容貌也出现在他眼前。
墨蓝色的头发,湛蓝的眼睛,眼中只倒映着他的身影,清晰、澄澈。
五官立体深邃,面部的线条刚硬清晰,犹如刀刻。
他是……
肖歌躺在床上,睁开了眼睛,盯着天花板静静躺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坐起身。
逐渐回复神智的大脑一片空白。
盯视着自己的双手,而后抹了两把脸,惶恐地将十指插入发间。
细密的汗珠从额头与后背渗出。
他……都梦到了些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acerifolia小天使投的雷,比心~
真的很感谢读者小天使们呀,无论是投雷、评论、收藏还是点击,谢谢你们的回应,一次又一次把我从“我到底在写什么垃圾”的自我厌弃里刨出来。
我爱你们呀。(拥抱)
第30章
心跳声一下一下响在耳边,不算快,却有些过于响亮清晰了,时刻提醒着他,在刚刚的梦境里究竟经历了怎样一场隐秘的妄想。
只要稍稍回忆梦中景象,那双倒映着他身影的湛蓝瞳眸就会出现在眼前,轻而易举地就能占据他的全副心神。
他可能、大概是……喜欢上戴黎了?
不不不,不能这么草率地认定自己动心了,说不定只是在延展现实的场景,最近过得实在是太精彩了。
这是不对的,这是不正确的。
他不会喜欢一位男性,尤其不应该去喜欢那唯一一位、在虫族能以朋友身份相处的男性。
他可是直男呀!
可是,到底又是哪里不对呢?
彩虹旗早已飘遍七洲四洋,肖歌自认也是个包容开明的人,可放在别人身上很容易接受的事,搁自己身上却觉得无限恐慌。
肖歌抱着被子,枯坐到天明,依旧没有想通。
窗帘缝隙间透出晨光,床边闹铃响起。肖歌记起今天约了那位中将府的律师,要谈关于合同的事宜。
于是穿好衣服,洗漱一番,便打开房间门出去了。
说起来,那位大律师还是戴黎的叔叔,也是位家长……
怎么又扯到戴黎了?
肖歌有些懊恼,烦躁地揉揉额角,忽然听到背后有道熟悉的声音响起:“你看起来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