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槛中之雀 完结+番外[玄幻科幻]——BY:毛肚好吃
毛肚好吃  发于:2020年07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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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止玉想了想:“……如果只是在西院的话,应该不会有影响。”
  “你知道千秋喜欢什么花吗。”
  “据我所知,二少爷对花不感兴趣。”
  “也是,他看起来也不像懂得欣赏的人。”银雀说着,忽地在一丛金盏花旁边停下,俯身嗅了嗅花香,“挺好闻的。”
  “如果太太喜欢,可以买些回去。”
  “还好。”他说着,伸手捏住花茎,稍稍用力便摘下一朵刚开的金盏花,在手里把玩,“我更喜欢山茶,尤其是红白的。”
  “这位客人,小店……”店主见状,急急忙忙走出来,本想制止他摘花的行径,却在看清楚他装束的瞬间改口,“您喜欢什么花,大部分的品种我这里都有。”
  银雀置若罔闻,侧过头看了看止玉,突然地朝她伸出手。
  “太太……”止玉控制着没有躲闪——不管主人要对她做什么,哪怕是杀了她,她也必须接受,这是她在殷家多年所受到的训练。然而银雀并没打算伤害她,反而拢着她的脸颊,牵引着要她再靠近一些。
  那双手皮肤细嫩白皙,触感微微泛凉。
  银雀将那朵小巧的金盏花,别进了她脑后侧盘的发髻里:“……我不喜欢下人穿太素,你也可以打扮打扮;很适合你。”
  止玉下意识抬手往后,立刻触碰到柔软的花瓣。
  “别摘哦,这可是我送的。”银雀说,“从没人敢退回我送出去的礼物。”
  “谢谢太太……”
  “替我包一束吧。”银雀扬声冲店主道,接着又转身往花市更深处走。
  止玉一边付钱,一边注意着他的动向。
  银雀的背影和这样嘈杂喧闹的街市格格不入。他天生就应该走在高洁的大理石上,走在万人之上的云端,而不是这种地方。止玉也不知为何会突兀地冒出这种想法,只是她作为知道所有事的人,第一次觉得被困在囚牢中的雀鸟太值得怜悯。
  止玉捧着花跟上,银雀听见她靠近,又说:“送给你的,回去找个花瓶插上吧。”
  “这不合规矩,太太。”
  “可你不听我的话,不也不合规矩吗。”
  银雀喜欢的红白山茶花市倒是有得卖,最后他要了一大束,还要些了种在土盆里的苗,一并放进了车后备箱里。
  车载着他又开始漫无目的地在都内闲逛,在他的授意下逛到了西海港。
  他平常喜欢待的那处附近坐了个穿着粗麻布大褂的乞丐,头发脏乱地遮住了大半张脸。
  “太太稍等,我先让乞丐……”“不用了。”银雀随意道,“我也只是吹吹风。……我倒是有点口渴了。”
  银雀下了车,张望四周:“附近有卖冰茶的吗。”
  “……有。”
  “我想要杯冰茶。”银雀说,“你去吧,有司机看着我;我不会跑的,只是想一个人待会儿。”
  往常其实也相差无几,虽然说是“贴身”,但他在西海港独自看海时,止玉总会自觉地远离。
  理论上她不能让银雀离开她的视线范围,可没有谁能拒绝他的请求。
  止玉犹豫片刻,还是点点头:“那请太太稍等片刻。”
  …………
  海港风很大,吹得披风胡乱翻飞,银雀裹紧了衣襟走到乞丐身旁,和往常一样伫立着眺望远海暗涌的波浪。
  一旦专注于西海港远眺的风景,听觉便很难再去注意附近装卸货的苦力;海浪声就像裹挟着某种微妙的魔力,总会让银雀无端地放空,既忘记自己当下的处境,也不会开始回忆那些残忍的过去。
  对于银雀而言,能让脑子一片空白,是件幸福且不易的事。
  忽地,耳旁传来一声沉沉的“少爷”,将银雀从放空中拽回了现实。他下意识地要往声源处看,在他有所动作前,第二句话已经传来:“是我,成奂……”
  是他身旁不修边幅的乞丐。
  银雀随意搭在石柱上的手顿时收紧:“……你怎么会……”
  “老爷早有预感,暗中安排我离开。”成奂的声音丝毫没有了从前的干练感,仿佛在成家覆灭后的这两个月里苍老了十岁。
  “……那你怎么还不离开。”
  成奂说:“我放心不下少爷。”
  他们谁也没朝对方看,若是不是站在近处,根本无法发现这个衣着华贵的Omega正在和路边的乞丐交谈。
  银雀自嘲地笑了笑:“显然你过得更糟糕,如果需要钱的话,你为成家劳心劳力这么多年,我会替你想办法安排……”
  “我知道少爷嫁到了殷家,”对方咬紧了后槽牙,话语变得含糊不清,“是我的失误,才让殷家有机可乘。”
  “……不是你的错。”
  “我会想办法救出少爷……”
  “不,不。”银雀匆忙说着,目光飘向止玉离开的方向。
  果不其然,远远的能看见止玉端着冰茶正快步朝他走来的身影。
  要说银雀从没想过逃离千秋身边,那必定是假的。他不仅想过逃走,更想过卷土重来后折磨报复千秋的上千种方式。只是他的计划缺乏一个突破口——他孤身一人,还处在监视下。
  凌乱的想法在这刻整理出了模糊的轮廓,银雀低声快速道:“去西部,找一个人,告诉他是我让你去找他。……明天这个时间我还会来这里,给你地址。”
  他说完,突兀地往侧面挪了一步,坚硬的鞋底踩上成奂的手指:“……滚!”
  成奂蓦地抽气,哑着嗓子惨叫出声,反应剧烈地从他脚下抽走了可怜的手。
  这一声呵斥来得十足突然,止玉连忙加快了脚步:“太太……”
  她才走到银雀身边,乞丐已经踉跄着离开。
  “太太您没事吧,我去……”
  “没事,”银雀接过她手里的冰茶,淡淡道,“就是被人碰了下靴子,算了吧。”
  【作者有话说】:少爷就是可以无差别攻略所有人:3


第33章
  千秋刚回西院,便嗅到了一股淡淡的山茶花香味。
  早在十几年前,他的院子里曾种过鸢尾花——是他那位Omega姐姐种下的。在殷千岁彻底被老爷子当成继承人培养后,那些精心呵护的鸢尾便被下人们连根拔起,堆在殷家后门的垃圾房里腐烂消弭。
  从那以后,男人便再没在殷家见过任何花的存在。
  他才走进西院的正厅,摆在展柜上的红白色山茶花顿时映入眼帘。它们被人精心修剪过,搭配着不知名的小花,插在透明玻璃的花瓶中。
  男人顿时想起郊外卡尔洛的别墅,那里有大片大片姹紫嫣红的山茶。
  也是在那里,他和银雀回归于对立。
  “这些是……?”
  “是太太带回来的。”
  “没人告诉太太家里不能养花吗?”千秋沉声道,“太太呢?”
  “太太现在在中庭。”
  男人脱下外套,顺手丢给了应声的下人,一边松着领带,一边往中庭走。他原是很匆忙,可在即将踏上中庭的泥土时,脚步忽地停住——银雀确实在中庭,就在离他不远处。
  两排山茶花的幼苗植进了花圃里,银雀挽着袖子手持洒水壶,垂头注视那些幼苗,略显小心地浇水。
  止玉跟在他身边,小声提醒道:“太太,多一点少一点影响不大的。”
  “是吗,我也没种过花,以前都是下人打理的。”
  “或者太太我来帮您……”
  “不用,”银雀说,“就是无事可做,才想替它们浇水而已。”
  银雀衣衫的边角蹭上了些脏,长靴边沿更是沾了一圈泥;大概这些花苗,也是他亲手一株株植进土里的。
  “殷千岁花粉过敏,止玉你没有告诉太太吗。”男人蓦地出声道。
  闻声,银雀的视线投向他。在短短一瞬的淡漠神情后,Omega勾起嘴角:“她说过,但我想这么做。”
  千秋走向他,止玉自觉让出位置。
  “和殷千岁对着干没什么好处,”千秋说,“不过你想种就种吧,都是小事。”
  也不知是谁领着谁,甚至分辨不出是谁的脚步先迈出去,他们俩肩并着肩往院子里的银杏树走去。正是黄昏时分,天边殷红的晚霞像随意铺开的薄纱;银雀将洒水壶递给了止玉,轻声说:“你最近好像很忙,没怎么见到你。”
  “想我了?”
  “怎么会。”他说,“最好不见面,我求之不得。”
  “那就让你失望了。”男人轻蔑地看他,“我每晚都会睡在你身边。……山茶花的味道,不如甘草味好闻。”
  从银雀妥协投向那刻开始,他们总以亲昵的态度在每句话语间互不相让,这几乎成了他们的相处方式。银雀不可能像那些谄媚的娼妇,朝他疯狂示好;或者说,如果银雀那样做了,他反而能肯定对方的笑容背后潜藏着的巨大阴谋。
  但如今这样的相处,他什么蛛丝马迹都抓不住。
  “是么。”银雀自然而然地抬手抚上自己的腺体处,“我习惯了,已经不觉得有什么特殊气味了。”
  “在殷家待得太无聊?”
  “你觉得殷家不无聊么。”
  “我可以给你找点事做,”男人淡淡道,“为我生个孩子,这样你就有事可做了。”
  “我肯定会在他出生之前杀了他。”银雀回以浅浅的笑容,“能像现在这样,而不是关在帝国监狱里,我知足了。”
  即便在说着可怕的话,他的笑还是那么干净美好。
  以前千秋就这么觉得了——少爷笑起来,漂亮得让人甘愿跪下。
  这样的念头每次出现,千秋就会开始烦躁不已。他深深呼吸,试图将内心的想法全数压下;可银雀就像知道他此时此刻在想什么一般,又说:“你喜欢什么花,我明天再去花市买一点。”
  他压根就不喜欢花。
  那种一场暴雨就能摧毁的柔弱事物,没有任何要素值得他喜欢。
  可他也不讨厌花,没人会讨厌赏心悦目的东西。
  “……鸢尾吧,想种的话种点鸢尾,让下人帮你种。”千秋说,“种满整个西院都可以,反正殷千岁也不会来我这里自找没趣,他正忙着讨好四公主。”
  “我记住了。”
  “不过明天没有时间,”千秋说,“我带你去个地方。”
  银雀脚步微微一顿,什么也没多说。
  ——他说明天会去西海港告知成奂地址的。
  他只能暗暗期望成奂还是以前那个成奂,即便明天等不到他,后天,再后一天,依然会在西海港等候他的差遣。
  ——
  他是成银雀。
  他是成家唯一的继承人。
  他会坐拥数不尽的财富,站在帝国金字塔的最高层,过着平民无法企及的生活。
  可他想要的,并不是这些。
  ——
  翌日。
  他睁开眼时,未做完的梦顿时只剩下依稀几个零散的画面。银雀恍惚间记起他每日例行的晨会,撑着床榻缓缓坐起身,在朦胧视线彻底清明前,话语已经从喉咙里自然而然地冒了出来:“千秋,几点了……替我换衣服……”
  “呵。”
  耳边一声笑,把银雀彻底从困倦中震醒。
  他蓦地看向旁边,平常早早出门的男人如今还在床上,支着脑袋看着他,狭长的眼睛里满是揶揄。
  “……”银雀揉着鼻根,又蓦地倒回床上,缩进被褥里,“你怎么没去忙。”
  “等着替你换衣服。”
  银雀背对着他,眉头深深皱着,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他失态了。
  不管在醒来之前他做着什么样的梦,这话都说明他仍惦记着过去,自己是主而千秋是仆的时候。
  仿佛活在梦里的可怜虫,立场互换他只会比千秋笑得更放肆。
  就在这时,男人忽然靠紧了他,强硬地伸手将他圈进怀里。Alpha的信息素肆无忌惮地向他袭来,男人微凉的嘴唇贴在他耳际,哑声道:“……帮你换衣服也没什么,可以接受。”
  “……”
  “银雀,你有没有想过,”男人说,“即便不是我,也会有人想尽办法把成家拉下来,树大招风的道理你不是不懂。”
  “什么……意思。”
  “你可以不用那么恨我。”
  银雀在心底冷笑——事情原本就无关乎于成家输给了谁,而是成家以何种方式输,还输得这般惨烈。
  而剖开事情的表象,真正询问他内心究竟因何而怨憎。
  只是因为他又一次被自己信任的人背叛了而已。这种背叛宛若撕开银雀伤疤,罪魁祸首正用沾满他淋漓鲜血的手搂着他。他想,男人大概永远不会理解这种痛楚。
  世上没人能理解那晚的成银雀,究竟多么痛。
  银雀说不出话来,只任由男人抱着他,亲吻他的耳垂。
  “既然醒了,那就收拾收拾跟我出去一趟。”千秋说,“或者你想先和我做点夫妻间该做的事。”
  “……已经够了吧。”银雀低声道。
  “什么?”
  “别再拿那些话来刺痛我了。”他说,“别再提成家了,也别再提以前……我很难受。”
  男人在他身后怔了怔:“我没有这个打算。”
  “以前的事,我无法跟你说抱歉。”银雀继续道,“成银雀就是那样的人,喜欢折磨下人,阴晴不定,性格乖戾……所有人都知道。”
  “……”
  “落到谁手里我大概下场都很凄惨,可偏偏是你……我最不想让你看到那副丧家之犬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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