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星河的笑意僵在眼底,他还在思索着用什么说辞来骗过邬易烈,就见到眼前寒芒一闪,邬易烈拔出悬挂在腰间那把削铁如泥的弯刀抹向狐星河的脖子。
只见白光如潮水从狐星河身上爆发出来,邬易烈的弯刀飞出去,邬易烈整个人也被这白光弹开,摔倒在地,晕了过去。
狐星河脸色黑如锅底。如果不是这金刚镯又一次救了他,他差点就被邬易烈抹脖子杀了!
邬易烈这狗东西险些杀狐星河两次!
狐星河一看自己的手腕,那金刚镯替狐星河挡下这一灾之后,颜色黯淡不少,估计还能试用一次惹得狐星河心疼不已。
狐星河挥手散去云雾,这才下地走到邬易烈身边,蹲下来检查邬易烈的状况。
邬易烈身上并无伤痕,只是被震晕过去而已。而邬易烈时常携带在身上那把镶嵌着蓝色宝石的弯刀正插入地面,在不断地颤动。
狐星河拾起弯刀,发现弯刀并未损坏,只是在不显眼的地方多出一道细痕。
狐星河把弯刀重新插入邬易烈腰间的刀鞘中,又将邬易烈拖在床榻上,这才重新变作狐狸的形体,蜷缩在邬易烈胸口入睡。
邬易烈醒来时,只觉得头疼欲裂,浑身隐隐作痛,像是受到重创一般。这种感觉与树林那日醒来时类似,让他当即警觉起来。
他正欲坐起身,才察觉自己胸口压着一团重物。眸光下沉,便见到蜷缩在自己胸口上的红毛狐狸。
那红毛狐狸还在时不时咂嘴,估计正做着什么香甜的美梦。
邬易烈嘴角微抽,本想提起红毛狐狸把他晃醒,但想了想很快臭着一张脸,改为两手捧着狐狸小心翼翼地把狐狸放到旁边的被窝。
这狐狸祖宗心眼小,脾气还不好,要是把他吵醒估计又要生一阵气。
邬易烈站起身检查自己的身体,发现身上并未有什么伤口。这就奇怪了,总不能是他喝酒喝成这样的吧?
但身上确实没有什么受伤的痕迹。
邬易烈开始仔细回忆着昨夜的经过,他记得他外出撒尿之后就进了帐篷,很快就躺在床上睡过去。
这自然是没什么奇怪的,奇怪的是当夜他似乎做了一个梦,梦里鬼雾缭绕,他进了帐篷中才发现床榻上背对着他坐着一个人。
那人穿着白色衣物,只能见到单薄得不堪一击的身体,和一头乌黑的长发。他微蹙眉头,大步走进,想看看眼前之前到底在装什么神弄什么鬼。那人忽而转头一笑,露出一张比女子还要精致的面容。
邬易烈胸腔勃然升起一股怒火,他生平最厌恶这等龌龊之事。兵营里的其他人他不管,倘若有人为讨好他,把人送至他的床榻,那就是在找死!
邬易烈拔出腰间弯刀,向着那一脸可怜呆愣的美人脖颈抹去……
接下来的事情,邬易烈全忘了。
不过在梦中忘记一些事情也正常。常有在梦中梦到一些古怪离奇的事情,醒来后只能记得支离破碎的片段的。
这样想倒也说得过去,但邬易烈始终觉得那个梦太过奇怪。
太过真实。
真实到他此刻回想起梦中之人的面容,甚至能忆清楚每一个细节,包括那眼角妩媚的薄红,和微微颤动的睫毛。
正在邬易烈驻足狐疑之时,狐星河在床上一拱一拱地,终于醒了过来。
他从床榻上轻盈跃下,轻点四足走到邬易烈脚边,抬头看了邬易烈一眼。
邬易烈下意识地就把胳膊平着托起,就看着火红色的狐狸猛地一窜,跳到自己的胳膊上,借着胳膊的高度跳到了邬易烈的肩膀上。
邬易烈的肩膀一沉,脸黑了下来,他这样哪儿还有一个王的威武模样,成何体统!
更让邬易烈心里一沉的是,他竟然已经习惯这样,并且还觉得很新奇好玩……
邬易烈与舒曲离约定的是五日后狩猎,但实际上今日舒曲离就派人来邀请邬易烈,说是想进行两军的切磋。
狐星河本来不想去,奈何被邬易烈捉住反抗不得,只能一起上了马车,跟着邬易烈的军队一同赶赴训练场。
两军的切磋其实就是比试,两军各自派出将士来进行射箭、骑马、搏斗等方面的比赛。
明国人骨子里都有种不服输的血性,听到这种比试根本不需要有人激励,全都热血沸腾起来。一路上骑兵们昂首挺胸,步兵们紧随其后,声势震天,巴不得凭借气势就能吓得炎国的军队屁滚尿流。
马车晃动,车轱辘在地上压出两道还算笔直的痕迹。狐星河坐在敞开的马车上,无聊地盯着车轱辘的痕迹发呆,时不时转头看邬易烈一眼。
与外面将士们相反,邬易烈的表情称得上平静,他正把玩着手中那把弯刀,弯刀刀鞘乌黑,上面的蓝色宝石在阳光下折射出蓝色的光芒。
邬易烈似乎在心中正盘算着什么事情,面容忽然闪过一抹狠厉之色。转而,邬易烈神色又恢复平常模样,他抬了抬眸子,侧身看了眼自己身后士气昂扬的将士们,朗声道。
“将士们,让炎国那群软蛋们见识下我明国的威风,打得他们一个个屁滚尿流,哭爹喊娘!”
“好!”身后的将士齐声回答,几乎震破人的耳膜。
邬易烈身上的凌厉之色霎那间收敛,就像是一柄杀人的利剑被拔出刀鞘寸许,才泄露出一丝锋芒,又被收入刀鞘中。
狐星河瞥了邬易烈一眼,只觉得这些转世身一个比一个难对付。这邬易烈披着豪迈爽朗的外皮,心机却比谁都还要深沉。
等进入训练场,邬易烈在早就安排好的位置上入座。
在两米高的高台上摆放着两张案几,一左一右,案几与案几的间隔约为三米。
案几上摆放着美酒美食,然而狐星河在看到案几上摆放的食物时,却感到一阵慌张。那案几上竟然摆放着一只色泽金黄的烧鸡。
在那一瞬间狐星河甚至以为,这是舒曲离特意为他摆放的。
而且自从狐星河与邬易烈出现后,舒曲离的眸光便一直有意无意地向他身上打量,那双锐利精致的眼眸带着若有若无的探究。
等到邬易烈入座,狐星河本打算避开舒曲离的视线,跳到远离舒曲离的一边坐着。
邬易烈突然伸出大手将狐星河从肩膀上取下,放在自己的内侧,用他高大的身躯替狐星河挡住了舒曲离的打量。
狐星河不经意瞥了眼舒曲离的方位,正巧见到舒曲离脸上表情的变化。舒曲离脸上的笑意在看到邬易烈动作的时候,无端地阴沉几分,神色沉沉,精致的面容多出几分阴鸷。
狐星河看得心惊,就在这时,一只大手覆盖在自己的脑袋上。
邬易烈从案桌上撕了一只鸡腿摆放在狐星河面前,用手指点着狐星河的脑袋:“来,吃鸡腿,你不是喜欢吃烤鸡么?”
狐星河:“……”
万万没想到就这么被邬易烈出卖掉,舒曲离可是最清楚他喜欢吃烤鸡这件事情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河神:这只小狐狸,请问你掉的是这个金马甲,还是这个银马甲?
狐星河生无可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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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狐星河硬着头皮看着摆放在面前烤得焦香四溢,金黄流油的鸡腿,咽了咽口水,艰难地转过脑袋。
邬易烈那厮还在惊奇:“怎么不吃?这不是你最喜欢的么?”
狐星河在心中默默流下眼泪。
一声轻笑自舒曲离的方位传来,舒曲离雪白的脸颊在中午阳光的照耀下,苍白得近乎透明,那双眼眸却如阳光也照射不进的深潭,幽深黑暗。
他对邬易烈道:“其实我也养过一只小狐狸。”
邬易烈的眉头一下皱起,点在狐星河脑袋上的手指停顿一下,而后干脆整个手摸在狐星河的脑袋上,从脑袋一直摸到屁股,摸得狐星河身子如过电一般,差点跳起来。
狐星河此刻又紧张又害怕,他不知道舒曲离为什么会这么敏锐,一下子就怀疑到他身上,不过事到如今狐星河也只能装傻充愣。
邬易烈只是冷笑,并不搭话。
舒曲离自顾自道:“那只小狐狸也喜欢吃烧鸡,顿顿都要吃,寡人为了他,特意换了一个烧鸡做得绝佳的厨子。”
狐星河:难怪我后面吃了那么多只烧鸡,还是觉得炎国王宫的烧鸡最好吃……
邬易烈冷淡道:“炎帝还真的是好耐性。”
邬易烈说这句话时毫不心虚,殊不知自己在某方面比舒曲离更加好耐性,不仅与一直狐狸同吃同住,还差点就让这只狐狸爬到自己脑袋上来了。
舒曲离只是一笑:“寡人待他并不好,不然他也不会离开寡人了。”
邬易烈嗤笑:“我怎么听着你说的更像个人?”
舒曲离眸光微动,再次开口时,语气多出几分莫名的意味:“是狐狸还是人,如今寡人也分不清楚了……”
狐星河闻言,整个身子都变得僵硬起来,若不是他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只怕此刻浑身的毛发都倒竖起来。
此时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完了!舒曲离他果然猜到了!
邬易烈听到这话时,心中的惊讶并不比狐星河更少。
在他看来,舒曲离对他身边这只小狐狸的态度实在太过奇怪。从见到这只小狐狸开始,舒曲离就对他的狐狸抱有极大的好奇,一直在不动声色地询问有关狐狸的信息。
到今天更是说出这么一番骇人之语!
什么叫是狐狸是人,如今他也分不清楚?难不成这狐狸还可以变成人不成?
等等,狐狸变人?
邬易烈脑海中念头一闪而过,如同惊雷劈下。他的错愕只有片刻,很快收敛情绪,不让舒曲离看出异样,内心却琢磨起这件看似匪夷所思的事情来。
若是昨夜没有做那个真实的梦,即使舒曲离说出那些话,邬易烈也根本不会联想到其他。但是在做梦之后,再听到舒曲离的话语,两者一结合,让邬易烈轻易推断出一个结论。
昨夜见到的根本不是梦境,他捡来的这只小狐狸真的变成人了!
邬易烈心中掀起惊涛骇浪,面上还一副平静嗤笑的模样,像是在不做声地嘲笑舒曲离的说法,对其不屑一顾。
舒曲离深深看了邬易烈的方向一眼,不再谈论这个话题。
此时两军已经各自排列好队伍,分别站在训练场的两边。
第一轮比试就要开始。
狐星河见舒曲离与邬易烈两人都将视线投向训练场,还未来得及松口气,就感觉到邬易烈的眸光向他投来。
邬易烈自上而下地看着狐星河,深蓝近黑色的眼眸带着灼热的温度,像是要将狐星河从里到外的看个通透。
狐星河:“……”
默默地低下头用爪子扒拉着鸡腿,他只是一只弱小普通的狐狸,他什么也不知道。
第一轮比试比的是射箭。
两军分别派出一人进行比试。
在一百米外的地方分别放着两个用稻草扎着的假人,以射中假人头部者技艺为佳。若是两人都准确无语射中假人的头部,便将假人往后拉开五十米,再进行比试。
狐星河处于高台上,视野开阔,能够将下面的场景都收入眼中。
炎国那边派出的是一个身材瘦弱身高中等的士兵,可以看到士兵的胳膊要比其他人更长一些,喜欢抓耳挠腮,看上去就像一只瘦猴。
而邬易烈那边则走出一个身姿矫健的英挺青年,这青年阔步向前,冲对面的瘦猴抱拳行礼道:“请赐教。”
那瘦猴挠着后脑勺:“赐教赐教!”
两人分别背上箭袋,取了弓箭。
那瘦猴拿到弓箭时,整个人变得严肃起来,不再嬉皮笑脸,眼眸有光。他紧紧盯着前方百米处的草人,像是要把草人头部的位置记在心中。
而那英挺的青年见到瘦猴的姿态,眼眸闪过一丝惊讶,跟着也严肃起来,紧抿唇部,眸光如电般盯向他远处的稻草人,缓慢有力的举起弓箭,开始酝酿着攻击。
邬易烈用手指点了下狐星河的脑袋,问狐星河:“你觉得谁会赢?”
狐星河眼角抽搐,忍无可忍翻了个白眼,把头埋进尾巴里。他只是只狐狸,放过他吧!
邬易烈却饶有兴味地给狐星河解说起来:“那个瘦弱得不堪一击的小兵擅长的是心射,箭随意动,心意指向哪处箭便射向哪处,练成者能够百步穿杨,箭无虚发。”
邬易烈又指着那个明国的士兵:“这个擅长的便是力射,射出的箭矢若无阻拦能于三百米外穿透敌人的身体。”
狐星河不知不觉也被邬易烈的解说勾起兴趣,他耳朵动了动,脑袋从尾巴里转出来,趴在案几上眺望着试炼场的比试。
邬易烈分析完两人各自的优势,自信地说出判断的第一轮结果:“第一轮两人都能射中百米外的稻草人。”
邬易烈说完,便见到试炼场上两人的箭矢同时射出,似两条飞蛇,先后穿透了前面稻草人的头颅。结果与邬易烈预料的一模一样。
邬易烈又道:“第二轮两人也是平手。”
试炼场上,那两个稻草人被往后挪动了五十米,瘦猴与青年再次比试,结果又与邬易烈预测的一样。
赛场的人继续把稻草人往后移动五十米,这个时候赛场的气氛紧张而凝滞,两国的将士们都目不转睛盯着两人的比赛,渴望自己军队的人能够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