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寒承在休息了一晚后，去拜访了哈伦吉格先生，有关于掮客经纪公司，希望掮客如何销售星球，他也有些疑问。
　　从前辈哪里问得一些经验再去商谈更好。
　　“对于公司来说，自然是卖得价格越高越好。”哈伦吉格先生非常愉快地收下了炖鹿豚的食盒，他还在公司的办公室里，一会还要面试新的员工。
　　哈伦吉格先生让人上了两杯果汁，随手递给危寒承一杯：“不过，公司有一个底价，只要不低于这个底价，也不会刻意要求掮客和哪一个顾客签约。”
　　“我们出售星球，也希望这颗星球能够得到妥善的利用和发展。”哈伦吉格啜了口果汁，叹了一口气：“有些星球被买去，然后被蝗虫式的掠夺，最后被抛弃，也是没有办法。”
　　比如那些非类帝行星的矿星，挖完资源，这颗星球就会荒弃了。也说不上好不好，毕竟行星或者卫星并不在意，也许过上百上千万年，它还能孕育出来新的矿藏。
　　但是对于那些类帝星球，如果被过度的掠夺，然后逐渐荒芜，就是非常令人心痛的事情了。
　　“所以，”哈伦吉格先生严肃地说：“我们星球掮客，还是要把目光放长远一些，不能只追求利益的最大化。一个星球主对你来说，也许只会见上两三面，但是对于一个星球来说，就是万万千千生灵的主宰。”
　　危寒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说着这么严肃的话题，危寒承原本还想和哈伦吉格先生再聊聊，却发现哈伦先生在偷偷地看食盒。
　　危寒承有些哭笑不得，不过还是识趣地告辞，哈伦先生也没有挽留，彬彬有礼地把危寒承送出门。
　　危寒承：……
　　坏心眼地重新数了十秒反身再推门进去，哈伦先生果然已经啊呜啊呜地在吃肉了，看到危寒承，肉咬在嘴边就僵硬了。
　　“我是想说，”危寒承好笑地说：“您留给我一个收货地址，以后做了好吃的，我给您寄来。”
　　哈伦先生扯出一个尴尬地笑容。
　　倒是在危寒承重新合上门离开公司时，碰到了一个陌生的年轻人。
　　“您……”年轻人似乎认出了危寒承：“您是徐霞客先生吧！”
　　危寒承完全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粉丝认出来，讲真，帝国有170亿星网用户，不过帝星上只有110亿人口。而危寒承现在的观众数，最高峰值才是七千万，所以危寒承原本没想过自己会被认出来。
　　但是想想这哥们也到了掮客经纪公司，可能是同行业的有志人士，会搜索星球直播的内容也不稀罕。
　　危寒承放松下来，和他友好地问好：“是的，您是同事吗？”
　　“不不，我是来面试的。”小伙子不好意思地说：“我叫刘易斯。”
　　他紧接着又说：“徐先生，您回来帝都，是因为有客人联系你了吗？”
　　这话问得很越界了，危寒承也没有把情绪表达出来，不过刚才本来抱着结交同事的心立刻就扔了下去：“这是我的业务机密，不方便告诉刘易斯先生。”
　　对方听了一点都不尴尬，反而厚着脸皮说：“徐先生，您要不要请助理呀，我可以帮您打理客户，做前期沟通和后期维护工作也可以。”
　　“我之前也是在大公司干过客户经理呢，您可以看看我的简历……”
　　“我已经签约公司了。”危寒承打断他：“已经有人帮我打理了。”说完甚至都没有再见，就赶紧离开公司打车去。
　　这种明知道星球就要交易，跑来想蹭油花的，虽然危寒承没碰到过，但是想想星球出售那么高的价格，倒是也能理解。
　　为了想搞到钱，面子的确不算什么。不过危寒承觉得，如果连底线都抛弃了，那就真的三观不合，还是不要多来往比较好。
　　等危寒承快到酒店时，哈伦先生的地址就发来啦，看来他应该把所有炖肉和配菜都吃完才舍得洗手发消息。
　　会做饭真好呀，完全是拉近友谊的利器，而且做好吃的给朋友吃，看着朋友们那么捧场，做饭人的心情也很好呢。
　　和哈伦吉格先生聊过，危寒承心里就有了点约谈星球主的底。
　　一共有三位有意向的顾客，按照他们联系事务所的顺序，分别是：李维，杜兰特，以及林通盛。
　　危寒承先让小香搜索了一下这三个人在网络上的信息，李维先生是一个富三代，他的祖父李肯是个面点师，手上有好几个独创的甜品方子。
　　到了李维的父亲李文时，他对做面点毫无兴趣，但是从初级厨师中签下了许多长约厨师，或者培养有潜质的孩子跟自己公司里的特级厨师学习。
　　甚至还开了几个加盟店，只有加盟进来，就可以使用他家名下的厨师们的独特配方。
　　最初这个公司很被人诟病，因为他用不太公平的合约，压榨了许多厨师的天分，加盟店铺的事情也是一个深坑。不过这一块上，厨师们也已经警觉起来，不会再糊里糊涂签订卖身契。而且相似的待遇好的公司也变多起来，利润自然不如以往。
　　而李维本人就是个纨绔，他的星博下也都是招花惹草，或者是炫富的博文和视频。
　　危寒承皱了皱眉，他已经约了李维下午见面。原本应该约早上的，但是对面的少爷说早上根本起不来，所以最终定在下午。
　　而明天他上午他约了杜兰特先生，最后一个约林通盛，这也是按照他们打电话来的顺序——如果两个人价位相同的前提下，当然是先来者得。
　　说到底，当时没有把自己的联络信息放出去，是自己的失误。所以不能因为自己的失误，就随便打乱顺序，让真正先打来的人买不到星球。
　　已经对李维有了初步的了解，但是真的和这位富二代见面，危寒承还是觉得头大。
　　“哎，你不要这么严肃嘛，我就是想买个玩玩。”
　　“我也不知道多少钱，什么是由我来开价吗？那么两千万怎么样？”
　　“什么，比两千万还要贵很多？怎么这么贵，不是卖不出去的星球吗？不能便宜一些？”
　　“可是我还想要买星空车，买完星空车就只剩下两千万了。”
　　“什么，比星空车加两千万还贵很多？！你不会骗我的吧，我爸爸的朋友买过一个小矿星，好像没有这么贵。”
　　“还分这么多种吗？类帝星球这么贵啊。”
　　“那……”李维支支吾吾起来，眼睛也躲闪起来。大概富二代要脸，并不想说自己买不起，但是他显然不能支配这么多钱。
　　“不如您再回去考虑一下？”危寒承也是一脑门的官司，赶紧帮这个富三代找了个台阶。
　　“啊，对，对。”李维整理了一下发型和衣服，大约是胸有成竹了，漫不经心地说：“我要再回去考虑一下。”
　　也没想这么快就把星球卖出去，然而第一个顾客这么不靠谱，危寒承还是感觉到了一点沮丧。
　　其实推销本来就是应该面对万千客户，最终谈成几件这种的模式，只是他要售卖的是价格高昂的星球，本来以为不会出现这种状况。
　　谁知道仍然有这种脑子一热，就想要买个星球玩玩，却从来没有正经了解一下星球市价的顾客。
　　即使真的被这个富二代一时脑热买下来，后续一定是乱七八糟，最后破产二手转卖。
　　危寒承摇摇头，即使这种顾客能买下来，他也不想卖。
　　仔细想想，他都想要顾客交一份后续意向书了。不过星球能卖出去才行，卖不出去砸手里，就有可能被其他掮客推销给有意向的顾客。
　　所以还是尽力选个差不离的星球主吧。


第37章 若木之后
　　第二天一早，危寒承和杜兰特先生见了面。
　　杜兰特先生是一个标准的商人。
　　他非常准时，穿着三件套西装，整个人打理得一丝不苟。
　　他开的报价是公司底价上浮动三分之一！
　　任谁都知道，这是一个十分可观的数字。
　　不过好在经过昨天李维的会面，危寒承终于学会了宠辱不惊，毕竟这些星球主也不是很靠谱，即使数字说得天花乱坠，也要看后续意向。
　　“您为什么想购买这颗星球呢？”危寒承平淡地放过了杜兰特先生说得那个惊人的价格，让杜兰特忍不住皱了皱眉。
　　“徐先生。”杜兰特有些急切：“难道还有比我出的高的客人吗？”他原本预计了这个价格，但是看危寒承眉头都没有挑一下，一下心里没了底。
　　“您别着急，”危寒承若有所思地说：“星球主花多少钱购买星球，当然是最重要的考察方向，但是我个人还想了解一下您是因为我直播中的什么内容，来购买星球了呢。”
　　“我好把这次工作经验总结起来，说不定下一颗星球时，还可以用。”
　　危寒承表现得是琢磨自己卖星球的宣传问题，杜兰特放松了警惕，毕竟询问一个星球主后续做什么，也是属于过界问题。人家买个星球，还要告诉你怎么开发么。
　　危寒承这样询问，对方倒是不介意说两句。
　　“我是被别人推荐来看您的直播的。”杜兰特想了想说：“原本就是随便一看，但是看的那一期正好是您在宣传木制文化，很有意思。”
　　“我本人也是一个木料商，我觉得应该多多促成这样的文化宣传。”杜兰特看起来有些绞尽脑汁。
　　“我感觉这个星球，很自然，生态环境很好。”
　　“你有试过味觉共享吗？我做得鹿豚宴怎么样？”危寒承表现得兴致勃勃。
　　“当然很好，”杜兰特想也没想就说：“非常美味，您的技艺应该去做厨师，而不是星球掮客呢。”
　　“谢谢您的夸赞。”危寒承谦虚地低下头，甚至双颊有些微微发红：“那您觉得拾鱼藤怎么样？那么大颗的拾鱼藤，我后来搜了一下，这可是迄今为止发现的最大的拾鱼藤了。”
　　杜兰特和他对视了一下，又移开目光：“嗯嗯，当然要保护起来，这可是这个星球的地标呢。”
　　两个人又交谈了一会，才结束了这次会面。
　　“当然，杜兰特先生，我会尽快给您回复。”危寒承满面笑容地送走杜兰特。
　　关上门，他却坐在沙发上沉思起来。
　　“主人，”小香没有视力，是有收音设备的：“您觉得杜兰特先生不好吗？”
　　“为什么这么问？”危寒承倒是有些意外。
　　“根据您的日常习惯分析，您在他走后思考了很久，说明你对这件事并不看好，顾虑重重。”小香回答。
　　唔，机器人真可怕。如果给小香配备了眼睛，大概人类在他们面前就是没有秘密的。但是从另一面来说，机器人又很忠诚，除非被破解，不然绝不会背叛主人。
　　危寒承没有回答小香，事实上，他早让小香搜索过杜兰特的相关消息。这位并不是网红也不是富二代，所以网上有关他的消息不多。
　　只能查出他名下有一个企业，的确像他所说，是一个家具厂。
　　这样的人，为什么会来买一颗星球？家具厂这么赚钱的吗？
　　危寒承觉得，这个商人可能是来帮其他人购买的。
　　所以，他实际上并没有和星球主直接交谈，而是和星球主的小厮。
　　直到现在为止，危寒承才觉得星球掮客一点也不好做，他犹豫再三，还是给助理下了指令，想要雇佣一家经济侦探所，来调查一下这些星球主背后的信息。
　　把事情吩咐下去，危寒承没有再思考杜兰特的事情。信息掌握得太少之前，他什么都做不了。
　　所以他做了一些自己的事情，甚至拿起从回了帝都再未使用的摄像头，去酒店附近的城市公园直播了一会。
　　这也是维持一下热度，虽然今天没有美食，不过好几个观众因为收到了抽奖礼物，在社交媒体上晒出来，引起了一波粉丝圈的柠檬。
　　所以今天危寒承明显理过发，换上了时尚的服装，在公园里晒太阳的直播，都有许多粉丝进来观光聊天。
　　危寒承和他们聊了一会，许诺最迟三日就要做一款好吃的哄哄没有中奖的粉丝。
　　一直聊到快到见面时间，危寒承才关了直播回酒店。
　　然而就在酒店门口，他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刘易斯，正在酒店大堂坐着，目不转睛地盯着酒店大门。
　　看到危寒承回来，他慌忙想躲避，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厚着脸皮前来打招呼。
　　“你为什么在这里？”危寒承皱起眉头。
　　“喔，我约了客户见面，正好约在这里，没想到能碰到你呀。”刘易斯显然没有说实话。
　　危寒承不再多问，径直回到自己房里。
　　第三个客户没几分钟就到了，两个人握了手，危寒承不客气地询问：“你刚在在大厅，有没有被其他星球掮客询问？”
　　林通盛挑起眉毛。他是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成年男性，大约三十五六岁的模样，比起一个一掷万金的星球主，他更像是一个大学老师。
　　“是有一个~，”他说话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咬字，尾音还会带一点上扬的节奏感，让人印象深刻：“他还给我~递了名片~。”
　　林通盛掏出名片，果然上面印着“刘易斯”。
　　危寒承归还了名片，尽量先把这件事放在一边，大概是那天刘易斯就跟着自己回到了酒店，然后就在这里蹲守他的客户。
　　他也不浪费时间，直接询问了林通盛的开价。
　　可惜得是，林通盛地开价，甚至比公司底价还低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