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他在闻来闻去，叶柘也没往心里去。那衣服他都多少年没穿了，怎么还会有残留的味道，难道是放久了，有些潮？
　　洗澡的时候他仔细看过了，顾长安身上都是擦伤，肩膀的伤口也不算太深。
　　但小孩子都怕痛，所以他处理起来小心翼翼的。
　　都说慢工出细活，等他把伤都包扎好的时候，顾长安都有些昏昏欲睡了。
　　闯阵的时候神经紧绷，素辉堂那样庄严的环境也让人很难松懈下来。幼儿多嗜睡，这会泡了个热水澡，顾长安已经坚持不住了。
　　叶柘把他放在床上，摆好位置，掖紧被子。
　　回自己屋后他找系统要剧情。
　　刚刚给顾长安包扎的时候它就一直在叽叽喳喳，叶柘不理他它也不在意。
　　很多时候，话唠说话真的不是为了想要有人听。
　　剧情的事之前就商量好了，它十分痛快就给了叶柘。
　　叶柘快速看了一遍，理了理。
　　大概是这样的：
　　顾长安出生在一个贫穷的凡人家庭，那对夫妻老来得子，欢喜得不得了，不求他有大本事，只求他能一辈子平平安安。
　　贫贱夫妻百事哀，往往，贫穷家庭也是这样。
　　周围的孩子总是欺负他，轻则辱骂，重则拳打脚踢。
　　小孩子的恶意来得突然，他们无知，说话口无遮拦，出手不知轻重，往往才是最伤人的。
　　不过即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即使家里吃不上什么好东西。顾长安也长得白白胖胖的，天生一副讨人喜欢的模样。
　　那对夫妻是心善之人，从小都叫顾长安多记人的好，少记人的坏。
　　即使会被欺负，顾长安也总是好脾气。
　　若真是这样过一辈子，故事就不会开始了。
　　他十岁时父母丧命于小偷之手，他无处可去，正逢凌云剑宗收徒。
　　从此走上一条求仙问道的逆天之路。
　　凭借主角专属的逆天气运，成了内门记名弟子。虽是记名，师尊却对他很好，后来更是倾心于他，愿与他结为道侣。
　　但这彻底踩破了他那个柠檬精师兄的底线。
　　早在师尊对他另眼相待、百般迁就的时候，师兄就是个表面师兄了。
　　他黑化了。
　　看见曾经独属于自己的师尊处处向着他，心里明明气得不得了，但还是无微不至地关照这个师弟。表面上做的比师尊还好，背后捅的刀子不计其数。
　　顾长安在他这里栽的跟头，简直跟唐僧西天取经，过九九八十一难似的。
　　跟他比起来，曾经那些小孩子的打骂，跟小打小闹似的。
　　但是顾长安不知道，他只知道：师兄对我真好！
　　叶柘早知道师尊心心念念的都是这个二徒弟，得知她愿意委身的时候，还是彻底爆炸了。
　　也终于露了马脚。
　　那一次，顾长安假死脱身，也黑化了。阴差阳错成了魔尊。
　　叶柘在仙界混得风生水起。
　　顾长安下手好几次都没成功。
　　但是众所周知，没有主角报不了的仇。最后强势归来的顾长安实力已经登峰造极，直接靠武力碾压人渣师兄，然后拿出证据把师兄踹下神坛。
　　被废了灵根的师兄想走邪门歪道，前往魔界，下场可想而知。
　　书里都没敢写，血腥暴力程度可想而知，写了大概分分钟被锁文然后小黑屋走一波。
　　书里女主师尊一直都是温柔善良的模样，男主和他师兄斗智斗勇的篇幅又太长。
　　导致叶柘记不太清男主最后跟师尊怎么样了，手里这剧情看起来也不太全的样子。
　　虽然小说中的内容和他隐约的记忆相吻合，但他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如果这个师兄本身就叫叶柘，与自己同名，看小说的时候，他应该有点特殊的印象才对。
　　“你要的剧情已经给你了嗷，以后你就要按照这个剧本去迫害小可爱了。”系统看见年幼的顾长安，觉得他确实挺可爱。“你努力一下，这次师尊就是你的了。”
　　“这次？”叶柘说：“不要把原主的失败套在我身上啊！况且，我又不喜欢女的。”
　　“不可能！”系统马上反驳，斩钉截铁得让人怀疑。
　　作者有话要说：
　　作话：
　　实不相瞒，提到一眼泉水，脑子里就多了一场灵泉play
　　～
　　还有就是今天恰好看到一个帖子，说：黑化是从正义的英雄堕落为犯罪，也指失去了人性的理智，兽性大发。
　　emmmmm
　　大家注意，兽性大发，这是重点，要考的。


第4章 是梦
　　“唉唉唉！怎么可能。师尊那么好，温柔美丽，善良大方，你怎么可能不喜欢她？”听见他这么说，系统好像特别吃惊。
　　“师尊再好，也耐不住我是给啊。性别不同，怎么相爱。”性取向这种事情，叶柘向来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况且系统与他朝夕相处，早晚得知道。
　　“再说，小说都写了师尊是女主，我干嘛去跟主角争？根据我的看文经验，跟主角抢女人的，全都死了好吗。想要我过得好，就算不抱主角大腿，也不要去跟他硬刚啊。”
　　“可是，可是……”
　　系统可是了半天都没可是出来。
　　叶柘把剧情消化的差不多之后，就去隔壁看了看顾长安。
　　早在他抱着顾长安御剑飞行的时候，他就发现了。
　　小小的人儿确实软乎乎的，光看脸甚至有婴儿肥，但身上没有什么肉，有些地方甚至摸得到骨头，硌手。
　　替他洗澡的时候也发现，和同龄的小孩比，他确实有些太瘦了。虽然也不至于骨瘦如柴，但身上真的没二两肉。
　　论骨架子就更别提了，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顾长安看起来最多只有七八岁，实际上已经满十岁了。
　　根据剧情，顾长安小的时候就没吃过多好的饭。父母死后，他独自一人上山问道。
　　凌云宗收徒看似简单，实则非常复杂，内里的门道三言两语说不清楚。
　　且不论这些，光是徒步爬上三千石阶，到达山门。就是成年人也未必能坚持下去。
　　一个年仅十岁的小孩子要独自走完这一路，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
　　不过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了，即然过去了那就按下不提，往后，怎么把这个小师弟养大，就是自己的任务了。
　　首先，长身体的小孩子营养必须跟上。
　　修练之人多辟谷，以往归远峰是没有厨房的。
　　不过这倒不是个难题，叶柘穿过来之后实在放不下口腹之欲，自己建了个小厨房，食材也早就备好了。
　　看顾长安睡得还熟，他估摸着时间，去厨房准备晚饭了。
　　近来一段时间，顾长安大概也没能好好吃过饭，有的时候可能饭都没吃。
　　只能先做些养胃的食物。
　　熬的小米粥，炖了鸽子汤。小米和鸽子都是养在灵田灵舍的，灵气十足。叶柘又愿意耗时间，文火煮着，时不时细致地查看。
　　最后小米粥煮得软烂，鸽子汤也奶白奶白的，香气诱人。十分开胃，也适合小孩子。
　　他自己则简单煮了个三鲜粉丝，他倒是不饿，就是馋。
　　粉这种食物向来不耗时间，煮好的时候，粥和鸽子汤放凉了一些。温度适中，一会儿顾长安吃的时候也不用费力气去吹。
　　他端着准备完毕的食物，去屋里把顾长安叫醒。
　　顾长安睡眼惺忪的，不太清醒，眯着眼睛呆愣愣地看着他。
　　“先吃点东西再睡。午饭都被你睡掉了，今天一天都还没吃过东西，再不吃晚上可要饿肚子了。”
　　顾长安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视线从叶柘的脸上转到饭桌，闻见饭菜香味，终于又清醒了一点。
　　待两人上了饭桌，都专心进食。
　　叶柘的手艺算不上多么顶级，但独自生活那么多年，也算练出来了。
　　顾长安埋头喝粥，圆滚滚泪珠直在眼眶里打转。
　　这饭不仅有滋有味，还有家的感觉。
　　叶柘看见了。
　　他倒不觉得是粥咸了或淡了，能难吃到让人哭出来。大概是小孩子想家了。
　　他伸出拇指，轻轻抹掉了顾长安脱眶的眼泪，“刚刚是谁跟我说自己已经是个男子汉了？”
　　“师兄对我太好了，实在是……太好了。我已经……好久……”他说着，竟然开始抽噎，最后直接哭了起来，“师兄，好吃！”
　　有人宠的孩子当然不需要坚强。
　　“真是说不得，还吃着饭呢，怎么就哭了？”叶柘并不介意他哭，他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不自觉地声音温和，笑得也十分温柔。“要是让师傅来看见，指不定以为我在欺负你呢。”
　　师傅肯定是没来的，她这一天都没来。
　　饭后，叶柘带顾长安四处看了看，帮他熟悉环境，也是散步消食。
　　走完一圈，顾长安又困了。
　　想来定是因为之前没好好睡过。
　　叶柘把他带回屋安置好，道了晚安，自己也回房睡了。
　　他已经筑基，和凡人已经有本质的差别了。打坐的效率其实要比睡觉好得多。
　　但他当了那么久的凡人，一朝穿越，不睡觉还是会不习惯。
　　因为向来随性，所以也不想顾忌那么多。眼前的日子尚且安然，要那么好的精力来做什么。
　　回去躺平，裹紧小被子，没多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梦里的他还在床上。
　　雕花大床，床头延伸出一根细细的锁链，锁住了叶柘的脚踝。
　　突然有一只手把锁链打开了，但这也并不意味着他就此获得了自由。
　　那只大手光凭一只手，就把叶柘两手的手腕抓得死死的。
　　使其交叠，置于头顶。
　　手的主人沉沉得压在叶柘身上，分量十足，让他动弹不得。
　　没有还手之力的叶柘只能失神的望着床帐，和雕着精细花纹床栏。
　　真好看啊，他想。然后随着粗暴的顶撞而摇晃。
　　他的漫不经心把这场情、事的另一个人激怒了，对方捏着叶柘的下巴，强行把他的脸扳向自己。
　　叶柘也乖顺地看向他，但却好像隔着云雾一样，不管如何都看不清这个人的脸。
　　精神有些恍惚。
　　只能听见喘息，感受温度，承受冲撞。
　　那个人密密麻麻地亲吻他的脸和脖子，喃喃细语。
　　或许也不是喃喃细语，就像看不清脸一样，叶柘也听不清他的声音。
　　因为他的走神，那个人惩罚性地轻轻咬了他一口，开口道：“师兄。”
　　叶柘一下子吓醒了。
　　他屈膝坐起来，一手撑头，微微喘气。
　　惊魂未定。
　　环顾四周，屋子还是他的屋子，床还是他的床。硬板板的，适合长身体。
　　没那些杂七杂八的雕花，更没有看起来娘兮兮的床帐。
　　当然，更没有梦中那个人。
　　某个地方依然梆硬，但他也没心思去管了。
　　这个梦实在是太奇怪了！
　　奇怪的倒不是这个梦本身。
　　叶柘做这样的噩梦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说是噩梦也算不上，更像是……春梦了无痕。
　　早在他还没穿越的时候，就常常梦见一个穿黑衣的男人，说是穿黑衣也不太对，因为大部分时候他都不穿衣裳。然后对自己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
　　很多时候还是带着强迫性质的。
　　叶柘一直觉得是因为自己有这个癖好。
　　一开始也不是没有惊慌失措过，后来习惯了，还会回想着对方近乎完美的身材。
　　解决一下生理问题。
　　这也是为什么，从来没有交过任何男朋友或女朋友的叶柘，会坚信自己是个给。毕竟直男总不会长年累月地梦到有人肛自己。
　　但不管是在以前的世界还是穿越之后，他都从来没看清过这个人的脸，也从来没有听清过他的声音。
　　仅此一次，叫了一声“师兄”。
　　叶柘怀疑自己又多了一个性癖，而且有证据。
　　‘大概是这段时间喊我师兄的人有点多，日有所听，夜有所梦。’他这样想着。
　　原主叶柘入山门时十分年幼，是同辈里入门最早的。就连掌门的大徒弟都要比他迟一些。
　　他身份又高，人人见了他都叫一句大师兄。
　　但这些人所喊的“大师兄”和那一句“师兄”是不一样的。
　　那声“师兄”饱含情、欲，诱惑和渴望。但偏偏又夹杂了嘲讽、怨恨和不甘。
　　只要一回想到那一声“师兄”，总是格外胆颤，不像是心动，倒像是害怕。
　　叶柘坐着缓了好一会，等缓过神来，还能开口调戏。
　　深更半夜的，也没人能说话，他就把系统叫醒。
　　每当面对系统，他就觉得自己像是个无情的渣男。
　　至于系统会睡觉这件事，他也是偶然发现的。
　　通常系统总是说个不停，再无趣的环境也能被它说出花来。叶柘一般会自动忽略这些信息，但不会屏蔽它。
　　只要叶柘还勉强听着，系统就很满足了。
　　有一个比较例外的时间段，叶柘是一定会屏蔽系统的，那就是睡觉。不管他左耳进右耳出的功夫多么好，都不可能一边听人在耳边念念叨叨，一边睡觉。
　　前几天，也是半夜做梦醒了。
　　冷冷清清，怪无聊的。
　　他把屏蔽解除了，打算听个单口相声。意外地没有听见系统的声音。
　　起先他还以为，是自己屏蔽系统，它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