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别慌，稳住。这件事我们还可以好好商量。”系统看叶柘快爆炸了，赶紧妥协，“先把收徒的事情处理了。第一步就是拦着你师傅，别又把顾长安给收了。你想想，要是住在一个峰，你以后多不好对付他。而且顾长安还会抢夺师尊的宠爱，对你不利啊。”
　　听他这么说，叶柘感觉有些微妙。
　　他以前看见过一些“穿越人士必须按照剧本去迫害主角”的小说，但都是为了不崩人设，都是为了按着剧本走。
　　但《不负长安》里，顾长安顺利被灵澈上人收在座下，中途没有出过任何岔子。
　　这种微妙的感觉，就好像：系统要求他去迫害主角，是出于对主角的讨厌。
　　“我根本没答应要对付他。”叶柘立马否决道，“任务根本不合理把！原主不就是因为对付主角，最后死得很惨吗？又要过得好，又要对付主角，怎么可能。对付主角和过得好是自相矛盾！”
　　系统不想叶柘生气，赶紧改口：“我这不是为你好嘛。我就随便说说，不拦算了。”
　　叶柘乘火打劫：“那你把后面剧本给我。”
　　才一个月，他已经把系统的脾气摸清了。它脾气软得很，很容易妥协。
　　尤其是叶柘生气的时候。
　　果然系统又妥协了：“别气别气，我回去就给你。但是有的时候真的必须要去，这是上面规定的。”
　　“哦，行吧。”叶柘心里已经乐开了花，但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
　　感觉系统这次比以前都好说话！
　　系统并不知道叶柘其实根本没气。它的设计比较人性化，并不能直接取读叶柘的所有想法，只能听见叶柘想让他听见的那部分。
　　同样地，叶柘也没听到系统的自言自语：住一起，就怕你以后吃不消。
　　叶柘这边py交易完毕，掌门的发言已到了尾声。
　　接下来就是自由选徒环节。
　　凌云宗七十二峰，真正会收亲传的，其实不到十个。
　　修仙之人生命太过漫长，几百上千年的生命里，也就收那么几个徒弟。
　　况且修仙之人讲究缘分，许多人会在游历途中找到与自己有缘的弟子。
　　大家族的孩子还有其他门路被选入。
　　十年一开的收徒大典，每次都只有几个峰主会收亲传。其他人都是看在掌门的面子上，来捧个场。
　　不过前十个人都会被选中，除非有严重的品性问题。因为挑剩下的，都会被映旭峰峰主收为亲传。
　　前十以后的，被挑作亲传的希望就十分渺茫。有的时候上百年都没一个。只有部分会被各个峰挑做记名弟子。
　　没有被挑中的部分，也归映旭峰。
　　今年被挑走的亲传偏少，五个。
　　映旭峰一下得了五个，喜滋滋的。
　　其实许多人看不上他这种什么徒弟都收的样子。但映旭峰管着各峰用度，管着灵石花销。而且各峰但凡人手不足，都得去他那儿借。是以，没人会跟他过不去，都纷纷向他道喜。
　　“同喜同喜！”光听声音，就知道他是真的高兴。
　　记名弟子那边，个别峰挑了一两个姿容尚佳的，权做养眼用。
　　历年来，归远峰是连记名弟子都不挑一个的，所以一直冷冷清清。
　　在系统给的那部分小说里，灵澈上人是因为看顾长安太可怜了，年纪又小，才将他收做记名。因为归远峰上其实就只有叶柘和他师尊，所以顾长安也勉强算作了二弟子。
　　再后来，这个只能算做记名的二弟子倒是一鸣惊人了。
　　叶柘等着师尊开口，时不时瞄一眼顾长安那边。
　　师尊却迟迟没有开口。
　　叶柘有些着急，但什么都没说，打算听天由命。
　　他觉得，如果顾长安没被挑中，去了映旭峰那样的地方应该会非常不显眼。或许还是件好事。
　　但是一想到他不会再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长大，就好像某种既定的命运偏离了轨道，让他非常焦躁。
　　这份明显焦躁被师尊察觉到了，她顺着叶柘的视线看了过去。
　　于是，在映旭峰峰主以为自己可以把剩下的所有人都收入囊中时，听到一个声音：“那个角落里的孩子，就是看起来最年幼的那个。我瞧着合眼缘，姜峰主能否割爱。”
　　他还没应，掌门先说话了：“瑶清今日怎么突然要收徒了？我们都以为你这辈子就只收你那宝贝徒弟一个人了。”
　　孟瑶清，也就是叶柘的师尊开口回道：“柘儿毕竟年少，归远峰冷冷清清的也不像个样子。你们看他少年老成的样子，索性让他多个师弟，好让他多些少年意气。”
　　“哈哈哈，师妹说得是啊！师侄，你看你成天板着个脸，师傅都替你担心了。” 掌门顺着自己的胡子，一边笑一边说道。
　　“弟子不孝。”叶柘说，“让师尊、掌门费心了。”
　　“哪儿的事，当师傅的，要是徒弟的事一点都不上心，那就是我的失职了。” 孟瑶清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柔柔的，看得叶柘都有点不好意思。
　　掌门：“长辈不费神一些，哪还能算长辈，你小子就是太懂事。不过这种事我求都求不来，我那徒弟皮得跟个猴似的。”
　　一句话说完，他又接着说：“师妹，你多年没收徒弟，如今登记造册的手续有些繁琐。我让我那徒弟替你去做吧，也算给他找点事。是……收个记名？”
　　孟瑶清心里突然一阵排斥，总觉得这样的场景有些莫名的熟悉。似乎在做一件错事。
　　她不知道这样的感觉由何而来，只凭着感觉开口：“算作亲传吧，别让他们师兄弟觉得生分。”
　　突然有这样的反转，大厅里一众他弟子都很意外。
　　其实顾长安一进来就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只是没人敢议论什么。
　　能闯过“练金阵”进到这里的，就算不是世家子弟，也不会家境贫寒若此。
　　要穿过练金阵，需要非常厚的灵力和阵法知识基础。
　　而学习大量的阵法知识是磨练耐力心性的绝佳途径。
　　可惜一般人家根本提供不了那么多阵法资源。
　　所以能闯过练金阵的，灵根、心性和背景都不会太差。
　　或者运气逆天，随便乱猜，都能连续猜中生门所在之地。
　　显然，顾长安就是这个运气逆天的。如今他成了亲传，众人更是觉得他运气逆天。
　　况且他还这么小，前途无量。
　　有的人悄悄往他的方向挪了挪，想要沾点好运气。
　　当然也有酸得不得了的，但只敢在心里暗暗说他坏话。
　　叶柘也有些意外，毕竟他拿到的剧本不是这样的。
　　不过不管谁意外，事情已经这样定下来了。
　　一直杵在掌门身边的大弟子去给顾长安登记身份，各峰峰主也领着自己的新旧弟子各回各家。
　　终归还是不一样了！
　　叶柘走到顾长安旁边，蹲下身，视线与他持平：“师弟，往后归远峰就你的新家了。走吧，师兄带你回家。”
　　台上的灵澈上人起身向掌门告辞，看到这个场景又说道：“你看柘儿，明明很喜欢这个师弟嘛。早先问他想不想要个师弟，他也不肯开口。太不坦率了。”
　　叶柘在台下暗地琢磨：我今天要是坦率一下，你大概会先怀疑我是不是你徒弟。
　　他一边在心里念叨，一边一把把顾长安抱起来。
　　刚刚靠近了他才发现，顾长安脚上都有细微的伤口。
　　毫无征兆被抱起来的顾长安，眼睛里雾气弥漫，泪花就在眼眶里打转。
　　也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因为怀念这久违的温暖。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叶柘：学习大量的政法知识是磨练耐力心性的绝佳途径（微笑.jpg）
　　～
　　输入的时候“阵法”一直被打成“政法”，真是回想起被支配的恐惧啊！


第3章 剧情
　　顾长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脏兮兮的。
　　抱着自己的这个人干净得让人觉得不可侵犯。
　　他想要搂住这个大哥哥，想要缩进温暖的怀抱，但又觉得无处下手。
　　不管自己摸到哪里，都会将它洁白的衣衫抹脏。
　　可是他真的好想好想。
　　离家之后，就再也没人抱过他了。
　　况且，这个哥哥也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一靠近他，就感到舒适。
　　就好像这个怀抱，是他已经等待了许多年的。
　　他还在犹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就覆上了他的头，轻轻摸了摸。然后把他往怀里摁。
　　“抱紧一点，风大。”说完叶柘就开始御剑飞行。
　　顾长安拿头顶蹭了蹭眼前的胸膛，似乎能够隐约闻到一点点淡雅的香。
　　太温暖了！太舒适了！
　　最终还是一狠心，紧紧地搂住了对方。
　　虽然不愿意把对方弄脏，但是自己又这么渴望。
　　自己本来就是一个自私的人，那就……遵从本心吧。
　　叶柘自然是没想到衣服脏不脏的问题了，他抱着个软乎乎的小团子，心里特别满足。
　　脸上也笑嘻嘻的。
　　反正现在是高空作业，他笑不笑，谁看得见。
　　其实他还真没想到自己会如此喜欢顾长安。
　　以前的时候，一天到晚都在编程序，与bug做斗争。他父母早亡，记忆里从来都没有他们的身影。亲戚更是听都没听说过。
　　没人替他操心，也自然不会有人催婚。他对小孩子没什么期待，身边也没有小孩子。
　　听别人谈起小孩子时，没有厌恶的感觉，也谈不上喜欢。
　　虽然看小说时确实还挺喜欢顾长安这个人物的。但其实是更喜欢他的人强大，他的帅气，他雷厉风行的性格和毁天灭地的能力。
　　偶尔也会有一丁点可怜顾长安，但真的也就只有一点，并且很快就会消散。
　　但如今见到他之后，却急切地想要弥补他。好像顾长安曾受到的一切伤害都和他叶柘脱不了干系。
　　顾长安伸出双手紧紧搂住了他，将他从胡思乱想中抽离。
　　好在，一切都还没发生。
　　他轻轻抚摸顾长安的头，一路御剑飞行回到归远峰。
　　归远峰云雾缭绕，冷冷清清。
　　毕竟男女有别，叶柘和师尊的住所地隔的略有些远。穿过结界后两人就分了路，叶柘带新得的师弟去安置，师尊则回去继续清修。
　　她对叶柘向来都很放心。
　　叶柘带着顾长安回到自己在山腰处的居所。当务之急是先把他洗干净。
　　山腰处确实有一眼泉水，明澈见人，但却是对修炼有益的寒潭，可以锻炼身体和意志力。
　　小孩子去了经受不住。
　　仙气飘飘的叶柘今日当了一回挑夫，找出木桶，搬运了足够的水，又用灵力将水加至温热。
　　顾长安还受着伤，自然不会留他一人独自清洗。
　　开山祖师在上，叶柘发誓，他脱小孩子衣服的时候，没有任何不干净的心思。
　　只是怕顾长安伤口不小心沾了水。
　　但顾长安特别不好意思，抬着小手遮遮掩掩的，挡上也不是，捂下也不是。
　　弄得叶柘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下意识做了什么，觉得自己特别禽兽。
　　虽然自己确实性取向男，但也没饥不择食到这种地步吧。他在心里想着。
　　“别害羞，七八岁的小孩子让别人帮洗澡是正常的事，不用不好意思。况且你还受伤了。”
　　“十岁，按剧情现在该有十岁了。”顾长安自己都没说话，系统就冷不伶仃的开口说道。
　　吓得叶柘一哆嗦，差点把水倒在顾长安伤口上。
　　从师尊开口收顾长安做弟子起，系统就陷入了沉默。它平时废话一箩筐，难得安静下来，一小会儿就被叶柘忘了个干干净净。
　　“你怎么还在？别人在洗澡呢，你不会被屏蔽吗？一般小说的系统都是没有权限看这种画面的。”
　　叶柘一边跟系统脑内交流，一边将顾长安长长的头发简单挽了一下。帮他清洗后背。
　　“不……不用，我已经不小了，自己的事情不能麻烦别人。”顾长安说道：“我已经十岁了，是个男子汉了。”
　　“我说的没错吧，虽然我有的时候有些马虎，但这种事情我还是见记不混的。”系统接着开口，“还有，只要是你能看的我都能看，我特别智能，权限也特别高。”
　　两个声音一起说话，叶柘有点头昏昏。他果断放弃系统，反正它的话大部分都是废话。
　　然后对顾长安说：“师兄不是说过了吗？从现在起，归远峰就是你的家。那师兄就是家人了，是哥哥，不是外人。”
　　他假装板起脸说：“哥哥帮你洗澡，怎么能叫麻烦别人呢。”
　　顾长安也就乖乖不动了。
　　“好的”答应之后又添了一句“师兄。”
　　他开始配合，叶柘就快了很多。一句“好的师兄”让他就更充满了电一样。没多久就洗得干干净净了。
　　新制的弟子袍还没送来，叶柘就去屋里找了一件自己幼时的衣裳。他的东西件件都是精品，即使没穿也都保留了下来。而且他入凌云宗比顾长安还小，尺寸合适的衣裳有不少。
　　“你现在是亲传弟子，道袍都需定制，还要等一两天。这几天就穿师兄的旧衣将就一下吧，不要嫌弃。”
　　顾长安一点也不嫌弃，还喜欢得很。他从来也没穿过这么好的衣裳，而且他总觉得这衣裳上有他非常喜欢的味道。
　　喜欢，他就毫不掩饰地揪着领口嗅了起来。脆生生地答了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