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一千三百三十三。”收银小姐笑容甜美，看着面前三个人，“谁付款呢？”
顾楼和杨际身上连个毛都找不到，江归鹿只得上前付款：“就这几个东西，这么贵？我买一兜土豆用不了十块。”
“先生，您拿的是大牌ASSIB家的粉饼和眼影，它的销售率非常好，并且十分贴合肌肤，保证不会过敏，卸妆也是非常容易呢。”收银小姐显然见多了直男，回答得流利迅速。江归鹿掏了掏衣兜，紧接着沉默了几分钟，说：“能不能去掉个零头？”
“当然可以，那就算您一千……”
“算我一百三十三怎么样？”江归鹿打断她的话，并摊出红色票票，真诚地望着收银小姐的眼睛。
半分钟后，三人被赶出该店。
“我去，什么服务态度。”江归鹿道，“开个玩笑也不行啊！”
顾楼扶额：“去下一家吧。”
迅速买好了东西，找了片空地开始做‘人脸实验’。杨际戴上长卷发，造型比起之前，辣眼睛程度减少了约百分之零点零零零零零零一。
江归鹿：“你怎么记得她是棕色长卷发？”
“她很漂亮，”顾楼平静道：“注意到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江归鹿大惊失色：“我男朋友居然说一个女孩漂亮？这是要造反啊！”
杨际猛的偷听到令人震惊的真相，生怕江归鹿不高兴了就杀人灭口，惊恐地睁大了眼睛，扫向两人。
“闭眼，”顾楼拿着眼刷，“不许睁开。”
杨际只好照做：“……”
顾楼第一次拿这东西，也不太会用，正在慢慢自学中，他调了调色，觉得对了，慢慢往杨际脸上抹。
“你也没有说过，”顾楼说，“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江归鹿挠头：“就是妹妹……”
“亲妹妹？”顾楼躬身，换了只刷子。
“这倒不是，这事说来话长……”江归鹿说着说着，觉得不对劲了。
顾楼什么时候因为一个女孩和他拐弯抹角这么久？要么就是看上了，要么就是觉得这个人另有秘密。第一个可能性也不是不可能……
“顾小楼，我不要你的可怜。”
霎时听到江归鹿严肃的语气，顾楼的手停顿了一下，似乎是觉得好笑：“我为什么要可怜你？”
“你其实……”江归鹿艰难道，“还是直男吧？看我妹妹这么可爱，心动了？”
杨际紧紧闭着眼睛，很想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但悲哀地发现，他不但不能，还不能睁开眼睛。
两位大佬和一位妹妹的爱情故事？虽然不知道妹妹是何方人物，但是三角恋的狗血恋情也太刺激了吧！这种只有电视上才会出现的情景，出现在了现实中，杨际只怕自己知道的太多了、
“是啊。”顾楼说，“看她可爱，有点想追她呢，怎么办，男朋友？”
江归鹿：“……”
“看你可怜而已，”顾楼惋惜道，“可惜被你发现了。”
江归鹿：“…………”
“怎么办？”顾楼笑道，“要不然分个手吧。”
第87章 吃醋
江归鹿发现他喜欢上顾楼的时间, 是高二分班成绩出来的那个下午。
正值暑气最盛的时刻, 江归鹿打篮球回来, 大汗淋漓。他在水池下泼了满脸的水, 心想等会自习问问顾小楼，下课了去吃南街的麻辣烫。
一个班级的体育课刚下，五六个学生凑过来洗脸，有人随口聊了句：“诶今天出分班成绩啊。”
“听说调动挺大, 好多人去尖子班了。”
“两个尖子班六十人，八个普通班, 千军过独木桥都没这么恐怖吧。”
闻言, 江归鹿拽了个认识的人：“哥们, 分班成绩在哪公布的？”
“老师办公室门口, 人都挤满了，你要看的话，赶快过去。”
办公室门口, 人山人海，江归鹿高举半瓶矿泉水，连声说‘开水开水, 小心诶’，成功挤了过去。
江归鹿太了解顾楼来，他肯定不愿意挤来挤去，所以会等今天放学人都走了才来办公室看成绩。
一般来说，学霸最关心成绩，学渣则是看不看都行。不过到江归鹿和顾楼这儿则完全反了过来, 每次都是江归鹿冲过去看成绩，顾楼冷静得仿佛没参加考试。
首先看了本班的成绩，一路指向下，江归鹿排在末尾，没看到顾楼的名字。
江归鹿抿了抿唇，换到尖子班的名单看，首位就是顾楼。
他的神情骤然沉敛下来。
办公室门口有块镜子，江归鹿随意瞥了眼，镜子中的男生像一大朵弥漫着阴郁黑气的蘑菇。他嘴角朝上撇，正巧被旁边看过成绩的一个女生看到，女生吓得赶紧跑掉了。
……他有这么可怕吗？
高二十班空了大半，都去看成绩了，顾楼自岿然不动，刷着一套数学习题。
有个人晃晃荡荡坐在他旁边，直接趴在桌上，侧过脸看顾楼，声音闷闷的：“分班考成绩出了，去看了没？”
“没有。”
顾楼专心致志地写题，他的侧颊线条流畅优美，像极了他的性子，低垂着眼时，睫毛又长又黑，像小扇子般的好看。高中学生都喜欢把校服敞着穿，不爱那层束缚感，只有顾楼的扣子一丝不苟系到最上面一颗，脖颈的线条隐入宽大的校服中。
不过江归鹿最喜欢顾楼的手，谈不上骨节分明，却细长好看，写字的动作标准极了，笔下文字也超级好看。
江归鹿怔怔看了会，眨眨眼，一股难以言喻的难过涌上心头。
他们初中高中都同班同桌，马上就要分开了。
“你去尖子班了。”江归鹿说。
“意料之中。”顾楼笔尖未停，写下大题的答案，继续看下一道题目，“除了语文，没有其他扣分项。”
旁边的人半晌都没有搭话。
意识到这一点，顾楼笔尖顿了顿，在干净的纸面泅出一个突兀的黑点。
他侧过头，看到江归鹿有气无力地趴在桌子上，像是蔫掉的某种大型犬科。顾楼想了想，轻声问：“你呢？”
“还在这里。”江归鹿说，“顾小楼，我们马上就不在一起了。”
旁边路过的同学正好听到了后半句，惊诧道：“江哥，你和谁分手了？”
“……”
顾楼忍笑，拍了拍江归鹿的肩膀，跟着演语重心长的劝说者：“分了就分了，下一个会更好。”
“够了啊你们！”江归鹿怒道，他的伤心欲绝，终究是……错付了！
当天的江归鹿情绪低落，再加上‘被分手’的流言四起，他的好哥们都来安慰他，爱情不是你想买，想买就能买，明天会更好！
“到底和谁分手了啊？”
大家纷纷好奇。
要是能买倒好了。江归鹿冷笑一声：“他姓顾。”
“姓顾的女生……咱们年级有吗？”
“连男生都很少见啊。”
——可不是，旁边就坐了个‘姓顾的’。
那天晚上，江归鹿做了个躁动不安的梦。
他压着一个人亲，亲了不算完，还想做点别的。那人唇角溢出的呻.吟声令江归鹿狼血沸腾，正要大展身手时，听到了闹铃响。
江归鹿心情极度暴躁，那人转过脸看了他一眼，随后就消失了。
分明是顾楼的模样。
江归鹿愣住了。
从这天开始，江归鹿开始‘春心萌动’，但他实在没有恋爱的经验，凭借着自身贫瘠的恋爱经验追人，套路属于拽小姑娘辫子的路数，很快就把顾楼惹恼了。
之后，江归鹿不敢轻举妄动，只得按捺住躁动不安的心，和顾楼做朋友，每天都在疯和不疯的边缘徘徊。
现在形势真的很严峻，两位大佬笑中藏刀，杨际真怕顾楼心情不爽直接把眼刷给他捅进去，战战兢兢道：“任务……最重要。”
江归鹿：“你说真的？”
顾楼点点头：“再真不过了。”
江归鹿有点摸不清顾楼到底在想什么，从刚才开始顾楼的状态就有点古怪，但绝不是因为喜欢林淑然才那样的——
林淑然和顾楼有什么交集？
祸从口出这句话，江归鹿身体力行感受了。
江归鹿灵光一闪，他和林淑然交集不多，能让顾楼看到他们俩在一起的场景……只有那个时候了。
这时候，江归鹿发觉顾楼的不对劲源于一种他以为顾楼永远不会拥有的东西。
“你其实在吃醋吧。”江归鹿恍然大悟，“曾经看到我和林淑然一起逛街，所以不开心了。”
顾楼别过脸，说：“谁吃醋了。”
“谁闹别扭谁就是吃醋。”江归鹿看过了的神情，得到答案，心情一下就明朗起来。他勾起唇角笑，“顾小楼，你吃醋的样子真好看。”
此答案得到顾楼凉凉的一瞥：“想一直看吗？”
那肯定不。江归鹿心想，只此一次，差点给他吓出心脏病来，最好还是不要有第二次了。
“我和林淑然真没关系。”江归鹿讨好地眨眨眼，“她是小姨的孩子，和我有血缘关系的。你在哪看到我和她？是不是那次星巴克，你没走？”
顾楼慢条斯理收回化妆盒：“你猜。”
“巡逻队来了！”杨际下的寒毛竖起，哪管那两人之间的暗潮汹涌，结结巴巴，“现在……怎么办？”
被巡逻队发现，这光天化日的，三个人很难跑掉啊。
“着什么急，”江归鹿道，“要的就是他们送上门，这计划才能顺利实施。”
第88章 第三天
巡逻队在街上遇到三个人, 惯例拿出仪器, 准备听他们的心跳, 其中一个人突然怒斥道：“大胆, 谁给你们的权利，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不管是谁都没权力拒绝我们。”为首的人很不耐烦，这两天他几乎没怎么睡觉，上头下了死命令, 没找到混入城里的坏木偶，巡逻队全体人员都必须日夜无休地在大街上测测测, 三天内必须找到。第三天马上就要过去了, 紧迫无比的时限加高强度压力之下, 巡逻队所有人的情绪都在濒临崩溃的边缘。
“举起手！如果不配合我们, 就把你们抓进大牢！”那人恐吓道，却不料面前的人丝毫不惧，甚至冷笑一声, 说，“你们难道连城主的女儿都不认识了吗？”
城主女儿的身份足够慑人，巡逻队队长闻言一愣, 这时他才开始认真打量说话的人，女子装扮华美晚礼裙，裙摆长长，拖到地上，被后面两个男子拖着，波浪褐发, 长相说不上出众，第一眼看觉得有些怪异，第二眼却觉得清秀好看。这个打扮，再加上有底气说出这样的话，身份应该是真的。
巡逻队并没有资格面见身份极为尊贵的城主小姐，城主只有这一个孩子，再加上生母过世，城主悲伤过度，没有再娶，从此对小姐好的，是摘星星要月亮，就没有城主小姐得不到的东西。普通人都只能从皇宫传来的只言片语来判断，城主特别喜欢的人，绝对不敢冒犯分毫。
顿时，他的态度天翻地覆，低头哈腰，讪笑道：“原来是城主的女儿，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您可以走了。”
‘城主女儿’抬起下巴点了点旁边二人，高傲道：“那他们呢？”
相比较女子的华美衣装，后面两人只穿着最普通的衬衣长裤，丝毫看不出侍卫身份。
“我们陪公主微服私访，还请不要说出去。”高大的男子解释了句。
这样倒是能解释的通。
“这……”
‘城主女儿’抬手，缓缓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个姿势似乎象征着某种意味深长，“我会和父皇好好夸你一顿的。”
队长立刻说：“当然没问题！小姐带的人怎么会有问题呢？这是我们对城主的尊重！请允许我们向城主表达最崇高的敬意。”
‘城主小姐’脸上皮笑肉不笑：“我会帮你们向父皇传达，放心吧。”
“不过呢，”‘城主小姐’和旁边的高大青年对了眼神，话头一转，“既然是父亲下的命令，我也不能违反规则，你们的那个仪器，可以拿来测一下我。”
“不不不，不用了。”队长连忙说，“我们都信任您！”
“别这么说，巡逻队讲究的是公正不阿，堪称木偶城的铜墙铁壁，”‘城主小姐’慢条斯理道，“万一出事了，你们恐怕会赖到我身上，以此逃脱父皇对你们的惩罚。”
“绝不会！我们怎么会有胆这么做呢。”
“别废话了，拿来。”
她沉声说话的模样立时震住在场所有巡逻兵，心想不愧是她，气势真足。队长诚惶诚恐招呼着拿来仪器：“那就……失礼了。”
片刻后，几个人纷纷看着仪器上的数据，心跳很正常，证明是人类，不由得舒了口气。
“您看，我就说了，不会出问题的。”队长说。
“仪器还行，我旁边两个人呢，他们是我的侍卫，测也可以，但没必要，对吧。”
“这话说得，当然了，我们绝对没有怀疑您的意思，之前多有得罪，希望小姐见谅。”
"嗯，你们辛苦了，继续去巡逻吧。"
说罢，‘城主小姐’抬步朝皇宫方向走去，旁边两个‘侍卫’低头匆匆跟上，为她拎起裙摆，巡逻队目送他们三人远去，纷纷感慨：“城主小姐虽然长相不怎么样，但腰是真的细……”
队长恍惚点头：“是啊……说什么呢！那可是城主小姐，容得你们肖想？小心城主扒了你们的皮！通通打起精神！继续巡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