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昨天都打通了,怎么今天就变成这样了?”梁曼在受了一连串惊吓之后,神经强度也被锻炼增加了,这会儿还能冷静下来思考。
闻言,许泽突然幽幽的说了一句:“我们昨天真的把电话打出去了吗?”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是一愣,等他们想明白这句话背后的意思时,所有人都觉得后背一凉。
如果他们昨天根本没有打通电话,那跟他们说话的“人”是谁?
因为他们没有打通电话,所以才没有警察的车来,同时他们期待的救援也不会来,他们被困在这里了!
“现,现在怎么办?还打电话吗?”邓安琪惶恐不安的询问到。
“电话应该是打不通了,但出来的时候我们只跟公司请了五天假,现在已经过了两天了,只要再等三天,发现我们没回去,公司会找我们的,找不到就会报警。”任向晨如此说到,“现在等待是最好的办法。”
他们没办法开车离开这里,如果走路的话很可能迷失在大山里,到时搜救难度增加,他们就不止被困住五天了,而且木屋还储存有足够的食物,怎么也比他们出去瞎跑来的安全。
“我听老大的。”梁曼也认为任向晨说的有道理,邓安琪和许泽都没有意见,大家都是一个组的同事,对任向晨的话还是比较信服的。
剩下的就只有何晴母女了,这对母女话不多,以至于众人一起行动的时候常常忽视掉她们,本来应该在第二天就让人接她们走的,但因为这一系列的变故,到现在她们也困在这里了。
“何女士,很抱歉将你们卷了进来,但现在大家都出不去,所以希望你们能听从我们的安排。”
“没事,这不能怪你们,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告诉我就行了。”
何晴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白皙的皮肤相比前两日趋于青灰色,甚至在手腕内侧出现了一块暗紫色的痕迹。
如果陆柏在这里,就会认出这是尸斑,但命运未知的任向晨等人并没有注意到何晴的不同,他们只当何晴是没休息好,所以憔悴了一些。
之后,众人准备先回到木屋里吃饭,在转身的一瞬间,梁曼似乎看到蕊蕊笑了笑,那笑容很怪异,她无法形容,但绝对不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该露出来的。
等梁曼再看的时候,发现蕊蕊依旧低着头站在何晴身边,和大部分内向的小女孩没什么区别,梁曼摇了摇头,暗道自己真是越来越疑神疑鬼了。
在木屋里众人开始做饭的时候,树林里的陆柏也从地上站了起来,他抱起朝安的尸体,又捡起那块带血的石头,朝着木屋的方向走去。
朝安的尸体不可能安置在木屋里,其他人不会同意的,但如果暴露在野外很有可能被动物啃食,腐烂速度也会加快,所以他决定将朝安放在木屋的后面,那里有一间独立废弃的棚屋,只有两三平米宽,很有可能是以前守林人待的地方。
陆柏抱着朝安来到棚屋里,简单的将杂物收拾了一下,腾出中间的空地,然后才将朝安放下。
做完这一切后,陆柏正准备离开,余光突然瞥到棚屋外面似乎有一道红色的身影飘过,他立刻追了出去,却发现四周空荡荡的,根本没有第二个人的存在。
陆柏皱起了眉,他不觉得自己看错了,可那个人到底去了哪里?
此时正站在棚屋里的朝安:“……好险,还好我会穿墙。”
朝安长舒了一口气,随后猛然反应过来,不对啊,他不是厉鬼吗?还是隐身状态,怎么会被一个普通人看见!
陆柏跟阿瑟不一样,阿瑟是恶魔,看见他不稀奇,但陆柏只是普通人,像司暮那样看不见他才对啊。
朝安觉得不对劲,他立刻朝着陆柏离开的方向飘了过去,当他的魂体飘过房间的某块地板时,毫无预兆的被掀飞了出去。
“嘶——”
朝安从地上飘起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周身的血雾都稀薄了几分,那是受到攻击的体现,他的目光投向棚屋的那个方向,表情凝重起来。
……
陆柏在棚屋周围寻找了一圈,并没有找到其他的人,他准备先回到木屋和众人汇合。
走进院子的时候,陆柏看到何晴和蕊蕊站在门口,挡住了门口,两人望向他的表情很木然,就像两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这里不欢迎你……
离开……
离开……
何晴的嘴张张合合,却没有声音发出来。
“陆医生,你回来了!”梁曼从门口缝隙看到陆柏的身影,立刻惊喜的叫了出来,随后发现何晴母女站在大门口后,就提醒了一句:“何晴和蕊蕊,你们别站在门口了,快让陆医生进来。”
何晴的表情瞬间恢复了正常,她低下头,牵着蕊蕊让出了路,神情和先前一般谦卑。
陆柏看着两人,微不可察的皱起了眉,他能感觉到两人刚才的敌意,她们不欢迎他,为什么?
陆柏从何晴母女的身边走过,走进了木屋里,木屋里众人正在做饭,虽然故意表现的很轻松,但从眼神还是能看出众人心里的惶恐。
陆柏去洗了手,又回房间换了衣服,等他再回到客厅的时候众人已经将饭菜端上了桌,做的很简单,手艺更是比陆柏做的差远了,但这时候能填饱肚子就够了。
何晴母女坐在陆柏的对面,那是离陆柏最远的地方,发现陆柏并没有特别关注她们后,何晴明显放松了下来。
一顿饭在沉默中结束,陆柏隐瞒了在棚屋看见红影的事,他本能的觉得那道红影不会是那个“凶手”,这预感莫名其妙,但陆柏信了。
饭后,陆柏率先回了房间,剩下的人则聚集在客厅里,在缓慢流动的时间里煎熬着,希冀第五天快点到来。
朝安好整以暇飘在客厅角落里,看着众人这副模样,脸上露出一抹奇异的微笑。
六个人,五天时间,真正能等到的又有多少呢?
第43章 林中木屋(十)
2002年3月16日-星期六-大雨
“兔子”有一对难看的门牙,就像兔子一样, 它总是跟在“木偶”的身边, 我不喜欢它。
今天“兔子”跟我说“天使”在杂物间等我,让我去找它, 我听了之后立刻就跑了过去, 当我进去杂物间的时候, 门被关上了, 门外传来“兔子”大笑的声音。
“哈哈哈,大笨蛋, 真是傻, 裤子里面拉粑粑。”
我求“兔子”把我放出去,“兔子”却笑着跑开了, 我在角落里蹲下, 听到外面传来大雨冲刷的声音。
就在我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大门被推开了,我抬起头,发现外面一片漆黑,原来已经天黑了啊。
老巫婆站在门口, 手上拿着棍子,她满脸怒火的瞪着我,举起棍子就朝着我打过来, 嘴里骂骂咧咧到:“叫你偷懒, 叫你偷懒, 还敢躲到这地方来, 有妈生没妈养的玩意儿,胆子肥了是不是!”
我被打的蜷缩在地上,眼神哀求的看向站在门口“兔子”,希望它能跟老巫婆说上一句,是它把我关在这里的。
可是“兔子”吓傻了,它的身体在发抖,它怕它说出来也会挨打,所以它只是看着我挨打,就那样看着。
最后老巫婆一棍打在了我的额头上,我的头流血了,我晕了过去。
为什么被欺负的总是我?是因为我太弱小了吗?
我恨“兔子”。
——《救赎者的日记(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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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树林被笼罩在一片黑暗中,只有木屋里亮着灯,暖黄的光吸引着无家可归的人们。
紧绷了一天精神的众人这会儿都觉得十分疲倦,任向晨提出留下两个人守夜,剩下的人先回去休息,轮流守夜,大家都同意了。
木屋里现在还有七个人,除掉蕊蕊这个小孩子,剩下的人六个人刚好三男三女,两两一组既能保证安全,又能得到足够的休息。
在一番交流后,任向晨和何晴一组,许泽和梁曼一组,剩下的陆柏和邓安琪一组,最先是任向晨和何晴守夜,然后是陆柏,最后是许泽。
确定了顺序后,陆柏等人就各自回房间休息了,客厅里只剩下任向晨和何晴,任向晨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他焦虑的时候习惯饮酒,但这个习惯公司的人都不知道。
在公司所有人眼里,任向晨就是一个完美的男神形象,长得帅气,待人和善,办事能力强,前途光明,不少姑娘都希望能成为任向晨的女朋友,但他们却不知道,任向晨心中藏着一团阴影,这团阴影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一个人的时候他就靠酒精舒缓神经。
任向晨抿了一口酒后转向一边低垂着头的何晴,淡淡的说到:“这里我一个人守着就行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何晴看了任向晨一眼,片刻后僵硬了点了点头,她如同脚下无物一般,轻飘飘的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很快就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客厅里只剩下任向晨一人。
任向晨走到沙发边坐下,深褐色的酒液倒入玻璃杯里,他一口喝了下去,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作为把饮酒当成常态的任向晨来说,这种程度的酒精摄入,完全不会影响他的状态,于是他就这样坐在沙发上慢慢的喝着。
此时另一边,邓安琪回到房间后,正准备从行李箱里拿衣服换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行李箱拉链上卷着一张小纸条。
邓安琪疑惑的取下纸条,展开来,上面是小小的一行字:“晚上12点来阁楼。”
落款是“任向晨”,邓安琪熟悉任向晨的笔迹,这确实是他写的,只是任向晨这个时候见自己做什么?难道是有什么话不方便被别人知道?
邓安琪的脑子里几乎是瞬间就浮现出曾经看过的一个鬼故事,就是说以前有一对情侣和登山队一起登山,当他们走到山腰的时候,天上下起了暴雪,女生被留下来看守营地,男生则和登山队继续攻顶,女生在营地里等了七天登山队才回来,可是里面并没有她的男朋友。
登山队的人告诉女生,她的男朋友在攻顶的第一天就不幸死了,女生很伤心,登山队的人都安慰她,当晚女生和所有人坐在火堆边说话,突然她的男友满身是血的冲了过来,抓住她的手就往外跑。
女生被吓坏了,极力挣扎,男朋友却告诉她,他们在攻顶的第一天遇到了雪崩,所有人都死了,只有他活了下来,那些人才是真正的鬼!
于是问题出现了,女生该相信谁?
邓安琪脑补了一下任向晨告诉自己木屋里其他人都是鬼的样子,吓的汗毛都立起来了,但很快她又安慰自己任向晨找她应该是为了其他的事,所以还是去去比较好。
邓安琪收起了纸条朝外走去,梁曼看见了,就问她出去干嘛,邓安琪说去卫生间,梁曼就没有再说话了。
邓安琪出了房间,小心的避开所有人的视线,从走廊的另一边上了阁楼。
木屋的二楼有一个小阁楼,已经废弃很久了,里面堆满了杂物,众人刚来木屋的时候觉得新鲜还上来看过,不过很快就被扬起的灰尘给逼了下去,这是邓安琪第二次上来。
阁楼上很黑,邓安琪走的太匆忙也没带手机,这会儿就跟个瞎子一样在黑暗中摩挲。
“任老大?任老大?”
邓安琪小声的叫着,没有人回应她,就当她满头雾水准备离开的时候,一道黑影出现在了邓安琪的背后,手中握着棉布,一下捂住了邓安琪的口鼻,邓安琪闻到了一股刺鼻的乙-醚味道,只是挣扎了片刻就晕倒了过去。
……
不知道过了多久,邓安琪的眼睛被一束白光刺痛,她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坐在阁楼中央,手脚被绑在椅子上,嘴上封着胶带,头顶有一盏白色的吊灯,照亮她周边的一小片区域,剩下的地方都被黑暗笼罩着。
这场景有些熟悉。
邓安琪挣扎了起来,椅子被摇晃的发出“咄咄”的声响,但她并没有挣脱开,固定她的绳子绑的太紧了,而且很有技巧性。
就在邓安琪考虑怎么脱身的这时候,她看到一个全身都笼罩在黑衣里面,脸上带着白色面具,手上带着白手套的人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邓安琪看见这人之后瞳孔剧烈收缩,挣扎的更厉害了,因为她终于想起为什么自己觉得熟悉了,这不是她在那张标有011的录像带里看到的场景吗?
想到碟片中的剧情,难道自己要亲身经历一遍?
恐惧瞬间充斥了邓安琪的眼眸,她看着对方走到她面前,朝着她的脸伸出手,邓安琪不断的摇头,泪水涌了出来,心里疯狂的大喊着。
求求谁,快来救救我,谁都好……
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呜呜呜……爸爸妈妈救我……
白手套按住了邓安琪的头顶,防止邓安琪乱动,他伸出另一只手揭开邓安琪嘴上的胶布,邓安琪立刻想要尖叫,她张开嘴却发现喉咙里发不出一点声音。
她的声带已经被毁了。
邓安琪崩溃了,泪水流满脸颊,她哀求的看着面前的人,希望对方能放过她,回应她的是一只捏开她嘴的手,还有一把冰冷的伸进她嘴里的钳子。
一颗牙齿被硬生生拔了下来,牵连神经,血水溢满口腔,邓安琪疼的死去活来,她好后悔,她不该一个人跑来阁楼的,但此时她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一颗又一颗的牙齿被拔-出-来,每一次都是钻心的痛。
花了半个小时时间,邓安琪的牙齿被全部拔掉,留下一嘴的血洞,当白手套将最后一颗牙齿放进玻璃瓶时,邓安琪已经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