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在这里等着,我让人送吃的和衣服来。”
“嗯”
司暮拉开门走了出去,很快端着早餐回来了,将食盒里的粥和小菜摆上桌,司暮看到朝安摸摸索索从床上下来,索性直接走过去将朝安抱了起来,放在凳子上。
“自己吃还是我喂你?”
朝安的修养不支持他翻白眼,不然他就翻给司暮看。拿起粥碗里的勺子,朝安喝了一口,味道一般,没有司暮做的好吃。可能外面的人根本无法想象司少帅做饭的样子,可他确实会,朝安还经常吃。
用完了早饭,朝安换上自己的长衫,坐在房间里开始发愁。昨天所有事情都发展的太快,朝安根本没有时间思考,现在冷静下来,才开始觉得事情棘手。
首先是他妹妹的事情,司暮不介意妹妹逃婚,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并且很大程度上代表司家的态度,只要能说服他父母,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朝建元只是想要通过联姻和司家绑在一起,让朝家在乱世之中得以保全,至于出嫁的是不是二小姐,其实并不算重要,大不了几年之后再让“少夫人”不治身亡,就彻底不会有人怀疑了。
麻烦是他和司暮的事情,这根本就是个死亡选项,但凡是有一点风声透露出去,朝安估计就要见识一把他母亲以死相逼,父亲家法伺候了。
这个时代的人对于同性相恋的看法很奇怪,狎妓听戏被看作是风雅之事,可要是娶个男人进门一定会被戳脊梁骨,更不要说朝家是百年世家,最在意名声和脸面,到时朝安的父亲走到外面都抬不起头来,这不是朝安愿意见到的事情。
最好的做法是朝安和司暮两人都把昨晚的事情忘了,然后像从前那样相处,等“少夫人”淡出人们视线,司暮甚至可以再娶两房姨太太,过他该过的生活。
然而朝安刚把这话说出口,司暮就气红了眼。
“我会亲自上门求伯父伯母谅解,也不在乎外面的人怎么看我,你休想跟我划清界限!”
“那我呢?你也想让我背负骂名?”
司暮无法辩驳,但他任旧固执的说到:“我可以嫁进朝家,他们要骂就骂我,我会保护好你。”
一遇到感情的事,司暮就会特别幼稚且钻牛角尖,朝安叹了一口气,伸手摸了摸司暮的脸颊,轻声说到:“元州,我们不能只顾自己欢喜,就不管朝家和司家其他人,这样做太自私。”
朝安说这话是想让司暮顾全大局,谁知道司暮竟然一下开心起来。
“欢喜?是说你也欢喜我的意思吗?”
“……”
好气哦,但还是要保持微笑。
司暮看到朝安脸上的笑容逐渐灿烂,立刻觉得全身凉飕飕的,他抓住朝安放在他脸颊上的手掌,讨好的蹭了蹭。
“我听你的,我不去找伯父伯母,但你也不能跟我划清界限,等以后……”
后面的话司暮说的太小声,朝安没听清楚,他以为就是一些甜言蜜语,并没有放在心上,却不知道更乱的乱世就因为这一句承诺而开启了。
……
朝安吃完早饭就被送回了朝家,离开司家的时候还发生了一点小插曲,一个小孩子走路不小心撞上了朝安,紧跟着就被两名凶神恶煞的士兵拎到了一边,把小孩子都吓哭了,还是朝安拿出藕粉糖糕才哄好的。
这件事微不足道,朝安很快就抛在脑后,却不知道这一幕全部落在了角落里的朝娇眼中,昨晚她本来已经出城了,但心里始终悬着,又偷偷跑了回来,直到这会儿看到自己哥哥真的没事才放心了。
朝安回到朝家之后立刻去找了朝父朝母,朝父听闻朝娇竟然逃婚,而朝安还帮她之后,自然是大发雷霆,当场把朝安关了禁闭,结果没一会儿司暮就亲自上门拜访,两人不知道在书房里谈了些什么,出来的时候朝父已经是一脸笑容,而朝安也被放了出来。
朝安恢复了以前宅家的日子,他从小身体就不好,朝父朝母也不希望他出门,大夫说他是心疾,不能有太大的情绪起伏,只是这心疾已经很久没有发过了,朝安总感觉自己已经痊愈了,这一度让他觉得奇怪。
平静的日子过了三个月,这一天,朝安正在自己房间里整理古籍,一只手臂突然从背后伸了出来,将朝安抱住,朝安心里一惊,等嗅到那熟悉的木质香味,又放松了下来。
朝安手上的动作没停,继续将古籍分门别类放回书架,而司暮也抱着不撒手。
“你怎么来了?最近不是很忙吗?”
“想你了……”
司暮说话的时候咬了咬朝安的耳垂,朝安无动于衷,依旧专心做自己的事,司暮有些不满,他顺着朝安的耳垂一路往下吻,吻上了朝安的脖子,手上也没闲着,解开了朝安长衫上的盘扣,伸到了里衣里面。
“别闹,这可是在朝家。”
“没事,我的人守在外面,不会有人进来。”
司暮趁着朝安侧过头跟他说话的时候,就咬住了朝安的嘴唇,朝安手中的书散落在地上,身体被司暮压在了书架上,两人气息纠缠在一起,气氛逐渐升温。
不管经历过几次,朝安都不太适应司暮热烈的吻,很快被吻的晕头转向。
这一吻持续了很久,等到司暮终于大发慈悲放开他,朝安已经缺氧了,他立刻开始大口的呼吸新鲜空气,胸口随着他的动作起伏,显露出被解开的衣襟下隐隐绰绰的锁骨线条。
司暮就像叼住肉的狼一样不轻易松口,从朝安的嘴唇一路啃到了胸口,直到朝安推了推那埋在他脖子上安家了一样的的大脑袋,司暮才喘着气放开了朝安。
“你今天来找我不仅仅是为了这点事吧?”
“嗯”
“嗯什么嗯,什么事你倒是说呀。”
“……”
司暮沉默了下来,许久才说到:“我要走了,章回死了,北方乱成一团,正是出兵的好时机,中央军也想分一杯羹,这一次离开可能要耽搁很久。”
“多久?”
“最少三年。”
“……”
朝安不说话,司暮从腰上掏出一把银色的小手-枪放在朝安手里,说到:“这是特地给你做的,我留了人保护你,但这东西还是随时带着,以防万一。”
朝安将手-枪把玩了两下,就把它放在了一边的书架上,依旧一言不发。司暮见朝安这样,只能使出自己的终极大招——抱着朝安撒娇。
“安安,我保证会活着回来,你就安心在临祈城里等我。”
朝安抬眼看着司暮的眼睛,虽然司暮说的轻松,但是战场上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而且仅凭司暮三言两语,朝安都能想象北方现在有多乱,那么多势力都想去插一脚,能笑到最后的能有几个?
“能不去吗?”
“不能,我想正大光明和你在一起,就必须要迈出这一步。等我足够强大,就没有人敢反对我们了,伯父伯母也不会觉得你和一个男人在一起是辱没了朝家的门风,我会庇护朝家的商号开遍大江南北,再过百年也不衰。”
“……”
朝安垂头思索了片刻,然后开始解自己的衣衫,很快就把外衫脱了下来,司暮见状赶紧抓住他的手,声音嘶哑的问到:“安安,你做什么?”
朝安疑惑的看着司暮,说到:“你不是一直都想要吗?就当了结你一个心愿。”
朝安以前一直以为两人男人的亲密接触只限于亲亲抱抱,最多加个“乐于助人”,但他又很清晰的感觉到每次司暮都好像在克制什么,于是抱着求知精神的朝安去查阅了书籍,才知道原来男人也是可以做那种事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司暮一直没做到最后。
听到朝安说出这样的话,司暮承认他这一瞬间心动了,几乎就想这么不管不顾的彻底将心爱之人占有,但最后那一丝丝理智阻止了他。
司暮将地上的外衫捡起来给朝安穿上,又把盘扣一颗颗系好了,然后才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给了朝安一个紧紧的拥抱。
“等我回来。”
留下这句话,司暮放开朝安,转身离去,朝安看着他的背影,手掌抚上胸口,感觉心里空荡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