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琴了,两人都是脸热胸涨,热汗润身。
“拉得真好,”宁景辛艰难地笑笑,“没想到你这么厉害。”
弗海特不吱声,只是转过身背对宁景辛,放下琴大口喘气。他觉得自己几乎是用尽了毕生力量来拉这首曲子。
“这曲子叫什么?”宁景辛问道。
“Ebeil Ehcslaf。”弗海特答道。
“Ebeil Ehcslaf。”宁景辛喃喃重复着,忽而一笑,“真是曲如其名。”
弗海特转过身来面对着宁景辛,深深看了他一眼,却是一言不发。
这首曲子,他这辈子只拉给过宁景辛一个人听,而这一次,已经够让他筋疲力尽了。
作者有话要说: Ebeil Ehcslaf是德语“Falsche Liebe”倒过来写,意思是“错爱”。有木有看出我们的沈茵姐姐和苏思妹妹是什么关系呀XD
第23章 情动
阮晓竹昨天收到孟添玮的信息时正在工作,因为怕挨黄元磊训,所以没有回复。
中午休息时,她才问了一句:师兄今天又怎么了?
孟添玮秒回道:我们这边都进到驯化期了,我问宁哥是不是该对那个狗玩意儿进行行为矫正和思想教育了,可是宁哥完全听不进去,什么都不想做,真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阮晓竹想了一下,继续问道:所以师兄他打算在那个狗玩意儿的驯化期做什么?
孟添玮回复道:不知道,他今天就是在饲养园里听那个狗玩意儿拉琴。
阮晓竹看了回复,觉得没什么好在乎的,正准备来句客套话结束这段闲聊,却又收到了孟添玮的新信息。
孟添玮:不过说来奇怪,今天那个狗玩意儿拉了一首很奇怪的曲子,听上去非常暧昧,就像电影里放的那种,男女主角暗通情愫时的背景音乐,你懂的吧?听着感觉跟求爱似的。然后这曲子结束后吧,宁哥和那个狗玩意儿的表情都很一言难尽。就像电影里那些知道对方心意但是又不能说出来时的那种别别扭扭,诶反正你懂的。反正我跟你说吧,我总觉得,宁哥和那个狗玩意儿之间,有点奇怪。
阮晓竹一阵脑热,问道:怎么个奇怪法?
孟添玮:就是觉得,他们好像有点什么一样,反正你懂的吧。
阮晓竹的心咯噔一声,脑子里冒出了一个荒诞的想法,继而又摇了摇头,她觉得这个自己的这个想法简直不可理喻。
阮晓竹:你想太多了吧。
孟添玮:我也觉得是,诶可能宁哥只是太特立独行了而已,毕竟人和外星生物怎么可能有什么嘛哈哈哈。
阮晓竹:嗯。
孟添玮:诶说到电影,你最近有没有时间一起去看个电影啊?
阮晓竹:没有。
孟添玮(委委屈屈):…好吧,那下次再约吧
黄元磊休息回来后,看到阮晓竹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便问道:“你怎么了?”
阮晓竹慌乱地答道:“啊没什么,可能就是有点累了而已。”
黄元磊哼了一声:“这个工作量就累了?看来还是缺少锻炼。对了,你师兄宁景辛那边进度怎么样了?”
阮晓竹犹豫了一下,决定不再维护这个狠狠拒绝了自己心意的人,便答道:“他那边进入驯化期了。”
黄元磊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他问道:“你不是说他才进入接近期没多久吗?怎么这就进入驯化期了?他用了什么法子?”
“听说,他好像将那个生物,当人对待。”
黄元磊黑下去的脸突然就露出了嘲讽的笑容:“果然如此,和他父亲真像。”
阮晓竹吃了一惊,完全没料到黄元磊会是这个反应。
她是知道宁景辛父亲宁皓晚的一些事,但也只限于宁皓晚曾经释放生物园里的生物,几年后自杀这些事而已。宁皓晚是怎么对待外星生物的她并不清楚。她原来还以为宁皓晚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才会试图释放外星生物,可是听黄元磊的意思,好像另有隐情。
“黄老师您的意思是?”阮晓竹小心翼翼地问道。
黄元磊却是友好地笑着对阮晓竹说:“没什么,你只需要继续帮我关注一下就好了。做得好的话,我可以在你升职评比时帮你一把。”
阮晓竹答应了。
这边宁景辛也是满腹心事地在办公室里工作着,在进入接近期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没有进入饲养园里和弗海特面对面接触。
昨日弗海特所拉的曲子在宁景辛脑海里循环了一整天,无论他怎么努力也抹不去,以至于他昨晚失眠了,早上出门前抹了好多眼霜才消去黑眼圈。
从小到大,宁景辛撩拨挑逗过不少人,可是从来不带半分真情实感,他知道自己就是个轻浮浪荡的混蛋,要斩断一段关系的时候也是快刀斩乱麻,丝毫不留情。
自父亲死后,他再也不想跟任何人建立亲密关系,因为他实在没有力气再承受一次失去的痛苦,哪怕只是一个假设。
可是这个弗海特不一样。也许是出于那一点点少得可怜的良心,也许是出于不得不承担的责任,也许是真的受自己老头子冥冥之中的影响,又也许是真的命中注定色令智昏,宁景辛觉得自己平生第一次对一个人有了爱情方面的心动和在乎。
而这个外星人对自己的感觉,宁景辛觉得聪明透顶的自己已经从那首曲子里听出来了。
真的是满腹心思,一怀惆怅。
“宁哥,今天不进去?”孟添玮觉得宁哥今天的表现真是稀奇得很,简直可以登上《外星生物园日报》的头条了。
“嗯,今天我看看各项数据,整理一下以后的驯化思路和驯化方式。”宁景辛哗啦啦地将悬浮屏幕往下翻,一目百行地看着。
孟添玮嘿了一声:“所以宁哥是要走程序行事了?”
宁景辛手指顿了一下,接着往下翻,说道:“说不定。”
而弗海特在饲养园里百无聊赖地翻着书,时不时看两眼隔离墙外的宁景辛。他很郁闷为什么宁景辛今天不进来陪自己。细细想了一下,又明白过了也许是因为自己昨天拉的曲子。
毕竟这个地球人聪明得很。
弗海特变得失落起来,他生气地将书扔到一边,暗骂了一句宁景辛真是个虚伪的狗东西,果然实质上和他的那些可恶的同族是一样的。
宁景辛心思不定地熬到了下班,待孟添玮终于离开办公室后,才终于走进了饲养园里。
弗海特的双眸先是闪过一丝惊喜,继而换上了冷漠。他问道:“你还不走?”
“等会儿就走。”
“所以你进来做什么?”
“来看看你。”
“在外面看了一天还没看够?”
宁景辛看着弗海特,眼里的光有些暗淡,他觉得弗海特说的话刺得他的心有点疼。
宁景辛说:“在外面看和在这里看,是不一样的。”
弗海特被看得没了怨气,声音也软了下来,他说道:“明天就不要只在外面坐一天了。”
“嗯。”宁景辛的眼里又亮起了光
弗海特迟疑了片刻,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刻着字的小玩意儿递给宁景辛:“这个,给你。”
宁景辛接过去,细细端详着。这小玩意儿是用木片做的,雕成了一个有些像只鸟儿的形状,木片的后面还有一些伊芙缇西亚文字,像流云一样优美。
“做琴的木料剩下不少,伊芙缇西亚人不喜欢浪费,所以我就用剩余的木料做了这个。你要是喜欢,就收着,要是不喜欢,就……随便你处理吧。”
弗海特说这话时眼神躲躲闪闪,语气别别扭扭,可宁景辛还是心生暖意。
他将欣喜藏住,微微一笑,说道:“好,谢谢你。”
弗海特含含糊糊地答了句“客气”。
晚上,宁景辛坐在办公桌前,有些疲惫地揉揉眉心。他桌上的八台电脑,一半在疯狂运行着宁景辛研究撰写了好几年的代码,一半展示着宁景辛收集多年的外星生物研究园的资料。资料的具体内容,是那些研究人员虐待外星生物和利用外星生物进行黑暗交易的照片,而那些黑暗交易,绝大多数都是为了满足某些人的特殊癖好。
一直以来,这都是宁景辛想要泄露给世人的精彩画面,因为大多数情况下,人类对丑陋的疯狂和热忱,要远远超过对美好的喜爱和关心。他从来都不觉得自己能利用这些东西改变什么,毕竟狂欢过后就是一如既往的冷清,可他也不在乎,他只是想在追随父亲步伐之前,留下一份盛宴。
可是现在,他多年来自暴自弃的想法有了动摇。
因为宁景辛刚刚进入生物园内部系统查了一下,发现原来弗海特将木片雕成了伊芙缇西亚星眷侣鸟的形状,而那行文字,是弗海特名字的伊芙缇西亚文字写法,还有“倾心于你”。
他细细摩挲着这个小玩意儿,长长地叹了口气,嘴角渐渐扬起,喃喃自语道:“弗海特,你可真是,把我抓住了呀。”
第24章 沉沦
孟添玮坐上自动驾驶飞车,惊喜地发现阮晓竹也在车上。
“晓竹?你也这么早?”孟添玮坐到了阮晓竹旁边的位置上,喜滋滋地看着她。
自那日和阮晓竹一同接待了幼儿园的参观队伍后,他对这个可爱的女孩子越发有好感,觉得她说什么都特别有意思。
阮晓竹客气地笑笑,答道:“早啊。没想到我们坐同一条线上班。”
“其实我平常不是坐这条线的,只是昨晚住的是爸妈家而已。”孟添玮嘿嘿笑着,不知不觉往阮晓竹坐近了一点,“要是知道你是坐这条线上班的,我就多住爸妈家了,那样就能多陪你上班了。”
阮晓竹听出了孟添玮话中的意思,却只是笑笑转移话题问道:“这么早去上班,是有什么要紧事要忙吗?”
孟添玮唉了一声:“忙是没什么要忙的,其实我每天都清闲得很,但可能我这人天生勤奋吧,就算没什么要忙的也还是想早点去办公室蹲着。而且要是不早点来,不就错过好事了吗?”
孟添玮嘿嘿笑着看着阮晓竹,觉得这个女孩子真是越看越好看。
阮晓竹迎着他充满爱意的目光,却是不动声色地问道:“所以你们这两天工作怎么样了?宁师兄还是那么特立独行?”
孟添玮挠挠头答道:“其实昨天宁哥倒是很正常,没有进饲养园和那个狗玩意儿鬼混,倒是在办公室里翻看研究起实验数据来。而且我问他是不是要走常规操作,宁哥居然说有可能。真的,我都不知道宁哥到底想干什么。”
“哦?”阮晓竹心生疑惑,却也没有继续问下去。
而正如孟添玮所说的那样,宁景辛这一天竟真的走起了常规路线,至少表面上看是这样的。
宁景辛打开了饲养园里的训诫系统,拿着根教鞭在饲养园里围着弗海特装模作样地走来走去。
“宝贝儿,看到没,我要□□你哦。”宁景辛坏笑着挑起眉毛,教鞭啪啪啪地轻轻拍在掌中。
弗海特瞪着宁景辛,握拳握得关节噼啪乱响,“□□”这个词和教鞭都让他很不舒服。
他冷冷地甩了一句:“你有病啊。”
宁景辛哈哈一笑,用教鞭顶着弗海特的下巴,说道:“有病的是你。你不是说过吗,你可是困在这里的畜生。既然是畜生,就要好好教育一番,不听话的畜生我可不要。”
“你!”弗海特愤怒地扑上去就要揍宁景辛,觉得自己昨天送给宁景辛的心意真是喂了狗。这个地球人果然有着和他同族一样的可恶,而自己,竟然真的是一厢情愿了。
然而饲养园里灵敏的训诫系统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嗖嗖嗖伸出几个镣铐将弗海特吊了起来。
“kcif!”弗海特狠狠骂了一口,本想啐他一口的,但到底是不忍心这样羞辱宁景辛。
而宁景辛,一手拿着教鞭,一手上下摩擦着。
“啧啧啧,这么暴躁,看来果然是得好好教育一番啊。”宁景辛绕着吊起来的弗海特走了一圈,然后扬起教鞭朝着弗海特的身体挥去,力度不算太大,却也响起了不痛不痒的“啪”的一声响。
弗海特暴躁地挣扎了几番,却是被镣铐束得紧紧的,冰冷的金属在他的手腕和脚腕上刮出几道浅痕,是疼痛忍耐的颜色。
宁景辛舔了舔嘴唇,他觉得这样的弗海特真是太性感了。
“有本事你继续打啊!”弗海特怒骂道。
“当然有本事。”宁景辛愉快地又抽了弗海特几鞭。
他看着细长的鞭子拍在弗海特的身上,兴奋得每个细胞都在尖叫。
“混蛋!”弗海特简直气急败坏,他受不了这种奇耻大辱。
宁景辛哈哈一笑,发出一个指令,接着弗海特被放回地上,镣铐却还没有解开。
弗海特没有站稳,跪倒在地。
宁景辛用手顶着弗海特的下巴,看着他俊美的脸庞,嘴角一扬,说道:“要乖哦。”
这一整天,宁景辛都在虚张声势地□□着弗海特,教鞭挥得刷刷响,但打在弗海特身上时却是像吹了个风一样什么事都没有。
训诫系统也只是个摆设,除了绑得弗海特手脚有点酸,强迫弗海特按照宁景辛的指令做一些“坐下,站起”的动作,根本没有造成什么伤害。
当然只是身体上没有造成什么伤害,感情上的伤害就不好说了。
在□□过程中,宁景辛简直将平时在酒吧聊骚的功力发挥到了极致,喋喋不休地对弗海特说着各种暧昧不明的话,像什么“你是不是对有什么想法”“是不是很想跟我有进一步发展”啊简直就是出口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