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手可以,实验体就别了吧……
他们不想在京都里杀人,但又不可能放虎归山把人放走。
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把人一起带走。
正好倪又青缺少实验助手,加上林森一起,四个人倒也能凑个小小的研究团队出来。
三天后,收拾妥当的几个人就这么打着研究所的旗号,开着大兴人民的馈赠,后面跟着两辆驮着仪器的重卡大摇大摆地出了城。
林森和研究员程飞以及郑陆被暂时关在仓库里,看着窗外渐行渐远的京都心思各异。
周平的高压管理让程飞和郑陆的头发整天一把一把地掉,他们突然觉得就这么离开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如果这个叫做林森的家伙没有一直在他们耳边叨叨叨就更好了。
这个omrga缠着他们问了一路关于周平研究所里那个抗体携带者的事情,恨不得了解到她每天几点起床几点睡,吃什么喝什么每天上几次厕所有没有不开心……
而关于这里的一切,肖深蔚都没有兴趣去关注。
此时他正在卧室里,蜷成一团躺在床铺里咬牙抵抗着来自七号因子的一阵阵热潮。
由于人手原因,唐邱和容允都被赶去开车了。
药物副作用来得迅猛,导致肖深蔚根本来不及去找容允。
这是他第一次独自经历这些。
这种像是omega们的沸腾起一般有规律的副作用常常让肖深蔚感到有些难堪。
而现在他正紧紧攥着被角,通红着脸颊,满头大汗手软脚软地蜷在被褥里,空气里尽是紊乱的信息素的味道。
身体滚烫地像是置身于火海,灼得肖深蔚的意识都开始一阵阵地模糊。
他是如此地想念容允,想念他身上清淡的薄荷香,想念他修长的手指和温热的嘴唇。
时间在这时仿佛过得无比漫长,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肖深蔚抱着容允放在床头的衣服,贪婪地呼吸着上面残留的淡淡的清香。
他低声喊着容允的名字,眼里的水光盈盈,几乎要溢出来。
泛红的眼尾和迷离的神情让他看上去有些可怜,却又忍不住让人心生火热,把所有的理智都燃烧殆尽。
车子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停下来的。
混沌中的肖深蔚感觉到了身边的一丝清凉。
熟悉的味道和温度让肖深蔚抱着来人的身体,脑袋埋在对方怀里,呼吸都变得混乱。
“乖,别怕……”
“……对不起,我来晚了。”
有微凉的吻柔柔地落在额头上,肖深蔚呜咽一声,抱紧了容允。
信息素的味道让他陷入了更深的迷乱之中,仿佛眼前这个人就是他唯一的救赎。
“啪——”
有人熄灭了卧室的灯光。
黑暗中仿佛有一团热烈的火燃烧起来,不断地把肖深蔚扯入到更疯狂的深渊里。
有人在低声喊肖深蔚的名字。
肖深蔚低低地应声,而后便被推上了更滚烫的潮水中去。
京都的春天正在慢慢到来,冰雪消融,某一片绿洲里的巨大湖龟趴在热泉岸边,无聊地吐了个泡泡,又探出脑袋用尖尖的吻去戳。
“啵——”地一声,泡泡破碎了。
湖龟张开嘴巴拍打着水面,像是在笑。
……
……
……
……
肖深蔚一直觉得容允是个极度温柔的人。
除了在某些时候。
这个人只有在那时身上才会出现alpha们所共有的一切特质。
比如霸道、比如强势、比如一些小小的有些蔫坏的恶趣味。
只是这些都隐藏在他平时温润柔和的外表和微笑之下,总让人忘记他还是一个货真价实的优秀的alpha。
肖深蔚一向对柔柔弱弱动不动就红眼睛的omega们不太感冒。
再遇见容允之前,对他来说,那些漂亮又娇小的omega对他的吸引力甚至比不上一个普普通通却并不显柔弱的beta。
但他现在却正站在镜子前看着肩头颈侧斑驳的红痕和牙印,想到昨天夜里那团几乎把他灼烧成灰烬的火焰,就止不住得脸颊发烫。
在容允极致温柔又不容置喙的强势之下,肖深蔚被逼迫着说出了许多平日里他想都不敢想的话语。
而现在,一回想起来,肖深蔚就有种想把容允从伴侣地位薅下来丢回储备粮那一挂里的冲动。
但现在随着毒素的逐渐开解,肖深蔚慢慢地发现自己在不开无双的状态下已经打不过容允了。
这是一个令人悲伤的事情。
——至少对肖深蔚来说确实是这样。
许久没穿过高领衣服又重新出现在了肖深蔚身上。
肖深蔚一向不喜欢高领衣服,那会让他总感觉呼吸困难。
而现在为了不让自己也不让别人尴尬,肖深蔚也只能选择穿上它。
容允端着托盘进来的时候肖深蔚正穿好了衣服打算下楼。
白色的高领毛衣和浅咖色的休闲长裤让肖深蔚整个人的气质看起来都温和起来。
脸上稍稍有了些血色的肖深蔚扶着栏杆,脚上的拖鞋露出了透着浅浅粉色的圆润脚趾,修长的手指正耙梳过还有些凌乱的头发。
“头发有些长了。”
容允笑笑,拉着肖深蔚进屋,脚边是蹭过来想要混点东西吃的花卷。
肖深蔚还对容允昨晚的恶劣行径耿耿于怀,绷着脸坐得远远的。
“今天吃得稍微清淡些,我给你煮了白粥,还有一些点心。”
容允也不恼,只是依旧保持着微笑,把碗朝肖深蔚推了推。
肖深蔚抿了抿嘴,接过了碗。
……气要生,饭也是要吃的。
不吃饭哪有力气生气啊。
白瓷勺子碰撞在了碗壁上发出清脆的轻响。
肖深蔚舀起一勺还在冒着热气的白粥送进嘴里。
肖深蔚的眼睛亮了。
粥的温度刚好入口,温温软软的。
清淡的白粥没什么佐料,火候却刚刚好,浓郁的米香在嘴里蔓延开来,从喉咙里一路温温暖暖地流到了胃里,让人整个身体似乎都暖了起来。
“好喝吗?”
肖深蔚喝粥的动作顿了顿,没吭声。
一口气喝完了粥,肖深蔚把目光放在了碟子里的小点心上。
很精致的点心,看上去应该是莲花酥。
浅黄色层层叠叠的酥皮包裹着里面粉红色的馅儿,被切成莲花盛开的形状,花瓣层层舒展着,美得令人不忍下口。
肖深蔚捏起来一朵,丢进嘴里,嚼。
酥、软、甜、香……
这是肖深蔚的第一感觉。
事实证明连丧尸也难以抵抗多巴胺的制裁。
咬着点心的肖深蔚觉得心情瞬间被治愈了。
“身体还有不舒服吗?”
容允自知昨夜做得过火,小心翼翼地凑过来,勾了勾肖深蔚的手指。
肖深蔚:“……”
看见你就火大。
“抱歉,昨天是我不对。”
容允揽住肖深蔚的肩膀,凑过来轻吻着肖深蔚的脸颊。
肖深蔚:“……”
哦。
“中午吃蜜汁烤兔。”
肖深蔚:“给我把兔腿留下。”
冷战计划持续了二十分钟不到宣告破产。
容允弯起眼睛笑了:“好。”
肖深蔚:“…………”
呸,瞧你那点出息吧。
肖深蔚决定不能就这么算了。
他得讨回来点利息。
目光在容允身上扫了扫,最后落在了容允裸露在空气里的脖颈上。
“嘶——唔——”
容允哑着嗓子发出一声闷哼。
肖深蔚趴在容允怀里咬着容允颈侧的软肉,尖利的犬齿深深嵌入到容允的皮肉里。
没有咬到破皮出血,但还是很疼。
容允伸手抱住了肖深蔚,安抚地拍着肖深蔚的背,摸着他的头发。
肖深蔚咬到嘴酸,松了口,看着自己留下的痕迹满意地点点头。
“疼么?”
微凉的手指擦过那块凹凸的痕迹,引起容允的信息素一阵动荡。
“疼。”
容允拉着肖深蔚的手,看着他的眼睛,声音有些微微沙哑。
“疼就对了。”
肖深蔚扯了扯嘴角,抱着花卷转身下了楼。
容允摸着作痛的脖颈:“……”
完了,咋整。
恶劣一时爽,道歉火葬场。
……
……
绿洲的春天比任何一个地方来得都要早一些。
当肖深蔚再度踏足那片绿洲的时候,植被们已经开始抽出嫩芽,连风里都带着些新鲜的湿意。
林子里动物活动的痕迹明显多了起来,枝头也有了偶尔清脆婉转的鸟鸣。
程飞看肖深蔚正看着枝头的一只羽毛洁白的鸟出身,开口道:
“春天来了啊,这是什么鸟,叫声这么好听?不知道能不能家养。”
肖深蔚怪异地看他一眼:“不知道。但我知道它很好吃。”
程飞:“……???”
肖深蔚垂下眼睛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家养的可能性。
……如果大规模养殖的话,以后想吃的时候是不是会方便很多。
肖深蔚想到了卧室里床头柜上放着的那本《零起点学办养殖场》。
……emmmmm……大兴人民不愧是大兴人民???
当然,这种想法暂时还无法实现,他们现在连简易的居所都还没能搭建起来。
所以可怜的鸟被逮下来薅光了羽毛,成为了肖深蔚进入绿洲的第一餐。
他们定下的第一个落脚点,就在热泉的附近。
再次看到熟悉的老朋友们的绿绿很高兴,“轰轰轰”地跑过来,用巨大的脑袋把倪又青和肖深蔚几个人拱得坐在了地上。
一大串泡泡在半空中飘啊飘,林森伸出手戳破了一个。
清凉的水雾扑在脸上。
他眨了眨眼,微笑起来。
程飞胳膊肘捅了捅郑陆的肚子:
“他笑起来还怪好看的。”
郑陆:“他已经是有妇之夫了。”
“……?谁?”
郑陆:“……你没觉得他身上信息素的味道有点熟悉么?”
程飞仔细回想了一下,张了张嘴:“……不是吧?”
郑陆点点头:“真omega,就该上丧尸。”
程飞:“???”
小山谷里目前除了满地杂草什么都没有,他们总不能一直住在车子里。
所以首要的事情就是要建几个简易的居所。
考虑到绿洲里无比凶残的虫蚁,以及现有材料的限制,他们选择了底部悬空的木楼。
但当几个人累了一整天伐来成堆的木材时,却面对着空荡荡的小山谷面面相觑,麻爪了。
“……那什么……房子咋个盖啊?”
程飞挠着头,满身都是搬扛材料留下的泥土污痕,头上还挂着几片绿油油的草叶。
绿绿趴在一边,摇头晃脑地吐着泡泡,看戏。
几个人沉默了。
空气里的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直到肖深蔚回去车里,下来时手里抱着一堆书。
都是从床头的小柜子上搬来的,来自大兴人民的馈赠。
“哗啦——”
书本被一本本摊在地上。
《野外生存一本通》
《简易建造技术系列之入门技法》
《跟着贝尔去冒险》
《鲁滨逊漂流记》
《怀斯曼生存手册——终极指南》
……
……好像混进去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反正,大兴人民万岁就完事儿了……
第46章 我爱你
来自大兴人民事无巨细的馈赠拯救了这群憨憨。
书里的内容不多, 但也足够指导他们盖出简易的不会半夜垮掉把自己砸死的居所。
虽然他们的第一个劳动成果由于尺寸估算错误被送给了炭头, 成了狗窝。
炭头:万万没想到, 最先拥有新家的会是我。
绿绿每天都会准时到山谷附近蹲着,吐着泡泡看他们忙来忙去。
偶尔他还会添一些不大不小的麻烦。
比如把他们垒好的木材一巴掌呼倒,看着圆滚滚的树干到处乱滚。
又比如吐出一堆泡泡遮挡众人的视线, 希望他们跟它玩耍。
炭头不知什么时候跟绿绿变成了好朋友, 日日带着绿绿在绿洲里轰轰轰地疯跑。
汤圆和饺子他们开始正式练习捕猎了,每天在窜得不见狼影,只是偶尔可以带回来一些小型动物的尸体了。
花卷仿佛进入了养老模式, 常常蹲在狗窝顶上看着三只小狼嬉闹,神态里充满了老父亲般的慈祥和傲娇。
倪又青的实验室尤为重要, 不能受一丁点潮。
于是他们拆掉了其中一辆卡车上的车厢,包裹在木材里,悬空架靠在一棵巨木上。
发电机没日没夜地轰响, 经历了整整一个月的赶工,他们才在山谷里起了五座粗糙的木楼。
肖深蔚偶尔还是会进入丧化状态, 甚至有几次险些咬伤了人。
这也是他们没有回去大兴而是选择在这里建立新的家园的原因之一。
不过有倪又青的抑制因子在一直控制着, 肖深蔚正慢慢好转。
他的体温正在缓慢地回温,指尖的青灰色已经消失殆尽。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着。
……除了属于肖深蔚和容允的那座小楼里经常会出现的混乱的信息素味道, 会让几条单身狗深感不适以外。